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了飯,岑湛走了。
姜宛白和侯琰慢慢散步回去,兩個人牽著手,感受著晚風輕拂,看著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被拉長,就覺得很美好。
恨不得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夜空永遠這么美,她和他,永遠這樣走下去。
“累了嗎?”侯琰溫柔的凝視著她。
她微微揚起臉,對他搖了搖頭,“不累。”
在他眼里,她就是易碎的瓷娃娃,總是擔心著她。
其實,她哪里有那么嬌氣啊。
“最近怎么老是在看植物,花卉的書?”侯琰很早就想問了。
那天,她讓付航送了很多這方面的書。
姜宛白笑笑,“覺得很好玩。每次去邱奕陽那里看到那些花花草草,我都不認識。所以,想多認識一點。”
“為什么要認識?”
“學習嘛。多認識一些感興趣的事物,不是挺好的嗎?”
侯琰沒說話了。
沉默了很一段路,他才問,“你很欣賞他?”
“嗯……可以這么說。”更多的是,想了解邱奕陽,了解他那些植物。
到現在,她能懷疑的人,只有邱奕陽一個。
只是找不到突破口。
她想在那些書里面,可以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侯琰感覺到胸口壓上了什么東西,不太順暢了。
不是欣賞,是了解。
若不是想了解一個人,又怎么會去了解那個人所做的事。
只有特別關注對方,才會被對方牽住行動。
邱奕陽培植花草植物,她就去看這些。
一般,只有喜歡上一個人,才會去在乎了解那個人的一切。
她的欣賞,是喜歡嗎?
侯琰不敢問,他怕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
姜宛白感覺到男人像一只氣球突然沒了氣,整個人都籠罩著一層陰郁,很壓抑,很不開心。
她停下來,“怎么了?”
“沒事。”侯琰蹲在她的面前,“我背你。”
“好。”姜宛白倒也沒再拒絕,趴在他的背上。
侯琰背著她,一點也感覺不到有什么重量。
只有背著她,感受到她的心跳透過他的后背傳到他的胸口處,與他心跳的聲音相重。
聽說,兩個彼此喜歡的人,心跳的頻率是一樣的,是能夠重合的。
可是現在,他的心跳跳的有些低沉,落寞。
是已經感受到他的痛了嗎?
“侯琰。”姜宛白伏在他的耳邊,叫他的名字。
“嗯?”
“你在想什么?”
“沒有。”
姜宛白輕笑著往他的耳邊吹了一口氣,“你一定在腦補什么吧。”
被戳穿內心,他有些狼狽。
還好,他背著她,她沒有辦法看到他的狼狽。
他喜歡她,愛她,可如果她真的對另一個男人產生了好感,他不知道是不是能夠那么自信的能讓她依舊在自己身邊。
他不怕別人喜歡她,就怕她喜歡上了別人。
因為,心要是走了,人又怎么還能留得住?
就算是留住了人,他又怎么能夠看到她愛而不得的悲傷?
“沒有。”
“我喜歡你。”姜宛白輕輕的碰了一下他的耳朵,“所以,你不要亂想了。好嗎?”
一句喜歡,就像撥開云霧的太陽,灑在那顆陰沉沉的心上,驅趕了那些不愉快。
這是第一次,她親口跟他說,她喜歡他。
心臟的跳動聲,激昂亢奮。
“嗯。”輕易的,那些陰郁就這樣被她一句話給化解了。
他的情緒,總是因為她的一句話而起波動。
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
她就像是長在他身體里的開關,能夠輕易的控制住他的喜怒。
大概,是太愛她了吧。
回到宿舍,侯琰去把藥給她端來,“明天我要回去一趟,藥快要完了。”
“我跟你一起。”姜宛白接過藥,從他回來就興致好像不高,她能感覺到他情緒低落。
“好。”侯琰自然是不會拒絕。
喝完藥,兩個人坐了一會兒,侯琰就催她去休息。
等她洗完澡出來,侯琰依舊給她吹著頭發。
只聽到吹風機“嗡嗡”的聲音,但這份時光卻是很溫馨的。
“好了。”侯琰的手指穿過她的發絲,確實完全干了之后,才放下吹風,“睡吧。”
姜宛白乖乖躺下,拉著他的手。
侯琰眼波微漾,“怎么了?”
