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雙媽媽一挺腰,“憑什么道歉?要道歉也是你們先道歉。我告訴你,不要以為你們倆口子在一起就能欺負我們母子倆,你最好識趣一點,不然我讓你家孩子滾出幼兒園!”
連城靈姝想老師之前提醒過她,子雙媽媽和區領導是親戚,要是她去告狀,或者從中操作一下,這……
她靠近付航,小聲的在他耳邊說:“算了吧。這人有后臺。”
她軟柔的氣息灑落在他的耳邊,酥麻到了他的心里。
付航睨了她一眼,沒說話。
子雙媽媽以為他被嚇到了,冷笑,“我告訴你們,你們傷了我兒子,這事,你們要是態度好一點我還能算了。但你們這種態度,我一定要追究到底!”
說罷,她抱著兒子怒氣沖沖的從他們身邊走過,還不忘回頭狠狠的剜了他們一眼。
他們一走,老師心急得很,“憶寶的爸爸媽媽,這件事怕是不好收場了。子雙家有領導跟我們幼兒園的董事很要好,要是……”
她沒說完的話,大家都聽得懂。
付航抱著兒子,眼神倒是親和,語氣依舊冷冰冰的,“后臺?呵。”他冷笑著不屑的抱著憶寶走出醫院。
連城靈姝跟老師說了幾句不好意思,便趕緊追上了那對父子。
他的腿太長了,她要小跑著才能跟上。
他單手抱著憶寶,身影被陽光拉長,整個人身姿挺拔頎長,他走在烈日下,卻很清爽薄涼。
她跟上去,終于與他平行。
此時,一家三口的影子美的似一幅剪畫。
“這一次,肯定要給憶寶轉學校了。”連城靈姝還是很擔心子雙媽媽會暗中操作。
雖然只是幼兒園,可一所好的幼兒園能給孩子從小樹立正確的方向,也能培養更好的興奮愛好。
這可是都城最好的幼兒園了。
“不會。”付航抱著孩子走到他的車邊,“你公司還有事嗎?有事的話你去忙,我帶憶寶去我那里。”
“我……”她還擔心著孩子上幼兒園的事,這男人似乎沒有放在心上。
雖然,她也可以借用父親的關系留在幼兒園,可是她不想因為這些事情去麻煩父親。
畢竟父親在那樣的位置上,最好還是不打擾的好。
“你下班了去霧里接他,或者給我電話,我送他回去。”付航說:“你不用擔心。”
連城靈姝想著今天確實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孩子這種時候也需要有父母陪著。
憶寶似乎很信任他,所以跟著他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好。”她去捧著小家伙的小臉,臉上還有干涸的淚痕,水靈靈的眼睛撲閃撲閃的,很純粹,很干凈,“寶貝,媽咪先去公司,你聽爸爸的話,好嗎?”
“嗯。”小家伙現在興致不高,可是能跟著爸爸在一起,他的心情還是好很多。
連城靈姝看了眼付航,“麻煩你了。”
“他是我兒子。”意思很明顯,他帶自己的兒子,麻煩什么?
“那晚點我來接他。”
“嗯。”
傍晚。
某小區。
“你看我們兒子,這張臉就被抓這么長一條口子。我們都沒有打過兒子,竟然讓那小崽子給打了。他那父母,還讓我們給他孩子道歉。那語氣,那態度,囂張得不得了。我告訴你老公,這件事要是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別人還以為我們陸家好欺負!”
發火告狀的正是子雙媽媽。
陸子雙的爸爸是某公司的老板,他認真的看了眼兒子的臉,雖然沒有什么大礙,可就憑對方的態度,他也不能忍。
兒子是他的,他想怎么打怎么罵都沒有問題。
但是被別人欺負,那他怎么忍得下這口氣。
“既然不道歉,那就給我滾!我馬上給吳董打電話。”
霧里。
姜宛白陪著憶寶玩,付航則在廚房忙。
她看著憶寶那粉嘟嘟的小臉,手情不自禁的伸了過去。
之前憶寶抱她,親她的時候,她的情緒沒有那么激動,也沒有那么反常。
這或許,是個好現象。
“舅媽。”憶寶忽然看著她,甜甜的叫著,“你怎么了?”
姜宛白的手停在空中,被小孩子抓包的感覺,真的是有些心虛呢。
她笑著說:“憶寶這么可愛,我想摸你一下。可以嗎?”
