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對著他那強健的胸肌,臉一下子就發燙了。
她都不敢動,眼神也不敢亂瞟,只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向她撲來。
明明是她經常用的,為什么現在聞到這個味道,卻亂了她的心智?
“兒子等你洗澡,陪他睡覺。”付航看到女人的臉有些紅,她在不好意思?
“哦。”連城靈姝垂著眼眸,不去看他,準備從他身邊走過,又退了回來,仰起頭對上他那雙被水霧沾染過的眼睛,“你今晚,不會要留下來睡吧?”
這可不行!
“等他睡著了,我就走。”
這還差不多。
她點頭。
這不經意的點頭就看到了系在他腰間的粉色浴巾。
心上又是一麻。
這可是她的浴巾,他怎么就用上了?
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妥嗎?
“沒有適合的,只能暫用你的。還是說,你覺得我可以不用?”付航的手按在腰間,聲音很沉。
仿佛她只要說不讓他用,他就可以立刻扯掉。
連城靈姝嚇得連連擺手,“不不,你用,你用。我還有。”她趕緊從他身邊擠進去,拿上衣服就往浴室跑。
門關上。
付航聽著動靜,眉梢輕挑。
他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就是覺得好像他是能接受的。
小家伙已經躺在床中間,把兩邊的位置都留了出來。
“爸爸,你睡這邊。”憶寶拍了拍自己的左邊,“等會兒媽咪送這一邊。”他又拍了一下右邊。
付航掀開被子,躺上去。
床上,有她的味道。
很淡雅,很好聞。
小家伙拿了一本故事書給他,“爸爸講故事。”
“好。”付航按捺住躺進來的那種異樣感,拿過書,開始講故事,“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里有兩個小和尚……”
連城靈姝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她穿上浴袍,在里面把頭發吹干了,還是沒有出去。
看著鏡子里的那張臉,紅得跟熟透的蝦。
心臟的跳動已然失去了正常的頻率,她深呼吸,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況了。
還是遲疑的拉開了門,走出去。
“……他們倆一起努力,終于那口井里出現了水……”
低沉如同大提琴的渾厚聲音,娓娓道來,很好聽。
“媽咪。”小家伙忽然叫了她一聲。
“……”連城靈姝還以為他睡著了,正想讓付航離開呢,有些尷尬,“怎么還沒有睡呀?”
她走過去,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故意不去看那個躺在她床上的男人。
“我等媽咪,我們要一起睡。”小家伙往付航那邊挪了挪,拍了拍空出來的地方,“媽咪睡。”
連城靈姝打死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再跟付航躺在同一張床上。
算了,為了孩子,她必須得這樣做。
她上了床,從來沒有覺得這張兩米三的床有一天會有擁擠的感覺。
多了一個人,連帶著感覺房子也變得有些擁擠了。
她不敢去看付航的眼睛,刻意的把距離拉開了一些。
“媽咪,你睡過來一點。”小家伙拉了拉她,“我和媽咪都躺在爸爸的懷里。”
“……”連城靈姝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付航也沒有想到,這個小家伙的想法這么多。
他看向女人,那臉紅得不成樣子了。
又羞又有些惱,但又得壓著。
很煎熬。
“媽咪……”小家伙見她沒動靜,噘起了嘴,一臉的不高興,“媽咪。”
連城靈姝從來沒有覺得晚上睡覺會是個很艱難的事。
她看了眼付航,付航看著書。
好吧,反正等兒子睡了,就好了。
她往那邊靠了一點,準備挨著憶寶。
哪知,她剛靠過去,憶寶就往被子里面縮了一點進去,他睡在付航的腋窩下,還不忘拉直付航的手臂,拍了拍,“媽咪,爸爸抱你睡,我在你們中間睡。”
“……”連城靈姝腦子有點炸。
付航也有點懵。
這孩子,這么小,從哪里懂得這么多?
