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步之后,第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出手動靜,雙眼都緊盯著對方。
劉堂主沒有動,是因為摸不清沈斂的底細,
之前在莽山縣他根本沒聽過這么一號人物,這人大概并不是莽山縣土生土長的武者,不知為何加入到了五虎幫,但在此刻能站在擂臺上,顯然他的實力是得到了五虎幫內其他高手的認可!
此刻慢些出手,讓他好好看清楚這沈斂的手段,尋出破綻,也并不遲!
至于沈斂,雙眼瞇著,好似和劉堂主一般在尋找對方的破綻,等待機會。
最后還是劉堂主忍不住率先動了,刀客本就一往無前,單手拖刀而行,漆黑的橫刀上還沾著藍舵主的絲絲血跡。
幾個飛躍之間,從下之上,雙臂緊緊鼓起,腳掌結實地踏在地面之上,氣血已然激發到了極致,朝著沈斂的頭顱直接斬來。
不動則已,一動便是殺招!
那沈斂面對此招,卻是一反常態,不禁沒有后撤,反而雙臂向前張開,胸懷敞露,露出一個極大的破綻,
一看這沈斂,居然敢如此輕敵,不能說是輕敵,甚至可以說是藐視。
劉堂主不怒反喜,握刀的十指之間越加用力。
眼見那刀便要從沈斂的頭頂落下,將一顆大好頭顱砍碎,
“滋,滋,滋!”
不知為何,劉堂主的橫刀在半空之中好似被什么東西纏住,刀勢卻是緩緩停滯了下來。
劉堂主眼中露出一絲詫色,再次發力,可手中之刀還是無法前進半步。
此刻才發現,那沈斂原本隱藏在衣袖中的手掌卻是露了出來。手指異常寬大,之間都套著銅質的環指戒,上面已然勒出了一道道痕跡,借著光線,自己的橫刀之上,似乎也出現了幾絲莫名之物。
劉堂主雙目圓瞪,已然有所發覺。
“是絲線......”
與此同時,在發現劉堂主刀勢停滯的異狀之后,秦富貴也是發現了不對,仔細打量,這才看清那沈斂的手段。
“有點像是蠶絲?!”
“不過,不管是什么材質,居然以臟腑境的目力,不細心觀察都無法發覺?!”
“最主要的是在纏住劉堂主的刀后,居然還能維持不斷,光其一項便是難得一見的珍寶了,這兩項俱全,簡直就是無上的暗器加殺器!”
秦富貴面露訝色。
絲線這等奇門兵器,有聽說過,但從未見過,至少在云霞門內使的大多是刀劍,暗器,再奇特一些,也不過是軟劍,鐵環,畢竟絲線這東西,雖說隱蔽,但華而不實,真能將這等手段練到深處的,尋不到趁手的兵器,也是枉然,不過如果兩者皆有,在后天武者的激斗中,確實是一門極為厲害的殺招,不斷對敵,還是阻敵......
“這下子,劉堂主危矣!”
秦富貴在認出沈斂的手段之后,心情已然有些發沉。失去了刀的刀客,猶如沒了爪子,利齒的老虎,在經驗豐富的獵人面前,還能有什么反抗之力?
刀鋒被纏住,兩者僵持之下,劉堂主幾番掙扎,可并不能擺脫。
可在劉堂主掙扎之時,那沈斂并沒有停止動作,手指之間還是在不停扭動,在半空間揮舞。
他十指中都纏繞著類似的絲線!
而幾根近乎透明的絲線已然在之前便已經布局在了劉堂主前進的步子之上,之前劉堂主的幾步飛躍之間,已然自己靠近......
到了這時,劉堂主才發覺沈斂的奇特手段,卻是有些遲了。
只見那沈斂,手掌猛然一合,數根蠶絲從虛空中往下切割,速度飛快,比之利刃不差分毫,將劉堂主的持刀之手瞬間割斷,切口光滑,掉落在地。望著地上眼熟的手臂,在劉堂主反應過來之后,即便他的心性過硬,此刻也不覺發出一聲痛嚎,左手用力捂住斷臂之手,半蹲在地,滿臉痛楚,頭冒冷汗。
但沈斂可不會有著絲毫留手,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兩根細線同時左右之間襲來,如一個半圓,掛在了劉堂主的脖頸之上,在那沈斂手指勾動之間,周圍經脈已然溢出鮮血。
劉堂主此刻也顧不得疼痛,鼓起氣血,只能再次運轉他之前制勝的那般秘法,脖頸之處出現一番金光,這才勉強抵擋。
“我......認輸!”