“好哇。”小家伙坐過去,靠著她,把她的手拿起來放在自己的臉上,“媽咪說,最喜歡摸我的臉了。”
姜宛白摸到那張軟綿綿,很嫩很滑的臉,手沒有退縮。
她的心境,也是很平靜。
很奇怪,她竟然對于小家伙的觸碰,能這般平靜的接受。
“怎么了?”付航出來見她摸著憶寶的臉,一動不動,似乎在感受著什么,
“舅媽說,想摸摸我。”憶寶偏過頭,仰起小臉。
付航走過去,摸了一下憶寶的小腦袋,問姜宛白,“有什么感覺?”
“你這樣問,要是有旁人在,會誤會的。”姜宛白收回了手,跟他開著玩笑,“沒有感覺。內心,毫無波瀾。”
現在,有四個人的觸碰,她不排斥了。
許晴天,付航,憶寶,還有……侯琰。
想到侯琰,他那晚說,會讓她的心,再次為他跳動。
怎么跳動?
“那說明你的病在慢慢好轉。”付航說:“這個比起以前的病,應該要解決的快。”
“或許。”
“什么時候再出去多接觸一些人。接觸多了,應該就會習慣。”
“……”姜宛白望著他,“你不怕那些人被我打死?”
付航很淡定,“我會提醒你。”
姜宛白呵呵笑著,“你真是好朋友。”
“你們玩,我去廚房。”
他走開后,姜宛白又摸了一下憶寶的臉。
她又想到了侯琰,不知道隔了兩天,再碰那個男人,她會不會再動手。
門鈴響了。
她猜應該是連城靈姝來了。
起身去開了門,看到外面的男人,她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她明明沒有說過。
侯琰看到她眼里的驚訝,往里面看了眼,“方便嗎?”
里面,不止她一個人。
“舅舅!”熟悉的孩子聲音讓侯琰皺起了眉頭。
瞧著那小身影朝他跑過來,他疑惑的看向姜宛白,“他怎么在這里?”
“他爸帶回來的呀。”姜宛白看到小家伙一下子沖出來掛住侯琰的腿,仰起小臉,笑嘻嘻,“舅舅,我好想你呀。”
侯琰還沒有顧及著小家伙的甜言蜜語,“他爸爸?”
“嗯。”
“在里面?”
“嗯。”
侯琰一把抱起小家伙,陰沉著臉,帶著強大的氣場走進去。
姜宛白:“……”
這人,怎么這么隨便的進了她的家?
她跟進去,只見兩個同樣優秀的男人相對而站,一個似身經百戰的將軍,目光冰冷。一個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威嚴霸氣。
其實他倆,都不是很好相處的人。
這兩個人走在一起,足以用氣場威懾住所有人。
“是你。”侯琰盯著付航,他對這個男人一直都很不滿。
以前,因為這個男人陪著姜宛白的時間最久,也是姜宛白最信任的男人。
現在,又多了一條。
他睡了他最疼愛的表妹!
而且,還很不負責任的離開了三年。
“你竟然還敢出現在這里?”他瞇起了危險的眸子。
付航知道他現在為什么這么大的怒氣。
“我出現在哪里,都與你無關。”
好家伙,這是要懟上。
姜宛白在一旁抱胸看著,最后想了想,憶寶還小,萬一被這倆人的氣場給傷到了,那可不好。
她走過去,“先把孩子放下來,你倆打起來,別傷害到了他。”
她去把憶寶接過來,帶遠了些。
“舅媽,舅舅和爸爸是怎么了?他們,看起來好兇呀。”小家伙有些擔心。
“沒事。我會保護你。”小家伙對她的稱呼,她接受的很坦然。
侯琰也聽到憶寶對姜宛白的稱呼,這樣聽起來,順耳多了。
不過,這也不能減輕付航在他心里的惡劣行為。
“與我無關?我的妹妹,你竟然敢招惹?不止招惹了,你還撇下她,連一句交待都沒有。”侯琰一想到連城靈姝大著肚子時的無助和傷心,他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連城靈姝是他們全家人都心疼的女孩子,她的人生怎么可以有這么大一個坎!