“你情緒不好。”姜宛白側過身,望著他,“聊聊。”
侯琰對她笑了笑,“沒有。”
“沒有什么想聊的?”他明明有心事。
“別瞎想,早點睡。”侯琰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印上了一個吻,“晚安。”
姜宛白微微點頭,“明天見。”
侯琰走后,姜宛白拿出手機,跟許晴天打了個視頻過去。
許晴天也是剛躺在床上,“還沒睡啊。”
“睡不著。”姜宛白坐起來,靠著枕頭,“侯琰對我,好像有什么誤會。”
“誤會?”許晴天意外了,“他能對你有什么誤會?”
姜宛白把今天他們出去吃飯后回來的對于跟她說了一遍,“你覺得,有問題嗎?”
許晴天認真的想了想,“你突然看植物志,研究花草,還提起了邱奕陽。應該是覺得你太關注,太了解邱奕陽了吧。他本來就不喜歡你跟邱奕陽走得太近,你還專門去了解邱奕陽的工作性質,所以……男人其實也很敏感的。”
“他以為,我了解邱奕陽,是喜歡他?”
“嗯。要是對一個人沒意思,怎么要去了解呢?”許晴天得出一個結論,“他是在吃醋。”
姜宛白蹙眉,“吃醋?”
“我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也知道這就是吃醋的表現嘛。這種事情,一定要說清楚,不然日積月累的,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到時,問題多了,就難解了。”
“可是,我查邱奕陽,并不是因為對他有什么想法啊。”姜宛白有些困擾。
“你心里清楚,但是侯琰不知道啊。”許晴天勸說著,“你得讓他知道,你看那些書,并不是因為對邱奕陽有什么感情。”
姜宛白努了努嘴,“嗯。我知道了。”
“趕緊的吧,這種事情,不要留著過夜。我去敷個面膜,掛了。”
姜宛白拿著手機,想了想許晴天說的話,下了床,拿了件外套披上,就出了門。
到了20樓,她站在侯琰門口,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按了門鈴。
按了兩次,門才開了。
一縷香氣撲面而來,還帶著濕意。
男人頭發還滴著水,胸口也有水珠,下身圍著浴巾,水順著他身上那一條條分明的肌理線往下,最后沒落進腰間的浴巾里。
“……”姜宛白莫名其妙的咽了一下喉嚨。
侯琰看到她,也很意外。
“你怎么還沒有睡?”侯琰早就該想到,會來這里找他的,也只有她了。
“我……我來看看你。”姜宛白有些不太好意思看他,畢竟這樣的好身材,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得住的。
侯琰見她低著頭,耳朵有些粉粉的,很可愛。
難得看到她有幾分手足無措,笑著打開門,“趕緊進來。”
“噢。”
坐在沙發上,侯琰去換了件睡袍,遮住了那幅好春光。
姜宛白看到他走出來,微微有些失望。
侯琰的頭發只是用毛巾擦了一下,沒有干,凌亂中有絲慵懶的美。
他給她倒了杯熱水,“喝點熱水暖一暖。”
“謝謝。”接過水,捧在手心。
明明說了上來聊一聊,順便解釋一下,這會兒,卻是不知道從哪里說起了。
侯琰側著身子坐在她的身邊,盯著她略有些羞澀的臉,心情大好,“你怎么了?特意來找我,又不說話?”
“我……”姜宛白有些局促。
她該從何說起?
認真的想了想,“我看植物志,看那些花卉的書,其實不是因為我對邱奕陽有什么,只是我得了解一下。你不用吃醋,也不要擔心,我不會移情別戀的。你這么好,哪里還有男人及你半分啊。”
她一口氣說完,捧著水仰頭喝掉。
只是喝得太急,竟然嗆到了。
一陣急促的咳嗽,嚇得侯琰趕緊順撫她的背,“你慢一點喝。”
姜宛白捂著胸口,搖頭,“我,我沒事。”
好一陣才緩了過來,咳得眼眶都溫潤了。
她大大的喘了兩口氣,“好了。”
侯琰一臉無奈又心疼的給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要是被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你聽明白了沒有?”姜宛白很認真的問他。
“聽明白了。”侯琰心里暖暖的,“所以,你是特意上來跟我解釋的?”
