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恢和呂凱來到太守府上,待通稟一聲后,
只見一人從太守府出來接引二人,
而此人李恢和呂凱十分熟悉,正是在第一場選拔中遇到的那位考官。
想到這人是太守府中之人,二人急忙上前行禮,
考官見到二人如此客氣,連道聲不敢,對呂凱和李恢的態度更是和善,
知曉一些人情世故的李恢,甚至能感受到一些巴結的意思。
兩人交談兩句,李恢便知曉了考官的身份,
此人名叫朱義,乃是太守府上的一書掾,雖然只是一個小官,但李恢也沒有輕視的意思,
畢竟南中環境惡劣,若是隨意得罪人,遭遇報復也無處說理去,
而朱義聽到,李恢今日就要去上任,大為驚訝:
“將軍不是給了二位幾日休息與整頓何必如此著急?”
李恢聽到此話搖了搖頭,將剛才說給呂凱的想法又說了一遍。
聽到李恢有如此理想,雖然不知真假,但朱義心中還是佩服,
“怪不得將軍一見此人便給與縣令之位,朱義比不得啊!”
這時聽到李恢又問起上任之事,
朱義這才說道道:
“此事本應是幾日后二位上任時有官員交待,李縣令既然如此著急,那請在此等候,我這就將此事報予上官。”
主義說完便要向里走去,可這時李恢突然叫住了他:
“朱書掾,蔣長史已經離去,不知是要去找哪位上官。”
“嗯!你怎知蔣長史已經離去?”
李恢笑了一下說道:
“猜測罷了!”
“蔣長史確實已經離去,但二位不必擔憂,此事也許將軍會親自過問。”
“將軍親自過問!”
聽到此話,李恢心中有些不相信,
金旋如今乃是平西將軍,麾下大軍數萬,數郡之地可比一州,
哪里有閑工夫理會他們這兩個白身,
二者的地位相差如此之大,想想就覺得不可能,
片刻之后,李恢和呂凱離開了太守府,此事他們臉上依殘有些許奇怪的神色。
“沒想到竟然是將軍親自接見我二人!”
金旋的接見讓李恢和呂凱沒有意料到
更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金旋竟然如此重視他們。
想到方才金旋關心他二人的話語,李恢和呂凱心中皆有一份感動,
身在南中偏遠之地,又如此年輕的二人,心中更是意氣迸發。
“將軍竟如此厚待我二人,甚至派士卒保護我等,如此厚愛難以回報。”一旁的呂凱感慨了一聲,
本來有些不安的他,此時心中也穩定了下來:
“有將軍的支持,想來也容易治理,以一縣安定回報將軍再好不過。”
聽到呂凱如此說李恢點了點頭,很是贊同此話,不過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雖然金旋給了他們自主招攬官員的權利,但其中卻又許多的限制,
其中軍權被金旋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對于軍權之事,他倒是沒有什么介意畢竟南中還處于戰亂之中,
若是讓他治理一縣之地憑借姑父哪里得來的經驗,尚有把握,
但若統兵守城,卻也有些難辦,他唯一有所擔憂的是如何與毋斂縣守軍融洽相處,
畢竟守軍是金旋親近之人,在金旋心中的地位恐怕在他之上,若發生沖突……
想到這里他突然摸了一下懷中的一個奇怪材質的牌子:
“既然將軍給了我調動縣中兵力的權利,想來也無大問題。”
就在李恢心有所思的時候,一旁的呂凱突然問道:
“德昂,事情已經辦妥,不知何時是前去上任?”
李恢聽到此話,想了想說道:
“宜早不宜遲,午后便出發。”
見李恢如此著急的離開,呂凱有些遺憾道:
“只可惜分別太早,還有許多事未向德昂請教。”
呂凱原本身在偏遠的永昌郡,身邊的漢人本就不多,如今終于遇到一個可以與之相交的朋友,
今日便要分別他的心中頓生不舍。
李恢見呂凱神情有些落寞,笑了笑說道:
“放心,我二人同時效力將軍,相見的機會還很多!”
“也是!”
