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瑜騎著馬一路狂奔,一路上幾乎顧不上休息,終于在日落之前回到了京城。
京城的守將雖然允許她進入,對其他的盤查還是很嚴格,任何可疑人物都不得踏入京城一步。
平日里熱鬧非凡的大街上如今卻冷清的很,看不到什么行人的身影,即便有人出來,也是低著頭匆匆走過。有人看到她急急忙忙地策馬而來,如受驚了的兔子一般跑遠。
秦瑾瑜的心在不斷的下沉,如今的場景就像當年的羽國一般,權利爭斗原本就是一個漩渦,由爭權奪利者開啟,一點一點的將那些無辜的或是不無辜的人卷入,撕的粉碎。
不管最后哪方勝利哪方敗,悲劇也永遠掩蓋不住。
絕大多數的人并非天生喪心病狂,要么是爭不開命運的束縛,一步步退到無路可退,方才拿起屠刀砍殺四方,要么是癡心于權利漸漸變得心狠手辣,但凡是能威脅到自己利益的存在,都要除掉,哪怕是血緣至親。
秦瑾瑜握住韁繩的手已被勒的發紅,她看著幾乎空空蕩蕩的街道,忍不住地想,這次又有多少無辜的生靈將會被牽扯其中?所有的爭斗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這么多年來,她沒有一天不小心翼翼,沒有一日不在心里幻想著未來的光景會是怎樣。
幼年時期的自己稍微還天真些,覺得只要等皇上認了她這個女兒一切都完美了,她可以安心成長,到了一定的年齡順利成婚,然后在父兄的庇護下安度一生。
后來才知道,若是想好好活著,她只能靠自己。
至于成婚一事,更是渺茫。
這一路上都可以看見有不少士兵在來來回回地走動,這些人并不是魏皇或是太子手上的勢力,而是隸屬于朱家的一位將軍。
這位將軍對魏國的貢獻不可謂不大,秦瑾瑜所謂的功勞在他面前都顯得黯淡無光,他維持魏國安穩是真的,拼死搏殺是真的,不準許魏國百姓被欺辱也是真的,他的野心和對皇室的不忠也是真的。
這一路奔路疲憊至極,秦瑾瑜覺得自己身子發熱,心卻極冷,其實百年之前的朱家也是由皇族扶持起來削弱其他勢力的,所謂朱氏世族說白了就是一把被別人握在手中的刀,一步步地剪除所有不利于皇權的存在。
要想讓刀變得鋒利就要多加打磨,于是朱氏家族的勢力一點點的被加大,朱家以前也不是沒有出過想要放棄權利遠離京城的家主,只可惜很快就被朱氏內部的人給干掉了。
一個家族做到這個份上,樹立了那么多的敵人,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棄能夠保命的權利,任人宰割?
即便朱氏族人愿意放棄權利,其他勢力又怎會輕易放過他們。
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朱家的權利在君主的準許甚至慫恿下擴張,做著一把有用的尖刀,為坐在皇位上的君主效命。
后來君主身死新皇繼位,接連著換了兩任君主,皇位才輪到先皇,先皇在未曾登上皇位的時候也是被自己的父親和爺爺所防備的對象,平日里沒少在朱氏那兒受苦,加之這個時候朱氏的勢力已經到了能危及皇權的地步,朱家變成了先皇最想要除去的對象。
先皇去世之前,除去朱家是他對兒子為數不多的叮囑之一。
失去了君王支持又在朝中樹敵眾多的世族無疑是危險的,放棄權利必死無疑,或許拼命一試還有一線生機。
至于這樣舉動是換取新生還是加速滅亡,在最終的結果來臨之前,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