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白挽著她的手,去了外面的花園,這個時候太陽還沒有那么曬。
泡了杯花茶,母女倆喝著茶,曬著太陽,很是愜意。
“趙裴歡是個可憐人,我打算讓她回來繼續去靈姝那里賣珠寶,她對這方面有天賦。”那女孩,跟她一樣都是不幸的人。
她們都是被親人唾棄。
唯一不同的是,趙裴歡被留在了身邊,成為了一個勞動力。
而她,則是被拋棄,為了存活下來,她不得不拼盡全力。
她們都是經歷過這世上最殘酷的對待。
若是不死,必將浴火重生。
趙如心點頭,“那孩子確實是個不容易的,好在她心性不差。若是跟他們脫離了,倒也能活好自己。”
“都說男女平等,可是還有多少地方的女孩成了不被疼愛的。重男輕女的思想在某些人的腦子里是根深蒂固的,太可怕了。”
“被老舊思想禁錮的人心,確實很可怕。”趙如心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的遭遇,也想到了宛白的命運。
不止是趙裴歡,她們母女倆,也是因為那些封建迷信的思想經歷了磨難。
好在,一切都慢慢的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她希望未來的日子,都是幸福溫暖的。
“女兒,那你打算怎么把趙裴歡弄出來?你要是去了,那幫人肯定也要跟著來。”
姜宛白笑著搖頭,“我不會親自去的。”
孫祺很意外姜宛白會來找他。
上次見她,還是她出院的時候。
“孫少,沒耽誤你吧。”姜宛白笑瞇瞇的,還是那樣的明艷動人。
看著這女人,他心里可真是有些不爽。
要是在訂婚禮上她沒有吐那口血,他們早就成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了。搞不好,都已經是夫妻了,孩子都有了。
不對,她這身體要懷孩子還得好好調養一段時間。
但至少,他們的關系是合法的。
“有你召喚,就算是天大的事我也得放一邊。”孫祺那張好看的臉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
姜宛白笑道:“孫少真是賞臉。”
“你別孫少孫少的叫,這稱呼從你嘴里說出來,怎么聽怎么怪。”孫祺說:“叫我的名字,或者叫阿祺也行。”
“行。我這次找你呢,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找我幫忙?”孫祺有點意外,畢竟她家那位不比他強嗎?
雖然這事他不想承認,可也是事實啊。
瞧著她身邊的那些朋友,怎么排也排不到他那里呀。
“對啊。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愿不愿意?”姜宛白眨眼著眼睛,清純無害。
她這乖巧的跟小白兔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沒有抵抗力。
孫祺喝著酒,擺擺手,“你說。”真是受不了她這可愛的模樣。
“我想請你幫我接個人。”
“誰?”
“我表妹。”
孫祺意外,“你還有表妹?”
“我就不能有表妹了?”
“我以為,你只有表姐呢。”孫祺問,“去哪接?”
“一會兒我把地址發給你。但是呢,有個前提我要跟你說清楚。”姜宛白突然很認真。
孫祺蹙眉,看到她這樣子,心頭有些發虛,“接個人而已,至于這么嚴肅嗎?你不笑的時候,我就頭皮發麻。”
“有這么嚴重?”姜宛白摸了摸自己的臉,她不笑的時候很可怕?
“當然了。本就是個乖乖巧巧,溫柔可耐的小姑娘,突然一本正經,能不慌嗎?”孫祺摸了摸胸口,“你不信,摸摸看,我這小心肝每跳一下,都要斟酌一下。”
姜宛白被他逗樂了,“能不能正經一點?”
孫祺手放在桌上,湊前一點,“笑起來多好看啊。”
“行啦。我要提醒你的是,她家里的人都是難纏的人,你去接她可能有風險。”這個預防針必須要給他打。
“什么意思?”孫祺摸了摸鼻子,“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
“你知道搶親嗎?”
