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了一系列的變化之后,修斯坦低垂著頭,將盒子蓋起,放在背包中,慢慢的走出教堂。
盒子里的淡紫色的光杯會一直照耀著光輝之偏方三八面體,即使蓋上盒子,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只要定時拿出去曬曬太陽。
修斯坦穿過警察組成的防線。
今后,這座漆黑的而深邃的教堂將會失去他的黑暗和荒蕪,逐漸生出花草,在某個時間段,他可能會被工業文明的磨盤狠狠碾過,所有的傳說和詭異荒誕,都將隨著高樓的拔地而起全部抹去。
這樣的時間可能只需要一百余年,人類的科技幾乎是以恐怖的速度在發展。
修斯坦的背包里還有一小瓶黑乎乎的粘液,那是他父親腐化的身體,他用一個小瓶子收集了一些,至少,要帶自己原來不太承認的父親回到家族。
修斯坦沉默著,他沒有開走自己來時的車,那輛車的主人,他的某個鄰居,也許做過身份登記,他不想引禍上身。
修斯坦就這樣背著包,慢慢的走回家族的所在地。
穿過街燈,人群,草坪,那道大鐵門。
在正午太陽升到最高時,修斯坦回到了家族的大門口。
進入小花園,他看見的是老管家泰瑟,他守在門口,仿佛是在等待什么。
“少爺...”
泰瑟看到修斯坦的歸來,先是驚訝,然后臉瞬間就紅了,連帶著長著白胡茬的下巴也起了一些疙瘩,接著是豆大的眼淚,慢慢的從眼眶滑落。
“老爺,走了?”
似乎是知道發生了什么,這位老管家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問。
修斯坦不太像追究為什么泰瑟會知道,只是點了點頭,然后拿出了自己背包中的那一小瓶黏狀物體。
兩人頓時沉默了起來,泰瑟流著眼淚,旁邊一些打掃的仆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都遠遠避開兩人。
“老爺昨晚離開的時候,就說過,今早回來的如果是少爺,那他恐怕就離開了。”
老管家泰瑟斷斷續續的說。
“這就是老爺嗎?”
泰瑟走向修斯坦,想要接過他手中的瓶子。
“把父親安葬了吧。”
修斯坦將瓶子遞過去,這是他第一次對著泰瑟稱呼這一世的父親。
“少爺,您,跟我來...”
泰瑟兩只手捧起看起來有些臟亂的瓶子,小心翼翼的對著修斯坦說。
兩人逐漸遠離的家族的駐地,向著后山走去,一路走去,仆人越來越少,到了路的末尾,只有修斯坦和老管家還在前進。
兩人走進了一所古老的而昏暗的建筑,爬上了三樓。
“少爺,您往下看。”
泰瑟指引著修斯坦,向著窗戶外的深山看去。
那是一座又一座墓碑,有的殘缺了,有的卻擺著新鮮的花朵。
“那是家族歷代的家主和老爺生前朋友的埋葬之處。”
泰瑟也站在窗邊,看著下方的墓碑。
“老爺臨走時,交給了我一封信,要我帶您來到這里,再交托給您。”
泰瑟的表情依舊悲傷,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封沒有封口的信件,似乎是匆忙之中寫下,甚至來不及打上火漆或者用膠水封上。
修斯坦接過信,抽出里面的信紙。
里面是一張地圖,標注了前往普羅維登斯某個叫做貝利菲特大街房屋地址和方式,地圖的背面則是一些關于這座房屋的介紹和住戶說明。
“尼古拉斯·L·惠普爾,他是你的叔叔。”
很顯然這是修斯坦的父親留給他的一張地圖。
“他住在那里,也守護在那里。”
“兩個人才能封印那些怪物。”
信件的筆法極其潦草,修斯坦幾乎快要認不出后面的文字。
“...去找他,你會知道關于我的一切。”
修斯坦讀完這幾排字,恍然大悟,這應該是他的父親還不知道他也是調查員時,留給他的一封地圖,上面標注了另一位調查員,修斯坦的某個叔叔,尼古拉斯·惠普爾。
“調查員世家?”
修斯坦讀完了信,看著窗外的墓碑,他能看清楚,墓碑上大都是尼古拉斯的姓氏。
就在修斯坦和老管家泰瑟商量著家族日后的計劃和老爺的葬禮時,調查局的人員也到了位于馬薩諸塞州的,修斯坦居住的卜羅德街區。
當地的警察完全封鎖了這一整條街道,也鎖住了這里的一切消息。
一些專業的刑偵隊員正在研究一整條街的死亡情況。
然而這起災難很顯然超過了他們的能力,不得不繼續上報,請來神秘學的專家解釋這里的發生的事情。
在請來的專家中,有一位文質彬彬,帶著一絲學者氣息的高瘦男子,他也在這里陪伴著觀察現場。
“卡特,這又是什么怪物干的!?”
一位看起來有些發福,明顯是當地警長裝扮的人問向叫做卡特的男子。
“燒焦的衣物,血痕,黑暗...”
“有人召喚出了它們...”
叫做卡特的男子只是稍微看了一下尸體狀況和毀壞的燈光,就將事情猜個七七八八。
卡特取下自己的單片眼鏡,如果修斯坦在這里,他一定可以從圍繞這位叫做卡特的身上看出和他相同的,某種神秘的氣氛和詭異的注視。
“卡特·倫道夫。”
他就是那位調查員之神,可以和不可名狀談笑風生的存在,日后的太古者。
而此刻,未來的神祇正作為一個神秘學學者,探索這個世界不知名的恐懼。
卡特對旁邊的警長解釋:“這不應該,我認識一位住在普羅維登斯的守護者,他一直保護著召喚它們的東西,那塊邪惡而充滿遠古奧秘的結晶。”
這位胖胖的警長很顯然是知道這個世界存在著一些他不能接觸的存在,但他依舊怒火中燒。
“該死!一整個街區的居民!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如果不調查清楚這件事情的原因,我馬上就會失去我的前途!”
他氣急敗壞的說:“我不管什么守護,我要一個合理的方案,最近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了,你不是自詡是神秘學家嗎?你來告訴我,我該怎么對外通知這些愚蠢的民眾?”
顯然,面前的警察已經慌不擇言。
“我會去普羅維登斯找他,你只需要上報這件事情,你的上司不會怪罪你。”
卡特·倫道夫起身,收回停留在尸體上的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沖他發火的警長。
看著卡特冷漠的眼神,這位警長慢慢冷靜,卡特是州政府的特聘專家,他只是地方的警長,雖然名義上卡特需要協助他調查,但也不是他可以隨意呼來喝去的存在。
“該死!真該找個當地的專家,那個什么尼古拉斯不是風頭正盛嗎......”
警長一邊念叨著,逐漸離去,他要去編一篇對外公關,處理不好這件事情,他很有可能會被當做替罪羊處理掉。
而聽到尼古拉斯的姓氏時,卡特的腦海里閃過一種不知名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