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徐徐,月柔如水。
院子里流動淡淡和諧溫馨。
那些驚心動魄,從男子嘴里說出來的時候,特意抹去了當中的危險,聽來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邊聊邊飲酒,最后先醉倒的自然是酒力稍淺的女子。
云鳶歌醉了,小手還不忘緊緊攥著男子袖擺,嘴里嘟囔,“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了?……狗皇帝,坑害人,故意派我們家公公去北地,想讓他回不來……還好我家公公強……”
她的酒品,蘇伯言是見識過的,聞言嘴角浮出幾許淺淺笑意,將醉倒的少女半擁入懷。
他身上獨有的氣息立即讓嘟嘟囔囔開始有耍酒瘋跡象的少女安靜下來,滿足在他懷里蹭蹭,睡了過去。
微小的動作,像貓兒依賴主人,教蘇伯言柔了神色。
另邊廂同樣醉倒的云鳶容,反而跟平日作風大相徑庭,乖得很,自個伏在矮幾上,閉著眼睛不吵不鬧。
夏侯亦著下人搬來一張竹椅,把人抱過去讓她睡得稍微舒服些。
夜色漸深,酒宴未散。
“要不要著人帶十三公主去客房歇息?”夏侯亦看了眼蘇伯言懷中少女,問。
蘇伯言搖頭,“陌生地兒,她睡不安穩。”
夏侯亦輕曬,這換句話的意思,即是十三公主只有在他懷里才會睡得這么放心。
怪道十二公主每每見了他,總要對著他罵上兩人一回。
確實膩歪,混不管旁人感受。
“你寵得太過了。”夏侯亦道。
蘇伯言反唇回敬,“你也不差。”
相視一眼,兩人皆失笑。
那種感覺,只有栽了的人才知道,就想寵著,不惜做出有違作風的諸多蠢事。
感情大抵如此。
笑過后,言歸正傳,“內鬼的事情,聽說你勒令不再查?”
“嗯。”
“你心里有可疑人選了?”
蘇伯言默了下,才道,“我身邊沒有內鬼。將我行走路線傳出去的,另有其人。”
“什么意思?”夏侯亦皺眉,饒是他精明城府,此時也聽不懂蘇伯言這話是何意。
“穆宛煙。”蘇伯言吐出這個名字。
夏侯亦眉頭皺的更深,“她如何知曉?”
“我也想知道,她如何知曉。”蘇伯言勾起唇角,笑意不達眼底,“此次返京,我料到昭帝會傾力下手,是以早有準備。”
“本來打算再城門前殊死一戰,沒想到穆元領著援兵來了。”
“我回京路線,除了身邊伯玉伯安,沒有告知任何人,他們兩個不會背叛我,那穆元又是如何得知能在那里接應到我?”
夏侯亦,“是穆宛煙叫他去的?穆宛煙又是如何知曉?未卜先知?!”
他以前對穆宛煙這個名字,毫無印象。
及至后來榮威伯府發生一系列變故,這個穆二小姐才開始展露人前。
如今想來確實突兀。
若真有那等手段心機爬上位,又怎么會前十數年寂寂無名?
“或許,真的有未卜先知呢。”將懷中少女扶正了些,蘇伯言聲音低低的,語氣莫名。
“我以為你從不信這些?”
“凡事皆有例外。”
換做從前,蘇伯言確實不信這些,因為太過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