“知道啊。”
“就跟搶親差不多。就是一家人都不同意她跟你在一起,還把她給困在家里。你呢,就找上門,要跟她私奔。”姜宛白覺得這個形容可以讓他心里有個大概,危險指數有多高。
孫祺怔怔的盯著她。
姜宛白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干嘛這么看著我?”
“我就說,你怎么會突然找我幫忙。”孫祺失望的搖搖頭,“原來,是做這種事。”
“你要是不愿意的話,可以拒絕。我再找別人。”姜宛白一點也不在意他會拒絕。畢竟,這真的是有風險的。
孫祺坐直了腰桿,拉了拉衣服,“我去!這有什么,不就是搶個人嘛。”他拍了拍胸膛,“沒問題!”
姜宛白笑顏逐開,“但是,你不能說是我讓你去的。你得編個故事,讓他們不要懷疑到我頭上來。”
“好。”孫祺一口答應。
“等你把人帶回來,我請你吃飯。”姜宛白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你。”
碰了一下他的酒杯,一口把茶喝掉。
孫祺看著她笑的那么開心,心里也像是陽光灑滿大地,花兒都迎風綻放了。
傍晚,月明星稀,侯琰的院子里搭了一個薔薇棚,里面有一個秋千。
入夏后的晚上在這里蕩著秋千,聞著花香,聽著蟬鳴,看著星空,很是愜意悠閑。
侯琰端出兩杯鮮榨的果汁,給了她一杯。
“謝謝。”姜宛白接過來,往旁邊挪了一下,“你坐這。”
侯琰坐到她邊上,兩個人碰了杯,喝著果汁。
姜宛白望著天,“你說,孫祺把人接來了嗎?”這個點,還沒有打電話給她,也不知道順利不順利。
“他要是連那點本事都沒有,那真的……”侯琰意味深長的搖搖頭。
“我就是相信他有那個本事才讓他幫的忙。”姜宛白也覺得他是做這件事最好的人選。就是不知道在面對那一家子不講理的人,他能不能挺得住。
侯琰側過臉凝視著她,“我也有那個本事。”
“啊?”姜宛白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什么本事?”
“他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姜宛白懂了。
她笑著說:“我知道你本事大著,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不愿意讓你去做啊。”
侯琰瞇眸,“為什么?”
“我給他的劇本是帶趙裴歡私奔,我可不希望我的男人跟別的女人私奔,哪怕是做戲,也不可以。”姜宛白表達了自己的占有欲。
這個理由和解釋,侯琰很受用。
伸手摟著她的肩,讓她靠近自己,“原來,你這么小心眼。”
“當然了。別的女人,想都不能想。”姜宛白輕輕地晃著腳,喝了還剩一半的果汁倒進他的杯子里,把手上的杯子放到桌上,抱著他的手臂,靠著他。
她喜歡這樣的安寧,有個讓自己安心的人在身邊陪著,這種歲月靜好的感覺,讓她有一種把幸福留住的錯覺。
侯琰很喜歡她的這種占有欲,心里一甜,他就嘬住了她的粉唇……
月朗星稀下,薔薇園中,秋千上的一男一女,美的如同一幅水彩畫。
孫祺拉著趙裴歡跑,撒丫子的往前沖。
他一身西裝革履,穿著幾十萬的皮鞋奔跑在這鄉間的田野上,后面被人拿著鋤頭和柴刀追,他很怕一不小心就跌進水田里,要不就是被后面一鋤頭挖下來。
他想過這事不好辦,但是沒想到風險這么大。
拽緊了趙裴歡的手,這可是他的任務啊。
“他們怎么這么能跑?”孫祺看著那幫人把他咬得緊緊的,汗流浹背。
趙裴歡也很緊張,她萬萬沒想到姜宛白會用這種方式把她弄出去。
她喘著氣,“快點,要追上了。”
孫祺回頭看了她一眼,“你還行嗎?”