當初問她孩子是誰的,她怎么都不肯松口。
沒有人想到,會是付航。
“那是意外。”
“意外?你不喜歡她,為什么不能阻止意外的發生?還是說,你是故意的。”現在,不管是因為出于男人的嫉妒心,還是為了妹妹討回公道,他對這個男人已經充滿了敵意。
姜宛白抱著憶寶,做著一個很合格的觀眾。
付航知道這件事是他做的不對,但是……
“我會負責。”這一點,他從來沒有猶豫過。
是個男人,就必須負責任。
侯琰冷笑,“負責?從你一言不發的離開她,就已經是不負責的表現了。你覺得,我會信你嗎?”
“你信不信都好,我會給她一個交待。”付航說:“我會娶她。”
“讓她嫁給一個不愛她的人,這樣的交待,是施舍嗎?”侯琰眼眸都沉了下來,語氣很淡。
付航蹙眉,“我說了,我會負責。”
“我說了,我不會讓她嫁給一個不愛她的人。”
兩個人,針鋒相對,火花正在他們之間“滋滋”的碰撞。
“那你想怎么樣?”
“出來。”侯琰走出去。
付航也不虛,跟著他出去了。
“舅媽,舅舅和爸爸是要去哪呀?”小家伙很好奇。
“他們出去聊聊你媽咪的事。”姜宛白輕輕地捏了捏小家伙的臉蛋,“我們先玩一會兒,好嗎?”
“嗯。”
姜宛白陪著憶寶玩積木,耳朵豎起來,聽著外面的動靜。
那個男人說,一句交待都沒有就把人給撇下來,怎么都覺得這句話也在影射她。
當年,她也是一句交待也沒有,就離開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把她揍一頓。
算了,先讓付航挨他一頓揍,出了壓抑了三年的氣,也就差不多了。
連城靈姝到的時候,就看到兩個人打得難分難舍。
她急忙下了車,“你們在干什么?停下來!”
兩個人都打急了眼,哪里聽得到她說的話。
連城靈姝在一旁怎么喊都沒有用,她立刻沖進房間里,“宛白,他們在打架,你快勸勸他們!”
“別勸,沒用。讓他們打一下就好了。”姜宛白很淡定。
“可是……”
“別可是了。你哥是在為你討公道。”姜宛白笑著問她,“你要不要也替你哥向我討一下公道?”
連城靈姝皺了皺鼻子,“我不會打架。”
“那算了。”姜宛白笑了。
姜宛白很淡定,只有連城靈姝著急不已。
不管是誰受了傷,她都不愿意看到。
一個是疼她的表哥,一個是孩子的爸爸。
說起來,這兩個人都是跟她關系最深的人。
她看了眼姜宛白,“你就不怕他們倆兩敗俱傷嗎?”
畢竟,外面那兩個男人,都愛她。
“男人打架,很正常。更何況,這是時別三年的一場架,該打。”姜宛白幫小家伙堆著積木,“放心,打不壞的。”
連城靈姝很震驚的看著她,她怎么可以這么淡定?
不管怎么樣,那都應該是她在意的男人。
姜宛白是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在她看來,不過就是打架,頂多受傷流血。
只要沒打死打殘就好。
所以,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連城靈姝淡定不了,跑到門口去看著。
越看心就揪的越緊。
“你們別打了!”她沖過去,站在他們中間。
兩個人終于停了手。
連城靈姝閉著眼睛,大吼一聲,“別打了!”
侯琰和付航紅著眼睛對視,都氣喘吁吁。
這一架,他們都沒有留情。
能有多恨,就有多狠。
當然,侯琰是主攻,付航是防守。
畢竟,兩個人的立場不同,心情不同。
付航也深知自己對不起連城靈姝,做為哥哥,侯琰揍他是應該的。
連城靈姝睜開眼睛,看著他倆,“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偏偏要用武力解決?你們不管是誰受了傷,我都會很擔心的!”
