關樂雪心里很明白。
如果讓她只對付關羅,還是不在話下的。
但是那一只千年尸氣化形成的五品羅剎鳥,她就是有心無力了。
這么大深夜的,徐也如果找一個借口推脫不來,讓她走府衙正常的章程,等到了明天早上,撼天衛再過來查看情況。
估計自己的關府,已經被羅剎鳥鬧出更大、更無可挽回的災難了。
他肯不辭辛勞在深夜趕過來,又雷霆萬鈞地解決了事情。
雖然關樂雪也吃不準,徐也是因為她的情分過來的,還是源于本身的職責,但她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感動的。
所以這一顆萬火誅魔符珠,關樂雪也是心甘情愿送上的。
徐也握著萬火誅魔符珠,這晶瑩細膩的珠子上,還殘留著關樂雪肌膚上的溫熱。
他仔細看去,珠子內有火絲浮動,自有運轉規律,很起來很不尋常。
徐也把火罡一點點浸透進去。
珠子驟然大亮,長廊中溫度一高,仿佛有無邊的火焰要從中噴吐而出。
關樂雪驚道“果然啊,這東西戴在我身上是暴殄天物,送給徐大人才能發揮它的真正價值。”
雖然徐也還是無法判斷,這一顆誅魔符珠,究竟能爆發出多么大的威勢,但可以確定的是,它確確實實是個好東西。
他便向關樂雪道了聲謝。
徐也一收回火罡,珠子黯淡沉寂下去。
緊接著,兩人在月色下長廊中閑聊了片刻。
徐也把一些無關痛癢、但有利于關家的小情報,“無意”泄露給關樂雪,算是有來有往,相談頗歡。
天將破曉,徐也讓關樂雪把銀錠換成六千兩銀票,揣在了身上,這才告辭離去。
回到徐府,徐也是一覺直接睡到了大下午。
起床之時,渾身舒暢無比。
他也算有了點閑情逸致,到街上四處逛逛。
當然,他仍然是時時刻刻,都注意著青玉門和飛陽宗那邊的動靜。
竹林下,石桌前。
孟老握著酒葫蘆猛地搖了搖,半點聲響也沒有。
他把葫蘆口朝下倒了倒,果然是一滴酒都沒剩下了。
一日無酒,孟老是抓心撓肝般的難受。
他喊道“乖徒兒們,快點過來。”
兩道身影一閃,孟老的兩個徒弟,褚濟和柳雪冰就一左一右地出現了。
柳雪冰的手中正握著一大壺酒,孟老要伸手去拿,她卻把酒往身旁一藏。
柳雪冰笑道“師父啊,徒兒的心頭一直有個疑惑,師父幫徒兒解了惑,這酒才能給你老人家。”
“多大的人了,還玩這些小把戲”
孟老無奈地道“行行行,你問吧。”
“師父你說啊,那青玉門的中堅力量,幾乎算是全折損在了瑤州城。咱那副統領還把尸體一一送回了青玉門,這是何等的羞辱啊
按照霍明歸那歹毒陰狠的性子,怎么就一丁點動靜都沒有呢”
褚濟也豎起耳朵去聽,顯然對此也頗有興趣。
孟老嘿了一聲道“你們就真以為,咱們的副統領過來邀請我,只是讓老頭子我過去出出力么”
“不然呢”
褚濟倒是想到了什么,問道“莫非,還有震懾青玉門的意思”
孟老點頭道“不錯,眾所周知我們是老魏的心腹,只聽從魏乾統的調遣。
這既然我都出了手,必定會引起霍明歸的猜忌,猜魏統領是真在閉關,還是假閉關。
他青玉門這回是損失慘重,即便蒙了羞,霍明歸也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柳雪冰點頭明白過來。
她嘖嘖稱奇起來,不由心想,咱們這位徐副統領是步步都有深意,真不知道他的腦子是怎么長出來的,這么心思靈敏。
柳雪冰又道“可是師父啊,都說狗急了也會跳墻,更何況是敢殺恩師的霍明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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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神色也凝重起來“不錯,霍明歸是很忌憚老魏,但是不代表他會揭過此事。一個四品掌門,肯定會藏著什么底牌的。
