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善良的奧德院長對于這種選擇在修道院附近出現的惡行十分苦惱,因為怪物的行為都是在離烏撒城的修道院不到兩小時路程的地方發生的。
由于為了贖罪而過度嚴厲的苦行和守夜,奧德臉色蒼白,雙頰凹陷,眼睛火燒火燎的,聽說奧德會把一些聽說這只魔鬼傳聞的修道士叫到他面前,讓他們把那些故事一遍又一遍的講述,聽著就像他在為一種想象中的罪過鞭打自己。
雖然修斯坦和其他所有人一樣,對這地獄般的恐怖和它的存在所引起的死亡感到震驚,但她更對修道院長奧德的神圣憤怒和義憤感到有些驚訝,這種正義感似乎并不是純粹的來自信仰。
“真的,”奧德對修斯坦說,“我們中間有一個大惡魔,跟彗星一起升起來了。我們,牡鹿教會的修道士們,必須帶著法杖和智慧出發,到魔鬼隱藏的巢穴去追捕它,它就在我們的門口!”
修斯坦有時也不知道如何勸解這位有些走虎入魔的院長,自從找到修道院散養的那只牡鹿的尸首,奧德的精神狀態就一直不太正常。
“奧德,你太累了。”
這是修斯坦經常對奧德說的話。
某天下午,修斯坦和澤諾比,以及另外六名修道院的學生一起選擇了堅毅的探查,他們一下子涌出修道院,搜索廣袤的后山森林周圍數英里,他們攥住護身符,提著馬燈,拿著棍子,修斯坦比較喜歡稱呼他們手持的東西為棍子,實際上那應該是牡鹿教會的武器,用以專門對抗邪惡。
森林中,那些深深的洞穴居住著祖格,沒有一只祖格死于這個怪物,修道士們一無所獲,此外,他們還搜索了傳說中吸血鬼出沒的西斯萊姆城堡廢墟的地下室,但是他們找不到這只黑色的怪物,也找不到它身上有毛發或者別的什么腳印的痕跡。
從那以后,整個事件就在彗星上升的威力下,伴隨著夜間的恐怖活動而過去了。野獸、男人、孩子、女人都曾被這個怪物殺死過,雖然它似乎主要出沒于修道院的周圍,但它的行動軌跡卻一直延伸到烏撒的城門。有些人曾在夜里看見過那怪物,那是一種黑乎乎的滑溜溜的怪東西,身上裹著變幻莫測的冷光,但從來沒有人在白天見過它。
修斯坦曾多次在修道院后面的樹林里看到那個家伙,有一次,在皎白的月光下,他從窗口往外看,發現那黑色的怪物在修道院的花園里,正從一排排豌豆和蓬蒿中間滑過,向森林走去,修斯坦知道,那東西是無聲無息的,它的動作比吐信的毒蛇還敏捷。
然而,這些事情對有個奇怪正義感的奧德院長造成了很大的困擾,他在修道院的房間里不停地祈禱和守夜,不再像往常那樣出來與修道院的客人進餐和交談。他臉色蒼白,身體瘦弱,就像一個垂死的圣徒,他漸漸生長,一種奇怪的疾病像高燒一樣吞噬著他,他又傷了肉體,甚至身體軟弱,東倒西歪。而那些修道士只能在對怪物行為的憎惡之中,祈禱那未知的天災和怪物從這片土地上消失,期待著牡鹿的再次歸來。
然而,野獸的殘忍是人所共知的,并且已經成為一個嚇唬孩子們的故事。
奧德也越發的憔悴,直到有一天,已經形若骨削的奧德院長找到了修斯坦,他的身體已經在苦行中極速的敗壞了,但這位院長看起來依舊精神矍鑠,他想要修斯坦陪他去一個地方,在那里,也許可以了解一下這只四處轉悠的野獸的秘密。
“如果我告訴你精靈是真的,你會相信我嗎?”
伴隨著奧德的問話,兩人在正午出發前往烏撒的一個郊區。
修斯坦點了點頭,他已經不是最初的樣子了,他完全相信所有的奇異存在。
“他們是真的,但他們不像你所期望的那樣,你所了解過的故事里說,你得擦一盞神燈才能把它們弄出來,但這只是一半的事實,不一定非得是瓶子,它可以是任何東西。”
奧德帶上了一瓶酒和一根蠟燭,除此之外,別無一物。
“我已經明白了我的信仰,也許這才是您到來的作用。”
奧德有一種交代臨終之事的感覺。
“那條街上的每一幢房子都是空的,快要倒塌了,我們要找的人在外表上和其他人沒有什么不同,但內在使它如此特別,地板也許看起來很脆弱,但別擔心,它們不會破碎的。”
兩人站在了一所大房子前,這只是一棟非常普通的房子,修斯坦可以感覺到,奧德的身體中散發出一種遲暮和回光返照的氣息,連烏撒的貓都開始躲避奧德身上的氣息。
兩人推開房間的大門,走到走廊的頂部,在修斯坦的右手邊有一個關閉的門,看著奧德的眼神,修斯坦準備伸手推開房門。
“敲門。”
修斯坦推門的觸手生生變成了敲門的動作。
“沒有人會回答,但直接闖進來是不禮貌的。”
奧德贊許的看了修斯坦一眼,然后推開了大門。
房間內,只有一把紅木椅子,有一個人坐在面對門的椅子上
“這個人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很久很久了,但是他的皮膚仍然附著在他的身體上,就像他一個星期前才死的一樣。”
修斯坦注意到這個死去的男人的胃看起來很脹,仿佛是灌滿了什么東西,而且他的眼珠似乎從開門就注視著修斯坦和奧德兩人。
“他不是在看你,不要多想,他已經死了。”
不管太陽多么明亮,那個房間里總是很暗,奧德把蠟燭放在桌子上,點燃了它,光線沒有照亮房間的后面,沒關系,看起來奧德也不想看到后面是什么。
接下來是修斯坦認為有趣的部分,這也解釋了為什么這個男人的肚子會這么大,奧德用一只手拿著酒瓶,另一只手伸過去,把死人的嘴張開,把酒精倒進去,這一切都顯得異常的流暢,然后他退了一步,慢慢等待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