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被壓迫著,哪怕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用車撞進了醫院,她也沒有吭聲。這樣的隱忍,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的。”
姜宛白說:“不在沉默中暴發,就在沉默中死亡。她是前者,她要暴發了能力,前途無可限量。”
“所以,你這是在投資?”
“對啊。所以,不要施舍,要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讓她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只是一時。借她錢,就是相信她以后會有能力還。”
連城靈姝點了點頭,覺得她說的對。
但是……
“你跟她并沒有那么熟,就這么相信她,不怕她以后會不知感恩嗎?”畢竟,她從小耳濡目染那些不好的習性,她就真的能出淤泥而不染?
若是她真的懂感恩,那倒種了恩果。
若她以后認為是她可憐她,瞧不起她,心里生了怨恨,那可是結了仇果。
姜宛白并不擔心,“我能給她一條生路,自然也能送她一條死路。她如果只是單純的不知恩情,倒也無所謂。人嘛,都是自私的,能理解。但假如她是恩仇分不清,生了邪念。當初我在哪里給她的生路,就在哪里給她切斷,讓她回到原點。”
“霸氣。”連城靈姝很欣賞她這一點。
做的任何事情,都擰得很清楚。
不管結果是哪樣,她都可以掌控。
“我希望,她是個好人。”她不想自己培養出來的人,最后被她自己親手毀了。
趙裴歡下了班去附近的中介找了一間一居室的房子,干凈整潔,很清爽。
她一個人住就夠了。
交了三個月的租金,剩下的錢已經不多了。
不過,夠她撐到發工資。
她打車回了水云間,其實也沒有什么東西可收拾的,那些衣服,都不是她的。
“歡歡,吃飯了。”趙如心喊著她。
趙裴歡拿了那套她昨天穿過的衣服,還有她洗漱過的用品,下了樓。
趙如心見她提著袋子,“你這是在干什么?要去哪里?”
“姑姑,我在外面租了房子,打算搬過去。”趙裴歡還是有些拘謹。
“要搬?”趙如心皺眉,“你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面住不安全。”
“不會。我租的那個房子安全設施做的很好,而且離上班的地方近。”
趙如心問,“你怎么突然就要搬呢?”
“我不能一直打擾你們啊。”趙裴心感激道:“表姐能把我從個地方帶出來,又給我找了份我很喜歡的工作,我真的很謝謝她,也謝謝您跟姑父接納我。姑姑,我會記得你們的好。”
“你這孩子……”趙如心是心疼她的,“其實,我的事是跟你沒有關系的。我是恨你奶奶,但是我不恨你。之前,我是沒有辦法接受你們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更沒有辦法接受你奶奶的行為。”
“我知道的,姑姑。”趙裴歡心里清楚。
“你跟宛白一樣,都是苦命的孩子。”趙如心拉著她的手,“你別看你表姐現在好像無憂無慮,但她經歷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起的。”
趙裴歡點頭,“我知道表姐身體不好,你們放心,表姐會好起來的。”
“嗯,她會的。”趙如心看著趙裴歡這乖巧的模樣,也是心疼的很,“歡歡,你要走,姑姑也不會強留你,我知道你在這里住著,心里不踏實。但是,你一個人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有什么事,就給你表哥,表姐,或者我打電話。知道嗎?”
“嗯。”趙裴歡應了下來。
“還有,沒事就回來。”
“嗯。”
趙如心拉著她去了餐廳,“吃飯,一會兒讓你表哥送你。還有,你房間里的那些衣服,都是買給你的,我讓蘭姨給你收拾還走。”
“那些衣服都太貴了,不用的。”
“都是應季的衣服,本來就是買給你穿的。”趙如心叫著蘭姨,“阿蘭,你去把歡歡的衣服都收拾好,一會兒讓宇揚給送到她那里。”
蘭姨應著聲,上了樓。
趙裴歡還想拒絕。
“怎么?你是嫌棄?”趙如心不高興。
“不是的姑姑。”趙裴歡知道那些衣服有多么貴,也知道那些衣服是很多女孩想穿的。她只是覺得,那么多衣服,她也穿不了,更不敢穿。
她不想欠太多的情。
“既然不是嫌棄,那就不要再說了。”趙如心把她按在餐椅上,“坐好,吃飯。”
“……”趙裴歡沒有辦法,不再提衣服的事,“表姐和姑父呢?表哥也沒有回來。”
“宛白在小琰家里,還沒有回來。你姑父有個酒局,會很晚。宇揚應該快到了。”趙如心話說完,外面就有了動靜。
白宇揚開門進來,脫下了外套。
看到白宇揚,趙裴歡就有些紅臉。
“媽,歡歡。”白宇揚去洗了手,就坐到餐椅上。
“好了,吃飯吧。”趙如心給趙裴歡夾了塊肉,“宇揚啊,一會兒你吃了飯,送歡歡去她的租房。順便看一下環境,安保這些。”
白宇揚愣了一下,“你要搬走?”