“我可以。”
兩個人終于跑到了大路上,孫祺拉開車門,“上車上車。”
趙裴歡坐上副駕駛,關上車門往后看,他們也已經追上來了。
“快點!”她催促著。
都已經逃了,要是被抓回去,那可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孫祺啟動引擎,一腳油門,車子走了。
哐——
“什么聲音?”孫祺握緊了方向盤,這路也太不好走了。
趙裴歡吞咽著口水,回頭看著后面的玻璃,揪緊了安全帶,“那個……他們把鋤頭扔到了擋風玻璃上了。”
孫祺趕緊回頭看了一眼,“我靠!”
蜘蛛網一樣的裂痕,真狠!
“對不起。等我賺了錢,我賠。”趙裴歡很抱歉。
要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經歷這么多可怕的事。
孫祺心急的只想趕緊回去,這地方太不符合他的氣質了。
他不敢停,一路開到底。
終于到了自己的地盤,他才慢了下來。
天都黑了,肚子也餓著的,還受了驚嚇,他真的是得好好休息一下。
“你餓了嗎?”孫祺把車停在一家餐廳前,解開安全帶。
咕——
不等她說話,她的肚子已經先回答了他。
很尷尬的低下了頭,雙手緊握在一起,臉發燙。
太沒出息了。
孫祺笑了一下,“走吧。”
孫祺點了很多菜,他招呼著趙裴歡,“趕緊吃吧,一會兒我送你……”對喲,他該送她去哪里?
“你住哪里?”他問。
趙裴歡低下了頭。
之前他們住的那房子,她都沒有鑰匙。
她沒有地方可去。
孫祺見她不說話,皺了皺眉,“你沒有地方可去?”
趙裴歡的頭低得更低了。
“算了,你先吃吧。吃完了再說。”孫祺現在只想把肚子填飽,實在是太餓了。
趙裴歡吃得很慢,在家里的時候,她永遠都是最后一個上桌吃飯,吃得最少的那一個。
孫祺看她吃一點點,“你多吃點啊。不夠再點就是了。你跟姜宛白一樣,瘦的跟竹竿似的。我告訴你啊,現在的男人,還是喜歡稍微胖一點的女孩子。太瘦了,不好……”
他準備說太瘦了不好玩,瞧著這小姑娘也才二十多點的樣子,說這種話不合適。
更何況,她還是姜宛白的表妹呢。
趙裴歡吃不了太多,她的胃只能裝那么一點。
吃多了,就想吐。
“我夠了。謝謝。”
“嘖,吃的比貓還少。”孫祺買了單,“走吧,我送你去姜宛白家里。”
“不不。”趙裴歡連連搖頭,“我不去。”
她已經很麻煩姜宛白了,這大晚上的去她家,不好。
“你不去,那你去哪里?”孫祺說:“我可是答應她,把你帶回來的。”
“我……”趙裴歡有些緊張,“孫先生,你能不能借我一點錢,我去租個房子,等我賺了錢,我就還你。”
“還有,你車子的修理費,我以后也還。”找一個剛認識的人借錢,真的很難以啟齒。
可是沒有辦法,她沒有錢,也不知道該問誰借錢。
孫祺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但是姜宛白讓他把她帶出來,而且那幫人的作為,差不多也能想象得出她的經歷。
“這事,我得問問你表姐。是她讓我把你帶出來,我得跟她報備一下。”
“……”趙裴歡低下了頭。
走出餐廳,孫祺回頭看了眼弱小的趙裴歡,給姜宛白打了電話,“人已經接出來了,現在是什么安排?……好。”
結束了通話,孫祺跟趙裴歡說:“姜宛白讓我把你送到她家里去。”
趙裴歡猛然抬起了頭,有些不可思議,“她……真的這么說?”