“嗯。”姜宛白吸了吸鼻子,“怕你晚上睡不著。”
侯琰笑了,揉了揉她的頭發,“傻丫頭。就算是想要安撫我,也不用這個時候上來。
“不好的心情不能隔夜,不然第二天再提起,那份難受就又加重了。現在跟你說清楚,你心情好了,就能睡個好覺。明天再見面的時候,精神也會好一些。”
姜宛白是贊同許晴天說的話,有什么問題說清楚就好了。
累積多了,會有怨念的。
侯琰將她摟進懷里,深呼吸,“謝謝你。”
“嗯?”姜宛白不明白的抬頭看他。
他說:“謝謝你在意我的感受。”
“你可是我的未婚夫啊。以后,我是要跟你過日子的。”姜宛白抱著他的腰身,“以后,我們有什么事就說清楚,不要懷疑,不要隱瞞,好不好?”
“好。”侯琰抱緊她,心口那一處,被她填的滿滿的。
姜宛白笑著問,“心情好些了嗎?”
“嗯。”她能在意他的感受,特意上來跟他解釋,已經讓他很滿足,很感動了。
只有在乎,才會在意。
他將她抱緊,享受著這一刻的柔情。
“我送你回去。”侯琰松開她,“太晚了,得睡覺了。”
“嗯。”
侯琰把姜宛白送回去,等她睡著了,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去浴室里又洗了個澡,才算徹底的冷靜下來。
次日,侯琰帶著姜宛白去了喬大夫那里拿了藥,又回了一趟水云間,陪姜自明和趙如心吃了午飯,又去了侯宅。
侯夫人看到姜宛白就有說不完的話,也問她在學校怎么樣。
兩個人什么話都聊,像閨蜜一般。
晚飯結束后,侯夫人才說:“舒家那女兒身體好像恢復了,說要是辦個便宴,也請了我們。我跟你爸尋思著,要不你們去好了。那種場合,我也不喜歡。”
“是舒家辦嗎?”姜宛白問。
“嗯。舒家可就那么一個寶貝女兒。她喜歡什么,就讓她干什么。不過也是有本事,自己闖出了一片事業。”侯夫人說:“我們家跟他們家也有生意往來,不過這幾年淡了些。但是那種正式的宴會,我們還是會參加的。不過這次這個,應該是年輕人多。”
“我也不喜歡。”侯琰更是沒有參加過什么宴會。
“人家請了,總得派個代表吧。”侯夫人看著兒子,“你難道還不打算借著這些機會,露露臉?”
侯琰很不屑,“我要露臉,也不用借著別人的宴會。”
“是是是。”侯夫人也知道他說的對。
她只是希望侯琰帶著姜宛白能多出去走動走動,認識一些新朋友,也適應一下這種豪門家族的日常。
畢竟,將來她成了侯家的女主人,有些應酬也是不得不去的。
這就是大戶人家的生活,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舒適。
家大業大煩惱也大。
一個處理不好,怠慢了,就會被人說。
“那你準備什么時候露臉?”
“等我結婚那天。”侯琰眼里帶著深情,望著姜宛白,“等我結婚那天,侯家的那個不成器的侯小爺要帶著他最美的新婚,亮瞎那些狗眼。”
“……”侯夫人拍了他一眼,輕訓道:“說的什么話。”
姜宛白笑了。
侯琰說:“媽,暫時不要公開。”
侯夫人多多少少知道他在擔心什么,點了點頭,“我又不催你。那舒家那邊,我跟你爸,還是得去一下。”
“嗯。”
回去的路上,姜宛白問,“你怎么不愿意公開?現在也能打那些人的臉啊。”
“你愿意公開嗎?”侯琰一切,都以她為準。
他想,她是不愿意的。
姜宛白搖頭。
“所以,那就等你想的時候,我們再公開吧。”反正,他都已經這么多年沒有露過面,不差這一年半載的。
姜宛白笑了笑,沒說話。
她不愿意公開是因為她的身體。
如果,她的身體能好,公開了也沒有什么。
萬一她的身體好不了呢?
一年,還是兩年……這個誰說得準。
要是提前公開了,萬一她活不了那么久,會給侯家帶來傷害的。
她現在是在努力,就是不知道這樣的努力會不會換來完美的結果。
沒有人知道。
她不能冒這個險,不能把侯家拖到一個會讓他們背負不好言論的深淵里。
現在的隱瞞,只是為了能給他留一條好的退路。
侯琰見她不說話,好像在想什么。
抓住她的手,指腹輕輕的摩擦著她的手背,“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愿意公開嗎?”
