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零沒有上那輛卡車,撒腿朝獸吼傳來的方向跑去。
他一跑起來,所有人都跟上,連司機都成車上跳下來,往前跑。
拐過彎,陳零就看到前方幾十米處有兩只渾身花斑的非洲豹,正在撕咬倒在地上的一個人。
看裝束,就是話不多的那位向導。
他還在反抗,但是手里已經沒有了槍,赤手空拳不是兩只非洲豹的對手。
非洲豹主要分布于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區,從熱帶雨林到干旱沙漠都能找到它們的蹤跡。這種豹子擅長爬樹,晨暮活動,個頭不是很大,體重五六十公斤,但是殺傷力遠超同一重量級的人類。
陳零手里的槍響了。
投鼠忌器,陳零不敢開槍射擊非洲豹,而是朝天開了兩槍。
兩只豹子早就注意到來人了,沒有被槍聲嚇倒,估計是襲擊人類的慣犯。其中一只甚至朝著陳零齜牙咧嘴低吼,威脅陳零。
不過,它馬上調頭夾著尾巴跑了,另一只豹子舍不得地上的獵物,一口咬住了向導的脖子,要把他拖進樹林里。
砰砰砰,一陣槍響,陳零后面的大部隊來了。
豹子見勢不妙,竄上一棵樹,留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失去了蹤影。
非洲豹進了叢林,獵殺難度暴增。
“醫生,救人!”陳零無心追殺獵豹,喊醫生救人。
地上的向導剛才還在歡欣雀躍,因為有機會去大都市金沙薩生活。
是弗朗索瓦給他了他這個機會,也是弗朗索瓦讓他落了單,成為非洲豹的襲擊目標。
陳零和弗朗索瓦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陰霾。
兩名醫生蹲在地上忙碌了一會兒,就停止了搶救。
“不行了。”一名醫生說道,“失血太多,在這種地方存活機會是零。”
陳零正要說話,遠處又傳來一陣槍聲。
龍利公司的人反應很快,立刻找位置隱蔽,兩位醫生也被人拉到樹后躲藏起來。
這是弗朗索瓦事先安排好的戰術,一定要保證醫生的安全。
聯絡人和他的向導侄兒卻還站在那邊,卡車司機甚至笑了起來。
“自己人,肯定是中校!”卡車司機說道,“他們聽到槍聲了,所以開槍回應。”
聯絡人原本非常冷靜,聽到槍聲還在和侄兒說話,聽到卡車司機的話,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背叛了中校,頓時緊張起來。
他朝想到侄兒打了個眼色,兩人分開從側面報價卡車司機。
“我去把車開過來……”司機還沒有發覺異常,被聯絡人和向導一起按倒在地上,頭部被埋進了土里。
司機拼命掙扎,聯絡人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無聲無息割破了他頸部大動脈。
“我去看看。”聯絡人的大手還按在司機的后腦勺上,說話語氣平靜。
向導侄兒攔住他:“不能去。”
聯絡人嘴角扯動,露出幾顆白牙說道:“侄兒,你不信任叔叔嗎?”
向導侄兒倒也冷靜,說道:“死人司機是金沙薩來的,你會不會也是金沙薩來的?”
“你說呢?”聯絡人反問向導侄兒。
陳零隱蔽在附近的草叢里,聽到兩人還在耍嘴皮子,說道:“聯絡人去看看,其他人全部隱蔽。”
聯絡人循聲朝陳零點點頭說道:“謝謝老板信任!”
他手里的短刀在尸體上胡亂擦了兩下,收進腰間,邁開腿朝槍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他的向導侄兒等他走遠,跑到陳零身前蹲下說道:“長官,這個人不可靠的,他可能是假裝……”
“沒事,我有安排。”陳零說道,“你注意隱蔽,準備戰斗!”