趙裴歡點頭,“嗯。”
“房子找好了?”
“嗯。”
“行,一會兒我送你。”白宇揚也沒有多說。
趙裴歡吃著飯,心情突然有那么一絲的落寞。
她也不知道是因為要離開這里,還是因為白宇揚沒有挽留她。
白宇揚送趙裴歡到了她租的公寓,看了眼四周,環境什么的倒是不錯。
趙裴歡有些不好意思,“才搬來,什么都沒有。”
“沒事。你先看看你還有什么急需的。現在外面還有些店沒有關門,去把需要的都先買回來。”白宇揚看了眼時間,才七點多。
“不會耽誤你嗎?”
“現在下班了,飯也吃了,還耽誤什么?”白宇揚問,“有沒有要買的?鍋碗瓢盆,需要嗎?”
趙裴歡點了點頭,“需要。”
“那走吧。”
白宇揚走在前面,趙裴歡跟在他后面。
這個時候,外面還很熱鬧,
情侶們手挽著手,逛著街,還有賣花的小姑娘和老婆婆,追著小哥哥們買花送給女朋友。
趙裴歡從來沒有收到過花,更沒有男朋友。
男朋友送花,這種畫面只會偶爾出現在她的夢里。
看著旁邊的男孩子買花給女朋友,女孩子笑容燦爛的靠著男孩子,很幸福的畫面。
她很羨慕,也很憧憬。
看了眼前面身材高大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樣的女孩子,會站在他的身邊。
買了東西,趙裴歡要付錢,白宇揚攔住了她,“我來。”
“不用。”
“別鬧。”白宇揚付了錢,提上東西,“跟上。”
趙裴歡抿著嘴,很不好意思的跟了上去。
剛出去,就遇上了熟人。
“這么巧。”孫祺走過來打招呼,看著白宇揚手上提著的東西,“喲,這是要另起爐灶了?”
“不是,我搬出來了。他陪我買東西。”趙裴歡趕緊解釋。
“噢。”孫祺看了眼他倆,“你們這樣走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是男女朋友呢。”
趙裴歡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白宇揚沉著臉,“你這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嘴里本來就吐不出來象牙。”孫祺一點也不在意,瞧了眼趙裴歡那微紅的臉,微微揚眉。
這小姑娘,該不會真的想當白宇揚的女朋友吧。
這時,白宇揚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接聽,聲音溫柔,“怎么了?”
“你在哪里啊?有沒有時間,晴天出車禍了,你去看一下。”那頭的聲音,很著急。
白宇揚一聽,也緊張了,“在哪里?去醫院了嗎?”
“沒有,剛才我們在通話,突然發生的,地址是……”
“好,我離那里不遠,我馬上去。”白宇揚看了眼孫祺,把手上的東西交給他,“你送歡歡回去,我有事,走了。”
說罷,跑向自己的車子,開車走了。
這速度,快到讓人反應不過來。
孫祺微微張著嘴,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東西,“這,這算是怎么回事?”
他們之間沒有這么熟好嗎?