性子一點也不隨他,他小的時候可沒有他這么精。
“媽咪快點。”憶寶催促著。
連城靈姝臉色變了又變,再次看向付航。
付航把手臂伸直,視線落在故事書上,“時間不早了,兒子該睡覺了。”
“……”連城靈姝沒辦法,只能緩緩躺下,小心翼翼的帶著試探性的枕著他的手臂。
她也不敢完全把重量壓在他的手臂上,自己得了點勁。
小家伙見狀,高興的不得了。
他興奮的又坐起來,拿起連城靈姝手機按了一下拍照快捷功能,然后躺在他們中間,舉著手機,“哇……”
咔擦——
一張照片,就這樣定格下來了。
付航的臉上未有半分情緒,連城靈姝卻是一臉的詫異,只有憶寶笑的最燦爛,最好看。
兩個大人都沒有想到憶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不過付航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只有連城靈姝,趕緊拿過手機,看著這張一家三口的床照,心里五味雜陳。
“媽咪不準刪!”憶寶很聰明,很快就察覺到她想干什么,想要去搶回手機,“這是我們的全家福!不可以刪!”
全家福。
這三個字,出自這么小的孩子嘴里,實在是讓人很吃驚。
最主要的是,他說出來的話,讓她正準備按刪除鍵的手停了下來。
全家福……這個詞真好。
“媽咪不刪。”連城靈姝放下手機,溫柔的說:“那現在,我們睡覺好不好?太晚了。”
“嗯。”小家伙看到手機的照片沒有刪,這才乖乖的點了點頭,“我們睡覺覺。”
終于哄好了孩子,他重新躺下,還是躺在付航的咯吱窩下。
連城靈姝再一次枕上了付航的手臂。
經過這么一出,她這次也沒有那么小心翼翼的了。
付航繼續講著未講完的故事,不一會兒,小家伙就打了個哈欠,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睡了。
兒子一睡著,連城靈姝就趕緊往外面挪了挪,離開了他的手臂。
付航的手臂上還有她頭發掃過的酥麻感,包括她脖子留下的溫度。
“可以了。”連城靈姝壓低了聲音,怕把孩子吵醒了。
付航明白她的意思,倒也很利索的撤下了床。
他拿了自己的衣服走到隔壁房間去換了,然后拿著浴巾走出來。
連城靈姝看著那條浴巾,她總覺得怪怪的。
接過來丟進了臟衣簍,然后指了指外面。
付航把她的這些舉動都看在眼里,眸光微沉。
下了樓,連城靈姝才深深的松了口氣,“謝謝你。”
“我們試試吧。”付航身長如玉的立在她的面前,在柔和的燈光下,他的五官也變得溫柔了些。
連城靈姝沒明白,“試什么?”
“一起過日子。試試。”
試試一起過日子?
是這個意思嗎?
她凝視著他的眼睛,一點也不像是在說笑話的樣子。
他是認真的嗎?
還是說,只是一時的沖動?
“其實像現在就很好。你想憶寶的時候,就來陪他。我們沒有必要為了孩子強制性的綁在一起,這對你來說,很不公平。”她承認在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確實是有些開心,但理智告訴她,有些東西是不能試的。
她喜歡他,毋庸置疑。
若是要生活在一起,一起過普通人過的家庭生活,她怕他們之間不會比現在的狀態好。
“你不想結婚,可以。我租你的房子,我們以這樣的方式同在一個屋檐下,對孩子也比較好。你覺得呢?”他又說:“憶寶跟別的孩子不一樣,他很聰明,也很敏感。若是我們不住在一起,會對他幼小的心靈造成傷害。”
“如你所說,等他大一點,能懂得大人之間的問題時,我們跟他說清楚,到時再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怎么樣?”
他說完之后都在征求她的意見,連城靈姝知道,他說的確實是能夠打動她的。
若是為了兒子強行讓他負責,她是不需要的。
但這是他主動提出來的,她覺得挺好。
“你怎么想的?”付航給了她時間考慮。
“好。”連城靈姝點頭答應,“但是,既然是租我的房子,有幾點要求你必須要守。”
付航點頭,“你說。”
“暫時還沒有想到。”這件事,她必須得慎重。
“那你慢慢想,我明天搬過來。”
“明天?”未免也太快了吧。
付航看了眼時間,“我現在回去搬點東西來,在兒子醒之前,我還能躺在他的身邊。”
連城靈姝趕緊搖頭,“那你明天再搬來。”
這人,以前怎么沒有發現他狡詐?