付航看著女人眼眶里有淚光,心口有些沉悶。
“我告訴你,你既然招惹了,若是再讓她受一點委屈,我會打死你!”侯琰低聲警告。
“哥……”連城靈姝是感動的。
她這個哥哥,比親哥哥都還要好。
他替她出頭,是因為心疼她。
她都懂。
“我會娶她!”付航又重復了一句。
“我要的不是你娶她,是要你愛護她一輩子!”侯琰咬牙切齒。
他不否認,這樣的要求除了是真的希望連城靈姝的付出得到相應的回報,也是希望她能夠真正得到幸福。
還有一點,他希望付航好好的愛著連城靈姝,放棄對姜宛白的感情。
現在,他不知道付航心里對姜宛白還存在什么樣的感情。
但是只要付航心里沒有人,那他對姜宛白就會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只要他在姜宛白面前晃,這心里就沒辦法容忍他。
連城靈姝聽到這句話,心臟狠狠的抽疼了一下。
愛護一輩子……
她從來沒有奢望,也不敢去強求。
現在,她只需要付航可以在憶寶需要父親陪伴的時候陪著他。
不至于出現像今天那樣的情況,被人說閑話。
她私心里,是希望憶寶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只是,這樣的私心,不能去強人所難。
等孩子長大了些,能夠接受這些,那個時候身為父親的付航,只需要偶爾來陪陪孩子,就好了。
她的要求,不高。
不等付航說話,連城靈姝努力的揚起一抹無所謂的笑容,“哥,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想結婚就結婚,想單身就單身,反正最后都會后悔。既然如此,我現在有兒子,干嘛還想著結婚呢?”
“當個單身貴族,多好!再說了,我有能力養活我跟憶寶。再享受其他優秀男人的追求,沒有什么不好的。”連城靈姝笑顏展開,美眸在泛著星光。
她現在很想結束這個話題,不管是面對誰,她都很有壓力。
在說完這句話后,她甚至不敢去看付航的眼睛。
她怕,對上那雙眼睛后,她會流露出一些渴望。
“結束了?我餓了。”姜宛白站在門口,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連城靈姝聽到姜宛白的聲音,狠狠的松了一口氣,“憶寶這個點也該吃飯了。要是你們沒做飯的話,我就帶他回去了。”
付航一直盯著她,她一直在躲他的視線。
他有問題想問她,不過看她現在的樣子,似乎并不想跟他有什么交流。
“做好了。”付航說了一句,便先回了屋。
姜宛白挑了一下眉,看到付航嘴角有傷。
不過還好,整體是沒有問題的。
她也沒有去檢查一下侯琰,也進去了。
“哥……”連城靈姝欲言又止。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要是負你,我會打死他。”那漆黑的眸子融入了黑夜之中,“我沒有開玩笑。”
“哥,其實,我已經看開了。”她不想去逼付航,
正所謂強扭的瓜不甜。
感情這種東西,若不是心甘情愿的在一起,只會讓彼此更煎熬。
傷了情份,還會變成仇人。
現在這樣的相處方式,她覺得也挺好的。
“真的,你不用擔心我。以后如果我遇上了愛我,愛憶寶的人,也讓我心動的人,我會跟他組成家庭的。兩情相悅,才能長長久久嘛。”連城靈姝仰起笑容,很柔美。
侯琰聽她這么說,心里也很復雜。
但,這若是她的真實想法,他自然是尊重的。
若是付航只為了負責而跟她在一起,那也沒有任何意義。
“我知道了。”侯琰摸了摸她的頭,“我們靈姝,長大了。”
“當然了。我現在可是當媽咪的人。”連城靈姝笑著挽著他的手,“哥,你怎么會找到這里來?你跟宛白是不是早就見過了?”
“嗯。”他點頭。
“那你們就和好啦。”連城靈姝很興奮,“你三年的等待,總算是有了個好結局。”
侯琰也以為,他們再相逢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也是一個很好的結局。
可是……
連城靈姝見他臉色并非有欣喜,反而有濃濃的愁緒在眉宇間。
“怎么了?”連城靈姝蹙眉,“是不是在擔心那個假的?”
侯琰不想讓她太過擔心他們的事,“靈姝,之后你再見到那個假的,還是跟以前一樣對她。不要讓她懷疑你已經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姜宛白,知道嗎?”
連城靈姝對他說的話一向都不反駁,他既然這么說,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我知道了。”
“好了,進去吧。”
吃過飯后,付航送連城靈姝母子。
姜宛白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盯著她的男人。
“你還不回去?”姜宛白盤著腿,雙手往后一搭,姿勢很狂野。
侯琰觀察著她這些動作和神情,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樣。
大概,以前流露在外面的那些姿態,也是藏了好幾分。
“培養感情。”侯琰很理解當然,“離訂婚還有一個星期不到的時間,我們得加快一點速度。”
“嗯?”姜宛白一頭霧水,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
“你要跟我訂婚,在訂婚宴上我們要一直在一起,總不能到時我親吻你,你推開我吧。那樣,會很尷尬的。”
“……”誰要跟她訂婚了?
