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有人拜訪,沈嫵幾人便起身請辭了。
畢竟顧錦璃剛在宮宴上動了胎氣,正是最需要靜養的時候。
只臨走前沈嫵別有深意的望了顧錦璃一眼,“八月二十便是秀女進宮的日子,方表姑娘不日進宮,想必也是念此才特來與錦兒你道別。”
方華是溫二夫人的侄女,從一開始便注定與顧錦璃身處不同的陣營。
如今顧錦璃有孕,方華在這個節骨眼上探望顧錦璃,沈嫵不得不多想了兩分。
顧錦璃會意,彎唇一笑,“阿嫵放心,我自會與表姑娘好好話別。”
幾人離開后,方華才在如意的引領下走進屋內。
這是方華第一次踏足錦良院,因她曾要與溫涼說親,是以她格外注意避諱。
錦良院中布局雅致,足以見其用心,屋內更是處處透著奢華。
容貌絕美的女子半倚著貴妃榻而坐,顧錦璃的相貌一直都是出眾的,可方華卻覺得顧錦璃最美的地方不在皮,而在于她眼中的從容與機敏。
就是這個女子常常氣得姑母和表妹直跺腳,真是個手腕極其厲害的人。
顧錦璃也在打量著方華,不過短短數日,竟將一個正值妙齡的少女磋磨成了這般憔悴的模樣,可見她當真是極不愿進宮的。
“靈毓縣主,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或許是顧錦璃的寧靜平和刺激到了方華,方華的語氣有些微妙的不善。
顧錦璃頷首笑笑,抬手請方華落座,“我身子有些不便,只能這般與方小姐說話,還請方小姐莫要介意。”
方華笑了笑,語氣難掩自嘲,“縣主言重了,縣主身嬌體貴,我如何敢介意。”
顧錦璃微蹙了一下眉,這位方表姑娘今日似乎來者不善呢!
想到她不日就要進宮,心情自是不好,顧錦璃便未與她一般計較,只命如意奉茶。
如意的小臉上寫滿了不樂意,她不敢瞪方華,便狠狠瞪了方華身后的兩個婢女一眼。
紫兒心里郁悶,也回瞪了如意一眼。
不就是仗著主子得勢才敢張揚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反觀溫二夫人派給方華的婢女媚兒就穩重的多,她并未與如意置氣,只暗暗盯著方華與顧錦璃兩人的表情。
媚兒是溫二夫人精挑細選的,身段妙曼,更是長著一雙欲語還休楚楚含情的眼,不管是進宮還是留在王府,用得好了都會是一把利刃。
顧錦璃自從知曉自己有了身孕后,心緒更是平和,就算方華今日語氣中總是綿里藏針,她也并不介意,只當今日是最后一次見面,以后也就清凈了。
如意端茶進來,紫兒一看她那副神色便氣不打一處來,便走過去搶如意手里的托盤,“不麻煩如意大姐了,我來吧。”
如意翻她一眼,叫誰大姐呢,若是叫聲姐姐她就受了,非叫什么大姐,她哪有那么老!
“不必了,這里是錦良院,還是我來吧!”
兩人置起了氣,誰都不肯退讓,最后竟從一開始的暗勁爭執演變成了明目張膽的爭搶。
待顧錦璃發現想要阻止時卻已然晚了,托盤掀翻,一壺茶全都灑在了媚兒的身上。
“啊!”茶雖然不是滾燙的,卻也正熱著。
她身上衣料單薄,當即被燙的喊出聲來。
如意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有些不高興的道:“你瞎叫什么啊,嚇到我家縣主可如何是好,你是不是成心的?”
媚兒:“……”
要不是你們兩個小賤人把水灑在她身上,她會叫出聲來嗎?
方華不悅的皺眉看她,聲音微沉,“還不下去!”
媚兒疼的咬了咬牙,側眸掃了顧錦璃一眼才躬身道:“是奴婢失禮了,奴婢先行下去更換衣服,一會兒再來找小姐。”
方華沒應聲,只冷冷的收回視線,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棄。
媚兒覺得自己真是倒霉,好好的一條裙子都給毀了,所幸皮膚只有些泛紅,傷的不算嚴重。
她快速換了一條衣裙便腳步匆匆的往錦良院趕,二夫人叫她盯著表小姐,她可不能出現任何紕漏。
可她才剛走到一半,便碰到滿臉怒氣的方華,詫然道:“小姐這般快就回來了?”