吳娟母子在CR公司的別墅里住得舒心。
因為是陳零送來的人,CR公司特別關照,給母子倆單獨開了一間設施齊全的房間,食堂也總會做一兩個南方人口味的菜品,照顧吳娟廣東人的味蕾。
阿爾法每天的飯量都很好。吳娟看他狼吞虎咽時,眼角濕潤。
“這幾天是我孩子出生以來,過的最好的日子。”她對旁邊一起吃飯的人說道。她身上已不再是那件佐丹奴,而是CR公司給的一件宣傳文化衫。
安靜的小孩子總是惹人疼愛的,大口吃飯的小孩子更是讓成年人喜歡。
旁邊吃飯的人是一位已婚已育的婦女,斯斯文文的樣子。她自己的孩子遠在國內,一腔母愛無處宣泄,如今身邊突然多了一位五歲的小孩,不由得陪著吳娟落了幾次淚。
“飛機已經停飛了,你們就在這多住幾天吧。”婦女柔聲說道,“我早上好像聽到說,你和阿爾法的旅行證都已經辦好了,等航班恢復,你們就可以回國了。”
吳娟一拍桌子說道:“我恨死這個埃博拉了!”
婦女一驚,問道:“怎么啦?你們家有人感染埃博拉了?”
吳娟白了她一眼說道:“你們家才有人感染呢……要不是埃博拉,陳老板肯定還在這里,這時就可以幫我買機票回國了。”
斯斯文文的婦女頓時有點尷尬,起身說道:“我去休息一會兒。中午不睡,下午崩潰……”
吳娟笑道:“崩潰?你這么好的日子,就別崩潰了,你反正還沒到休假回國的時候。我可真羨慕你們,工作那么輕松,一年賺那么多錢。”
婦女的身形略微凝滯,旋即頭也不回,揮揮手走了。
吳娟微微一笑,對兒子說道:“阿爾法,我們要回華國了,開心嗎?你會看到外公外婆,還有舅舅,他們肯定很喜歡你的。”
“媽媽,我不想去華國,我想在這里。”
“傻孩子,這里有什么好的?”
“這里有好吃的菜,阿姨給我很多糖果吃,非常甜,太好吃了!”阿爾法吃著飯,回想著糖果的味道,滿臉開心。
“跟媽媽回國,會有更多好吃的!我告訴你呀,阿姨給你的糖你不要吃了,會讓你長蛀牙的……”
“阿姨不是壞蛋!”小孩子的心思很簡單,誰給他好吃的,誰就是好蛋。
吳娟笑道:“她給你糖吃,讓你長蛀牙,非常疼的,她是不是壞蛋呢?”
“呃……不是,糖很好吃,牛奶味的。”
吳娟瞪眼說道:“我說是就是,不許頂嘴!”
埃博拉河邊,卡車運來的黃餅已經裝船完畢,但是戴維德和霍加狓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霍加狓質疑戴維德白給印度人干活,在貼印度人的咖喱味屁股,戴維德也不反駁。
“中校總是遲到!”戴維德抱怨道,“搞不好又要夜里發船,那樣會在白天進入剛果河,不方便!”
霍加狓卻絲毫不著急,他時不時捏捏莫莉的臉,就像是大人捏小孩子的臉蛋。莫莉無處可躲,只能閉上眼睛,忽略那手上的怪味。
“中校最每天帶著醫生東游西逛,速度肯定很慢的。”霍加狓說道。
戴維德搖搖頭,不以為然說道:“把醫生關在一個地方就是了,為什么要帶著走?我聽說他索要一百萬美元,一點都不現實!”
霍加狓捏完莫莉的臉蛋,又在自己身上抓癢,雞爪子一樣的手在老陳皮一樣的皮膚上發出嗦嗦的聲音。
“你錯了,這些醫生的價錢遠遠不止一百萬美元。”霍加狓說道,“他們有埃博拉病毒的設備和藥品,中校不擔心自己的隊伍會出現大規模的感染情況。所以,比起其它幾支隊伍,他現在是最有保障的。”
戴維德還是不以為然:“我現在只要求他能快點把東西送過來,不要耽誤我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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