“因為我。”
“對,是為了你。”侯琰笑著說:“你想啊,我這么英俊,家世又好,別人要是知道我就是侯家的,那不得天天有人上門提親啊。萬一,有人把我搶走了,你哭鼻子怎么辦?所以,只有等我們結婚了,生米煮成熟飯了,別人想打我的主意,也不行了。”
姜宛白笑出了聲,“謝謝你啊,這么替我著想。”
“不用謝。應該的。”侯琰微微得意的揚起下巴,“所以,你得好好抓住我的心。”
“是,我會抓得牢牢的。”姜宛白摳了一下他的手心。
侯琰正經道:“別調戲我。”
“我沒有。”
“你把我弄癢了。”
姜宛白縮回手,“你好好開車。”
侯琰抿著唇笑了。
“宛白,要不,我們結婚吧。”
“啊?”姜宛白嚇得瞪圓了眼睛。
侯琰說:“我們登記結婚,就不會有人搶走我了。”
還在想著這事呢。
姜宛白知道,他其實是想公開的。
“哈哈,嚇到你了吧。”侯琰朗聲笑道:“逗你玩呢。就算要結婚,我也不跟你悄悄摸摸摸的結。我還得求婚呢。三媒六聘,把你娶進家門。”
“沒有八抬大轎?”姜宛白松了一口氣。
“有啊。十里紅妝好不好?”
“好。”姜宛白腦子里開始有了畫面,想想那個場景,就覺得很美好,很幸福。
侯琰眼角的余光看到她臉上浮現的笑容,每個女人都希望嫁人的時候,能夠被認真對待,留下一段讓人傳唱的佳話吧。
他也想著,等她出嫁那天,一定會是這個世上,最美的新娘。
“這些事情辦下來,也需要很長的時間。不著急,我們慢慢來。”
“我又不急。”姜宛白瞪了他一眼,說得好像她很急似的。
侯琰笑著問她,“你不急嗎?”
“不急。”姜宛白懟道:”我還年輕。
“……”侯琰皺了皺眉,“你這是在人身攻擊。”
姜宛白輕哼一聲,“反正我不急。”
“是是是,我急了。”侯琰嘆道:“這年頭,老婆不好娶啊。所以,抓住一個,就巴不得立刻娶回家。”
姜宛白抿著唇,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舒孝妃有家里給她張羅宴會的事,學校里就沒有給她辦了。
她請了不少人,但是沒有請姜宛白。
姜宛白這下也落得輕松,也怕別人請她。
她去了邱奕陽的植物園,邱奕陽也不在受邀之列。
“你怎么來了?”邱奕陽正在給他新培植的花做數據記錄,看到她有些意外。
“我就不能來了嗎?”姜宛白看到他面前那盆花……準確的是說草,一根根的,像麥苗一樣,但是很細,像頭發絲一樣。
要是染上黑色,還真的會以為是頭發呢。
“舒孝妃沒請你?”
“我跟她又不熟,不請我正好。”姜宛白指著那盆草,“這是什么?”
邱奕陽看了眼那盆草,“這是個青絲草。是不是很美?”
“名字也很美。”
“它有一個很凄美的傳說。想不想聽?”
“好啊。”
邱奕陽娓娓道來,“傳說,在千年以前,一個偏遠的村莊里有一對夫妻,他們成親后沒多久,就生下一個孩子。但是,這孩子從出生后,就沒有人見過,只是聽到屋里傳來小孩子的啼哭聲,慢慢的就是銀鈴般的笑聲。”
“不少人都想見見這家的閨女到底長什么樣,可是那對夫妻,說什么也不讓別人見。”
姜宛白越聽越好奇,但也沒有插嘴,就安靜的聽著。
邱奕陽繼續說:“十幾年后,村里開始鬧饑荒,很多人都吃不上飯了。連當時的那個王朝,也因為饑荒被別的國家盯上了,想要分割。不少人為了活下去,不惜用自己的孩子去換一碗小米,一個饅頭。”
姜宛白腦子里不由出現那樣的畫面,皺起了眉頭。
幾千年前,不是沒有這種事。
別說幾千年前,就算是幾十年前,也有這種事發生。
“村子里有女兒的賣女兒,有兒子的賣兒子,只為了有一口吃的。只不過,那對夫妻沒有像他們那樣,相反,他們還是跟沒門饑荒時一樣。該干活的時候就去干活,到了飯點就回家。他們關起沒來,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家里吃什么。畢竟,還有個孩子。”
“所有人都好奇,他們怎么像是沒一點事,并不見田里有莊稼,是吃什么呢?山上的野菜,能吃的早就被挖光了。有一天,那對夫妻在外面坎柴回來進了屋,他們不知道早已經有人藏在他們家外面,偷偷的看著……”
姜宛白越聽越覺得奇怪,難道那對夫妻存了糧食?