侯琰起身,坐到她的身邊。
她猛的往旁一挪,皺眉,“你想干什么?”
“想干的事三年前都干了。現在就算我想干點什么,還得經過你的同意。當然,你要是像三年前那樣主動一點,我會迫不及待的向你證明我腦子里想干什么。”
因為他的靠近,他這帶著的強烈壓迫和極具危險的氣勢,著實讓她有些退卻。
若是換成別人,她早就收拾了。
到底,對他還是殘留了幾分消失的感情。
“你離我遠一點。”她警告他,“一會兒,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沒有關系。你控制不住,想對我做什么都行。”侯琰再靠近她。
他必須讓她完全適應他,哪怕是心中對他的感覺還沒有回到原來,但至少不能排斥他。
姜宛白被他逼迫得無路可逃,他的氣息將她包圍的密不透風,她的呼吸,她的血液,她身體的溫度,都因為他的靠近而變得很不正常。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一下子跳起來,遠離他。
“你是我的未婚妻,訂婚宴要開始了,你總不能跟你的未婚夫還不能友好的相處。所以,在訂婚宴之前,不對,在結婚之前,我要跟你住在一起!”
“……”姜宛白驚恐的盯著他,“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侯琰兩手往沙發后一搭,翹起了修長的腿,矜貴淡然,“我從來不開玩笑。”
姜宛白皺眉,“憑什么?”
“你是我的未婚妻。你拋棄了我三年。你到現在,對我沒有感情。”他頓了一下,“還有,我愛你。”
房間里的氣氛因為他最后三個字而變得異常的涌動,原本冷氣恰好,可是現在有一股火熱似乎正在散發。
四目相對,一個詫異呆萌,一個深邃堅定。
姜宛白張了張嘴,“你……”這是在控訴,在算賬。
“忘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還有?
她摒住呼吸,也不知道他還能說出什么來。
“當年,你走之前要是干干凈凈的什么也不帶走,我可能會接受你現在對我的態度。”他就是在算賬。
有些賬積了三年,他必須得賬。
姜宛白皺眉,她帶走了什么?
她走的不夠干凈嗎?
“別說的我好像偷了什么東西。”
“你偷走了我的心,不算嗎?”侯琰嗓音低沉性感,“還有,雖然我有高貴的靈魂,可以不在乎別的事。可我也需要這副血肉之軀裝下我的靈魂。而你,奪了我這副身體,難道不該給我一個說法?”
咄咄逼人。
偏偏還有理有據,愣是讓人無法反駁。
姜宛白這一刻真的寧愿自己是失憶了,而不是失了情。
她現在聽著他說這些話,腦子里就浮現出那些林林總總,根本沒有辦法否認。
現在撒謊都會心虛。
“呵,呵呵。你的未婚妻,在水云間。”她現在實在是不想看到這個男人。
他比起三年前,要凌厲許多。
那張臉,比付航還要冷上幾分。
整個人全都是“我不好惹”護體,根本就是不好相處的對象。
“我的未婚妻,是姜宛白。那個喜歡穿紅色衣服,眼神清澈,乖巧可人,溫柔似水,還有楊柳細腰的女人……”
“我不乖巧!”
“我還沒有說完。”侯琰看著她急急忙忙撇清,薄唇微揚,“還慣會偽裝,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但是下起手來,比誰都狠。那顆心也不柔軟,狠起來連自己的男人說拋棄就拋棄。最可惡的是,她比誰都冷血。睡了人,到最后還來了一句,她沒有感覺。”
侯琰收了手,放下了腿,上身緩緩往前傾,深邃的眸子帶著質問,“這一次,我說的對不對?”
“……”姜宛白看著那雙眼睛,她不是有點心虛,是很心虛。
他說的沒錯。
只是有些話聽起來為什么那么怪異?
什么叫奪了他的身體,要給他一個說法?
她抿了抿唇,“有一點你沒有說過。”
“什么?”他挑眉,認真的聽她指出來。
“我睡你的時候,是有感覺的。只是說現在,我對你沒有感覺。”話可不能亂說,她要是沒有感覺就亂來,把她當什么了。
她是人,又不是那什么。
侯琰聽后,漆黑的瞳仁綻放了一瞬間的光芒,嘴唇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所以,我們應該住在一起。睡在一起,感覺才來得快。”
“……”她這是被套路了嗎?