二人相談著向驛館走去,
可還沒等到達驛館,他們便發現驛館前竟然聚集著一群南中人,
正當李恢和呂凱疑惑驛館中發生何時時,
有眼尖之人看到了他們二人,急忙大喊道:
“李恢和呂凱回來了!”
話音剛落,只見圍在驛館中周圍的人,轉身向著他二人涌來,
見到如此情況,李恢和呂凱,神色皆是一變,
想到南中人平時那種兇惡的表現,又見如此多的南中人直奔他們而來,呂凱急忙喊道:
“是南中人,德昂快走!”
說完便要拉著李恢離開,
可他拉一李恢的衣袖,竟然未能拉動,
就當他疑惑的時候,卻見李恢說道:
“季平莫慌,這些人并無惡意。”
呂凱聽到此話愣了一下,這時他才注意到,
這些南中人,早就沒有往常那般兇惡的表情,反而每個人的眼中都包含著熱切之意。
只不過這熱切的目光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很快南中人聚集在了他們的面前。
一時間間他們與南中人大眼瞪小眼,竟然安靜了下來,一陣風吹過,氣氛變的有些詭異,
南中人尚武,有什么事情莫不是武力解決,但如今這樣情況讓呂凱摸不著頭腦。
也幸虧李恢智慮敏捷,一下便想到了這些人的目的,于是朗聲道:
“毋斂縣,我已有安排,手下已不缺人,不過這位呂凱,呂縣令倒是缺少官吏,諸位可以投奔于他。”
一開始還有些失望的南中人,當聽到此話,皆是雙眼放光的看向呂凱,
此時呂凱也是愣了一下,隨即也反應了過來,
他們出任縣令,并有選拔官員的權利,應該被人泄露了出去。
本來這樣的事情也沒什么,他也向李恢打探過南中的情況,
漢人在南中為縣令需與本地的大族有利益交換,才能保得一縣安穩,但這樣的事情一般是私底下交易,
但現在牂牁的情況大為不同,
金旋選拔有才能之人,使得南中種幾郡有頭有臉的人,大多聚集到了南中。
而這時他們聽到呂凱和李恢,可以任免縣中官員,
聽聞了此事的南中大族,哪一個又不想延伸勢力,趁此機會進入牂牁這個距離金旋最近的地方,
可惜職位有限,這么多人根本就不夠分,
若還是按照往常,慢悠悠的在私底下交易,恐怕到時候連湯都喝不上。
如此也就發生了這樣的一幕,
想到這些,呂凱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李恢,
看到呂凱的眼神,李恢心中有些愧疚,
“罷了!自己也不好急著離開,留在這里幫他一段時間吧!”
就這樣驛館在這一日里變的熱鬧非凡,
直到晚上,這才得以消停,
呂凱躺在榻上,勞累了一整日的他,已經不想多說一句話,
一旁的李恢精神還是好一些,但也身心俱疲,所幸他此時還能罵上一句:
“這些南蠻真是難纏!”
說道這里他長長的嘆息一聲,
身為南中漢人,李恢雖然對于這些斷發紋身,莽撞行事的南中百族有所鄙視,但卻不敢絲毫大意。
畢竟他的姑父爨習便是百族中的一員,對于南中百族他卻深有感觸,
即使漢人以南蠻稱呼南中百族,但南中百族在這樣的條件惡劣的環境中繁衍上千年,
不但要抵御自然災害,還要與其他寨族爾虞我詐,豈是愚笨莽撞之人,
尤其是今日,他更是對此深有體會,
“放下武力使用頭腦的南中人亦不可小覷!”
想到這里,他又有些擔憂,擔憂金旋在今日見面提出的那些想法。
“唉!也不知南中將來會是如何?”
三日之后,
李恢終于幫助呂凱將南中任職之事敲定下來,
而原本有些發福的他,忙完這件事情時候,竟有些消瘦,
更不要說呂凱,
本就瘦小的呂凱,此時身形更是單薄,似乎一陣風吹來便可將其吹走。
此時二人站在城門前,相互拱手告別,原本三日前就應離去的李恢,竟然拖到了今日,
而呂凱看著李恢有些憔悴的模樣,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呂凱耽誤德昂大事矣!”
