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莫瑜面露愕然，一時沒反應過來。
難道……
一個可怕的猜測在心底成型，莫瑜臉色青紫交加。
忽地，樓梯間響起沉穩的腳步聲。
一步。
兩步……
腳步聲逐漸靠近，更清晰了。
阿巧余光瞥見那道高大的身影，眼神倏地瞪大。
家主怎么會在這？
剛剛她們的對話豈不是……
“回頭看看，那不是你一直想見到的人嗎？”葉九涼看著莫瑜變幻莫測的神情，唇角勾起冷笑。
莫瑜失語，“你……”
葉九涼走到沙發那邊，伸手取出隱藏在茶幾下面的竊聽器，指甲大小的竊聽器閃著紅光，刺痛了莫瑜的眼。
可惡。
她又中了她的詭計。
身后襲來凜冽的氣勢，一股寒意爬上她的背脊，透著刺骨寒涼。
莫瑜緩緩轉過身，不期而然地撞上那雙深邃的丹鳳眼，深處閃著厭惡和恨意，還有那毫不掩飾的殺意。
他對她動了殺心？
意識到這一點，莫瑜臉上僅剩的一點血色徹底褪去，男人眼里冰冷的恨意將她徹底打入深淵。
她稍顯局促，腦袋一片空白，“莫遠，我……”
話音剛起，葉淵厲聲打斷，“別叫我莫遠，我是葉淵，不是莫遠，更不是你們莫家的人。”
莫瑜眸色微顫，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莫遠，你聽我解釋，是他們算計我，套我的話，我是真心愛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一旁，古希諾聽著她的話，頓時反嘔。
沒皮沒臉也得有個度吧，她倒好，惡心沒個度了。
看見她伸來的手，葉淵后退兩步，看向她的眼神充滿厭惡，“算計我，欺騙我，甚至在背地里對付我的女兒，這就是你口中的愛？”
得知莫素不是葉淵的孩子，莫瑜的情緒本就不穩定，聽到葉淵的話，緊繃的情緒徹底崩潰了。
“她是你的女兒，那莫辰呢，他也是你的孩子，你再偏心也得有個度，這么多年了，我為了你付出了一切，你到底知不道？”
她失了理智，歇斯底里地怒吼著，“當年偶然見到你的第一面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我對你百般獻殷勤，你都視而不見，你明明就不喜歡藍寧那個女人，卻聽了你母親的話娶了她。”
她一直都不明白，她和藍寧，他都不喜歡，但是他為什么偏偏愿意娶藍寧，難道就因為他母親的一句話嗎？
就在他要和藍寧結婚的前幾天，她派人暗中攔截他，仗著人多傷了他，卻沒想到當時她父親也受了重傷，她無奈之下只能回去。
臨走前，她想著暫時得不到他的人，但至少她要一個和他的孩子，所以她動了做試管嬰兒的心思，卻沒想到還是被他給溜走了。
當年她生莫素的時候難產，差點丟了命，修養了兩年這才漸漸恢復，再后來，忙著騰躍集團的事她根本騰不出空來去找他，等她騰出時間來時，卻發現藍寧已經生了他的孩子，聽聞這個消息，她恨不得直接殺了藍寧。
“當年你父親還有你大哥暗中加害你，你身受重傷，是我救了你，你昏迷不醒的時候一直是我陪在你身邊，不是藍寧，是我莫瑜。”
說到后面，她的聲音愈發激動起來。
“身份地位、權勢，哪一樣不是我們莫家給你的，葉淵，難道你就是這么忘恩負義的嗎？”
“你給我的？”葉淵冷睨著她，低冷的嗓音攜著幾分諷刺，“我有說過我要嗎？”
是她一廂情愿地強塞給他，她又何曾問過他這些東西他需要了？
莫瑜呆愣住，像是丟了魂似的。
“你為什么愿意娶藍寧，偏偏就是不愿意娶我，為什么，為什么……”她神情恍惚地喃呢著。
當年怕他醒來后恢復記憶，她讓千面洗去了他的記憶，讓他換了一副容貌，甚至冒著生命危險又做了一次試管嬰兒，她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啊。
現在他卻說他不要，不稀罕，那她又算什么？
如果不是葉九涼出現，他們一家人還是會像以前一般，她只恨之前沒有更早對她下手。
不過現在，應該還不算晚。
莫瑜眸光一暗，疾步沖向葉九涼的方向，雙手一甩，兩枚暗鏢破空而出。
“阿九。”
古希諾驚呼出聲，剛要沖過去，兩道身影比她更快。
一左一右地擋在葉九涼面前。
上膛，扣下扳機。
“砰砰砰——”
暗鏢被打偏掉落在地，發出哐當的聲響，其中還摻雜著一道痛苦的悶哼。
葉九涼看著擋在她身前的身影，有那么一瞬，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他也是這般把她護在身后。
她勾了勾唇，眉眼間漾開星點笑意。
突然，前面的人回過頭來，她急急收斂臉上的笑意，神情淡然。
葉淵眸間閃過一絲低落，渾厚的嗓音不由放輕，“有沒有嚇到？”
葉九涼輕搖了下頭。
莫瑜臉色蒼白，捂著腹部，鮮血從指縫間溢出，染紅了她的手。
她目眥盡裂地看向葉淵，面上滿是難以置信。
他對她竟然真的下得了手。
就連一絲猶豫都沒有，他一心護著葉九涼，對她毫不猶豫地動手。
“夫人。”看見莫瑜受傷，阿巧急聲喊道，無奈藥效還沒頹渾身虛軟使不上力來。
“你恢復記憶了是不是？”莫瑜盯著葉淵，聲音哽咽地問道。
葉淵轉過頭看她，目光淬著冰尖，“沒有。”
干脆利落的兩個字，讓莫瑜最后一絲希望破滅。
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莫瑜揚聲大笑，眼角泛著水光。
“哈哈哈……”
他沒有恢復記憶卻還是不忘護著葉九涼，這對她來說是最大的諷刺。
不論她怎么對他好，他的心里還是沒有她的存在，她不甘心，不甘心。
笑聲停止，她嘶啞著聲音道，“葉淵，你太狠了，你對我太狠了，我父親說的沒錯，留你在身邊終究吃虧的是我自己，我這是養虎為患啊。”
“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染血的手探向腰間，拔槍而出，對準葉淵的方向。
上膛，還沒來得及扣下扳機，她胳膊一痛，鮮紅的血迸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