“是啊。上車。”
到了水云間,趙裴歡跟在孫祺身后,很慌張,很不安。
進到客廳,姜宛白一家人都還在。
看到他們,趙裴歡更緊張了。
“歡歡,過來坐。”趙如心起身去拉她。
趙裴歡整個人都繃緊了,她小心翼翼的跟看著趙如心,“姑姑……”
不管怎么樣,她該這樣叫她。
“別緊張。”趙如心拉著她的手坐下,低頭看著那只手,一點也不像個小姑娘的手,摸起來很粗糙,很不平順。
這孩子,也是吃過不少苦的。
要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之前她父母,奶奶跑到這里來野蠻不講理,她覺得很羞愧。
“蘭姨,你先帶歡歡去樓上休息吧。”姜宛白知道趙裴歡在這里不自在。
蘭姨點頭,“好的,小姐。”
蘭姨去到趙裴歡的面前,“歡歡小姐,請跟我來吧。”
趙裴歡很不習慣別人這么溫和的對她,她緊張的站起來,“謝謝蘭姨。”
“跟我來吧。”蘭姨笑了笑。
這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趙裴歡看了眼姜宛白,姜宛白對她笑了笑,“去吧。”
“嗯。”
蘭姨帶著趙裴歡上了樓,推開臥室門,“歡歡小姐,這是你的臥室。衣柜里有新衣服,是小姐前兩天準備好的。浴室在這邊,里面的洗漱用品都是新的。”
“謝謝。”趙裴歡看到這里的一切,鼻子猛然一酸,眼睛都發燙了。
她從來沒有被人這么溫柔對待過,更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住進這樣的房子里。
“歡歡小姐?”蘭姨見她眼眶紅了,淚水在里面打轉,有些擔心,“你怎么了?”
“我沒事。”趙裴歡哽咽,“就是,就是覺得……你們太好了。”
蘭姨松了口氣,走過去輕聲說:“其實,夫人小姐他們人都很好,而且他們前幾十年,也是受了很多苦。所以,你要相信你自己,苦日子不會是一輩子的。”
趙裴歡吸了吸鼻子,重重的點頭,“謝謝蘭姨。”
“好孩子,去洗個澡,好好的睡一覺。一切都會好的。”蘭姨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嗯。”趙裴歡重重的點頭。
人一輩子,總不能都那么苦。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蘭姨下了樓,趙如心問,“她怎么樣?”
“那孩子哭了。”
“受了那么多委屈,該哭。”趙如心重嘆了一聲,“都是苦命的。”她看向了姜宛白。
自家女兒從小也受了那么多罪,到現在身體還有毛病。
這人一輩子,哪那么容易一帆風順。
“從她跑出來的第一步開始,她后面的日子就不會太苦了。”姜宛白淺笑著問孫祺,“你是用了什么辦法把人給帶出來的?”
一提這事,孫祺就覺得是惡夢。
“這用時,還是有點長。”姜宛白又來了一句。
孫祺瞪圓了眼睛,“你還嫌時間長了?”
“天都黑了,還不長?”
“……”孫祺原本想開個兩性之間的玩笑,看到姜自明,趙如心,還有白宇揚他就慫了。
他一本正經,“哪有那么容易啊。我這可算是去偷人的。”
姜自明盯著他。
趙如心也盯著他。
白宇揚瞇著眸子。
孫祺:“……”好吧,他又用錯詞了。
“我跟你們說,我做的這事有多么危險。”孫祺重新整理了一下,“不管我怎么出現,那肯定都不好搞。所以,天黑的時候,我就悄然潛進他們村子,偷偷的進了她家。然后……”
他聲情并茂,“我找到了她。好在宛白提前跟她打了招呼,她看到我還算冷靜。然后,我就跟她制定了計劃。”
姜宛白擰著眉,也沒有搭話。
“你們不問一下?”孫祺很好奇,他講的沒有引起共鳴嗎?
“什么計劃?”白宇揚很給面子的問了一句。
孫祺咧嘴一笑,“硬闖。”
姜宛白瞇起了眼睛,“所以,你就帶著她,從她家里沖了出來?”
