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失火,眾人都受了驚嚇,陳總管喧了口諭后便奉命讓眾人散去,各自回府休息。
圣上口諭來的突然,顧府眾人都沒能反應過來。
錦兒一向瞞的好,怎么就突然被人發現了?
顧錦璃又遲遲未現身,顧二老爺一時不免憂心。
“顧賢弟不妨先回府,待我探聽情況,定會派人去府上傳信。”平陽王見顧二老爺一臉憂色,便開口道,算是難得的貼心。
“如此便麻煩王爺了。”顧二老爺拱手應道。
他畢竟是外臣,不能留在宮里,雖滿心憂慮,但也只得回府等待消息。
見沈嫵仍望著后宮的方向不動,宋碧涵拉著她的手道:“你今夜落了水還是早些回府吧,回府后趕緊喝些參湯,可別染上風寒。
玉華會派人給咱們傳信的,若有事需要咱們,咱們再來就是。
若讓錦兒知道你在這吹冷風,定會罵你的!”
“對呀,錦兒在這種事情上可兇啦,之前就因為我肚子疼還吃油膩的東西,可是被錦兒好一番訓斥呢。
再者說錦兒的醫術那么好,絕對不會有事的。”姜悅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當她們生了病還不聽話時,錦兒的溫柔就不復存在了,兇得很哩!
沈嫵點點頭,跟著她們往宮門的方向走去,只仍忍不住頻頻回頭望著鳳鸞宮的方向。
她心中有些不安定,很想與錦兒聊一聊。
其實,她并非是自己沒站穩才落進水里的,而是有人將她推了下去!
只不過她們當時都關注著畫舫火勢,她并沒有看清是誰要害她。
這件事她得早些知會錦兒才是,以免此人因未得手而記恨錦兒。
馬車內,周倩怒其不爭的瞪著周榮。
周榮則低垂著頭,不敢與她直視,只低聲喃喃道:“我也沒想到靈毓縣主竟然會水,而且反應還那般迅速……”
“還不是你沒用!我之前怎么與你說的,?
我讓你時時關注著沈嫵,你竟還用我提醒才想起來去救人!”若非顧及隔墻有耳,周倩真忍不住狠狠痛罵他一番。
周榮更是委屈了,“可阿姐你只說讓我趁機拿走她的貼身香包,又沒說過她會落水,我一時自然沒能反應過來……”
“你!”周倩氣得不知該說什么好,她怎么有一個如此不知變通的蠢弟弟!
“阿姐,這香包沒用了吧?”
周榮拿出了一個蓮青色的香包,這是他在撞到沈嫵是趁機偷來的。
阿姐發現姐夫對沈嫵有著不一般的感情,便想將這種感情扼殺在搖籃之中。
可沈嫵是承恩侯府的小姐,他們拉攏承恩侯府還來不及,自然不可能與之為敵,最好的方法就是促成他與沈嫵一起。
這樣既將承恩侯府收入羽下,又能將沈嫵放在他們眼皮下盯著,徹底斷絕姐夫的心思,堪稱一舉兩得。
沈嫵貌美如花富有才學,這樣的女子做他的妻子他自無異議,只是他好像搞砸了。
“今夜畫舫起火,丟失貼身物品的小姐公子不在少數,我們之前的那個計劃怕是行不通了……”
周倩正欲說話,馬車忽然停下。
她正覺納悶,車簾便猛地被一道力度掀開。
周倩瞳孔一縮,驚呼出聲,“王爺!”
王爺不是騎馬回府了嗎,怎么會在這?
傅凜眼中滿是風雨欲來的陰沉,周榮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弱弱喚了一聲“姐夫。”
傅凜就那般冷冷的看著他,仿佛在看著一個讓他深惡痛絕的陌生人。
這樣的傅凜讓周榮心生了一絲懼意,他忙將手中的香囊放在馬車座位上,顫聲道:“既然姐夫來了,那我就不打擾阿姐和姐夫了,我自己回周府便是。”
弟弟的臨陣脫逃讓周倩十分氣惱,既看出王爺不高興,還棄她不顧,可見一點都不擔心在意她。
可眼下周倩分不出太多的心思給周榮,小心翼翼的輕聲開口,“王爺不是先行回府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傅凜鉆入馬車卻沒有說話,只冷漠的望了她一眼,便環臂坐在一邊,閉目養神。
王府距離皇宮不算很遠,可周倩卻覺得這條路如此的長,馬車行的如此的慢。
她如坐針氈,這片刻對她來說無異于煎熬。
馬車總算停下。
傅凜睜開眼,一言不發的下車邁入府中。
周倩咬了咬下唇,眼中滿是嫉恨。
那個被周榮扔在車座上的香囊竟然不見了!