李恢聽到此話,笑著搖了搖頭,原本他急著前去毋斂縣,
是為盡快治理毋斂縣,引得入注意。
可如今見金旋如此重視他們二人,此事他反而不是很急了。
既然無所擔憂,那自然留下來幫助呂凱,因而看到呂凱有些過意不去,李恢便笑著說道:
“此事因我而起,季平不必在意。”
“可是……”
呂凱還要說什么,卻被李恢打斷道:
“季平,天色不早了,該去上任了!”
呂凱這時看了一眼他身后跟隨的拿著南中百族,不知想到了什么,嘆息了一聲,與李恢告別,向北而去。
而李恢見呂凱離開,搖了搖頭,不知說了句什么,這才向南而去。
城頭上,金旋望著離去的李恢和呂凱二人皺了一下眉頭,
同時心中也有些無奈,
在南中這里,南中百族占據多數,
若是他用漢人統治南中,那便是用少數治理多數,
雖然用少數族裔管理多數的先例有所存在,但其難度不小
尤其是面對這些桀驁不馴,像是占山為王的南中百族,更是困難。
“也只能一步步來了!”
倒是看到呂凱與南中百族交易的過程后金旋有了一個新的思路:
“也許可以用打破各族的固有勢力范圍的方式,進一步加固南中的統治,只是這樣要極為小心一方獨大的出現。”
要想防止這樣的事出現,還要招攬更多的人啊!
這時他又想到了前幾日由招賢令而引發的海選模式,
而如今南中經過合并郡縣,已經漸漸的穩定了下來,
“是時候,將選拔人才權利下放了!”
可一旦下放,就不能那么隨意了,需要拿出一個具體的章程,想到這里金旋又是一陣的頭疼,
“竟然還有這么多事情!罷了走一步看一步。”
這時金旋抬頭望著呂凱和李恢漸漸消失的隊伍,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也不知蔣琬有沒有見到董和!”
當金旋想起此事時,蔣琬正剛好到達建寧,
雖然牂牁到建寧并不算很遠,但皆是山路,
加之金旋擔憂蔣琬的安危,派出兵馬保護蔣琬,這也使得蔣琬的速度更慢了。
而此時的蔣琬,望著不遠處的建寧城墻,他想到這幾日,途中坎坷的道路,有懷念金旋所修建的空中道路。
“也不知主公何日修建通往建寧的天路?”
而迎接他的潘濬聽到此話,笑著說道:
“應該快了!”
“也是!”
想一想,主公近日來一直在牂牁選拔人才,哪里有機會修路。
即是有自動鋪路機可以自動向前鋪路,
但只有一人能控制那修路機,若沒人管控方向,誰又能知道這路會修到何處去,
“如今選拔之事應該結束了,修路之事兄長就不必擔憂了!”
“對了,兄長可有選拔出人才?”
聽到潘濬的詢問,蔣琬點了點頭:
“我離開牂牁時倒是選出兩個有用之人!”
“只有兩個!”潘濬有些詫異這選拔的結果。
“罷了!不說此事承明還是與我說說著董和之事。”
聽到蔣琬說起董和,潘濬點了點頭:
“此處不是說話之處,兄長請入城,待潘濬慢慢講來。”
潘濬將蔣琬迎接入了太守府中,向他說起董和之事,
當聽到比之竹簡中還要細致的事情,蔣琬沉思了一下說道:
“承明似乎與此人熟悉,不知可否向我引薦。”
“當然可以,不知主公要如何處置這位前太守?”
蔣琬這時抬頭看了一眼潘濬,見他神色有些擔憂,不知想到了什么,便笑著問道:
“那依照承明之意,該如何處置?”
“唉!幼宰才能甚佳,且品德過人,主公可招攬之,但……”說道這里潘濬有些欲言欲止,
蔣琬見此神色一正:
“承明,有何疑慮盡管說,主公亦是要招攬此人,若有困難可讓主公決斷。”
聽到此話潘濬先是高興而后搖頭道:
“正因為幼宰之品行,若是招攬恐他難以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