“正確。”孫祺得意的打了個響指,“那個刺激程度,比開賽車還狠。”
“你沒被人拿著刀追?”白宇揚問。
“開玩笑。怎么可能沒有?我跟你說,那危險指數簡直要爆炸了。”孫祺指著外面,“你們去看我的車,被鋤頭砸的。要是跑慢一點,我覺得我腦袋得留在那里了。”
姜宛白盯著他搖頭。
白宇揚也搖頭。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啊?”他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去把人給帶出來的。
“孫少做事真是不同凡響,我們凡人可不敢做這種事。”白宇揚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姜宛白贊同的點頭。
趙如心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是這樣把趙裴歡帶出來的。
這孩子,真是膽大。
“那不然呢?那家人那么難搞,萬一他們賴著我怎么辦?反正他們也不喜歡你表妹,不如這樣把她帶走,他們也不知道是誰,搞不好就不管了。”孫祺攤開手,“這不是很好嗎?”
“非常好。”姜宛白點頭。
“我怎么覺得你并不是真心實意的贊揚我?”孫祺皺眉。
姜宛白笑了笑,“你誤會了。我是真的覺得,你做的非常好。這世上,怕是沒有幾個能有你孫少這般不怕事了。”
孫祺得意的揚起下巴,“我當然不怕事了。”
“厲害。”姜宛白對他比起了大拇指。
“好了,事給你辦妥了,我得回家了。”孫祺站起來,“你記得啊,說的要請我吃飯。”
“記得記得。”姜宛白笑瞇瞇的站起來,“我送你出去。”
孫祺擺手,“算了,不用了。”
“要的。”
白宇揚見狀,也跟著起身。
他可不能讓孫祺跟妹妹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孫祺跟姜自明趙如心道了別,走出去。
姜宛白看到他的車后擋風玻璃砸出了蜘蛛網,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想想那個畫面,真的有些慘不忍睹。
“那個……你這車的損失,也算在我頭上。”姜宛白指了指車。
“不用了。”孫祺打開車門,“我正想換車呢。”
姜宛白不想欠他人情,“那我請你吃兩頓飯。”
孫祺倚著車門,笑道:“我說宛白,你是覺得兩頓飯就能抵我這車了?”
“兩頓不行三頓唄。”姜宛白笑著說:“或者,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盡管開口。”
“什么事都行?”孫祺兩眼放光。
白宇揚立刻說:“找我。你有什么事需要幫忙,就來找我。”
孫祺撇嘴,“沒意思。”說罷,上了車,按下車窗,對他們揮手,“我走了。拜拜。”
“再見。”
送走了孫祺,姜宛白笑了,“這人……還真是有意思。”
“當初他那么對你,你還跟他來往?有什么事,可以讓我去啊。”白宇揚不太喜歡孫祺。
“說起來,他也是受害者。我也多虧了他反應那么大,不然怎么能有現在?”姜宛白笑著說:“更何況,侯琰比他好多了吧。”
白宇揚摸了一下她的頭,“你呀,現在誰在你心里,都比不上侯琰。”
“那是。”姜宛白驕傲的揚起了下巴。
“現在你打算怎么安頓趙裴歡?”
“她對珠寶這一行有天賦,我打算讓她還是先去靈姝店里上班,之后找個機會送她出國。”
白宇揚蹙眉,“還要送出國?”
“對啊。先等她在靈姝那里干一段時間再說,后面看。”姜宛白甩了甩手,“你有意見?”
“我不是有意見。只是那一家人,我很擔心。”白宇揚確實是有認真的想過,“萬一,趙子龍一家人又找來了呢?那家人是不講理的,我怕他們會來騷擾。”
“暫時不敢來了。如果他們真要來,那就只能用不太友好的手段了。”姜宛白眸子里綻放著陰冷的光芒,“當年那老太太對媽做了那樣的事,這筆賬本該好好算的。”
“本就該用點非正常手段。這幫人,欺善怕惡。”
“先不管他們。倒是你,對晴天到底是有沒有意思?”