邱奕陽看到她皺起了眉,等著下文。
他笑著問,“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他們吃什么?”
“嗯。”姜宛白點頭。
“那對夫妻回了家,關上了門,那個從來沒有出過門的女兒從里屋走出來。長的跟個天仙似的,還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那女主人去拿了一個碗,還有一把剪刀,將女兒的頭發一把剪下來。”
姜宛白呆了。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把頭發放到碗里,竟然開始變綠,慢慢的,竟然開出了像水稻一樣的花,沒多久,居然結了谷子。剝出來的大米,竟然有整整一碗。”
“太神奇了吧。”姜宛白知道這是傳說,是假的,但也驚嘆這個神奇度。
邱奕陽繼續說:“偷看的人看到這一幕,也震驚了。看到他們煮了米飯吃,眼紅得不行。第二天,他又來了。看到這次換了一個大一點的盆,那頭發放進盆里,竟然結了一盆的谷子。他立刻通知了全村人,所有人都到了這對農戶家,要剪掉她女兒的頭發。”
“頭發已經剪了,哪里還有?”
“那姑娘吃了飯,頭發又長出來了。”邱奕陽說:“她的頭發,就這樣每天每時這被村里的人剪,每個人都守著,恨不得把她的頭都扒拉下來。”
“這件事,終于被王知道了。派人把姑娘帶進了王宮。王讓人將姑娘好好的養著,只為了她那一頭青絲。最開始,王只是想利用她養活他的將士,為他守住江山。每天的相見,相處,看到她那一頭青絲長長了又被剪掉,再長,反反復復,王愛上了姑娘。后來,他就舍不得了。因為每剪一次頭發,她就多添一根銀絲。”
“只是,國家大亂,沒有吃的,就沒有人往前沖,去守江山。王后知道了,就將姑娘關進了一個秘密地方,每天去取她的頭發。王一直在找她,可怎么也找不到。漸漸的,王放棄了。因為他有那么多子民,必須要依靠他。他也必須要守住那片江山。他默認了王后的做法,每天吃著米飯,想著那個姑娘。”
“終于,戰爭結束了,糧食有了。沒有人再需要去剪那姑娘的頭發了。王吃著飯,想到了那個姑娘,讓王后把她放回去。”
“只是,王后怎么也不肯。有一天,王從婢女的口中得知了那姑娘被關在哪里,他親自去找。等他找到的時候,那姑娘早已經沒了,那一頭青絲變成了一頭銀發。”
“王派人將她厚葬。她的墳頭,又長出了一束跟她頭發絲一樣細的草。只是這一次,這草沒再結谷子,就只是一盆草。”
邱奕陽看著那盆青絲草,“這就是那盆草。”
姜宛白聽后,心頭有些復雜,“人性的貪婪和黑暗,真的很可怕。”
“這只是傳說,是假的。”
“但不影響聽故事的人痛惜那個姑娘。”姜宛白深呼吸,“也好,她總算是不再被人無盡的索取,有了自己的安寧。”
邱奕陽點頭,“這盆青絲草會開花,就跟稻谷開的花一樣,但是不會結糧食。”
“這名字,配上那個故事,確實很凄美。”
邱奕陽摘下手套,“這個故事,我可只講給你一個人聽過。”
“是我的榮幸。”姜宛白笑著說:“你忙完了沒有?我請你吃飯。”
“你男朋友呢?”
“他有事出校了。”
“不怕他誤會了?”
“不會的。我對他很有信心。”
邱奕陽脫下外套,笑道:“難道不是應該對你有信心嗎?”
