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昊一笑,鷹環鷹戒上嵌著血紅的寶石,襯得他的笑容嗜血而致命,“勒丹部族的第一王臣為了得到這點兒議和賠償,真是夠拼的。”
烏圖臉色頓黑,這是在譏諷他們是乞丐?
“狄王看不起我們四部向大興提出的議和條件,那狄王想要什么條件?”烏圖忍著氣問,他要先弄清呼延昊到底藏著什么心思。
“你也配知道本王想要的條件?”
“你!”烏圖受辱,怒喘了片刻,道,“如此說來,狄王是不想與我們四部結盟了?”
“想,結盟總比不結盟好。”聽呼延昊的意思,四部的人本以為他不想結盟,沒想到他竟還是同意的。
同意竟然還侮辱盟友,此人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既然如此,狄王總要拿出些誠意來,方才我們各自都攤明了想要的議和條件,狄王想要什么總要說說,我們知根知底才好跟大興朝廷談判。”烏圖不放棄試探呼延昊。
“攤明了?”呼延昊大笑一聲,笑聲嘲諷至極,掃一眼四部使節,眼神毒辣,“你們剛才所說的那些真的毫無保留?”
四部之人聞言,個個眼神躲閃。
五胡部族經過去年一戰,如今所處的境地各有不同,想從大興朝廷得到的好處自然不同,家家有本自己的賬,傻子才會把家里那本真賬交給別人看!
呼延昊恣意一笑,起身便走,人到了院子里,聲音傳進屋里,“什么同喝著桑卓神湖的水,同是一等一的草原兒郎,快別惡心本王了。定本公賬,至于各家的私賬,各憑本事吧!”
烏圖很聰明,他想結同盟無妨,但不能讓他結牢靠了,否則狄部將被孤立,各部之間相互提防才不會對他有害。
呼延昊出了院子,負手望向盛京宮。
他既然親自來了大興,怎會只看著金銀財帛這些小利?
他的大業,將從盛京開始。
呼延昊狡詐如狼,攪了烏圖結盟的算計,各部之間相互提防著,果然不再說那草原兒郎是一家的話,聚在一起商議了三兩日,商議出了一本公賬,即五胡部族跟大興索要的金銀財帛都是一個數目,至于私下里誰還想要什么,便各自憑本事跟大興談了。
這筆金銀財帛數目之巨,大興朝廷定難應允,因此五胡部族聯合起來找理由鬧,理由很冠冕堂皇——多杰被下毒,布達讓被殺害假冒,大興傷害了草原兒郎的民族感情。
感情當然是無價的,但如果大興朝廷想表示友好,拿金銀財帛來撫慰一下,五胡部族也是可以勉強接受的。
于是,這筆金銀財帛的數目就在早朝時被送入了盛京宮乾華殿上。
“金銀十萬兩,綢緞布匹三萬匹,牛羊各三千!這還只是一年的,每部都要這么多!”
“獅子大開口!”
“國庫一年有多少銀兩?把國庫都掏空了也喂不飽這些胡人部族狼一般的胃口!”
“那就戰!胡人年年擾我邊關,何苦拿我朝百姓的血汗銀養一群虎視眈眈的狼?狼養肥了可是要咬人的!”元修出聲打斷了百官的聲討。
百官聞言齊齊噤聲,元相國說要議和,沒人敢說戰,也就元修敢。
“侯爺,這狼養肥了就不會咬人了,若年年日日有人喂,狼可不就成了狗?”范高陽笑道,殿上多人附和,皆道此言有理。
“歪理!”暮青冷聲道,“把狼馴成狗,真是好雅興!有這雅興拿自家的錢馴去,把手往國庫里伸,也不嫌拿著百姓的血汗銀養狼,燙手!”
范高陽臉皮一緊,方才附和他的朝官紛紛閉嘴。這少年上朝的日子雖短,但滿朝文武對她都有共識,只要她開了口,那還是閉嘴的好,免得被罵得下了朝要請郎中!好在不需忍多少日子,再過三兩個月,城外大澤湖冰融了,她就可以出城練兵了。
金殿上靜了片刻,元相國看了眼元修和暮青,怒斥道:“還不是你們不知輕重,下湖撈尸,驗尸查案,引得事情傳了出去?”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那日別院里各府公子小姐都在,即便不敢將此秘事外傳,回府后也有稟了父兄叔伯的。再者,那些小姐受驚的不少,回府后家中問了,怎敢瞞著?
即便那尸骨的身份是后來驗出來的,但事情卻還是傳到了胡人耳中,五胡使節這么一鬧,滿朝文武都猜出來相府別院里撈出的是胡人了!即便嘴上不說,心里以為元家與胡人私通密謀的怕是不少!
暮青冷笑一聲,“怪不得文武百官里滿腦子歪理的不少,原來相國大人也是如此。不怪殺人者,反怪查案的!如果這樣說,那相國大人不該怪侯爺下湖撈尸,應該怪那使計掉進湖里的胡小姐。”m2.Χχδ捌.ōm
“你!”胡文孺氣了個倒仰。
百官齊刷刷地望向胡文孺,那日相府別院的詩會各家的子弟都有去的,就屬曹家和胡家丟大了人。曹家庶子被趕出了別院不說,胡家的一子一女竟都出了丑事,尤其是胡家女竟如那舞姬一般冰湖獻舞,還落了水。此事各家子弟回來后已說了前因后果,胡文孺這幾日稱病在家沒臉上朝,今日五胡使節鬧了起來,他才上了朝來,沒想到被人當殿揭了傷疤。
“都督莫要血口噴人!都督有何證據說小女使計?小女分明是失足落水,請都督莫要壞她名節!”胡文孺不認。
這事他確實事先不知,只怪孽女糊涂,太皇太后屬意寧昭郡主,她就是爭也爭不來正室之位,何必使出如此手段?使了這等手段,即便進了侯府也是個妾!胡家這種門第,嫡女怎可與人為妾?此事是他那孽女太過心急,元修將來若是登高,何愁三宮六院里沒有胡家女兒一席之位?
元相國愛重聲譽,且重權威,太皇太后屬意寧昭郡主為侄媳,此事滿朝皆知,各家子弟也都是知道的。別院詩會之事后,元相國曾怒責胡家,斥他教女無方,他受了不少牽連責備,還在朝中淪為了同僚的笑柄。
此事絕不能認,反正那湖里的冰蓋在雪下,即便有人說是鑿開的,又有何證據?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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