這話題轉變得太快,白宇揚有點懵,“怎么就說到這事上了?”
“你們倆之間的緣分可是很深的啊。難道你們對彼此還沒有產生點好感?”姜宛白疑惑的說:“不是英雄救美或者有救命之恩的男女最容易產生感情嗎?”
白宇揚翻著白眼,“你聽誰說的這些不靠譜的事。”
“我覺得晴天很好啊。你倆的境遇其實還挺相似的。”她想給晴天找個好歸宿,至少能讓她放心。
“這種事,不是說誰好誰不好,而是要兩顆心能靠在一起,可以產生共鳴的。”
“你真的不喜歡她?”她總覺得,他倆應該來電的啊。
白宇揚皺了皺眉,認真的想了想,“說不上來。”
“那你會喜歡她嗎?”
“我的親妹妹哎,我怎么知道我會不會喜歡她?再說了,我喜歡就有用嗎?也得人家對我有意思啊。”白宇揚拉著她的手,“好了,別想這些了,趕緊回房睡覺。”
姜宛白噘嘴,“那你努力一點啊。你要是對人家有意思,你就主動一點嘛。”
“你這么想要嫂嫂?”白宇揚輕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一臉寵溺。
“對啊。”她想在她身體還沒有惡化的時候,可以看到她最在乎的人有依靠。
白宇揚摟著她,“那我努力。”
“好。”姜宛白笑了。
最好的朋友跟最親的人在一起,應該會很好。
趙裴歡睡在這張干凈的床上,聞著床單的芬芳,她的心卻是不平靜的。
打開衣柜,看著那一柜子的名牌衣服,她承認在看到的那一剎那心里是歡喜的。
可是過后,她心里落空空的。
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就是這樣的大。
她想要的怎么伸手都夠不著,別人卻輕而易舉就得到了。
住在這個房間里,比她以前住的那個房間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她卻覺得自己像是在無邊無際的大海里,又像是在廣袤無垠的沙漠里,找不到岸靠。
這種感覺將她一點點吞噬,她越來越慌,越來越不安。
什么時候,她才可以肆無忌憚,可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以不再被別人壓迫……
她怎么也睡不著,想睡越清醒。
看了眼時間,她下了床,輕輕地拉開門,墻上的壁燈還開著。
輕手輕腳的下了樓,到了客廳,她聽到了一陣輕微的響動聲從廚房傳來。
這個時候了,還有人?
不會是小偷吧。
心里一緊,她很想返回樓上,可萬一真的有小偷進來了,把這里的貴重物品偷走了呢?
咬咬牙,她貼著墻,慢慢地靠近廚房。
借著外面的光,果然看到了一個人影。
真的進小偷了!
怎么辦?
她腦子里有些亂,不知道該怎么辦。
心頭一慌,她踢到旁邊擺放的花瓶架,發出了聲音。
完了!
那人身形定住,忽然轉過身。
趙裴歡發著呆,沒有反應。
“是你?”白宇揚回頭看到趙裴歡一臉驚恐的站在那里,傻傻的,呆呆的。
他端著酒杯走出來,見她還定住不動,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輕笑道:“你在做什么?”
“我……”趙裴歡終于緩過神來了。
原來,是他。
她看到他笑,眼睛就不敢看他。
白宇揚穿著白色的睡袍,整個人看起來干干凈凈的。
他端著酒杯,坐在椅子上,翹著腿,“你睡不著?還是想喝水?”
