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遭遇(下篇)
面前的數名輕騎兵緩緩縱馬而來,馬蹄踩著泥土路上揚起陣陣浮塵;輕騎兵鐵皮寬檐帽下的面容上,泛起得意洋洋的笑容;仿佛勝券在握了…鏈錘在手上揮舞、矛尖在陽光下閃過寒光,他們向維達慢慢逼近......
四面八方都傳來了馬蹄的嗒聲、甲胄的錚鏘聲;維達清楚的知道,敵人已經將自己團團包圍了起來。他微微苦笑了一下,單手將斧頭杵在了地上。
這群敵人如潮水般涌進了這座小村落,并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隨著呼喝聲;長矛齊刷刷地平端向前,豎起了一道道荊棘似的槍林來,弓弦拉動起來,發出吱嘎嘎的聲響。
“騎士,報上稱號;否則格殺勿論!”
維達深深地吸了口氣,運起源力來;旌旗突然無風飄蕩、密集的槍矛尖微微顛動、并觸發了馬匹靈敏的感官,讓它們緊張起來,驚恐地嘶鳴著、甩著脖子連連退后。
他倏地前沖,目標是面前企圖約束無端受到驚嚇的坐騎的輕騎兵。他甚至沒有揮動手中的長柄斧,直接斜地里猛撞在面前的馬匹身上;巨大的力量將這匹驚馬連同騎兵一起撞進了近旁的破屋中,激起一大片灰塵。
“殺了他,殺了他!”
“蓬”
箭矢不約而同的離開了弓弦,緊接著卻緩緩停在了目標身前;調轉箭頭又射了回去…一時間敵群中人仰馬翻。
維達面前另一名輕騎兵策馬人立起來,前蹄向他亂踢。馬背上的騎兵坐正了身體,執著矛猛地向正在躲閃的維達突刺,卻被他掄起的斧背砸得骨斷筋折;與坐騎一起側倒了下去。
背后人聲喧嘩,似是荷矛的輕裝士兵們沖了上來。維達縱身暴起,拖下了另一側的馬鞍上的騎兵,將他向后方的人群扔去;砸倒了整整一大片。
他試圖跳上那匹馬,不過那匹可憐的戰馬頭上挨了一鏈錘,被打得晃悠悠地跪了下來。風聲響起,維達豎起了長柄斧招架;帶著鐵鏈的錘頭揮來,在斧柄上繞了兩圈。
敵人使勁往回拉動,想將長柄斧從他手上扯走;卻驚奇的發現對手的武器像生了根似的紋絲不動;緊接著一股巨力猝然襲來,輕騎兵被維達硬生生地拖下了馬背,隨即又扔到了半空中;手足揮舞著落在了后方的人群里。
敵人依然前赴后繼的向他沖來,維達解開鏈錘,把長柄斧橫著扔了出去;砸倒了一名沖前的敵人。然后,他開始揮舞起手中繳獲來的可怕武器了。
鏈錘被疾速的揮動起來,帶尖刺的錘頭在空中發出令人膽寒的“嗚嗚”聲,維達閃過戳刺來的長矛,欺身撞進人群中;鏈錘粉碎了敵人的顱骨與牙齒、敲癟了一個個鐵頭盔,揚起漫天血雨……
遭受了恐怖打擊的敵人拼命想后退,卻被后面擁上的士兵們阻住了去路;這一大群士兵變得混亂不堪起來,托馬斯伯爵不停的增兵,喊得嗓子都嘶啞起來。
他命令傳令官吹響號角,讓重裝步兵和騎士下馬擠進人群;伯爵像個紅了眼的賭徒,妄想用兵力優勢活活累死這名不知名的騎士。
這些可都是他私自調動的帝國士兵,都是長期駐守邊界的精銳老兵;如今卻像是一群鱗豚般任人宰殺。他握著拳頭,把牙關咬得緊緊的;從馬鐙上站起身體徒勞地望著正在廝殺的戰場。
終于,重裝步兵與下馬騎士都擠到了前列,他們舉著鋼制盾牌、排成一列緩緩向維達逼近…終于讓他感覺到了壓力;冷不防刺來、斫來的武器越來越多,在他身上造成了不少傷。
盾牌尖銳的下端插進了地面,被身披重甲的士兵用身體抵住;鏈錘夠不到了,索性被他扔向了敵群。維達赤手空拳地向敵陣撞去,撞倒了面前的執盾士兵,卻又被后面的敵人用武器逼了回去。
他狼狽的躲過了長矛的戳刺,拾起了一柄狼牙棒;可敵人沒給他喘息的機會,密集的攻擊接踵而至;在他身上又留下了幾道傷痕。
難道要死在這里了嗎?維達腦中閃過了這個念頭;
不,絕不!