不,明明是她自己跳了坑。
那么多話,她就抓住了這一句重點。
皺了皺眉,搖頭,“不行。”
“你反正都沒有感覺,就算睡在一起,又有什么關系?”
姜宛白知道這話是沒有毛病,可是……
“隨便你,反正我是住下了。”他抬頭看了眼樓上,起身,“我累了。”
“……”姜宛白一頭的問號。
所以,現在算什么?
她沖他的背影吼,“那曾淼怎么辦?”
“睡我的人又不是她,我管她怎么辦。”男人準確的找到了她的房間。
姜宛白張了張嘴,很是無措。
這個人,他就這么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
“你的傷……要不要去醫院處理一下?”連城靈姝看到他的嘴角都破裂了,她敢肯定,侯琰下手一定沒有留情。
當初她懷孕后,侯琰就問過她孩子是的爸爸是誰。
她沒說。
因為那個時候侯琰完全是一副只要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他就一定會殺了對方。
即便那個時候付航消失不見了,可她還是擔心。
現在知道付航就是憶寶的爸爸,他憋了三年的憤怒,哪里還忍得了。
更何況,他又知道姜宛白一直和付航在一起,是個男人都無法忍。
“沒事。”
“對不起。”不管怎么樣,她還是應該道歉的。
說起來,當年要不是她借著酒勁讓他留下來,就不會有今天的事。
付航還想著她說過的話,她說等遇上了愛她,愛孩子,讓她心動的男人,她會接受。
他不反對她去接受別的男人,但是他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叫別的男人爸爸,別的男人要去參加兒子的家長會,他心里就不舒服。
聽到她說對不起,不明所以,“為什么道歉?”
“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連城靈姝看著懷里的孩子,“當年,是我對你下了手,又自作主張的留下了憶寶,這一切本都是我自找的,卻讓你挨了打。”
她有反思過,當初要是不那么沖動,要是再理智一點,不管是憶寶,還是付航,又或者是她自己,還有家人,都會避免很多不該發生的事。
是她自私了。
若是當年,她要是能夠想到這兩年多發生的事情,她絕對不會那么沖動。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后悔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讓付航為難,不要讓憶寶再受今天這樣的傷害,也要好好努力上進,讓父母可以放心。
付航握緊了方向盤,他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些話。
真要道歉,那也不該是她跟他道歉。
這件事,說到底,他也有罪。
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
這句話雖然在某些時候聽起來很荒唐,可是他們這件事情上,是真實的。
她是喝多了,可他很清醒。
那天晚上的事他記憶猶新,從未忘記過。
若是他果斷拒絕,她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那晚,也不知道是什么使然,他竟然做了那樣的事。
事情結束后,他都覺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東西給上了身,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失魂的狀態。
他很后悔。
也很懊惱。
他根本沒有想過他會對一個女人有這樣的沖動。
他本不該是這樣的人。
更何況,他心里一直是有姜宛白的。
他做了這樣的事,覺得自己很無恥。
不僅傷害了連城靈姝,也對不起姜宛白。
所以,他在接到要出差的通知時,沒有任何猶豫的離開了。
這件事,要不是與她重逢,還有了個孩子,他永遠都不會跟姜宛白提起,也不會……
“不怪你。”付航從后視鏡里看著她,整個人都蒙著一層陰霾。
她懷里的孩子,安靜美好。
他說:“我們結婚。”
這句話,他說了兩遍了。
連城靈姝蹙著眉頭,盯著他,搖頭,“我不會嫁給一個不愛我的人,我也不會用孩子來強迫你做這樣的決定。現在憶寶還小,正是需要父母的關愛。等他長大一些,明白了一些道理,就好了。”
付航沒說話,臉色沉了下來。
現在,她是比當年要理智許多。
車子開到她的別墅門口,他沒有下車,回頭看著她,“所以,你是拒絕我的提議。”
“嗯。”她不是個小女孩了,都快三十歲的人,有些東西她明白,強求不得。
“如此,我真該謝謝你的深明大義。”付航難得發出一聲笑,只是那眼神,卻依舊薄涼。
連城靈姝總覺得他這句話怪怪的,聽起來反而像是她說了什么不太好聽的話。
她正色道:“難不成,你想跟我過日子?”