趙裴歡低著頭,就看到了他的腳尖,還有露出一節小腿。
她咬著唇,閉上了眼睛,“我就是睡不著,想出去走走。”
“認床?”白宇揚以為她今天和孫祺折磨了那么大一出,應該會很累的。
趙裴歡搖頭,“不是。我就是……心里不踏實,想出去透透氣。”
“不踏實?怕你爸媽又找來了?”白宇揚偏頭看她,這小姑娘還真是有點自卑啊。隨時都是低著頭,不敢去看別人。
這樣的性子可不好。
“我……”他說的這一點,確實也是她睡不著的理由之一。
萬一,他們找來了呢?
今天要不是她把電話卡拔了,這電話肯定要被打爆。
“不用擔心,就算他們來了,也有招的。”白宇揚安慰道:“今晚,你就安心的睡。”
趙裴歡聽著他溫柔的聲音,心里的那份緊張和拘謹在慢慢的松散。
她抬起了頭,對上了那雙干凈的眼睛,心砰砰地狂跳。
像是里面住了一頭小鹿,在歡快的奔跑。
臉微微有些發燙,她抿著唇,看著他手上的酒杯,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可以喝一杯嗎?”
白宇揚順著她的視線落在自己手上的酒杯上,“你想喝?”
“嗯。可以嗎?”趙裴歡怕他拒絕。
“可以啊。你已經成年了,可以喝酒。”白宇揚起身,去給她倒了一點點,“這酒后勁足,先給你喝一點點,喝完回房睡覺。”
趙裴歡雙手接過酒杯,看著那只比杯底多了一點點的酒,她心里有些緊張。
從來沒有喝過酒,這是第一次。
聽說,酒很辣。
喝到胃里,像有火在燒。
那種感覺很難受。
她不太明白,既然有這么難受,為什么還有那么多人喝它。
她吞咽著喉嚨,緊緊地握著酒杯,看了眼白宇揚,快速地碰了一下他的杯子,“謝謝。”說罷,仰頭一口喝掉。
酒從喉嚨里往下,一路燒著她的喉嚨管,最后在她的胃里發酵。
她嗆得想咳,但是又不敢。
大晚上的,會吵到其他人。
趕緊捂住嘴,硬硬的給憋回去了。
等那股勁淡了,她的臉都紅得跟熟透的紅蘋果,眼淚也流出來了。
白宇揚蹙著眉頭,他從來沒有見過女孩喝酒會這樣。
“這是酒,不是水,你第一次喝,還這么干脆,不難受嗎?”他去端了杯水給她。
趙裴歡一口氣把酒喝掉,喘著氣,點頭,“難受。”
“知道難受就好,下次就不會這么喝了。”白宇揚笑了笑,“好了,酒也喝了,回去睡吧。”
趙裴歡抹了一下嘴,“那你呢?”
白宇揚看了一眼杯子里的酒,“喝完就睡。”
“我等你。”
“呵,不用。”白宇揚笑了笑,“女孩子不要太晚睡,對皮膚不好。趕緊回房睡覺,晚安。”
趙裴歡緊抿著唇,頭有點暈暈的,她點了點頭,“好。”
她放下杯子,轉過身往回走,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眼神有些朦朧迷離,那人影在她的面前卻是格外的清晰,“晚安。”
白宇揚笑了笑。
趙裴歡回了房,她躺在床上,手放在嘴唇上方,哈了一口氣出來,一股很濃烈的酒味。
所以,她喝了跟他一樣的酒。
現在的心情,好像沒有那么沉悶了。
她閉上了眼睛,眼前出現了白宇揚溫柔的跟她說“晚安”的樣子。
晚安。
第二天,姜宛白帶著趙裴歡去了連城靈姝的珠寶店,繼續讓她在這里上班。
“你還真是大膽,這樣就把人給帶來了。也不怕她家里人來找麻煩。”連城靈姝總覺得那家人不好惹。
這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幾個人那么不講理,要是撒潑耍渾還真沒有人治得了。
姜宛白笑笑,“暫時不會來了。”
“那以后呢?”
