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巡撫不僅控制半個冀州,還要和同樣實力不低的怡親王周旋,的確有些吃力。
說到底他和怡親王之間還是有些差距,他雖然官職高,卻是文官沒有帶過兵,這些士兵一大半是他朱家的兄弟帶過的,剩下一部分則是怡親王曾經帶過的。
帶兵的人總是和士兵特別有感情,畢竟是歷經生死過命的交情,所以朱巡撫一開始還真有些擔心被怡親王帶過的人會不太聽話,好在他們有感情歸有感情,還是非常有紀律的,不至于公然抗命。
兩人僵持了很多天,京城也平靜了很多天,無論是朱家、德妃還是四皇子都沒有給朱巡撫傳信,朱巡撫覺得蹊蹺,抽出空查了查,卻仍是什么都查不出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消息才是最可怕的消息,朱巡撫雖然成功地攔截了怡親王,卻總是覺得有哪里怪怪的,至于具體是哪里不對,他也說不上來。
這種恐慌感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重,起初他還覺得是自己多疑,然后他就發現了自己派人從秦瑾瑜那兒偷到的信件居然是假的。
實際上秦瑾瑜看完信就神不知鬼不覺地藏起來了,然后悄悄換了一封假的在那看,阿芷和柳絮誤以為這才是真的,誰知她們就算用了調包的計策,最后拿到的還是個假的。
朱巡撫在任這么多年,真的很少出錯,包括為他做事的人。
而他若是做錯了,在有利益誘惑的情況下,八成是他故意的,事后再找個理由敷衍過去。
知府又找人觀察了下玉冰凝和秦瑾瑜,發現這兩人的反應截然不同。
玉冰凝在他這兒前前后后呆了十幾天,吃得好睡得香,不僅氣色好了人也沒那么瘦了,不像是面對危難的人兒,反到像是來享受生活的。
秦瑾瑜則顯得非常憂慮,原本氣色就不怎么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時不時還能看見她皺著眉頭在想事情,雖然朱巡撫知道秦瑾瑜演技了得,但是她身上所透露出的愁緒非常重,絕對是因為非常擔心某件事才會這樣,不是能裝出來的。
面對這兩人不同的狀態,朱巡撫越發覺得事情蹊蹺,就當他疑惑不解的時候,心腹忽然出來分析:“大人不必憂慮,四殿下那邊定然已經得手了,四殿下一向心軟,到時候朝中怎么樣,還不是朱家說的算?人們都說那秦瑾瑜有遠見有判斷能力,不然也積累不了那么多的功勛,她定是意識到情況不對但又無計可施才如此憂愁。”
“那世子妃又該如何解釋?”朱巡撫反問。
就算玉冰凝兒媳婦沒有非常尊敬怡親王,也不至于在丈夫的父親面臨危難的時候如此歡快吧?再說怡親王一向待人溫和,玉氏出來的閨女也個個都知書達理,玉冰凝總不至于于到了看著公公遇難也無動于衷的地步吧?
心腹趕緊掏出一張密信:“您不是總問我這兩日做什么去了嗎?屬下這兩日就是在翻找之前來不及看的一封密信,原是怡親王妃寄給秦瑾瑜的。”
嬸嬸給侄女寄信原本也不是多嗎稀奇的事,偏偏在這個時候心腹加了一句:“這時前些日子屬下費了好大勁才截下來的,當時來不及給您看,如今才想起來。”
朱巡撫之前用手段拿的信便是假的,加之他自己也做過假信,因此他對這件事有些陰影:“這回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此事臣哪敢掉以輕心,查了又查才拿來的,”心腹神色鄭重:“怡親王妃在心中寫道,世子妃心術不正為人不端且詭計多端,絕非表面那般良善,不值得公主信任,說公主若真是遇到了危難,可不管世子妃的安危,保住自身才是要緊事。”
得了消息的朱巡撫心中疑惑更甚,若是按照心腹的說法,事情似乎能說得通,但是他的腦子也更亂了。
更多的疑惑隨之而來,畢竟對于很多人來說家族觀念非常重要,玉冰凝是太子妃的妹妹,又是皇家的媳婦,怎么說也沒有理由坑害秦瑾瑜。
朱巡撫就這樣疑惑了下去,日子也就這樣一天天的過,沒過多久,京城那邊終于又有消息傳了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朱巡撫腦子一炸,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然而已經太晚了。
多天的爭斗已然分出了勝負,原本是四皇子更占優勢的,誰知后面出了叉子,導致一切顛覆。
終于能離開冀州的秦瑾瑜仍是一副憂心匆匆的模樣,抓了匹馬就拼命往京城趕,似乎是對那邊的情況非常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