他翕動著鼻翼,咬牙切齒地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一個勁地掄呀、砸呀;試圖在敵人厚實的陣型上打出一條路,無奈的是包圍他的敵人實在太多。他們在催促的號角聲中逐步擠壓、縮小他所在的空間。
終于,一柄長矛從背后刺穿了維達的大腿,讓他跪倒了下來;敵人看見了面前的騎士倒下,不由得興奮的嗷嗷亂叫,爭先恐后地向他伸出了寒光閃閃的武器……
眼看他要倒在亂刃之下了,就在生命受到威脅的剎那;維達感到了身體里涌起了澎湃的源力,這股力量甚至遠遠超過了他的鼎盛時期,幾乎讓他駕馭不了……
聚集、壓縮、爆發…時間隨之慢了下來,愈來愈慢;直到停止;外顯的源力變得肉眼可視——不同與平常;那白芒變得刺眼,奪目,從維達的體內流溢而出,在空氣中形成一道波紋,向四周擴散。
停止的時間突然恢復了正常,就像暫停的畫面重新開始播放;源力形成了沖擊波瞬間迸發,將他身周的敵群推到、拋飛…就像被頑皮粗魯的孩童擊飛的多米諾骨牌;
不管是身穿重甲的士兵,還是全幅甲胄的騎士,包括周圍破敗的屋子與遠離戰場的騎在馬背上的托馬斯伯爵……
這個極小的村落被夷為了平地,人體、茅草屋頂、武器與構砌屋子的石塊,這一切都被吹飛到了半空中,活像被颶風席卷而過的羊圈。
隨后一切都噼噼啪啪地掉落下來,石頭砸落在土地上形成了坑坑洼洼的一片,那些人體從空中落下,還富有彈性的蹦跶一下,形成四肢歪曲的奇怪形狀,如同被弄壞了的玩偶。
遠處被波及的森林中驚起了一群群飛鳥,嚇得呱呱亂叫;好一陣子才重歸平靜,這一片被揚塵覆蓋的戰場中央站起了一個人影,他有些搖搖晃晃站不穩的樣子;彎下腰,痛苦的低哼著拔出了腿上的長矛,丟在了地上。
維達勉強站穩了身子,環顧四周;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敵人的尸體和連殘垣破壁都稱不上的廢墟…他轉過身,踉蹌了一下隨即又站穩了,試著走了幾步從地上拾起一把劍,然后向森林的方向緩緩行去。
在很遠的地方,一處荒無人煙的山林中,一所簡陋的木屋;木門被吱呀一聲推了開來,一個矮小的身影拄著根拐杖從屋中慢步而出,他走到了沒有被樹木遮擋的高處,眺望著東北方向的遠處。
“本源又降臨在這個世界了,這次來的是何方神圣呢?”
那個人喃喃自語道,佝僂的身軀愈發下彎了。良久后,他微不可聞地輕嘆了一聲;閉上雙眼,嘴唇微微翕動著,放開了手中的拐杖。他矮小的身軀竟然緩緩漂浮了起來,停在了空中……
維達拖著用源力封閉了傷口的腿,一瘸一拐地走進了森林。突然,他似有感應般地望向了西南方向,就在那個方向好像有人在呼喚著他、召喚他…過了一會,他搖了搖頭,將這感覺理解為受傷后的疲憊所造成的錯覺。
然后,他頭也不回地往森林深處走去了。
“該死,該死,咳…咳......”
托馬斯伯爵被幸存下來的親衛從馬尸下拖了出來,他們把他攙扶起來;讓伯爵看清了那片恐怖的戰場——到處都是尸體;人的、馬的……
他將接近一支大隊的兵力都投入在這片修羅場,活下來的卻寥寥無幾。他的腿骨與肋骨疼痛萬分,肯定是折斷了。伯爵忍不住呻吟起來。
不過比起身上的傷痛,他想到了更嚴重的問題;如何面對皇帝的怒火?難道將此事如實說出?
不,絕不!
沒人會相信這一切,這無名騎士的所作所為簡直如同遠古時所流傳下來的西斯大帝在戰場上的傳說一般,難道他是?
“檢查戰場,殺掉所有守備隊的士兵、騎士,嚴禁談及今天發生的一切,回…回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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