趙裴歡看到白宇揚那么著急,心里一陣失落。
那個能讓他這么緊張著急的人,在他心里一定有很重要的位置吧。
“人都走了,還看。”孫祺重嘆了一聲,“行了,走吧。我送你。”
那對兄妹,把他當什么了。
趙裴歡去接他手上的東西,“不用了,自己坐車回去。”
孫祺見狀,也不搶。
直接拉她的手,“我答應你表哥送你回去,要是你在路上被人劫財劫色了,我可交不了差。”
趙裴歡生生的被他給拽走,“你放開我,我自己可以回去。”
“不行,你這么漂亮個小姑娘,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那怎么辦?我可是很辛苦的才把你帶出來的,也得對你負點責任的。”孫祺的車子停的有點遠,他抓緊了她的手腕,走得有點快。
趙裴歡掙扎不開,完全是被他帶著跑的。
忽然,孫祺停了下來。
趙裴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想要掙開他的手,他還是抓得很緊。
“老婆婆,這些花我全要了。”孫祺從口袋里摸出五張鈔票,拿給賣花的老婆婆。
老婆婆連忙還給他四百,“要不了這么多的。”
“那把她的花也買了。”孫祺指著旁邊那花的小姑娘。
“也要不了這么多。”老婆婆執意要退錢給他。
孫祺想了想,“那把你們的籃子一起賣給我吧。”
老婆婆還沒有點頭,孫祺就提起那兩籃子花,拉著趙裴歡走了。
趙裴歡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他這在干什么。
終于到了他的車旁,孫祺開了車門,把她手上的東西放進備箱,再把兩籃子花給她,“送你了。”
趙裴歡:“……”
“還愣著做什么?上車啊。”孫祺拉開車門,“要我扶你?”
趙裴歡把花籃還給他,“我不要你送的花。”
“我要解釋一下,我買這些花的主要原因不是送給你,而是不忍心看著那對婆孫這么晚還在外面賣花。你要是不喜歡的話,丟了就好。”孫祺上了車。
趙裴歡盯著手上的花籃,這些花丟了,也太可惜了。
她看了眼孫祺,車子已經啟動引擎了。
算了。
她把兩籃子花提上了車,放到了后座。
車門關上,車廂里一股很好聞的玫瑰花香味。
難怪那么多女孩子喜歡玫瑰,這香味實在是讓人沉醉。
“你跟姜宛白是親的表姐妹吧。”
趙裴歡不太明白他問這個是什么意思,點頭,“嗯。”
“那白宇揚就是你的親表哥嘍。”孫祺用余光掃了女孩子一眼。
趙裴歡:“……”
花,不香了。
她一直的逃避這一點,可孫祺的話,就像是一把匕首,把她眼前的那層紙給捅破了。
白宇揚是跟她有血緣關系的表哥啊。
她怎么能對他生出了那樣的感情?這不僅是有傷風化,更是違背倫理。
孫祺見她的神色一下子就落寞了,心里更加清楚她的心思了。
“你可真幸運,有這么兩個表哥表姐,為你著想。”孫祺繼續說:“你大概不知道吧。你表姐差點成了我的未婚妻。要不是出了點意外,我倆都已經結婚生子了。論起來,我們也差點在了親戚,我也是差點當了你表姐夫的人。”
趙裴歡沒有心情聽他說這些,她一心只想著白宇揚跟她的關系。
只是越想,心頭就越煩躁。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也不能想。
“是嗎?”她興致缺缺。
“對呀。唉,真是可惜了。”孫祺是真的覺得可惜。
當時他要是不管她吐的是血還是糖漿,他都該把這婚給訂成了。
他有錢啊。請醫生給她治就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病嘛。
有病就治,多簡單的事。
可惜了。
趙裴歡瞥了他一眼,他一直嘖嘖搖頭嘆息,好似真的很后悔。
她若是錯過了,也一定會后悔。
可是,她想要的那個人,跟她之間有不可跨越的關系。
她若是不放棄,會成為世人唾棄的對象,也會讓他倍受傷害。
她不應該這么自私。
但是,那是在她心上種下種子的人,正在生根發芽。
“那你為什么爭取一下呢?”她問。
“她不喜歡我,我爭取也沒有用。”孫祺撇嘴,“你見過她男朋友吧。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他確實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還有啊,我孫祺,可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如果放得下,那就說明你對她根本就沒有愛意。”
“你這丫頭,談過戀愛嗎?你沒聽說過,愛一個人,就是讓她幸福嗎?既然她選擇了別人,她是幸福的樣子,那就放手,這就是給予最好的愛。”孫祺一本正經。
趙裴歡喃喃低語,“真正愛一個人,不是讓別人給他幸福,而且是希望他的幸福,是自己給的。”
孫祺看著她,她是真的很失落啊。
“其實談戀愛跟賺錢一樣,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如果別人不喜歡你,你還糾纏著放不下,那樣不止在對方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也讓自己變得很丑陋。哪天,碰面了,連頭也不會點的。”孫祺問,“你覺得這樣好嗎?”
