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光冷沉,目光快速鎖定住樓梯下方的。
放輕了腳步走過去,那里確實是有一個極小的東西在亮,也在嘀嘀的響。
她看著那個極小的玩意兒,這種東西對于她來說就跟玩具一樣。
只是,會這么簡單?
她很輕松的就把那東西給拔了下來。
拔完之后,嘀嘀聲停了。
她還在懷疑,真的就這么簡單?
果然。
她剛拆完這個,又聽到了嘀嘀聲響起。
這一次,是在沙發下面。
她趴在地上看,跟之前那個一模一樣。
她取下來后,餐桌那邊也在響。
連拆了五個,終于那聲音都停了。
不過,沒有給她喘氣的機會,玄關的柜子里,也響了。
這一次,聲音卻比之前的要大。
她剛走到過去,手機也響了。
看到未顯示的來電,聽著那嘀嘀的響聲,她知道這丙者是有關系的。
接聽了電話,走到門口。
“說話。”
“呵,姜宛白,怎么樣?心跳到多少了?”電話那頭的聲音一點也不陌生。
姜宛白勾唇,拉開柜門,“現在是狗急跳墻了?曾淼,玩這么多花樣,浪費時間嗎?”
柜子里,有一個微型炸彈。
只是,越小的東西,做工越復雜。
而且,這種玩意,曾淼很擅長。
以前在基地的時候,她就是這么方比較強,所以才留了下來。
基地毀了,也是毀在她的手上。
這一次,她竟然把這本事用在了她的身上。
“我有的是時間,不怕浪費。”曾淼略有些沙啞的聲音透過聽筒,格外的陰森,“侯琰不在,付航就算是現在趕來,要么給你收尸,要么陪你下地獄。呵,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
“當然了,你可以開門就跑。但是,我在你家門口呢。”曾淼笑得很是狂妄,“你也可以翻窗,不過你覺得,我會讓你活著出來嗎?姜宛白,我們之間斗了十幾年,也是時候該分個你死我活了。”
姜宛白把手機放在一旁,已經開始在研究那顆炸彈了。
她以前經常遇上這些東西,這有些年沒用過了。
“看來,你是真的被逼瘋了。”姜宛白很冷靜,一邊跟她說話,一邊拆著炸彈。
“呵,反正你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我也大發慈悲,做送你最后一程的人。不過,如果我是你,不如趁這個時間好好交待一下后事。”
“你當初費盡心思整容成我的樣子,冒充我成為侯琰的未婚妻,為了什么?”姜宛白沒有跟她扯那些有的沒的。
這件事,她心里雖然多少有點數,但還是需要實證。
曾淼現在已經斷定她今晚會死在這里,應該不會藏著掖著。
像她那樣的人,現在這種情況是最喜歡給她解惑的。
果不其然,曾淼回應她了。
“現在告訴你也無妨。你現在知道的侯家并非表面的那么簡單,就算是侯震威也比不過侯家。”
“所以呢?”姜宛白平靜的問,“你冒充我,想進侯家,是準備拿什么東西?”
“你還是那么聰明。”曾淼冷笑,“要不是你,我已經拿到我想要的了。而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姜宛白確定了,她接近侯琰,確實是有目的的。
“拿什么?”
“你知道了也沒有什么意義。”
“那你是為了誰做事?”姜宛白問,“侯震威嗎?”
“我為了自己做事。”曾淼語氣有些高傲,“要不是你,我已經成功了。”
姜宛白挑著那幾根細如發絲的線,不得不說,曾淼在這方面的天賦真的是無人能及的。
“可惜,你還是沒有達到目的。”
“不可惜。只要你死了,我就算是成功的。”曾淼笑,“不怕再告訴你,用不了多久,侯琰也會去陪你的。”
這句話,讓姜宛白心頭咯噔了一下。
她穩住心神,手沒有抖。
冷靜的著讓聲音沒有起伏,“呵,你哪里來的自信?”