他神色淡淡。
就是了,他根本就不想。
所以,何必一副被她嫌棄的樣子。
她自嘲的笑了笑,就不該這么問他。
問了,也是白問。
她推開車門,小心翼翼的抱著已經睡著的兒子。
一只腳剛下地,小家伙的就醒了。
“媽咪,爸爸呢?”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爸爸。
這個孩子,已經對付航產生了依賴。
血緣這個東西,真的很神奇。
連城靈姝看了眼還坐在車里的男人。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爸爸送我們回來的。現在太晚了,我們回家,爸爸也要回家。”
“可我想要爸爸跟我們一起睡。”小家伙扭頭看著付航,“爸爸,你跟我們一起回家。”
兒子的眼里充滿了渴望,付航第一次感覺到什么叫血濃于水。
他們之間是有一根看不見的線連著彼此的。
就算看不見,可他們在靠近。
連城靈姝聽到這樣的話,有些窘迫,小聲的糾正道:“憶寶聽話,我們該回家了。小琪姐姐過些天回來,你就可以跟小琪姐姐一起睡了。好嗎?”
“不好。小朋友們都說爸爸跟媽咪一起睡覺,小寶寶在中間。媽咪,我想讓爸爸陪我們一起睡。”小家伙那雙撲閃撲閃的眼睛很真誠,真誠的讓人不忍拒絕。
連城靈姝很為難。
付航則下了車,走到他們面前,沒去看現在臉色復雜的女人,直接上手抱過兒子,“回家。”
連城靈姝:“……”
他想干嘛?真的想陪他們一起睡?
這萬萬不可能!
“其實……”她剛開口,男人就回頭看她,“有什么話,一會兒再說。”
“……”連城靈姝面對那張俊逸的臉,最終還是妥協了。
反正,他又不喜歡她。
按理說,他才該擔心進了她的家,會被她怎么樣。
真是見了鬼了,干嘛要這么緊張?
她開了門,拉開鞋柜,“家里沒有多余的拖鞋,你穿這個吧。”她拿出來的是家里育嬰師的鞋子給他。
付航皺起了眉頭,“你的呢?”
“我的是這雙。”連城靈姝把自己的那雙拖鞋拿出來放在地上,旁邊一只腳就穿了進去。
她愣愣的看著男人,那鞋子太小,后腳跟都露在外面,看起很可笑。
“那個……”她開口。
“我不穿別人的鞋子。”付航抱著孩子看了她一眼,“明天,我會自己帶鞋子過來。”
這倒不用。
她家里很少有人來,就算是來了,她就讓他們穿著鞋子進屋。
之前是有男士拖鞋的,前一段時間清理,還沒有來得及補。
想了想,她還是先去附近買幾雙拖鞋回來。
“那個,你先陪憶寶玩,我一會兒就回來。”她拿著包包又出了門。
她家離最近的超市開始也要四五分鐘,等她買了鞋子回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后了。
回了家,客廳很安靜。
她換了鞋子往里走,“憶寶?”
沒有人應。
她心頭猛的一顫,回頭看到付航的鞋子還在那里,才松了一口氣。
剛才她在想什么?
竟然會怕付航把憶寶帶走了。
她怎么能這么想?
“憶寶?”她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回應。
心里還有些著急,上了樓,她推開臥室門,聽到很小的聲音從浴室傳來。
她走過去,浴室門是關著的,里面有水聲,還有孩子的嬉笑聲,聽起來很開心。
難道是在玩水?
她敲門,“憶寶?”
“媽咪!”孩子在回應。
“你們在做什么?”她很擔心孩子在玩水。
正想擰開門進去看看,就聽到兒子說:“我跟爸爸在洗澡澡。”
“……”她的手立刻松開了門把。
臉上一熱,趕緊背過身去。
差一點,她就開門進去了。
要不是問了一聲,又要出糗了。
她趕緊下了樓,用冷水沖了沖臉,才算冷靜下來。
等了好一會兒,就聽到小家伙的在叫她,“媽咪,媽咪……”
“來了來了。”她趕緊跑上去。
站在臥室門口卻遲疑了。
那男人洗了澡,現在……
門開了。
男人光著上身,腰間圍著一條粉色浴巾,那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