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非真的有兩個腦袋嗎?
溫池不知道,方七也是。
此時的他們,就在關著湯非的牢房里,仔細的打量著他。
黃明志與七八個獄警守在門口,防止湯非突然發瘋傷到溫池他們。
當然,這些舉動貌似有些多余了,畢竟湯非被捆綁的很嚴實,待在床上動彈不得,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傷到人的樣子。
屋內沒人說話,湯非是可以開口的,可他卻沒說什么,很是平靜的看著溫池,任由后者的目光不斷在身上掃過。
“所以,你現在是主人格?”看了一會,方七忍不住開口問他。
“我的律師呢?”湯非面色不改,淡淡的反問方七,對于雙重人格這一問題閉口不談。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想要找律師?”方七冷冷一笑,背過他,對溫池做了一個口型。
“虛體就藏在他身體里,我們不動手嗎?”
溫池搖頭,示意他再等等。
之所以不急,不是因為門口站著的七八名npc,畢竟只要任務一完成,這些npc就對他們造不了任何麻煩了。
麻煩的點,來源于湯非。
如果是虛體藏在他身體里面,控制其殺人,那此時被綁的結結實實的他,已經無法對溫池他們動手了,兩人事先都兌換了魂魄撕裂器,只要虛體敢離開湯非的尸體,那它絕對會立馬被兩人擊殺,然后封印。
不過,真的……是這樣嗎?
真的會……如此輕松嗎?
溫池隱隱覺得,自己仿佛又跳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陷阱里,他們的一舉一動,像是被人控制著,有條不紊的往他所期待的發展進行。
這陷阱,一部分來源于虛體,一部分來源于任務。
當然,任務信息是真的,這點可以確定,但有了上次任務的深刻教訓,溫池明白了一件事——
不是只有謊話才存在欺騙,真話……同樣也可以。
相比前者,后者更注重的是迷惑,由許多真話構建起的誘導。
眼下溫池他們所面對,就很像誘導,誘導他們殺掉所有證據指向者……湯非。
“太簡單了。”溫池同樣以口型回應方七:“你覺得雙人任務,會這么簡單嗎?”
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他們進入黑洞世界的時間并不長,大概只有半天左右的時間,然而,他們卻輕易的找到了疑似虛體的人,甚至大搖大擺的站在后者面前,隨時都可以出手,輕輕松松干掉虛體。
虛體有這么蠢嗎?
還是說,任務特地給他們開后門,設置了一個非常容易的任務?
“消失的舌頭,兩個腦袋……”
溫池一直在考慮兩者間的關系。
舌頭或許可以解釋,是湯非聽到了某些奇怪的聲音,極度恐慌之下,才促使他拔掉了受害者的舌頭,這點從溫池第一次來時,湯非給出的反應就可以推斷得出。
但兩個腦袋呢?
雙重人格再怎么會說,也就只是人格,是精神方面的問題,怎么會長出另外一個頭呢?
正當溫池沉默不語,苦苦思考這件事的時候。
湯非又開口了,已經很長時間過去,他還是正常人格,是那個溫文爾雅,氣度優雅的第一富豪。
“我可以解釋這些事,但我只能對自己的律師說,畢竟這些事,只有專業人士來說,說得更明白一點。”
見兩人不說話,湯非又道:“我不是在逃罪,因為這件事很復雜,我怕自己說不清楚。”
方七不是很信:“不就是雙重人格么,有什么說不清楚的?”
湯非也不生氣,正色回答:“糾正一下,我沒有雙重人格。”
“可人都你殺的,有雙重人格你還好解釋,沒了這個,你就得交代,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殺掉這么多的人。”
溫池就在一旁冷眼看著,聽著,方七的這些看似平平無奇的話,卻讓他更加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顯然,方七被任務給帶進去了。
他執著于湯非身為變態兇手的事,糾結他為什么要殺人,卻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他們不是來抓兇手的,而是來……抓虛體的!
此時的方七,正如上次的溫池,簡直一模一樣。
所以,他終于有了動作,把手機拿出來:“號碼。”
“嗯?”或許就連湯非也想不到他居然會同意,以至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號碼是指的什么。
“你可以找律師,但我不能給你松綁。”溫池解釋著,示意他把號碼說出來,由自己撥打。
“溫池?”旁邊的方七立刻對他投來了詫異的目光,顯然不明白他為什么同意了。
“相信我。”溫池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后者只好無奈的聳聳肩,不再插話。
多人合作任務,最忌諱的就是彼此之間,意見不統一,產生隔閡,幸好方七不是那種驕傲自大的人,對自己有著盲目信任,能聽得進去別人的話。
從這一點來說,他跟安穎很像,都是很不錯的隊友。
看著溫池手里的手機,本應該立刻把號碼報出來的湯非,此時卻搖了搖頭:“不用了。”
“不找律師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湯非不知為何,抬頭看了眼門外,仿佛是怕那些獄警聽到,聲音壓得很低:“在XX公安局里,我把要說的話寫進了一張紙條里,等律師來的時候,直接交給他。”
“為什么要如此麻煩?當面說不好嗎?”聽到這句話,方七不由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還有,你把紙條交給了誰,丁隊不知道這件事嗎?”
“開始不知道,不過幫我找紙條的那位同志,現在應該已經交給他了。”
“說是給律師,其實你更想給的是丁隊?”
在局里,他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限制,關于那張留給律師拆開的紙條,畢竟是一個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所寫,什么隱私權利的都是假的,所以丁聞一定是事先拆開看過了。
與方七的疑問相同,溫池也不是很明白,湯非當時做這些多此一舉的事,目的是為了什么。
好在湯非馬上給了解釋:“那時我感覺很危險,有些話不能當面說。”
溫池盯著他的眼睛,神情專注:“現在呢?”
“危險還在,但已經離我沒那么近了。”湯非嘆了口氣,眼中帶著些迷惘:“我總感覺,我忘記了很多事。”
“殺人的事?”方七問。
“不止那些。”湯非第一次隱形承認了這件事,隨后收起迷惘的眼神,沒理方七,只與溫池對視。
他的眼神很奇怪,帶著一種溫池從未見過的色彩。
“還有……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