“你以為侯琰是真的出差?他現在指不定在哪里被人追殺呢。誰叫他,太礙事了。”曾淼語氣里滿是嘲諷,“不知道是你先死,還是他先死。”
姜宛白臉色冷沉,唇色也泛了白。
再緊張危險的時刻,她都必須保持著冷靜,就算此時聽到那句話,她的心是顫抖的,也得按捺住。
“所以,你還是為侯震威做事。”姜宛白肯定。
“對啊。實話告訴你,只要侯琰死了,侯先生那里,就沒有什么問題了。”曾淼笑的陰惻惻的,“你,我早就想弄死你了。”
姜宛白冷笑,“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呵。”曾淼輕笑,“對了,忘記告訴你,那個炸彈是靠氧氣維持的。里面的氧氣要是沒有了,那么它就會炸掉。這是我新研究出來的,第一個就用在你身上了。怎么樣?是不是很榮幸?”
姜宛白擰著眉頭,氧氣?
還真是會想。
這么小的東西,里面的氧氣能有多少?
曾淼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姜宛白深呼吸,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個微型炸彈上。
她一點也不懷疑曾淼想要弄死她的心。
她騰出了一只手,給侯琰撥了個電話過去。
那頭接的很快,語調帶著調侃,“這才多久,又想我了?”
他那邊,有一點點嘈雜。
“嗯。”姜宛白不想讓他擔心,“你什么時候回來?”
“很快。”
“那是多久?”
侯琰愣了一下,因為她以前不會這樣問的。
“兩三天吧。怎么了?”
“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侯琰笑,“我只是談生意,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的。”
姜宛白額頭已經浸出了細汗,“嗯。”
“你在做什么?”
“剛洗完澡,準備睡了。”
“好,早點睡。晚安。”
“晚安。”她突然又叫住了他,“侯琰!”
“嗯?”他習慣她掛了電話才會掛斷。
姜宛白停了下來,看著那枚還在發出細微聲音的炸彈,“我愛你。”
此時遠在國外的侯琰完全是懵的。
她竟然對他說“我愛你”。
隱約覺得不對勁,“你怎么了?”
若是平常,他一定不會懷疑。
可今天,太反常了。
之前打電話都沒有說,現在突然打電話來說了這句話,由不得他不懷疑。
姜宛白笑,“不能說?”
“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那頭的聲音,明顯已經沉了幾分。
“沒有。”姜宛白知道時間肯定不多了,她還是得拼一把,“我準備睡了,晚安。”
說罷,她就結束了通話。
此時,侯琰看著電話,再撥過去,那頭卻掛了。
他越來越覺得,她有事瞞著他。
當即,就給付航打了電話。
這個炸彈沒有計時器,你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會爆炸。
門外,曾淼在守著。
她敢這么做,就一定是斷了她的后路。
必須,把這個炸彈拆除了。
曾淼站在外面,嘴角上揚。
她就站在這里親眼看著姜宛白跟著這房子,一起化為灰燼。
早就該這樣子了。
當年,就應該下手狠一點。
都怪卓智謹那個婆媽的男人,若不是他,姜宛白骨頭都該爛了。
現在她看誰還會來救她!
遠處,有一束車燈照了過來。
那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車子里的人下來了。
她看著那熟悉的身影,緊蹙著眉頭。
“曾淼,你在做什么?”卓智謹看到她站在那里,雙眸一沉。
“你管我。”曾淼冷眼盯著他,“大晚上的,你該不會是趁著侯琰不在,想跟姜宛白舊情復燃吧。”
卓智謹冷聲,“你腦子里一天想的什么!”
“呵,現在她男人不在,你倒是可以去跟她聊聊過去。畢竟,你們當年關系那么好。若不是我,你們可能談婚論嫁了吧。”曾淼算著時間,用不了多久,這里就會綻放出最美的煙火。
“神經病!”卓智謹覺得她真的是已經瘋了。
他盯著她手上的槍,再看著別墅里燈火通明,又想到他去找她的時候,看到她家里的那些制作炸彈的東西,心里浮現一種可能,臉色大變。
“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你來的也正好,我們一起看煙花綻放,看花朵凋謝吧。”曾淼笑的幾近瘋狂。
卓智謹咬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瘋了嗎?”
“我是瘋了。”曾淼瞇著眼睛,瞪著他,“你第一天知道我是個瘋子嗎?我早就跟你說過,我恨她,恨不得她死。你不也一樣嗎?當年,因為跟我上了床,你就給她下毒。現在怎么了?生了悔意?呵,遲了。你現在說什么,她也不會原諒你了。”
她猛的甩開他的手,“卓智謹,你既然這么舍不得她,那就陪她去死啊!”