“好。”付航看了眼地上的那雙女式拖鞋,“你說的育嬰師專業嗎?她要住在這里?”
“當然專業了。我出月子之后,都是小琪幫忙帶孩子的。憶寶能有這么聰明,小琪可是功臣。她最近家里出了點事情,請假回去了。再過兩天就該來了。”
付航聽她這么說,微微點頭,“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走出門口,連城靈姝叫了他一聲,“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問。”
“你,是跟宛白住在一起的嗎?”他在宛白那里,儼然如同男主人一般自如。
即便知道他心里一直愛著的是宛白,也清楚他對她沒有感情,可到底還是很在意。
付航回應道:“沒有。她不會做飯,有空就去她那里做飯吃。不過,之后她應該不需要吃我做的飯了。”
畢竟,侯琰已經登堂入室了。
她能這么快就接受了侯琰,可見她的內心對侯琰的感情并非想象中的那么淺薄。
以后,她會有別的人照顧她。
而他,也有要照顧的人了。
有些藏在心里的感情,他必須要分出來。
他一直守護的女孩子,會有別的男人將她保護的更好。
如今,他有更重要的責任。
在連城靈姝聽來,他是很失落的。
不被需要了,應該會很難受吧。
他能夠為了姜宛白說走就走,隨時都伴在她的左右,這樣的感情若不是刻骨銘心,又怎么能這般執著堅定?
曾經姜宛白說過,誰若是走進了他的心,那個人一定會很幸福。
因為,他會拿命保護對方。
她不知道姜宛白知不知道她自己就是付航愿意拿性命去守護的人。
能被付航這樣守護的姜宛白,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因為足夠優秀,才會讓人死心塌地。
她不該去嫉妒的。
姜宛白站在臥室的門口,她掙扎了許久,才推門進去。
這是她家,他憑什么鳩占鵲巢?
她這個主人,怎么就被一個外來人給震住了?
必須找回自己的場子。
男人脫掉衣服,露出令人熱血膨脹的身材,比起三年前,似乎更好了些。
瞧那塊狀的胸肌和性感的腹肌一點也不夸張,完全是剛剛好,結實有力,卻不野蠻。
一條條分明有肌理線條散著讓人犯罪的氣息。他的懷抱很寬敞,也很溫暖,被他擁在懷里的感覺,一定覺得很有安全感。
她微挑著眉,眼神還在往下掃。
看到修長的手指放在價格不菲的純手工皮帶上,她的眼睛微亮,竟然隱隱有點期待他接下來的動作。
皮扣松了。
她等著。
只是,皮帶拉開了。
接下來,應該是解褲扣,再拉拉鏈。
嗯?怎么不動了?
姜宛白等的有點不太耐煩了。
“三年不見,你這膽子也大了啊。”男人戲謔的聲音響起。
她抬起了頭,對上那雙帶著戲弄的眼睛。
他故意的。
姜宛白皺眉,“你脫不脫?不脫就出去!”
她才是這里的主人,就算是要睡覺,那也是她睡的那一個,而他,則是被睡的那一個。
侯琰也不知道是被他逗樂了,還是給氣笑了。
這女人,還真是……一點也不乖!
對他失了情后,竟然這般大膽。
手,松開。
褲子,掉了。
“滿意嗎?”侯琰挑眉。
姜宛白沒往下看,“就那樣吧。”
“……”就那樣?
侯琰邁開腳,走到她面前。
男性的荷爾蒙在夜里,格外的爆棚。
高大的身影壓了下來,氣息強烈,氣場強大,帶著極重的壓迫感,如同泰山壓頂。
姜宛白僵直了腰桿,挺直了背,她沒在怕的。
大不了,就是打一架。
現在,她不見得會輸給他。
“姜宛白,麻煩你給我解釋一下,什么叫……就那樣吧。還是說,你嘗試過別的男人?”這種可能,讓他的眸子變得極為危險。
她是他的!