周倩一路無聲的跟著傅凜來到了書房,兩人自成親以來一直相敬如賓,還從未有過這般模樣。
周倩心中惴惴,可與其承受這種煎熬,倒是不如把話講開。
“王爺可是生氣了?”
傅凜抬眸看她,不置可否。
周倩抿抿唇,索性直接問道:“妾身斗膽問一句,王爺為何惱怒?”
傅凜呵笑,反問,“你覺得呢?”
周倩是家中嫡女,向來被嬌慣,見他這般模樣心中也惱,“恕妾身不知。
妾身的確算計了沈小姐,可若沈小姐能嫁給周榮,我們便等同于將承恩侯府握在手中,這對王爺而言難道不是好事嗎?”
“你真這般想?”傅凜瞇著眼睛緊緊盯著她。
周倩反是冷笑出聲,直視傅凜道:“那王爺以為妾身因何如此?”
傅凜皺眉,默了默。
周倩見他心虛,更是惱火,“王爺,妾身是您的妻子,妾身所作所為都是在為您的大業考慮。
可王爺竟為了一個外人對妾身如此,恕妾身心中委屈。”
兩人迎視彼此,終是傅凜先收回了視線,“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了。”
“為何?煩請王爺告知!”周倩向來善解人意,可今日她卻顯然不打算善了,非要問個明白不可。
傅凜見她這般不識趣,剛剛平復的怒火又躥了起來,“別以為我不知你的心思,我索性告訴你,我的確曾心儀沈嫵,可我早已斷了那個念頭。
我既娶了你,便會給你應有的尊榮。
你應知道我最厭煩那些拈酸吃醋的女子,這次我暫不追究,以后莫要再去動她!”
傅凜說完,便拿起了桌上的書冊,擺明了不想再與她多說。
周倩氣息沉沉,冷哼一聲亦拂袖而去。
追究?
她是他的妻,沈嫵不過一個外人,他竟然要為沈嫵來追究她?
若真斷了念想,又何必這般?
經此一事,周倩非但沒有放下防備,反是更加忌憚起沈嫵來。
她從未想過傅凜今生會僅此她一人,她也早就為傅凜選了兩房貌美安分的妾室。
傅凜動情可以,動心卻是不行!
現在他便對沈嫵如此厚待,若他真得了沈嫵,怕不是想將世上最好的東西全都給她,時甚至是那個位置!
傅凜心頭的這顆朱砂痣她必須要盡快剜下!
宣親王府內。
宣親王自從“臨安鄉君”過世后,便一直告病在府。
中秋十五,明月高懸,王府之內卻無半分佳節的歡喜。
聽聞仆人稟告后,宣親王才收回望月的視線,語氣莫名,“無人傷亡?”
“是,除了九殿下被濃煙嗆暈,又有兩位小姐被踩上了腳背,所幸無人傷亡。”
宣親王眸色寒寒,抿唇未語。
忽又有人前來稟告,將建明帝下詔之事稟明宣親王。
宣親王眸光更冷,一拳砸在手邊的小幾上,震翻了上面的杯盞,“可惡!”。
“王爺,您……”仆人膽戰心驚。
“都滾下下去!”宣親王怒吼出聲,眼底泛起血色。
仆人忙不迭的躬身離開,不敢多留片刻。
宣親王心口疼的厲害,他一番布置,非但沒要得了他們的命,竟還讓陛下得知了顧錦璃便是晉大夫的真相,反是讓他們得到了重賞。
為何老天爺如此不開眼!
