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讓沸反盈天之際,陳零帶人乘坐豪華包機,降落在巴馬科國際機場。
自從陳零成為莫里斯家族的族長,世界上排名倒數的國家馬里就成為了陳零的大后方之一,在某種程度上,馬里甚至超過了阿爾及利亞。
所以,陳零安排大家返回巴馬科。
不料,巴馬科正要舉辦法國——非洲峰會,將有幾十位國家元首政府首腦前來參會。馬里政府為了確保安全,安全力量傾巢而出,遍布大街小巷,在重點區域比如港口、機場、會議中心等更是五步一崗三步一哨,只要是沒有會議主辦方發放的專門通行證的,都會被反復盤查。
法國人為了安全,也派遣了安全人員到巴馬科,支援馬里政府的安保工作。
而陳零帶著劉雅、夏洛特、夏爾等人從科特迪瓦而來,成為了重點關注對象。
一開始,陳零以為這是因為美國人直升機在科特迪瓦墜落帶來的連鎖反應。可是,當美國大使館的官員也出現的時候,陳零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在一間破舊的會議室里,陳零和劉雅等八人枯坐了一個多小時,等來了美國人、法國人和馬里人組成的聯合調查隊伍。
美國人主導,他們在調查科特迪瓦墜機事件;法國人陪同,既是保護法國公民權益,也是彰顯法國在傳統勢力范圍的影響力;馬里人,則是在自己國家領土上打醬油的。
帶頭的美國人戴金絲眼鏡,斯文讀書人的樣子。他一開口,陳零立刻明白了一點——美國人有辦法知道自己的行蹤。
“陳先生,請您解釋一下您的這幾段行程。”金絲眼鏡說道,“從達喀爾開始,到科諾地區,到弗里敦,再到阿比讓,最好到了這里,巴馬科。”
陳零看著金絲眼鏡,沒有說話。
金絲眼鏡等了幾秒,又說道:“我們知道您會法語,懂英文。這里不適用米蘭達警告,所以您不必保持沉默……會議室里這么多人在這,總有愿意說話的。”
陳零掃了一眼對面坐著的一排人,問道:“你們為什么調查我?我在非洲各個國家之間走動,違反了美國的法律嗎?”
“因為您每到一個地方,都有不正常的事情發生。”金絲眼鏡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紙,扔到陳零面前,“您在達喀爾的時候,幾十名摩托車運動員失蹤,運動員們抗議,導致拉力賽中斷,而您上了電視;您去了一趟科諾地區,那里爆發了馬爾堡病毒疫情,而您拿到了唐克里里鐵礦的大部分采礦權;您到了阿比讓之后,阿坎族人暴動,我們的直升飛機墜毀,而您正好住在索菲特酒店……”
屋子里的法國人、馬里人,包括夏爾醫生幾個人,都詫異地看向陳零。這位來自華國的年輕人,怎么那么能折騰?
“我違反美國法律了嗎?”陳零重復剛才的問題,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金絲眼鏡的陳述。
金絲眼鏡的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會議桌,眼睛盯著陳零,慢慢說道:“陳先生,有十幾位美國公民在科特迪瓦被燒死了!”
“我聽說了。我聽說了這件事,所以我帶著我的朋友,還有夏爾診所的朋友,立刻撤離阿比讓。”陳零說道,“那邊太危險了。”
他指了指旁邊坐著,靠在劉雅身上的夏洛特,繼續說道:“我的朋友夏洛特,她感染了馬爾堡病毒病,剛剛痊愈,需要好好休息。可是她卻不得不在這個悶熱的屋子里等你們來。”
“她是我的病人!”夏爾醫生說道,“她處在康復期,現在的條件對她康復非常不利。”他后面這句話是朝著對面的法國軍官說的。
這位法國軍官很年輕,個子不高,眼睛炯炯有神,在眾人身上掃來掃去。聽到夏爾醫生的話,他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金絲眼鏡保持敲桌子的節奏,說道:“只要陳先生回答我的問題,你們很快就可以離開。”
這一句話把能否讓病人好好休息的責任推到了陳零身上。
“我的事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你們還想知道什么,直接問吧。”陳零說道。現在的形勢,陳零不得不表現出配合的態度,他相信美國人主要是在調查墜機事件,而自己和喬治在索菲特酒店的對話沒有第三人知道,所以并不擔心。
金絲眼鏡掃了一圈會議室,說道,“自認為無關的人員,請暫時回避。”
整個會議室沉默了幾秒。
首先站起來的是幾位馬里的官員,他們裝模作樣整理了一下手頭的資料,出了會議室。隨后是夏爾診所的兩位醫生和一位護士,他們按照夏爾醫生的吩咐,離開了會議室,金絲眼鏡沒有阻止。
陳零譏笑道:“美國人總是神神秘秘的,是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做多了?”
金絲眼鏡不以為意,說道:“我們開始吧。喬治上校到夏爾診所的時候,你在嗎?”