“曾淼!”卓智謹咬牙切齒。
“別這么叫我。你叫我也沒有任何用。告訴你吧,她沒多久了。我新研究出來的炸彈,她有幸是第一個試的。當然了,你可以祈禱它不炸。但是,我研究出來的東西,什么時候失敗過?”
曾淼笑起來,整張臉都是歪的,看起來十分的惡心,難看。
卓智謹一聽,根本就來不及去罵她。
沖向了別墅門口。
“卓智謹,我告訴你,你進去了,就再也別想出來了。”曾淼沖他大吼,手上的槍對著他,“對背叛我的人,我是不會手軟的!”
卓智謹已經沒有聽她的了。
他拍著門,“宛白,開門!”
姜宛白額頭的汗已經流下來,聽到外面的聲音,她低吼一句,“滾!”
“宛白,你開門讓我進來。她的東西,我能夠幫忙。”
姜宛白依舊沒理。
她很清楚,這個炸彈不拆,她今天是出不了這個門的。
以前曾淼要做掉誰,她會布置的很精妙。
這個主要的不解除,是不可能拆掉其他的。
現在這里有七根線,七根線里又分別接了七根線。
細如銀絲。
不得不承認,曾淼是個人才。
“宛白!姜宛白!你把門開了!我看到她制造炸彈的那些東西,我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她的一些習慣我多少了解。”卓智謹拍著門。
姜宛白最終,還是把門打開了。
卓智謹看到那張冷沉蒼白的臉,心臟被揪了起來。
“你別出去。”卓智謹擋著她。
姜宛白越過他的肩膀看出去,隱約能看到一個泛著金屬冷光的東西對著門口。
曾淼根本就沒有打算讓她活著。
姜宛白看了他一眼,重新看著那個東西。
卓智謹擰緊了眉,“她的技術,還真是越來越好了。”
“呵。”姜宛白冷笑一聲,沒再說話。
卓智謹盯著那些線,七種顏色交錯。看起來都是一樣的。
這個真的不知道該怎么下手。
此時,姜宛白的手機又響了。
這已經響了不下二十次。
她知道是誰打來的,都沒有接。
“你沒有跟他說嗎?”卓智謹也看到了來電人。
“你不該進來。”姜宛白沒接他那句話,“雖然我恨你恨得想你立刻死,但是這種時候,我不想你來陪葬。”
她冷聲說:“我嫌惡心。”
卓智謹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他深呼吸,“我知道我做什么你都不會原諒我,我也沒有奢求你能原諒我。你就當我是想以后下了地獄,能夠減輕一些折磨吧。”
“你覺得,可能嗎?”姜宛白冷冷的反問他,“你還不如跟曾淼一樣,干掉我,以后你們就能夠太平了。”
“宛白!”卓智謹知道不管自己說什么,她都是不可能原諒他的。
他看著那張臉,心里的悔意越來越重。
忽然,炸彈異常的響了一聲。
姜宛白面色冷沉。
卓智謹也緊盯著那顆炸彈,“要炸了。”
雖然說,沒有計時提醒,但是曾淼有自己的習慣,在最后幾秒鐘的時候,給個提醒。
這樣,只會讓受困者更加的慌。
卓智謹看了眼四周,“有沒有地下室或者別的出路?”
姜宛白盯著那個炸彈,她再冷靜,此時也沒有辦法不慌了。
“沒有。”
卓智謹緊蹙著眉頭,“看來,今天是走不出去了。”
“呵,你現在還可以出去。”姜宛白目光看向旁邊的手機,一直在響,都快要打爆了。
屏幕上跳躍的那個名字,在她的心上一陣一陣的憾動著。
她知道,現在電話那頭的人心里也很急。
她不能再聽他的聲音了。
生死對于她來說早就看淡了,曾經無數次在殘廢的邊緣徘徊,那個時候也沒有什么不舍得的。
現在,倒是有些害怕死了。
她怕,見不到侯琰。
她直接掛斷電話,關了機。
卓智謹把她的神色和舉動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一陣酸楚。
忽然,他一把扯掉那根紫色的線。
姜宛白被他的舉動嚇得怔住,盯著他,“你做什么?”