這一點,是必須的。
若是讓他知道有人對她欲行不軌,后果很嚴重。
他逼近她,手撐在她身后的門上,粗重的呼吸如同一張密密麻麻的網,撒在她的身上。
她要是不聽話,他會把她綁起來,關在家里,讓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一人。
姜宛白索性靠著門,腿微曲,雙手環胸。
對面他如此具有壓迫性的姿態,她很淡定。
微微一笑,笑容很冷,“侯小爺,麻煩你離我遠一點。現在少了一層保護,我要是故意要做點什么的話,你可能要在醫院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
眼瞼朝下,意有所指。
侯琰是個男人。
男人全身上下最重要的俗物便只有那一處。
之所以為男人,就因為那俗物的存在。
他瞇起了眸,淺笑,“沒關系。我的余生反正與你綁在一起了。我要是不快樂了,也會讓你快樂的。”
“……”姜宛白想罵娘。
真特么卑鄙,無恥,下流!
看到她眼里的怒意,侯琰笑容更深。
對于侯琰來說,看到她氣得要抓狂的樣子是很有趣,也很難得。
他也很開心。
畢竟,她對任何人都是排斥的,甚至是沒有什么情緒可言。
有些反應,只是條件反射。
現在她對他,至少是能接受,也能接觸,甚至有了很豐富的情緒。這是好事。
也能夠證明,她對他的感情,不淺。
很不合時宜的手機震動了。
他不悅的皺起了眉,還想再多欣賞一下她生氣的樣子呢。
算了,他的女人,得笑起來,才好看。
轉身去拿過手機,看到來電人的名字,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姜宛白注意到他的神情,這個時候能給他打電話的人,基本上能猜到。
“有事?”冷冰冰的。
以前覺得付航在做事的時候像座冰山一般臭著一張臉,現在看著這個男人,他哪里是一座冰山,完全是整個南北極的綜合氣場嘛。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么,他的臉色一直陰沉沉的。
“我在忙。”明顯對方還沒有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在忙?
呵,忙著跟她撩騷呢。
姜宛白以為這個電話會破壞了氣氛,可人家并沒有覺得。
他把手機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扔,雙手捧著她的臉,很強勢,很霸道,“你努力一點。”
姜宛白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氣息就與她的呼吸融合……
水云間。
曾淼站在侯琰的家門口,她拿著手機,漂亮的臉龐浮現出了恨意。
她不明白,為什么侯琰對她這么的不上心,不熱情,甚至,是冷淡的。
三年,除了當初出現的時候他那個仿佛擁抱全世界的擁抱之外,就對她再也沒有親密的接觸的。
就算她主動一些,他也會躲開。
理由是,他想把一切都留在結婚的那晚。
這種話,鬼才信。
她機乎都快認為他已經知道她是假的了,可偏偏除了肢體上的接觸之外,其他的要求,他是有求必應。
節日也會讓人送禮物給她,偶爾還會送鮮花。
甚至,也會給她準備驚喜,吃燭光晚餐。
在別人和她產生分歧的時候,他會站在她的這邊,護著她。
一切,都很正常。
若是以前,她不會擔心,她也很夠等。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姜宛白出現在都城了。
他們,保不齊就遇上了。
那個時候,她該如何自處?
她一直在等著姜宛白出現,來掀穿她。
可是這么幾天了,她似乎忘記了她才是真正的姜家大小姐。
她不明白,姜宛白到底在搞什么?
不行,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必須要給自己找一條后路。
哪怕是有一天姜宛白真的告訴所有人,她是冒充的,也有人得護著她。
現在想想,只有一個人。
次日,連城靈姝送憶寶去幼兒園,卻被老師直接帶到了領導辦公室。
“連城小姐,很不好意思。有件事,我必須要跟你說一下。經過學校董事的討論,本校開除了連城憶小朋友的學籍。”
“什么?開除學籍?”連城靈姝很驚訝。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件事就是陸家人做的。
她沒想到,速度這么快。
“連城憶小朋友年紀還小,我建議你們做家長的還是請好一點的早教老師,自己在家里做一些學前教育。他這么小就會動人,這一點很不可取。”校領導一副認真為孩子好的樣子。
“反正他年紀小,這些不好的行為還是能糾正過來的。”校領導又說了一句。
連城靈姝很聽不得別人說她孩子的行為不好,憶寶的行為怎么就不好了?
那個陸子雙那么小嘴巴就能說出那種話,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行為嗎?