宣親王眼中血色越來越重,若非溫涼拒絕了蓉兒,若非顧錦璃苦苦相逼,他又怎么會想將蓉兒送走,又怎么會讓蓉兒落入賊窩。
再想到他打聽到的消息,他更是恨不得將溫涼兩人挫骨揚灰。
蓉兒被匪賊綁走很有可能并非意外,而是溫涼蓄意迫害。
即便并沒有直接證據,可宣親王仍深信不疑,對溫涼乃至平陽王府恨之入骨。
只因為這樣的憎恨會讓他少些自責。
“王爺,小姐請您過去。”
宣親王聞后,沒有二話,立刻起身前去。
婢女低垂著頭,見怪不怪。
眾人本以為這個民女不過就是個宣親王以解思念之情的替代品,可沒想到她卻被宣親王當作眼珠子般看待,真是比對臨安鄉君有過之而無不及。
眾人忙收起心中曾有的那點輕視,對待傅蓉堪稱殷切小心,不敢有絲毫違背。
奢華的房間內沒有點燈,黑乎乎的一片,只有借著投入屋內的月光才能勉強看清有一個女子背對著宣親王而坐。
一身紅衣,滿頭青絲披在肩上,她一動不動的坐在昏暗之中,讓人望之驀地遍體生寒。
“死了嗎?”她突兀的開口,略有尖銳的聲音更是刺的人頭皮發麻。
見宣親王許久沒說話,如今名為傅蓉的臨安鄉君緩緩轉過身子,用一雙黑洞洞的眼盯著他,冷笑出聲,“沒成對嗎?
我就知道,你還是這般沒用!”
宣親王心中一陣抽痛,并非是因為傅蓉對他不敬,只是因為心痛曾經明媚驕縱的女孩竟會變得如此陰沉。
而這一切都是溫涼與顧錦璃的錯!
“蓉兒別急,事情的確出了一點小小的差錯,下次外祖父一定要他們的命!”
他原以為三艘畫舫相連,不管溫涼他們登上哪艘畫舫都無法逃脫。
而且他特命人在畫舫行至湖中心時再行燃火,以確保他們就算跳水也難以游至河岸。
至于會不會有無辜的人被連累,這根本不在宣親王的考慮范圍之內。
他的蓉兒遭此劫難,憑什么他們可以逍遙自在。
可他沒想到的是,他們不但全身而退,顧錦璃反因此得了封賞。
“下次下次,你就會說下次!”傅蓉突然起身,將手邊的東西全都掀翻在地。
她轉過身子,皎皎月光落在了她的臉上,少女本是明艷的容貌,卻因眼角一道長及耳后的傷疤而顯得格外可怖。
傅蓉還未被救回時,經常被山匪頭子毆打,甚至有一日他多喝了兩杯酒,竟是用匕首劃破了她的臉,還說這樣才會有壓寨夫人的感覺。
經歷此番變故后,傅蓉本就暴戾的性格變得越加陰沉不定,她心中滿是戾氣和憎恨,就連自己曾最仰仗的外祖父也一樣深惡痛絕。
但凡他為她再爭取一番,亦或哪怕他早些找到她,她都不會這么恨他。
她打開了宣親王的手,聲音瘋癲,“少來裝模作樣,你若心中還真有我這個外孫女便給我殺了他們。
不,我不要顧錦璃死,我要她承受百倍的痛苦,我要她生不如死!”
傅蓉這般模樣讓宣親王心如刀絞,宣親王不敢刺激她,只的連聲應道:“好好,蓉兒你放心,外祖父說到做到,一定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傅蓉聞罷,情緒才稍稍平緩,只臉上的神情依舊陰森可怖,宛若厲鬼。
裴家的馬車中,兄妹兩人都沉默未語。
裴琇本就因在宮宴上丟了臉面而心情郁郁,再看到顧錦璃得了陛下如此豐厚的賞賜時,更是讓她心生了一種老天不公之感。
裴琇強壓下心中的嫉妒與羞憤,抬眸望了一眼同樣臉色陰沉的裴逸明。
裴琇咬唇,怯怯的扯了扯裴逸明的袖子,“哥哥,你是在生我的氣嗎?對不起,是我事先沒打探清楚……”
見裴琇泫然欲泣,裴逸明稍稍舒緩了臉色,搖頭道:“你別多想,我并沒有怪你,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裴琇聞罷,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便側頭問道:“哥哥,宮宴時我見有內侍喚你,可是陛下召見你了?”
裴琇只是隨口一問,裴逸明卻不由打了一個寒顫,臉色古怪又難看,似是極其不愿回想此事。
裴琇察覺到了裴逸明的怪異,心中擔憂又自責,“怎么了哥哥,陛下為難你了?”