趙裴歡搖頭。
“那就對了。既然喜歡一個人,但是又沒有辦法在一起,那就放手。哪怕再也沒有多深的交集,再見面的時候,也能笑著點頭,打個招呼。用別樣的方式,將這份感情維護下去。”
“可是這樣,心里得多難受啊。”
“肯定會難受的。只是這樣的難受,都是單方面的。你在難受,人家根本不知道。你把他放在心里,讓他的影子,讓你們的過往折磨自己,你覺得你得死去活來,甚至會想,如果當時怎么樣,可能現在就不會這么難受了。”
“其實,既然兩個人沒有在一起,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想著他,他卻未曾留過一秒時間給你,這樣的放不下,又有什么意義?索性,就讓別人給他幸福唄。因為你們,永遠不可能。”孫祺很少這么耐性的給別人說這些話,簡直就是個情感導師。
趙裴歡細想著他的話,覺得說的好像很在理。
忽然,她看著他,“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啊。不是在說我嗎?”孫祺笑著看了眼車窗外。
趙裴歡咬著唇,低下了頭。
她總覺得,這男人看透了她心里的那點想法。
“怎么了?你還真有放不下的人?”
“沒有。”
“你年紀還小,不要輕易的在一棵樹上吊死。戀愛談多了,你也知道這些道理。”
趙裴歡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你談了很多次戀愛?”
孫祺也不怕讓她知道,“對啊。”
“那就沒有一個人,能讓你放不下的?”
“沒有。”孫祺說:“感情這種事,來得快也去得快。像我們男人,在沒有遇到能讓自己想過一輩子的女人,那都只走腎,不走心。”
趙裴歡紅了臉。
她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男人……都這樣嗎?”
“怎么樣?”
“你說的……走,走腎不走心。”她有些難以啟齒。
難道,所有人男人都是這樣的嗎?
孫祺想了想,“大多數。”
“哦。”也不知道,白宇揚是不是這樣的人。
“改天你有空,我帶你出去長長見識。讓你看看什么叫人心險惡。”
“不用了。”她可不不想跟他的圈子有關聯,這樣的人,她得遠離。
孫祺看到她眼里的排斥,“你這是在害怕?難不成你以為我會把你賣了?好歹你也是我帶出來的,我要賣你,還用等到以后?”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趙裴歡可不想惹他生氣。
他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把她給帶出來的。
“你不是賣珠寶嗎?你跟著我去多認識一些人,你的珠寶賣得好,多些提成。還有,多認識一些人,對你也有好處。”
趙裴歡聽到他說提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是啊,他的圈子里的人,應該都是有錢人吧。如果他們去她那里買珠寶,那她就能拿很多提成。
有錢了,她就可以買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然后過自己的日子。
“好。”她答應了。
孫祺滿意的點頭,“孺子可教。”
白宇揚到了許晴天出車禍的地方,車屁股被追尾了。
追尾的車是一男一女,他們正跟許晴天吵著架。
“好端端的,你突然剎車,誰知道啊。總之,這錢我們是不會賠的。你自己也有責任。”那男人很不耐煩,“就算真的追究起來,是你的全責。”
“我跟你說了很多遍,前面有輛車突然變道過來,我難道不剎車?你們沒有保持安全距離,怪我?”遇上這樣的人,長十張嘴都說不清。
“總之,是你突然急剎,我是不會負責的。”
“好啊。那就等交警嘍。”許晴天深呼吸,遇上這樣的人,真的是倒霉。
“老公,我們約好了客戶的,再不去就遲了。”旁邊的女人很著急。
男人看了眼時間,“我沒有時間在這里跟你耗。”男人說著,便要上車。
許晴天走過去,“事情沒有解決,你們不能走。”
“我說你這個人是怎么回事?我都不追究你的責任了,你見好就收。”那男人氣兇兇的。
許晴天也不是怕事的,“請你搞清楚,是我要追究你的責任。”
“你有完沒完?開個什么破車子在這里沒完沒了的。我看你就是想訛我吧。我警告你,你趕緊給我滾開。我的生意要是因為你搞黃了,你賠不起!”男人指著她,“滾開!”
白宇揚把車停在旁邊,堵住了他左邊的位置。
許晴天看到他,“你怎么來了?”