“不然呢?等著別人攆嗎?”方華沒好氣的瞪了媚兒一眼,用力的甩了甩袖子,闊步離開。
媚兒望了望錦良院的方向,眸光微動。
今日表小姐在看到顧錦璃的尊榮安逸后,應該更會下定心思吧!
果然,方華回去之后便陰沉沉的倒在榻上,直到丫鬟傳了晚飯,她才直直的坐起身子,臉上的表情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媚兒,去告訴我姑母,她的提議,我同意了。”
轉眼已到八月十九。
秀女即將入宮,但建明帝卻沒什么興致,只忙著命人追查畫舫失火一案。
畫舫損毀嚴重,幾乎無從查證。
據一眾公子小姐交代,畫舫失火乃是有一名婢女不甚打翻了燭臺,火勢瞬間燃起,直至演變的一發不可收拾。
“陛下,屬下懷疑畫舫內乃是被人涂了易燃的燃料,否則就算燭臺掉落,也未必就會引起火勢。”御林軍統領分析道。
建明帝斜眼睨他,“證據呢?若是畫舫被涂了東西,那又是誰做的,可有頭緒?”
建明帝隨意撇下的兩個問題便讓御林軍統領焦頭爛額。
畫舫幾乎被燒了個干凈,便是有線索也都被燒沒了,就連那個打翻燭臺的婢女也落水而亡。
他當夜便要提審這名婢女,卻查無所蹤,直到第二日才發現她的尸體。
見他不說話,建明帝冷冷吐出幾個字,“沒用的東西,繼續查!”
建明帝十分惱火,不僅因眾人險些遇害,也因沈皇后被那個老不死的趁機責罰,暫收鳳印。
要說做皇后也真是倒霉,宮里出點屁大的事都是皇后的失職。
可皇宮這么大,除了神仙誰能看護好每一個角落。
不過他也沒讓老不死的如意,論位份皇后閉門思過自應由蔣貴妃代為打理六宮事務。
可傅決在畫舫失火的表現太過差勁,貪生怕死、毫無大局意識,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狠狠訓斥了傅決,命他閉門思過,交上一份萬字心得,讓老不死的如何也不好意思再開口讓蔣貴妃接手鳳印。
最后這個大便宜自然只能落在麗妃頭上。
不過麗妃的性子他還是了解的,想必用不了多少時日便會犯錯,屆時他便可名正言順的將鳳印重新交回沈皇后手里。
建明帝掃了一眼御林軍統領,不耐的道:“還不快下去查!”
“是!”
御林軍首領忙俯身領命,可未等邁出殿門便聽建明帝對已任御林軍副指揮的溫涼道:“最近靈毓動了胎氣,你無事便早些回府陪陪她,宮里的事便交由他們做吧。”
御林軍統領聽得這個窩火呀,陛下這也著實太偏心了。
同樣為人臣子,待遇差的也太多了吧。
本以為溫涼入了御林軍后,他會多一個得力干將,可沒想到這下屬竟是個有靠山的,且這山太大了,不敢動呀!
溫涼自是樂得早些回府,可沒想到他剛邁入王府后院,便正有個婢女腳步匆匆的往花園方向走,見到溫涼先是怔了一下,隨即連忙道:“大公子回來了!
您回來的正好,少夫人在花園動了胎氣,此時不大好呢,您快去看看吧!”
溫涼眸中閃過冷光,立刻跟著婢女走向花園。
溫二夫人拿著湯匙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動著碗中的湯水,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忽聽見有婢女走動的腳步聲響起,溫二夫人更是不由繃緊了身子。
不能怪她緊張,實在是屢屢失敗受挫讓她有些沒有自信了。
“夫人,成了!”直到聽到婢女含笑的聲音,溫二夫人的心才終是落定,隨即涌起一股無法抑制的喜悅。
她被大房處處打壓,自從回京之后不知受了多少窩囊氣,如今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可以狠狠扳回一局了!
大房不是喜歡表演夫妻和睦,母慈子孝嗎,今日之后她要看他們還能如何維持下去!
溫二夫人起身,彎唇,眼中噙著滿滿的得意,“走吧,好戲即將上演,這個熱鬧可是很值得一瞧的!”
天色漸暗,王府的后花園中卻十分熱鬧。
溫二夫人今日在花園弄丟了一個耳墜子,小廝丫鬟們都提著燈籠滿花園的搜尋。
恰逢平陽王夫婦照例來園中飯后散步,兩人緊密挽著的手臂讓溫二夫人眸色深了少許。
“大哥大嫂又來園中散步啊。”溫二夫人收斂神色,揚起嘴角,抬步走了上去。
平陽王面無表情,他連建明帝的面子都不給,又如何會對一個婦人和顏悅色。
平陽王妃四下掃了一眼,“二弟妹可是丟了什么東西?”