裴逸明收斂情緒,將隱隱發顫的手藏在袖中,故作淡然道:“沒什么事,你別多想。”
裴琇將信將疑,見他情緒不高,便趕緊安慰道:“哥哥此番雖未中狀元,但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蘇致連中三元又如何,不也只是被安排進翰林院做修撰嗎,哥哥的差事可比他要好許多呢!”
歷朝歷代都有磨礪狀元的傳統,因擔心狀元郎心高氣傲,是以歷代狀元郎起步都會低于榜眼和探花。
但只要狀元郎能經受住考驗,戒驕戒躁,便會獲得圣上的看重,平步青云。
裴逸明不想和她討論這些事,只隨口應下。
待馬車停下裴逸明便腳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將自己反鎖在屋內,靜默枯坐……
與此同時,顧二老爺在屋內不停的踱步轉圈,每轉上兩圈便跑到門口張望一番,見依然無人傳信,便繼續負手踱步。
最后顧二夫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捂著額頭道:“你別轉了行不行,再轉我都要看吐了。”
顧二老爺一聽連忙走了過去,關切問道:“可是又反胃惡心了?要不要吃顆蜜餞?”
“大晚上的吃什么蜜餞,你安靜一會兒我就好多了!”顧二夫人沒好氣的道:“
有親家母和姑爺跟著,錦兒怎么可能有事。
錦兒又會水,醫術友好,八成是又立了什么功勞,不然陛下為何要賜我二品的誥命,又為什么封你一個什么今四君的封號?”
“夫人,咱能別提這個封號嗎,聽著腦殼疼。”顧二老爺內心是抗拒的。
他想往上爬,可問題是這個封號既不霸氣也不清雅,聽著就跟鬧著玩似的。
顧二老爺正抱怨著,紅芍突然叩門,“二老爺,二夫人,王府傳信來了。”
聲音急促,但卻是掩飾不住的喜色。
顧二夫人忙將紅芍喚了進來,一挑開簾子便望見紅芍一張笑開了花的臉,“恭喜老爺,恭喜夫人。”
顧二夫人怔了一下,隨即無奈笑道:“剛才不都恭喜過了嘛,咱們雖得了封賞,但也還是低調些才好。”
畢竟老太太和大嫂才是三品誥命,還都是因為是伯夫人才得的,她總不好太過張揚。
“不是的二夫人,奴婢是另有喜事要報!”紅芍笑得合不攏嘴,卻是賣了個關子。
顧二夫人看的著急,瞪著她道:“你真是越發皮了,有什么好事快說,急得人心里直癢癢。”
紅芍小嘴一揚,忙道:“回老爺夫人,是咱家小姐有喜了!”
兩人并未露出紅芍想象中的狂喜,而是呆滯沉默了許久,顧二夫人才幽幽開口,“我……要當外祖母了?”
天哪,這太難以置信了。
她覺得自己還是個花季少女呢,怎么突然就變成了做姥姥的人?
突然無法直視自己這張花容月貌了。
顧二老爺腦袋里更是嗡嗡作響,短短時間內便將孕吐、分娩、帶娃的過程全都走了一遍,心里除了對女兒的心疼,便是對某人的不滿。
雖說古代措施不是很發達,經常服藥對身體不好,可就不能再多等個三五年嗎?
誰說結為夫妻就必須要做那點子事的,蓋上棉被純聊天不行嗎?
柏拉圖式的戀愛它不香嗎?
看著表情各異的夫婦兩人,紅芍不禁納悶,這夫妻兩人還真有意思,這不是天大的喜事嗎,怎么兩人都苦大仇深的?