滿臉猙獰,面色通紅,這才勉強舉起僅剩的一只手,吐出言辭。
在脫口之后,
金刀堂的弟子見事不妙,急忙上前,這才將劉堂主從沈斂手中救了下來,但就這片刻之間,劉堂主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脖頸經脈之間,被細線割裂不少,溢出股股鮮血,顯然在劉堂主認輸之后,那沈斂卻是沒有留手,反倒是加了一把力。
即便被云霞門弟子救下,任誰也能看出,劉堂主已然活不了多久,幾乎是和藍舵主同樣的下場,也不知是不是那沈斂特意為之,但諸多弟子也只能雙目怒視,幾乎和之前五虎幫幫眾一般眼色。
不過那沈斂卻是盤膝閉目養神,視若不見,臉色并沒有因此有任何變化。
又過片刻,吳堂主上臺之后,那沈斂這才睜開雙眼,緩緩起身。
“主的是橫練功夫嗎?”
沈斂望著吳堂主粗壯手臂上套著的鐵環,以及渾身古銅色的皮膚。
“認輸之后,還壞人性命......”
“你這手段倒是和你這相貌一般陰險,毒辣。”
吳堂主沒有任何好言,直接開口便罵。
不過沈練也不是能被區區話語所能動搖之人,還是冷漠,只是眼中隱隱多了一絲殺意。
正準備上前自報名號之時,
那吳堂主,卻是不按常理出牌,沒有任何客套,直接朝著沈斂撲了過去,根本沒有給沈斂一絲一毫的準備時間,讓沈斂有些措手不及。
“你這等小人不配直到我老吳的名字。”
吳堂主雖說脾氣看似暴躁,但實際卻是一個心細之人,知道自己動手不符規矩,但在動手之時,也是暴喝一聲。
他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劉堂主怎么重傷垂死的,他又不是沒看到。
想必那沈斂手中的細線也需時間布置,趕在他之前靠近他身,以自己身軀的優勢,才有贏的機會。
這般想,并沒有錯。
只是之前,這沈斂之前展示的卻只是他一小部分的本事,拳腳相接之后,吳堂主這才發現,這沈斂除了有著一手操線的詭異手段之外,這本身的功力也是極為精純,境界在后天圓滿,拳腳功夫甚至還在他之上。
要知道,在田光虎未服用外海丹,和云霞道人不露面的情況下,后天圓滿已然是幫主,門主一個層次的頂尖高手。
吳堂主顯然也沒想到這沈斂居然隱藏這么深,短兵相接之后,瞬間便吃了一個悶虧,心中已然發覺不妙。
幸虧吳堂主,并不比劉堂主,打斗的本事或許不是一流,但這挨打的能力,絕對頂尖。
雙臂之間的鐵環勉強撐開沈斂的細線捆綁,幾個快步之間,卻是自己跳下擂臺。
不過幾招之間,身上已然出現了一道道勒痕,拳腳掌印,深入皮肉,筋骨,周圍之間隱隱泛著黑色。
即便是手臂上的鐵環都出現了缺角......
跳下擂臺之后,吳堂主腳步有些踉蹌,嘴角溢出了點點血沫,呼吸急促,不僅僅眾人表面所見的皮肉筋骨傷勢,受傷更重的反而是在臟腑。
“老李,這人恐怕也只有你可以和他打一打了。”
“他的功力絕對不在你之下,除了那手絲線之外,他的氣血也有大問題,即便我運轉鐵木功,但身子還是感覺到有些麻痹,你如果上臺千萬要小心......”
劉堂主在開口提醒完這些之后,就地服了一些療傷丹藥,緊閉雙目,開始打坐,看來傷勢已然嚴重到不得不處理的地步。
李門主聞言,發黃的面皮抖動了幾下,眉頭緊皺,不用吳堂主提醒,李門主對這沈斂的本事也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在心中的地位已然拔高到自己同一個層次,甚至更高。
望著臺上的身影,面露難色,余光望向云霞道人端坐的位置。
顯然他在等自家太上長老的安排。
秦富貴目光同樣在關注,那沈斂,即便是李門主出手也不一定能夠解決,但如果讓百劍堂的莫堂主上,那不用多說,只是送菜,如果真被這沈斂連敗三人,云霞門這面子,在這附近的江湖上恐怕也折得一干二凈了。
是讓李門主拼一拼?還是云霞道人自己上臺?
“云霞道長,這眨眼之間,便一死一殘,我記得你們云霞門就四位堂主吧。之前一個斷了一臂,僅剩的高手又折了兩個在臺上,我看,門內還是讓你留一個苗子,不要斷了香火。”
“恰好云霞道長你邁入先天之境,可喜可賀,不如道長你上臺給我等展示一下如何?”
田光虎望了一眼,瞧了一眼還站在臺上的沈斂,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笑意,隨后貌似隨口提了一個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