“你走吧。”卓智謹緊捏著線,對她笑,“從后門出去。那里她雖然設了陷阱,但是我這里不松手,是不會炸的。”
姜宛白很疑惑。
“她這些年也在研究這些東西,其實以前她也有這樣的習慣。如果真的解不了,那就直接把線扯斷,只要不松手,還有一分鐘的時間。一般在遇上這樣的問題,是不會有人去拔線的,也沒有人敢拔。所以,知道的人少。”
卓智謹深呼吸,看著她的眼神溫柔,“一分鐘的時間,若是有人愿意把死路留給自己,另一個人是能夠找到生路的。宛白,你走吧。”
姜宛白沒有想到曾淼的心思會有這樣的深。
更沒有想到,卓智謹竟然會這樣做。
她盯著他,“你以為你這樣做,我會原諒你嗎?”
“不需要你的原諒。”卓智謹對她笑,“這些年,我一直備受煎熬。也在等著有這么一天。現在,終于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
他說:“我背叛了你,也辜負了曾淼。如今,我的把留在這里,對你們都是一個交待。”
“我不需要你的交待。”姜宛白擰緊了眉。
雖然她恨不得親手殺了他,要他的命。但她不想以這樣的方式。
她要的是跟他拼個你死我活,而不是他舍命保她。
這樣的話,性質變了。
“我不是讓你原諒我,只是用這樣方式,讓我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卓智謹在笑,但是眼眶里有淚。
他說:“宛白,我很后悔……后悔當年對你做的事。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會護你一生一世。不過,沒有機會了。”
他笑容有些凄涼,“這一生,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姜宛白很煩躁。
他這些話,讓她很不舒服。
她走過去,“你滾開!”
“我不走。”卓智謹突然放開手上的線,抓住她的手,速度很快的拉著她,快速的打開了后門,將她推了出去。
他松手的那一刻,嘀嘀的聲音就似在催命一般。
姜宛白還沒有反應過來,門已經關上了。
透明的玻璃,能看到里面的男人。
他在笑。
笑的那般的溫柔。
如同,第一次見到他。
“你長的這么可愛,爸爸媽媽也不要你了嗎?”七歲的卓智謹看著她,還保持著純真的眼睛里帶著疑惑。
“嗯。”她紅著眼睛,低下了頭。
“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他上前,牽著她的小手,安慰著,“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卓智謹。”
她抬起那張有些臟臟的臉,一雙漂亮的眼睛紅的跟兔子眼似的,怯生生的開口,“宛白。姜宛白。”
“宛白。”他輕念著她的名字,對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重復了一句,“我會保護你的。”
火光,突然乍泄。
大火吞噬著這漂亮的別墅,也淹沒了那張溫柔的笑臉。
強大的沖擊力將姜宛白沖了出去。
大腦嗡嗡的作響,她聽不見,也看不見,渾身都在被灼燒著。
瞬間,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砰——
那一聲巨響,曾淼整個人跟著抖了一下。
看著那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她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他竟然,還是選擇跟她一起死了。
呵,愚蠢的男人。
深情嗎?
一點都不!
她咽著喉嚨,一只手死死的握著槍。
深呼吸,她盯著那火光,聽著遠處的車鳴聲,拉開車門就走了。
只是剛走沒多遠,她的車就被迎面而來的車給撞上了。
撞的很狠。
額頭磕在方向盤前,痛得她呲牙咧嘴。
剛抬頭,車窗被砸開。
太陽穴被硬物抵著。
她知道那是什么。
“呵,付航,你來了。可是,遲了。”曾淼被拖出來,扔在地上,看著付航那慘白的臉,笑了。
啪——
一巴掌,落在曾淼的臉上。
這一巴掌卯足了勁,一點也不含糊。
打曾淼的不是付航,是正哥。
打了一巴掌還不解氣,又踢了她一腳。
曾淼吃痛,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她咬牙瞪著眼前的男人,“你是誰?”
正哥沒回應她,又踢了一腳。
他的字典里,也是不打女人的。
可是,遇上那種又兇又惡又黑心腸的女人,他也沒有當人看。
正哥叫手下把曾淼盯住,跟著付航跑近別墅。
那火熱讓人難以靠近。
“怎么辦?”正哥一個大男人,看到這一幕,也有了心梗的感覺,“我們……來遲了。”
付航盯著那火焰。
他的眼睛都是火光,心里如同火燒過一般,疼。
他的手機又響了。
接到侯琰的電話后他就趕來,一路上已經接到了近十個電話。
都是他打來催的。
付航看著手機,他現在不敢接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