“宛白說你出了車禍,我離這里近,就過來看看。”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處理得了。”許晴天根本就沒有想到她跟姜宛白通電話的時候被撞了,更沒有想到姜宛白會讓他來了。
白宇揚看了眼車尾,見后面那輛車的車主已經上車了。
“他們這是想走?”
“嗯。”
“呵……”白宇揚上前,敲了敲車門,“先生,這么點事都不負責,真的很擔心跟你合作做生意的人。”
“你是誰?把你的車子趕緊挪開。”那男人都點了火,這人又把路給擋上了。
白宇揚勾了勾嘴唇,“既然你這么著急,那就等交警來處理吧。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去交警隊,那時間可不止這一點了。
“你……”
“老公,還是給她點錢算了。我們真的耽擱不起了。”女人在一旁急得不行。
那男人認真的想了想,氣得從皮包里拿出200塊錢扔給許晴天,“給你錢,趕緊滾開。”
那錢,飄飄揚揚的落在地上。
許晴天看都沒看一眼,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白宇揚見對方這種態度,真的很想把人拉下來揍一頓。
“滾開啊!”男人沖他們揚手,“還想怎么樣?”
許晴天不理。
白宇揚則擼起了袖子。
“你干嘛?”許晴天盯著他。
“手有點癢。”
“癢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動手。等事結束了,你要還癢,我陪你打一場。”現在他們還有理,要是真的打了人,有理也變成無理了。
也多虧她今天沒什么事,不然她也不會耗的。
白宇揚忍著,倚著自己的車身,“交警怎么還沒有來?”
“快了。”
“喂,你們是什么意思?錢也給了,是嫌少?”那男人下了車,站在許晴天面前,又從皮包里拿出200塊,在她面前揚了揚,“拿了錢,趕緊滾。”
說罷,甩在她臉上。
這個舉動,徹底惹惱了白宇揚。
他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領,揚起拳頭就往他的臉上砸去。
這一拳頭的力度,直接打掉了男人的大牙。
許晴天趕緊拉住白宇揚,“你住手,別打了。”
那男人的老婆也下了車,看到自己老公嘴里都出了血,地上還有一顆帶血的大牙,嚇得捂著嘴,跳腳,“流血了,牙齒掉了!”
那男人的臉,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我,我要告你!”那男人捂著嘴,說話都直哆嗦。
白宇揚指著他,“好啊,你告。那就再打一拳!”說著,往他那邊沖。
那男人女人都驚恐害怕的往后面退,許晴天趕緊拽住白宇揚,“你別再打人了。”
“這種人,就是欠收拾。”白宇揚怒氣沖沖。
許晴天攔住他,有些心累,“就算是要打人,也得找個沒人的地方打。哪怕是打殘打瘸了,都沒事。你看,交警現在來了。”
后面一輛警車亮著警示燈停在下了。
那男人趕緊往警車那邊靠,“警察同志,他們打人……”
在警局待到了凌晨十二點,白宇揚揉了揉手腕,松了松筋骨。
跟在后面的那對男女看到他這舉動,都縮起了脖子,一臉恐慌的盯著他。
白宇揚冷笑一聲,停在那里不動。
“你,你還想干什么?”那男人現在說話都有些模糊不清,聲音帶著顫抖。
“喂,別鬧事了啊。再鬧,今天就都別回了。”后面的警察提醒著他們。
許晴天趕緊賠著笑臉,“警察同志放心,我們不鬧了。”說罷,她抓著白宇揚的手往外拉,“趕緊走。”
白宇揚回頭指著那男人,嚇得對方一步不敢前,他才回過了頭,跟著許晴天走。
站在車子旁,許晴天看著他不說話。
“你干嘛這么盯著我?”白宇揚被她盯的渾身不自在。
“餓了沒有?”
“餓了。”離他吃晚飯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了。
許晴天揚眉點頭,“走吧。請你吃夜宵。”
夜市還很熱鬧,許晴天引著他去了路邊的燒烤攤,那孜然的香味把這片天都給浸染了。
各種肉串,海鮮,還有蔬菜,在炭火上散發著它們的魅力。
一聞到這個味道,肚子就開始叫囂。
許晴天輕車熟路的走到最里面的一家店,跟老板打了聲招呼,就開始挑菜。
白宇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過那條巷子的,他不反感這個味道,只是這么多的油煙沾在他的身上,臉上,頭發上,他就難受。
“你想吃什么?”許晴天終于抬頭問他。
見他站在店門口,愁眉苦臉的,四肢似乎不知道開怎么動了。
她想起來了,這人好像有那么一丟丟的潔癖。
“不好意思啊,我忘記你不喜歡這種地方了。”許晴天有些尷尬,“那要不,我們換個地方?”