“我在。當時我已經出院了,在等我的朋
友夏洛特出院。那天來了很多人,我看到了瑪格麗特醫生在攝像。”陳零說道,很明確地告訴對方,喬治上校在夏爾診所的言行都留下了痕跡。
金絲眼鏡敲桌子的動作停了,眼光移到瑪格麗特醫生身上,問道:“瑪格麗特醫生,您保留了視頻嗎?”
“有。喬治上校、威廉先生到我們診所考察交流,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我們特地錄了像,作為紀念。只是我沒想到喬治上校這么快就……”瑪格麗特醫生低下了頭,似乎不忍心提到喬治上校突然離開這個世界。
夏爾醫生摟住自己的妻子,嘆口氣,說道:“幸好威廉沒有和他在一起,他下午就乘飛機離開了阿比讓。”
“請給我一份視頻的拷貝。”金絲眼鏡說道,眉頭微皺,被陳零看在眼里。
金絲眼鏡應該沒有掌握到這一段內容,很可能是喬治沒來得及向上匯報,而威廉也不愿意提起這種丟臉的事情。
于是,陳零說道:“我聽到喬治上校說,期待夏爾醫生研發出馬爾堡病毒的疫苗,造福人類。”
“哦?夏爾醫生的研究有進展了?”年輕法國軍官終于開了金口。
夏爾醫生點點頭:“是的,我們通過這次病例,取得了很重要的進展,對研制疫苗非常有把握。”
年輕法國軍官興奮道:“太棒了!我們法蘭西的科學家們總是會給我們驚喜!”
夏爾醫生微微笑道:“這個必須感謝陳先生、夏洛特女士。”
“科學研究,是我最向往的事情。”陳零說道,“能夠出一點力氣,是我的榮幸。”
年輕法國軍官笑了,說道:“也是我最向往的事情。夏爾醫生,你們要回法國嗎?”
“對。我們原本還要在阿比讓工作一段時間,但是現在形勢惡化,只好回法國繼續研究了。我們聯系了合作公司,回去后會組建一支團隊……”
金絲眼鏡又開始有節奏地敲桌子,說道:“夏爾醫生,請您稍等。我再問陳先生幾個問題……”
“杰克,請快一點,我們可不能耽誤科學家的時間。”年輕法國軍官說道,“我看陳先生就是一位普通商人,他也是夏爾醫生的病人,一切都是巧合!”
金絲眼鏡笑笑,繼續問問題:“陳先生,夏洛特女士還在康復期,你們為什么離開診所去了索菲特酒店?”
“既然她已經治愈了,可以出院了,我認為住在高級酒店會更舒服。”陳零說道,“索菲特酒店的硬件和軟件都很不錯。”
“喬治上校去索菲特酒店找您,你們談了什么?”
陳零詫異道:“他到索菲特酒店找我嗎?我不知道這回事。他怎么知道我住在索菲特酒店的?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我確定他是去找您的。”金絲眼鏡說道,“你們談了什么?”
“我們什么都沒談,因為我們根本沒有見面!”陳零抬高了嗓門,“喬治上校已經死了,你問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我和他不是朋友,但是……但是,你知道嗎,親眼看到剛剛認識的一個人墜機而死,是什么感受?”
“您親眼看到的?”
“對,我在酒店房間的陽臺上看到的,好多人都看到了!我看到阿坎族人圍攻喬治上校,然后直升飛機來了救援,美國士兵開槍了,飛機順利起飛,但是沒一會兒就掉下來了。”陳零大聲說道,“整個過程我都看到了,我很害怕,所以我今天早上通知了夏爾醫生,我們一起撤離。”
夏爾醫生說道:“我們很遺憾!但是我們是平民,做不了什么。”
金絲眼鏡還不死心,問道:“阿坎族人為什么要圍攻喬治上校?”
“我怎么知道?”陳零怒道,“去問他們!”
“冷靜,陳先生!”年輕法國軍官說道,“我們這是在交流,大家心平氣和,可以快點結束。不過……”
年輕法國軍官轉向金絲眼鏡,繼續說道:“……我們可以幫助你們調查阿坎族人。這個部族的祭司是當地的名人,享有很高的部族聲望。他擁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可以遠程殺人,但是情緒非常不穩定,被人稱作瘋子祭司。最新的消息是,阿坎族人的祭司昨天死在索菲特酒店。”
科特迪瓦也是法國的傳統勢力范圍,法國人的滲透很深,有各種消息渠道,阿坎族圍攻美國人的事情曝光后,法國人立刻展開了調查,拿到了最新的消息。
“他們在圍攻異族!”年輕軍官繼續說道,“我們可以沿著這條線查下去。”
“沒錯,我聽到阿坎族人在喊叫。”陳零附和道,“酒店里的人都聽到了,幾千人沖進來,太可怕了!幸好索菲特酒店的保安,不然整個酒店都會被阿坎族人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