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眼鏡的這個問題,就像是給了陳零一個突然襲擊。趁著陳零以為年輕法國軍官和他良好互動,心神放松,突然問出一個陳零很可能要撒謊才能應付過去的問題。
有時,突破口就是這么打開的。
果然,陳零呆了一下,才說道:“這……夏爾醫生知道吧?”
夏爾醫生搖頭說道:“說實話,我也不清楚。我和威廉是朋友,他前兩天突然到了阿比讓,告訴我美國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所的喬治要來診所。都是研究傳染病和病毒的,我聽說過這個機構和喬治上校的大名,說實話,我并不是很喜歡……”
“夏爾醫生是一位有人文關懷的自然科學工作者。”年輕法國軍官插嘴道,“為了戰勝非洲的傳染病,他放棄了歐洲的優厚生活條件,偕夫人在阿比讓工作了幾十年。”
夏爾醫生朝年輕軍官笑笑,“謝謝!我只是做一點我喜歡的事情而已。”
金絲眼鏡清清嗓子,吸引眾人的注意,說道:“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所做的是防御性研究工作,并不研究生化武器。喬治上校出發之前,留下過一份報告,大意是在阿比讓發現疑似迷你生化武器受害者,他緊急帶人前往調查。據我們所知,他到了阿比讓之后,只去了兩個地方,夏爾診所和索菲特酒店……”
“是威廉帶他來的……”夏爾醫生說道,“威廉想要我的科研成果,但是被我拒絕了!”
“……喬治上校的報告里說,迷你生化武器受害者在夏爾診所接受治療。”金絲眼鏡眼神突然犀利,透過鏡片緊盯著夏爾醫生,“這位受害者在哪里?”
夏爾醫生張口結舌,過了好一會兒才冒出一個詞,“什么?”
金絲眼鏡收起了犀利的眼神,說道:“威廉先生是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所的專家。他向喬治上校匯報了生化武器事件,然后才有了喬治上校的阿比讓之行。”
“哪里發生了生化武器事件?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夏爾醫生漲紅了臉,“我的診所里沒有這種事情,我只是收治了夏洛特女士和陳先生,他們兩位感染了馬爾堡病毒,是烈性高危傳染病,我封閉了診所,只為他們治療。他們不是生化武器受害者,此外也沒有什么生化武器受害者!”夏爾醫生嘴唇哆嗦著,非常激動。
“夏爾醫生,您別激動。”金絲眼鏡笑道,“您怎么證明他們不是生化武器受害者呢?”
“我是專家!我說不是就不是!”夏爾醫生傲然道。
金絲眼鏡笑容不變,說道:“武器級的病毒和大自然中的病毒可是不一樣的。您研究過武器級的病毒嗎?”
“長官!”陳零突然說道,“我的朋友支持不住了,她需要好好休息!而且,我們不是生化武器受害者,我們是在科諾地區感染的病毒,你要是想調查,最好去科諾地區,那里現在疫情肆虐,是調查的好時候!”
這個金絲眼鏡看著斯斯文文的,非常狡猾,繞來繞去,目的并不只是抓捕造成直升飛機墜落的人。美國人沒有放棄馬爾堡病毒!
果然,金絲眼鏡笑道:“陳先生,很快就結束了。我們已經派人去科諾地區調查了,而阿比讓這邊的調查卻因為喬治上校突然墜機而中斷了。他的調查對象就是你們幾位……”
因為前面把自己定位為只是病人,陳零不好說太多別的,只能堅持自己不是生化武器受害者這一點,說道:“夏爾醫生,請您告訴他我和夏洛特只是感染了病毒!”
不等夏爾醫生說話,金絲眼鏡開口道:“我們要分析你們的資料和所有樣品樣本,然后會做出獨立的判斷。”
這是赤裸裸地勒索!
夏爾醫生因為被金絲眼鏡強行牽扯到生化武器上去,已經激動不已,這時更是怒不可遏,說道:“你們這是強盜行徑!”
年輕的法國軍官也意識到金絲眼鏡想干什么了,說道:“杰克遜,請注意,夏爾醫生享有保留他的研究成果的權利。”
金絲眼鏡杰克遜說道:“當然,我們會完全保密。馬可,你要明白,我這么做是為了調查涉及十幾名美國軍人性命的墜機事件!我們絕對不會放過兇手,就像絕對不會放過基地組織一樣!”
金絲眼鏡目光堅定,語氣斬釘截鐵。
“我不相信你的保證!”夏爾醫生說道,“我不會給你們任何資料!”
年輕軍官馬可也說道:“杰克遜,法國公民沒有配合你們美國政府調查的義務。”
金絲眼鏡笑笑,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們的總統已經對伊拉克下達了最后通牒,48小時候就會發動打擊。同樣的,在科特迪瓦,我們必須找到墜機事件的真兇,不然也會有一個最后通牒。”
年輕軍官臉色一沉,說道:“這是威脅?”
“不,這只是對事實的陳述。”金絲眼鏡靠在了椅子上,一副輕松的模樣。
年輕軍官沉吟一會,說道,“夏爾醫生,我們可以談談嗎?”
夏爾醫生看向陳零。
陳零說道:“夏爾醫生,我沒有意見,一切聽您的,大局為重。”
非洲的法語國家都是法國的傳統勢力范圍,是法國重要的原料來源地和產品銷售市場,對法國的經濟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如果美國人借口墜機事件大舉進入科特迪瓦,科特迪瓦必將成為美國人的勢力范圍。法國人絕對不愿意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美國佬以勢壓人,法國人招架不住,陳零也同樣招架不住。
不論能否查出墜機的真相,美國肯定會去找阿坎族的麻煩,那是屬于面子上的事情,阿坎族因為一個祭司神棍將付出巨大的代價。同時,美國人會借機獲得各種利益,馬爾堡病毒的研究成果,只是其中之一。
面對藍星最強,陳零沒有辦法,只好后退一步,同意把關于馬爾堡病毒的研究交給美國佬。
又折騰了半個小時,陳零等人終于入境馬里。
機場裝扮一新,四周飄揚著各個峰會參會國家的旗幟,眾人卻沒有心情。夏爾和瑪格麗特夫婦最受打擊,垂頭喪氣。
陳零安慰他們,回到法國后立刻發表有關論文,同時加快疫苗研究,搶在美國人之前注冊專利,學術和經濟上的收益不會受到很大影響。
“陳先生,我們不是為了這個。”瑪格麗特醫生說道,“我們是法國人,在我們的軍隊的保護下,卻被美國人勒索,我們受不了這種羞辱!”
陳零安慰道:“我想,那位叫馬可的軍官恐怕更是感到恥辱,因為他無法保護法國公民的利益。你看,他來了。”
遠處,年輕的法國軍官馬可匆匆走來。夏爾夫婦朝他走去,三人站在一邊竊竊私語。
馬可雖然年輕,但是比起常年做科學研究的夏爾夫婦經歷了更多類似今天的事情,心理承受能力更強,是他在安慰夏爾夫婦。
陳零遠遠看著。三人正好站在法國的藍白紅三色旗下,讓陳零心生感慨,搖頭不已。
法國——非洲峰會,光是名稱就彰顯了法國對非洲強大的影響力,然而,法國人最頂尖的知識分子卻在象征法國強大的峰會的前夜,被迫交出了自己的心血結晶。
面對霸權,落后就要挨打,不夠強大就會受欺負!
喜歡我真沒想賺大錢我真沒想賺大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