“我沒有不喜歡。”白宇揚走進來,“可以的。”
“真的?”她有些懷疑。
“嗯。”
白宇揚坐在那張看起來油光亮滑的長板凳上,深吸了一口氣。
他沒來過這種地方。
這大概是他離得最遠的場合了。
“那你要吃什么?”許晴天問。
“隨便都行,你作主。”他坐下了,就不想再起來了。
許晴天點點頭,“明白。”
她挑了些,然后給了老板。
她又問他,“吃辣嗎?”
“一點點。”
“老板,少辣。”
“好嘞。”
許晴天拿了兩罐啤酒,用紙巾擦了一下,給了他一罐。
白宇揚接過來,“謝謝。”
“是我考慮不周。”
“沒事。”白宇揚笑著說:“煙火氣息很足。”
許晴天笑了,“怎么?你是天上的仙女,沒有感受過煙火氣息?”
兩個人相視一笑,氣氛倒也融洽。
吃了燒烤,走出這條巷子,白宇揚看著他的車,“我們剛喝酒了。”
“現在不回去。”許晴天指著前面,“那邊有一家拳館。”
白宇揚愣了愣,“你還要去打拳?”
“之前你不是說手癢嗎?”
“現在不癢了。”
“來都來了,又喝了酒,我們倆比劃一下。”許晴天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走啊。”
白宇揚萬萬沒想到,她都已經安排了這么多事。
“恭敬不如從命。”
這個拳館外面看起來雖然有些不太好看,看是里面很干凈,清爽。
兩個人去換了衣服,許晴天拿著拳擊手套,問白宇揚,“不戴這個吧。”
“聽你的。”
許晴天丟掉手套,活動了一下四肢筋骨。
已經做好了準備姿勢。
白宇揚看著她這精瘦的身材,也很好奇她到底有多能打。
“點到為止?”
“不,打到不能起來為止。”
“這么狠?”
“既然玩了,當然要玩狠的。”許晴天勾唇,已經出擊。
白宇揚抬手一擋,“真狠。”
許晴天笑容一斂,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柔和。
她出擊迅速,快狠準。
白宇揚不敢小看,應付的很謹慎。
很快,白宇揚就發現了她的弱點。
她的精力消耗的很快,已經出現了疲憊的狀態。
每一拳還是很快,但是力度已經不夠了。
接下來,她出拳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白宇揚很輕松的就將她控制住了。
一場下來,酣暢淋漓。
許晴天倒在地上,大喘著氣,全身濕透了。
白宇揚睡在她邊上,偏過頭看著她,“很厲害。”
“可我輸了。”許晴天太知道自己的短板了。
她跟白宇揚打,根本沒有勝算的可能。
白宇揚說:“你遇上的是我,若是換一個人,不見得會輸。”
“跟校長打的那一次,我也是輸了。”
“你遇上的都是高手。”
許晴天偏頭看著他,“但也不能成為我會輸的理由。”
那一次,若是她再強一點,她就不會讓姜宛白陷入絕境之中。
一想到那天的事,她這心里就怕。
“女孩子,不需要對自己這么嚴格。”白宇揚安撫著她。
許晴天搖頭,“我若是對自己不嚴格,將來遇上了強大的對手,可沒有人會給我放水。”
白宇揚重新審視她,這個女孩跟姜宛白一樣,看著瘦瘦小小,但是骨子里有一股很強的力量。
現在的女孩子,對自己都這么狠嗎?
“再來。”許晴天起身。
“不來了,太晚了。”白宇揚怕她吃不消。
許晴天站起來,“晚上正好。白天都要上班,哪有時間?”
“真的還要來?”白宇揚也站起來。
“當然了。怎么?你不行了?”
這話,刺激到了白宇揚。
他原地彈跳了幾下,“許醫生,你不知道不能說男人不行嗎?”
許晴天目光狠戾,“那你就證明給我看。”
幾個回合之后,許晴天終于倒地,累得全身發軟,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她喘著氣問,“這一次比上一次是不是要時間久一點?”