“他覺得這天底下,我再也不會找到比他更好的人了。所以,是對他自己有信心。”
“呵。”邱奕陽跟著她一起走出去,“他長得帥,家境應該也很好吧。對你疼愛有加,確實是個不錯的對象。”
提起侯琰,姜宛白眼睛里都閃爍著星辰,“嗯,他很好。”
兩個人到了餐廳,相對而坐。
邱奕陽本就是個很俊美的男人,笑起來就更炫目了。
憂郁的眼神帶著笑意,就變得很溫柔。
有人看到他倆就拿手機拍了張照片,一是覺得俊男美女很養眼,二是驚奇于邱奕陽竟然會跟女人單獨吃飯。畢竟,邱奕陽對女人可是敬而遠之,連交流都很少,更別說跟女人一起吃飯了。
照片很快就傳得全校皆是,距離遠了點,邱奕陽大家都看得清楚,但是那個女人,到有些認不出來。
今天,舒孝妃家里來了不少學校里的朋友,他們都看到了這張照片。
“這不是侯教授那個妹妹嗎?看著好像啊,是不是?”
“看不清楚,但確實是看著像。”
“邱奕陽怎么會跟女人一起吃飯?還是單獨的。”
“難不成他喜歡上人家了?”
一堆人在一起議論。
文慧也在論壇上看到了照片,下面的評論已經好幾百條了。
這個論壇,只是在學校內部有。
竟然有這么大的點擊量和關注度。
“文慧,你要不要跟宛白說一下啊。她男朋友要是看到了,應該會生氣吧。”向小小有些擔心。
文慧立刻給姜宛白發了信息過去。
不遠處,舒孝妃也看到了照片。
正好,傅明菲離她很近,瞟到了她的手機頁面。
“這是……”
“噢,那個邱奕陽。這個女孩,就是你上次提過的那個姜宛白。”舒孝妃輕笑道:“看來,她并不需要別人幫她牽線。”
傅明菲見姜宛白和別的男人一起吃飯,還相談甚歡,眉眼間染上了一抹笑意。
“我去一下洗手間。”
“嗯。”
傅明菲到了洗手間,門口有兩個女孩也在看那張照片。
她走過去,“妹妹,我手機在充電,能不能借你的手機用一下?”
對方知道她是舒孝妃的好朋友,自然沒有什么不可以的。
“好。”
傅明菲拿著手機,點開剛才那張照片,直接發送了出去,“謝謝。”把手機還給了人家,她才笑著走開了。
侯琰從公司里出來,就直接回學校。
剛到了學校,手機有一條短信提醒。
點開短信,一張照片赫然出現在他眼前。
把車停在路邊,照片放大了又看,臉色陰沉。
他直接撥了這個號碼過去,“你哪位?”
“啊?不是你給我打的電話嗎?”對方很驚訝。
“你剛才給我發了一條短信。”
“啊,不是我,是舒小姐的朋友借了我的手機……”
對方還沒有說完,侯琰就掛斷了電話。
發短信的這個人,現在不難猜了。
刪掉了短信,他給岑湛打了個電話,“把諾丁論壇關于宛白的所有信息都清除,還有,追蹤拍到那張照片的手機,黑掉。”
“啊?什么照片?”
“自己看。”
侯琰掛了電話,手握緊了方向盤,把車開到了那家餐廳的對面。
他看到姜宛白和邱奕陽相對而坐,不知道兩個人在聊什么,但是很有話說的樣子。
即便知道她對邱奕陽沒有什么,可看到這樣和諧的畫面,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給姜宛白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響,他就看到姜宛白接了電話,“你回來啦?”
“嗯。你在哪里?”他聲音溫柔。
“我跟邱奕陽一起吃飯,你吃了沒有?過來一起。”姜宛白沒有一點隱瞞。
侯琰略有些揪緊的心在這一刻松緩了,“不了,我想起還有點事,還得出去一趟。”
“噢。那你吃了沒有?”
“吃過了。”侯琰說:“等我回來。”
“嗯。”
結束了通話,又多看了她幾眼,才重新驅車離開了。
姜宛白掛了電話之后,才看到了文慧給她發的微信。
“宛白,有人拍到你和邱奕陽吃飯的照片,還傳到了學校的內網,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姜宛白進了學校的內網,翻了一下,并沒有看到文慧說的照片。
她又去了論壇,還是沒有。
“沒有啊。”姜宛白回復了一句。
“現在是沒有了。不過,剛才真的全都知道了。”
姜宛白拿著手機,面色冷沉。
邱奕陽見她突然沉默了,盯著手機不說話,“怎么了?”
“沒事。”姜宛白笑著放下手機。
有人拍她和邱奕陽的照片放網上,學校所有人都知道了,那是不是代表侯琰也知道了?
剛才他是特意打電話問她的嗎?