你們多注意點青玉門的動靜,我看啊,是時候去把老魏叫出來了。也不能什么事都讓那小子一個人扛著。”
孟老趁著柳雪冰不注意,連忙搶過酒壺,一頓哈哈大笑,又美美地大喝了一口酒。
他起身撫著白花花的胡須道“說起來真是奇怪,我也算被那小子給算計了,但偏偏心頭又樂意,怪哉怪哉”
青玉門大殿內。
殿中光滑的地板上,一連擺放著好幾十具尸首,這些都是撼天司以“飛陽宗逆賊”的名義送來的。
這些青玉門人的尸體,倒不是沒有弟子去處理。
而是霍明歸特意下令,把它們都擺在殿中不許搬動。
霍明歸從一開始的暴怒狂憤,也漸漸趨于平靜,但他眼中的冷意,卻越積越深。
這事情肯定不能就這么算了
他搖搖晃晃起身,一路走到了山頂懸崖邊。
在思緒不斷拉扯中,霍明歸漸漸想起了孩童時遭遇的一件事。
那件事情一從腦海中冒出,即便是已經成為四品掌門的他,都仿佛頃刻間重回到了孩童時,變得柔弱無助,止不住地害怕。
故事要從一個寂靜的夜里說起。
隨著第一聲慘嚎響起,一個仿佛是從地獄歸來的惡鬼般的男人,開始屠殺幼年霍明歸所住的小鎮。
那人先只殺掉大人,無論男女老弱都是難逃其毒手,但會留下了鎮里的小孩們。
在一群小孩子的面前,那人拿著一把小刀,開始給一具剛死去的尸體剝皮,再慢慢剔除血肉,雕琢骨頭。
那人沉浸于其中,不可自拔。
霍明歸還記得,那人背著一口血棺,帶著儺祭用的面具,興奮地看著他自己妙手雕成的美麗人棍
當時,所有小孩要么嚇得暈死過去,要么瑟瑟發抖哀哭不停。
只有霍明歸沒哭。
所以那位背著血棺的人,并沒有殺掉霍明歸的父母。
當然,霍明歸的父母也只是多活了半刻鐘而已。
因為他扔給霍明歸一把骨刀,讓霍明歸親手殺掉自己的雙親,以此換取自己活下來的資格。
霍明歸照做了,于是他成為小鎮中唯一幸存的人。
那人用沾滿鮮血的雙手,撫摸著霍明歸的頭,吐露出了幾個字。
“我來自血棺會。”
那人又桀桀邪笑道。
“小孩,有點膽識啊,但是還遠遠不夠。現在去證明,證明你有加入血棺會的資格,血棺會不收廢物。
記住,如今天道崩踏,天決定不了你哪天死,但血棺會可以。
你是想做握刀的手,還是刀下的美麗白骨去選擇去行動吧。”
于是,霍明歸以孤兒的身份四處游蕩,歷經曲折后終于被青玉門的掌門熊宗收養,開始拜師學藝。
這些年來,霍明歸忘記了許多的事,但忘記不了那個背著血棺的男人,每次一想起,內心就遏制不住地寒冷起來。
在十年前,州府撼天司和青玉門拼殺得你死我活之際,霍明歸乘勢親斬恩師,奪得了掌門之位。
他原以為成為一派掌門的自己,已經能夠得到血棺會的青睞了。
他也確實再次見到了那個背著血棺、帶著儺祭面具的人,那人半點都沒有老,聲音仍是充沛無比,帶有令人心悸的魔力。
“只是當上一個青玉門的掌門,你就不是廢物了去吧,覆滅掉整個州府的撼天司衙門,這就是你的考核。
我不會幫你,血棺會也不會,但是成功后,你就會正式成為血棺會的一份子。”
覆滅掉瑤州府的撼天司衙門,才堪堪有資格加入血棺會
當時霍明歸駭然不已,但更加對血棺會向往,于是,他帶領著青玉門蟄伏下來,韜光養晦,一直到了如今。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還未正式開始行動,就碰到的一個邪門的副統領,把青玉門坑得慘烈無比。
但是,一個小小的青玉門算得了什么
一個州府的撼天司又算什么
在血棺會的面前,都是螻蟻浮云罷了。
“對,血棺會,血棺會的三百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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