“所以,領導這是不公平對待。對嗎?”連城靈姝牽著憶寶,眉目帶著質問,“因為陸子雙小朋友父母的朋友是區領導,所以你們就只針對我們,對嗎?”
她連聲質問。
校領導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不好看了,語氣也加重了些,“家長,你怎么能這么說?你的孩子打人,是事實吧。小朋友之間發生一些口角很正常,爭個玩具什么的,也不是大事。可你的小孩這么小就抓別的小朋友的臉,這樣的行為難道不惡劣嗎?”
“那你們有沒有查清楚,為什么我兒子會這么做?”連城靈姝氣得不輕。
“不管你兒子為什么會這么做,但他打人就是不對的!行了,你不用再在這里爭辯什么,現在請你帶著你的孩子離開這里。”校領導黑著臉,不打算再多說一個字。
連城靈姝也是不可能就這樣離開的,憶寶在不在這里上學,都無所謂。
但是,他們不能說她兒子的行為有問題。
她敢肯定,這個問題要是不較真的話,以陸子雙家人的處事方法,不管憶寶去哪里上幼兒園,都會背上會打人的名聲。
他那么小,堅決不可以有這種言論在他身上。
“想就這樣讓我走,是不可能的。這件事,我也必須要一個交待。”
她是個溫柔的人,就算是在工作上,她也不與人紅臉。
在別人眼里,她就是個沒有什么殺傷力的女人。
但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很執著。
只要她要做的事,就必須要做到。
更何況,事關她的兒子。
為母則剛,她不可能就這么認了慫。
“那你還想怎么樣?我告訴你,這件事你不管說到誰那里,都是你兒子的錯!”校領導很氣憤。
原本他好言相勸,哪知這個女人竟然這么不識好歹。
如此,那也不能怪他不給好臉色了。
“是嗎?”低沉的嗓音不急不緩,卻帶著強大的氣場。
連城靈姝回頭,是付航。
“爸爸。”小家伙原本早上醒來不見他,還不高興了好一會兒。
現在見到他,又開心,又委屈。
癟著小嘴,就朝他跑過去。
付航抱起他,看了眼連城靈姝,“沒事吧?”
“沒事。”她搖頭。
看到男人出現在這里,她一直有些壓抑的情緒竟然微微散開。
似乎只要他在,一切都能夠解決。
“你就是連城憶的父親?你來的正好,我也要好好跟你說一下。為人父,一定要給孩子做好表率。孩子有打人傾向,很大程度都是跟家長有關的。”聽說,孩子從報名到現在,只有當媽媽的會接送,從來沒有見過爸爸。
肯定是兩口子關系不好,不然怎么可能會傳出他沒有父親這種事。
不管他們是怎么回事,反正這個孩子學校是不會留的。
“呵。”付航冷笑一聲,也不說話。
下一秒,就有人急忙忙走進來。
是園長。
園長的身后,還有一個人。
校領導一看,立刻堆了笑臉,“邵董,您怎么來了?”
邵董可是這所幼兒園最大的出資人,極少來學校的。
“付先生,對不起,這件事我來處理。”邵棣根本就不知道付先生的兒子居然也在這所幼兒園上學,更沒有想到,董事會的成員里竟然有這種野蠻不講理的人。
既然都在野蠻做事,那就看誰更野蠻了。
校領導一聽邵董在那個男人面前如此伏低做小,都愣了。
這是個什么情況?
園長瞪了眼還不知道情況的校領導,“趕緊給付先生一家人道歉。”
“這……”校領導怎么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情況。
“邵董都是給付先生打工的,你懂了?”園長恨鐵不成鋼。
校領導終于呆了。
這,這人這么大來頭?
臉當時就綠了。
完了完了,這怕是一腳踢到鐵板上了。
剛才他說什么來著?說人家教育不好孩子。說孩子打人是跟家長有關……
他哆嗦著嘴唇,看著付航,又看了眼連城靈姝,他哪里知道他們來頭這么大?
瞧瞧那陸子雙一家人,不就是跟區領導有點交情,就這么趾高氣揚的。這真正厲害的人,低調到讓人想搓跟面條上吊死了算了。
“吳主任,事還沒有解決嗎?”陸子雙的媽媽老遠就高聲詢問,好像她才是這幼兒園最大的那一個。
一進來就看到這么多人在,她認識園長,但不認識邵棣。
冷笑一聲,“怎么著?把園長叫來又有什么用?我告訴你們,得罪了我們家,別說是你兒子上不了這所幼兒園,分分鐘我能讓所有幼兒園都拒收你兒子!”