“以后……他們以為,我的脾氣很好么?”姜宛白一點也不擔心。
這一次用這樣的辦法只是維護那一點點可憐的親情血緣,若是他們再來,那就沒有這么友好了。
連城靈姝聽她這么說,便放心了。
她就怕她一直這么心軟,要是被那家人再三的這樣打擾,那這日子不會清靜了。
“對了,我姑姑昨天還在跟我說,讓你有空去家里玩。你們可是準婆媳關系,應該走動起來,聯絡一下感情。”連城靈姝湊近她笑著說:“我姑姑可喜歡女孩子了,當年她都想把我跟侯琰調換了養呢。”
姜宛白笑了,“你爸肯定不同意。”
“對呀。所以,萬千寵愛就集我一身嘍。”連城靈姝得意的挑眉,“不過,我愿意把他們對我的寵愛分你一半。”
“謝謝你這么大方。”姜宛白笑的有些無奈。
“那你去不去嘛?一會兒就去好不好?我給姑姑打電話,讓袁姨把我們倆的飯煮上?”連城靈姝噘著嘴,等著她點頭。
姜宛白受不了她這模樣,“好,我去。”
“真棒!”連城靈姝趕緊打電話,說完之后放下手機,“搞定。”
“那叫上你哥。”姜宛白給侯琰發了微信。
連城靈姝湊過去,看到上面的備注,“啊喲,還親愛的呢。肉不肉麻啊。”她夸張的縮起了脖子,咬著牙擺頭。
姜宛白笑著問,“怎么?酸了?”
“才沒有呢。就是沒想到你會這么肉麻。”
“不是我。是你哥給我改的。”姜宛白忽然覺得,這個稱呼挺好的。
連城靈姝瞪圓了眼睛,“真的?”侯琰會寫這么肉麻的字?
“嗯。”
“那,他給你的備注是什么?”有點好奇了。
姜宛白一臉明媚的笑容,“唯一。”
連城靈姝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她搖頭,“他一定不是我哥。那個男人,是什么時候被調包了嗎?”
“有這么夸張?”姜宛白覺得侯琰很正常啊。
“談戀愛的男人,簡直不忍直視。”連城靈姝翻著白眼,“不過話又說回來,每個男人都有那么膩的一面,只不過得遇上對的人,才會展現出來。”
從侯琰到了可以談戀愛的年紀,她就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事情發生。
她以為,他根本不懂談戀愛,沒想到認真起來,甜得發膩。
姜宛白抿著唇笑了,“對啊,你也會遇上的。”
連城靈姝忽然就想到了付航,那個男人……皺了皺眉,搖頭,“無法想象。”
“不用想象,自然而然就會出現。”
“不說了,走吧,回家吃飯了。”連城靈姝拿起包,挽著姜宛白的手。
姜宛白離開之前,見趙裴歡正在認真的清理珠寶。
她認真的樣子跟平時的樣子,差別很大。
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在認真的工作的樣子都是最吸引人的。
她沒有跟她打招呼,上了車之后,她才給她的手機上轉了一萬塊錢。
剛轉過去,趙裴歡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表姐,你怎么給我轉那么多錢?”新換的手機號,現在只有姜宛白的號碼。
姜宛白說:“下午早點下班,自己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適合的房子。等找到了,我讓哥把你的生活用品和衣服給你送過去。”
她很清楚趙裴歡的心情,住在水云間,趙裴歡是不安心的。
雖然從小被欺負慣了,也窮,但這樣的孩子,自尊心也很強。
她需要照顧到她的心理。
“謝謝你,表姐。”趙裴歡聲音有些輕顫,“這算是我借的,等我掙了錢,我會還給你。”
“好。”
結束了通話,她才放了心。
“那女孩子心性倒是不錯。”連城靈姝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嗯。我相信,她以后會很好的。”
“你也是用心良苦。怕她心里有負擔,又怕她覺得你這是在施舍,借是比給更讓人心里踏實。”
姜宛白看著前方,“她值得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中她的?如果是我,我可能就是給她一點錢,然后就不會再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