所以,是他做了手腳吧。
她忽然有些擔心,這一次會不會不好哄啊。
畢竟,都被人拍照了。
“我有點急事,先走了。”姜宛白怕侯琰生氣,“我買單。下次,我再請你。”
“是出什么事了嗎?”邱奕陽看她一直盯著手機,“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不用。”姜宛白擺擺手,“走啦。”
“……”邱奕陽看著她確實是很急的走出了餐廳。
等她走遠了,他繼續慢條斯理的吃著飯,并沒有因為少了個人,而食不下咽。
他拿出手機,點開那張被他保存下來的照片。
嗯,拍的真模糊。
漂亮的手指按下了一串號碼撥過去。
“這么快網站都被清理掉了,看來她的團隊真的很厲害。……你放心,有輿論才有壓力,她現在有男朋友,正想著辦法哄男友,才不會來管我呢。……哈哈,不著急,等成功了,她就該消失了……”
傅明菲倚著扶欄,喝著香檳,也不知道侯琰看到那張照片,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會先氣嗎?還是視而不見?
他到底,有多愛那個女人?
“你怎么在這里?”舒孝妃找到她。
“清靜。”
“雖然你是華國第一千金,但這里的每一個人也都是有家庭背景的,多認識幾個,對你也沒有壞處。”舒孝妃知道她很高傲,看起來平易近人,實則挑得很。
如果她在親近誰,那就說明那個人對她是有利的。
越是有權的人,越懂利用。
傅明菲側過身,眉眼帶笑,“今天是來替你高興的。等你重新登上那個舞臺了,到時再給我介紹新朋友。”
“你這野心,可真是越來越大了。”舒孝妃懂她是什么意思。
她雖然在華國有著第一千金的名號,其實就跟那些去參加選秀的拿了冠軍一樣,也是被人捧出來的。因為她的美貌,氣質,談吐,文化,種種方面,她都堪稱完美。
但是比她更優秀的人還比比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是不會像她這樣天天外面跑。
所謂的開會,也只是去當個跟班。
見那些大人物,也只是遠遠的。
當然了,知道這些的人也只在她那個階段的人。
崇拜她的人,都是觸及不到她那個層次的人,就以為她多厲害,把她捧上天。
殊不知道,在某些層次更高的那些人眼里,她傅明菲,也跟他們差不多而已。
“真正的權貴,離我還遠呢。我家里真要跟上面的個階層的人排的話,也不過是這個。”她勾起了小拇指,“別人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你在別人眼里,你已經是這個了。”舒孝妃點了點她的大拇指。
傅明菲輕哼一聲,搖搖頭,“人要往高處走的。總不能站在低處,跟那些比自己還低的人比較吧。”
舒孝妃笑道:“看吧,就你這野心,還真是沒有人能夠入你的眼,當你的朋友呢。”
“你就是啊。”
“得了吧。你跟我,就不用說這些面上話了。”她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
朋友?在她們這種人眼里,真正能交心的朋友,能有幾個?
她也沒有奢求,會有真朋友。
“你這樣,可讓我有些寒心啊。”傅明菲一副難過的樣子。
“行啦。在我面前,你還這樣。”舒孝妃睨了她一眼,“等我回到那個圈子里了,能幫的,我會幫你的。”
傅明菲笑著抱了抱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呵。”舒孝妃翻了個白眼。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就是沒有到那種翻臉不認人的地步。
有些關系,還是得保留。
傅明菲手機響了,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愣了。
是他。
舒孝妃見她拿著手機不動,眼睛里有驚訝,錯愕,還有一絲欣喜。
不過,欣喜過后,便有些慌亂。
“怎么不接?”
“我去接個電話。”傅明菲急忙走開。
舒孝妃見狀,輕笑了一聲,走了。
傅明菲做夢都想他能主動給她打電話,但現在這個電話,讓她有些局促不安。
遲疑下按了接聽電,故作鎮定,“喂,阿琰。”
“出來一下。”
“我……”傅明菲剛張了嘴,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他難道在外面?
怎么突然跑來找她了?
不,她不應該緊張。
她又沒做什么對不起他的事,干嘛要緊張?
深呼吸,嘴角揚了揚,讓自己恢復到平時里那個優雅得體的傅明菲。
走出舒家,果然在外面看到一輛很低調的大眾車。
這里,就這一輛車。
她盯著駕駛室,深呼吸,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面帶微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