校領導真的是很想沖過去捂住她的嘴,能不能閉上嘴?
“園長,你今天也在這里,那肯定是蔣董跟你打過招呼了。總之呢,我不想再在幼兒園里看到這種品行不端的孩子,這樣會影響到別人的孩子的。”陸子雙的媽媽翻著白眼,很是高傲。
不管他們再怎么求,也是沒有用的。
園長聽到這個家長的話,皺起了眉,怎么這么沒點眼力勁?
校領導也著了急。
他不停的給陸子雙媽媽使眼色,可人家根本都不看他。
“蔣董?”付航看向邵棣。
邵棣點頭,“蔣董是區領導的朋友,當時他對幼兒園的建設,是起了一定的作用。”
“沒有他,就不行嗎?”付航聲音很沉。
“那倒不是……”
“那就行了。”付航知道進入董事會的人,都是給幼兒園投資建設過,是有一定的功勞。
但是,他不需要有這樣的人在里面攪渾水。
邵棣明白他的意思,“我馬上就辦。”
“園長,這里的事情,你能處理好嗎?”邵棣是個很溫和的人,極少與人黑臉。
不過,他做事的手段卻是雷厲風行的,說一不二。
園長立刻點頭,“我明白。我現在就安排。”
說罷,他直接跟校領導說:“吳主任,從現在開始,你被解雇了。”
“什么?”
吳主任還沒有說話,陸子雙的媽媽卻是先跳出來,“為什么要把吳主任解雇?剛才你們在說什么?”
“陸子雙的家長,很遺憾的通告你,陸子雙小朋友,不再是我們幼兒園的學生。即日解除他的學籍。他的檔案,將從我們學校撤出來。”校長很嚴肅,一點也不講情面。
陸子雙的媽媽完全沒有搞明白事情的情況,“憑什么?”怎么到最后,不是那小崽子走,反而要開了她孩子的學籍?
“就憑,付先生擁有這所幼兒園的所有權。”園長給了她解釋。
若是換成別人,她肯定不信。
可說出這話的人是園長,她不能不信。
她不敢相信的盯著付航一家三口,打死她都沒有想到,這家人居然有這么大的權!
在這種地段建了這么一所學校,不管是師資還是設備硬件,在都城那是數一數二的。
在這里上學的都是華國最有錢的孩子。
不僅是有錢,還有權。
要不然,她家兒子是進不了這所學校的。
如今,在這家人面前,她就像個小丑。
付航根本就不屑跟這個女人多說一句話,抱著憶寶,看了眼連城靈姝,“走了,上課要遲到了。”
連城靈姝其實也很恍。
她想過付航可能會動用什么關系,但絕對沒有想過這所幼兒園都是他的。
她看了眼其他幾個人,有點同情的看了眼陸子雙媽媽,趕緊跟著付航走了。
把兒子送回班級,兩個人才離開幼兒園。
“你今天有事嗎?”付航問她。
“我,我要去上班。”
付航皺了一下眉,“我沒有車。那我送你去公司,然后我回去搬東西,等你下班我再來接你。”
“……”她看了一眼停車場。
“是邵棣送我來的。”付航知道她在想什么。
連城靈姝蹙眉,“你沒車?”
“沒有。”他回答的很干脆,很真誠。
不過,某個女人并沒有信。
但是人家都已經賴上來了,她又能怎么辦?
付航開車送她去公司,一路上都很沉默。
終于,連城靈姝憋不住了,“為什么那所學校也是你的?我記得那所學校已經成立了五年了。”
這個問題,她一直沒有想通。
五年前,他也還沒有出現在都城。
那個時候,怎么就會建立了一所學校?
“不是我的。”
“是宛白的。”
連城靈姝皺眉,“她的?”
“嗯。其實世界各地,都有她的產業。我們只是代為出面管理,真正的老板,是她。”付航再一次刷新了連城靈姝對姜宛白的看法。
她驚訝的張了張嘴,“她到底有多少產業?”