別人家的父母嫁出女兒后,可都恨不得一擊即中,早早生了孩子站住腳跟。
可顧二老爺兩人從未這般想過,突然得知這個消息,竟是擔憂顧慮要比喜悅更多上兩分。
相較之下平陽王妃就是單純的開心,回府之后不但厚賞府中下人,更是一連將庫房中的貴重補藥流水般的往錦良院送。
蔣氏和溫二夫人自得知了,兩人都氣得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
“怪不得之前她說什么也不肯喝合宜做的粥,原來她本就精通醫術,不過是看我們笑話罷了!”溫二夫人越說越氣,掌心都氣得冰冷。
她們還曾使過一些小手段,比如趁著府中往各院移栽綠植之際,偷偷往里塞了兩株有毒性的夾竹桃,結果顧錦璃卻以此花開的甚美為由,送去了合宜院中。
又比如她命人給錦良院中送去名貴但麝香含量極高的香料,可以延誤女子有孕,可轉手便被她以孝心為由送來了壽瑞堂。
當時她也覺納悶,卻并未多想,現在回想起來竟只覺后怕。
好在她行事謹慎,幾次出手雖暗搓搓加了些料,但從未用過致命的毒藥,否則依照顧錦璃那性子絕不會輕善罷甘休。
“母親,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溫二夫人有點慌了。
起初只她們只以為顧錦璃是個軟弱可欺的,誰曾想她竟有一手好醫術,更是狡猾如狐,現如今顧府也是節節攀升,顧二夫人甚至與她一般都是二品誥命夫人了。
似乎所有事都失去了控制,偏離了她們最初的規劃。
蔣氏何嘗不惱。
“不能再這般下去了,我們要給大房找些事做了。”蔣氏瞇著老眼,若有所思。
所謂家和萬事興,大房就是太安寧了,若她們后宅烏煙瘴氣,她們就好下手多了。
“你那個侄女如何了?”
溫二夫人心領會神,起身道:“兒媳也多日未去探望她了,八月二十便是秀女進宮的日子,兒媳這便去看看她。”
蔣氏端起茶盞,抿了口,點頭道:“去吧。”
方華正在屋內枯坐,短短一些時日,竟將花骨朵般的少女磨的生了一絲老態。
溫二夫人對這個蠢笨的侄女有厭有怨,但想到自己的打算,還是笑著開口道:“華兒,最近身子可還好啊?”
方華掃了她一眼,不冷不熱的道:“姑母大駕光臨定是有事找我,不妨直說吧!”
溫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惱意,索性也不再故作慈愛,“八月二十便是秀女進宮的日子了……”
方華聞后,雙手不由抓緊了膝上的衣擺。
溫二夫人見此彎唇,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要說這還真是同人不同命,顧錦璃不僅獨得溫涼喜愛,如今更是一朝有孕,想來日后這平陽王妃的位置也非她莫屬了。”
方華抬頭,目光冷森森的。
“這是我最后一次問你,你到底是想要進宮侍奉陛下,還是想留在王府拼得一番前程?
你若選擇前者,我便與你無甚可說,待二十日到,宮中自有人前來接你。
你若選擇后者,我自可助你。”
兩人直視彼此,眸光都是一樣的冷。
見方華面無表情,溫二夫人心中失望又惱火,轉身欲走。
“姑母打算如何幫我?”方華突然開了口。
溫二夫人嘴角一揚,魚兒上鉤了!
沈嫵幾人得知顧錦璃有孕后立刻登門恭賀。
她們幾人中顧錦璃是最先成親的,也是最先要做母親的,她們幾人都又開心又興奮。
特別是顧婉璃,心情好的像吃了蜜一般的甜,“真沒想到我竟然先做了小姨母,我一直以為我會先做姑姑呢!”
家里的三個哥哥還真是不爭氣,連半個媳婦的著落都沒有。
“我有做小姨母的經驗,錦兒,等孩子出生,我可以幫你帶!”宋碧涵一拍胸脯保證道,她長姐早已出嫁,她的外甥外甥女們可喜歡她了。
沈嫵冷笑,毫不客氣的揭她的短,“讓你帶莫不是也學著上樹摸鳥,下河摸魚?”
說完,沈嫵十分憧憬的望著顧錦璃,笑著道:“若是男孩自有溫公子教導,可若是女孩,我便可以教她讀書作畫,撫琴下棋。”
宮宴之上救她性命可不僅只有錦兒,還有這孩子呢。
待寶寶出生,她一定要做寶寶的干娘。
某個崽崽尚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胚胎,但卻已經有一群姨母為他大打出手了。
顧錦璃覺得她們未免太夸張了些,她才不過懷孕一月,看她們這架勢倒像她馬上就要分娩了一般。
顧錦璃正笑著,如意突然走上前來,低低在顧錦璃耳邊低語兩句。
顧錦璃眉頭一挑,有些訝然,“方表姑娘找我?”
------題外話------
溺愛就是要把孩子生生溺死……
大家猜猜方小姐會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