白宇揚也累了。
四仰八叉的躺在她的身邊,胸口急促的起伏,“嗯。”
她的耐力其實很好,只要給她喘氣的時間,她又能撐很久。
白宇揚承認,她的招數很凌厲,拳風疾速,若是她的耐力更持久一些,她很可怕。
“休息一會兒……”
“還來?”白宇揚都怕了。
再這么下去,他會散架的。
許晴天看著他笑了,“你……累了?”
白宇揚無力搖頭,“很累。”
許晴天盯著他不說話,很怪異的眼神。
“你干嘛這么看著我?”白宇揚被她盯得心頭有些發毛。
“沒什么。”許晴天深呼吸,“兩場,是你的極限。”
“……”白宇揚總覺得這話很怪,他立馬反應過來,“喂,你別胡說。我……”這種話他要怎么解釋?
許晴天擺擺手,“不用解釋,我去洗澡。”她起身,走了。
白宇揚:“……”
“昨天,你跟我哥發生了什么?他一早起來,說渾身酸痛,而且好像受了什么打擊。”姜宛白一臉八卦。
許晴天斜挑著眉,“我能跟他發生什么?就是打了兩架。”
“打架?”
“嗯。就跟他切磋了一下。”許晴天今天起來,整個人都很舒服,好像所有的血脈都打通了。
姜宛白很好奇,“他不是去幫你處理車禍了,怎么就變成了你倆切磋了?”
許晴天把昨晚的事跟她大致說了一遍。
“可以啊。”姜宛白對她比起了大拇指,“跟他打,厲害。”
“我想著之后隔三岔五的跟他干兩場,或者時間久了,我的耐力也會變好。”許晴天心里盤算著,這樣好像也很不錯。
姜宛白微微睜大了眼睛,她忽然有些同情白宇揚了。
若是把許晴天比作動作員,她不是長跑選手,但在短跑的領域里,是很有暴發力的。
就算白宇揚再怎么厲害,也經不住許晴天這樣折騰啊。
“嗯,好。”姜宛白點頭。
許晴天揚了揚眉,“就這么辦。”
姜宛白笑著挽著她的手,真的非常捧。
他們倆這樣玩,遲早會玩出感情的。
之前她希望的事,會這樣悄無聲息的發展。
越想越滿意,“要不,你們每天都來一場吧。”
許晴天兩眼放光,“你覺得可行?”
“太可行了。晚上干一架,好睡覺啊。”姜宛白慫恿著,“就這么干。你跟他約個固定時間,每天一干,酸爽。”
許晴天也覺得可行。
只是……她盯著姜宛白,“為什么我覺得你在算計什么?”
“哪有?你不是要加強你的耐力嗎?那是我親哥哥,我可是在為你啊。”
“真的嗎?”許晴天還是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當然了。”姜宛白笑著咧開嘴。
許晴天不疑有他,就信了。
趙裴歡如姜宛白所說,她對珠寶的敏感度很強。
再加上孫祺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帶她見了很多他的朋友。
趙裴歡也很爭氣,將自己的優點發揚,不少人都來找她買珠寶。
姜宛白和連城靈姝坐在一起喝茶,聊著天。
有個男孩子走進來,直接朝趙裴歡走去。
趙裴歡正在給客人介紹一串藍寶石項鏈,忽然手上的項鏈被一只手拽走。
客人嚇了一跳,退站到一邊,“你是誰?是搶劫嗎?”
“喜兒!”趙裴歡看清了來人,臉色驟然一變。
趙裴喜拿著那串藍寶石項鏈,“這個很值錢吧。”
“喜兒,你把項鏈還給我。這不是你能碰的。”趙裴歡急了。
珍貴的珠寶是不能直接拿手接觸的,原本這個客人都打算要買了,現在被他這么一鬧,這一單肯定黃了。
“我不能碰?那你為什么能碰?”趙裴喜拿著項鏈,“我要送給我媽。”
“不行。”趙裴歡很怕他真的拿了項鏈就跑,“這個我們買不起。”
“你不是在打工嗎?用你的工資抵了。”趙裴喜盯著還在店里看著他們的人,大吼一聲,“看什么看,滾滾滾。”
店里的客人見此情,便沒有買東西的欲望。
保安走來,要把趙裴喜往外趕。
“你別碰我啊。我有心臟病,一會兒我要是病發了,你可賠不起。”趙裴喜指著保安,很是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