那個女人,也太可怕了吧。
五年前,她才多大啊。
二十歲不到,她竟然……
“這是她的私人信息。”意思是,不能透露。
連城靈姝倒也不是非得想知道姜宛白有多豐厚的家底,她就是難以相信姜宛白這么年輕,怎么賺這么多錢的。
她不禁懷疑,侯琰和姜宛白在一起,到底是高攀了,還是低就了。
“太可怕了。”她搖頭感嘆。
“只是錢財而已。”
“只是?”連城靈姝不禁感嘆,“你可真囂張。”
誰不想要錢財?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就有權了。
她忽然一驚,那是不是代表,姜宛白也并非只是個有錢人,而且還有可能,有權有勢?
完了,她真的覺得在門第這件事情上,侯琰不見得能配得上姜宛白。
“到了。”付航把車停在寫字樓外面,“下班我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車就好了。”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外面,今天在學校耽誤了時間,現在來已經到上班的點了。
下了車,把車門甩上,又回來提醒道:“我家里的東西,不能亂碰!”
“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連城靈姝這才不放心的進了公司。
侯琰和“姜宛白”的訂婚日子越來越近,侯家大張旗鼓。
一直居住在澳洲的侯老太太這段時間也往都城來得勤。
老太太是個很講究排場的人,走哪都得有人伺候著。
一下飛機,就如同老佛爺一般走在前面,儀態和氣質,那都是高高在上的,眼神高傲,瞧不起人。
隨從有一對中年男女,還有一個七十多歲的老者跟她并肩走在一起。
也只有對這個老者,老太太才算和顏悅色了些。
“那就是你未來的婆家奶奶。怎么樣?氣場足吧。”
咖啡廳里,李顯翹著腿,笑容很欠。
侯家老太太那可不是一般老太太能比的,人家出身高貴,男人在世的時候,那可是華國最高領導人見了都會客氣的人。
不過,侯老爺子去世后,侯老太太在政界的地位也并不低。
畢竟侯老爺子留下的威望也不是那么輕易就抹掉的。
更何況,侯老爺子還有個義子,現在還是從政人員。
不過,這事知道的人很少。
當初付航摸侯琰底細的時候,都差一點摸漏了。
正因為兩家沒有來往,才很少有人知道侯家還有人,從政。
姜宛白看了眼那老太太,氣場確實很足,而且儀態很貴氣。
這種姿態是從小就培養起來的,那是生在骨子里的高傲。
也難怪當年她看不上連城姒。
要不是連城煜從軍有了地位,又加上侯庭謙對連城姒情深義重,連城姒怕依舊是老太太眼里的一根刺。
這種有優越感,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的人,眼睛都長到額頭上了。
也不知道曾淼用了什么辦法,竟然讓老太太同意了這樁看起來差距很大的婚事。
不得不說,都是些厲害的角色。
都是些狠人。
她看了眼老太太,目光被老太太身邊的那個老者給吸引了。
穿著灰色的長袍,腳步輕盈,形態如云流水般,神色淡薄,看起來與普通的老人家不一樣。
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忽然,那老者停了下來。
他回了頭,視線慢慢地飄向了姜宛白他們所處的咖啡廳。
“那人,是在看我們嗎?”李顯也感覺到了。
姜宛白并不怕他看到了,他們這里的視線能夠看清下面的人,看是下面的人就算是覺得有人在注視,也無法找到對方。
終于,對方回了頭,繼續往前走,跟老太太說著話。
“相比老太太,讓我更感興趣的人是那個老者。”姜宛白在咖啡廳喝著牛奶,漂亮的粉唇微揚。
李顯也覺得那個老者是個角色,就憑剛才那個回頭,絕非一般人。
“現在老太太又來都城,怕是會待到他們訂婚后才走了。”李顯問,“你真的沒有什么想法嗎?那個女人冒充你,總不能任由她亂來吧。”
他可是早就準備好了人手,只要她說一聲,絕對會全面出擊,幫她找回場子。
日子太枯燥,他也想看看熱鬧。
搶婚這種事他可沒有見過,想想都很激動。
“有啊。”姜宛白挑眉,干凈的眸子里綻放出了一絲邪氣。
李顯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憋著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