溫二夫人嘆了一聲,抬手摸了摸右耳上的一只耳墜子,“這耳墜是我前些日子剛買的的,雖說不算多貴重,但新鮮勁還沒過它便丟了,難免讓人覺得掃興。”
平陽王妃點點頭,并不愿與她多聊,正想離開,忽見有一個婢女匆匆跑來,臉色古怪,有驚恐有不安。
平陽王妃見此腳步頓了頓。
溫二夫夫人悄然勾唇,故作不解的問道:“何事這般驚慌?”
小丫鬟面紅耳赤,不知是因為跑得太過急促,還是因驚慌害羞。
小丫鬟低著頭,支支吾吾的揉捏著手指,似是難以啟齒。
“有話快說,莫要賣關子!”溫二夫人不悅叱道,側眸飛快的瞥了一眼平陽王妃。
“是。”小丫鬟弱弱的應了一聲,只好從實道來,“其實是……是奴婢撞見了小廝與丫鬟私相授受。”
王府中仆人眾多,常有丫鬟小廝彼此中意。
明白事理的會找主子成全,但有些膽大的便敢偷偷往來。
可看這丫鬟羞得滿臉通紅的樣子,想必不僅僅是拉拉小手那么簡單。
“什么?竟有如此之事!”溫二夫人聞后震怒,望著平陽王妃道:“大嫂,府中下人如此不顧廉恥,傳出去只會影響咱們王府的名聲,此事定要重罰!不如咱們這便去捉人可好?”
平陽王妃略一思索,便點了點頭。
她身為王妃掌管府中中饋,若真有小廝丫鬟如此大膽,絕對不能姑息。
“王爺先回去吧,我與二弟妹一同過去看看。”
平陽王搖搖頭,“我陪你一同去。”
她不在,回去又有什么意思。
看著兩人恩愛不疑的模樣,溫二夫人心中難以抑制的泛起嫉妒,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心情才稍稍好轉一些。
一會兒她倒要看看他們還能不能笑得出來了!
本打算此番由她去撞破溫涼和方華,沒想到卻碰上了他們兩人,此等丑聞讓他們親眼瞧見才更好。
一行人聲勢浩大的朝著花廳走去,這花廳是專供府中人乘涼賞景或是招待客人用的,可此時房門緊掩,他們剛行至門口便隱隱聽到里面傳來不堪入目的聲音。
府中下人都垂首屏氣,眼神都不敢亂動。
溫二夫人強自收回上揚的嘴角,故作出一副被氣得渾身發抖的模樣,“大嫂,你聽聽,這對奸夫竟敢公然茍且,簡直未把我們王府的規矩放在心里,就該將他們浸豬籠!”
平陽王妃的臉色也不大好看,顯然壓抑著怒氣。
溫二夫人趁機多罵了幾句過嘴癮,“不知道是哪對小賤人敢如此張狂,他們如此不要臉面,可見其父母也定然不是個好東西,都該一并打發出府!”
溫二夫人痛恨咒罵,全然無半分貴婦風范,可見近日心中當真郁結了不少火氣。
平陽王妃命人上前撞門,屋內雖掛著門栓,但被幾個小廝合力一撞,沒過兩下房門便被撞開了。
伴隨著房門被撞開的聲響,屋內的兩人恍才如夢初醒,女子尖聲叫起,慌亂的穿著衣物。
溫二夫人卻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直接下令讓人去掀簾子。
方華是她的侄女不假,可為了能給大房添堵,侄女的名聲又算得了什么。
再者說,這件事自是鬧得越大越好,最好是將顧錦璃氣得小產才好!
溫二夫人越想越興奮,沒注意到屋內變得怪異的氛圍,只罵罵咧咧的走上前去,“我倒要瞧瞧是哪兩個不要臉面的賤人,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一窩破爛貨亂棍打死都便宜你們了!”
眾人將頭埋得更低了,甚至恨不得抬手堵住耳朵。
二夫人,大可不必了……
當看清床上的兩人時,溫二夫人的叫罵聲戛然而止,臉上的血色剎那間褪的一干二凈,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周身,“旭……旭兒,怎么會是你?”
方華蓋著被子縮進了角落,掩面痛哭,我見猶憐,卻無人瞧見她冷冷勾起的嘴角。
姑母毀了她的人生,還想將她當作棋子擺布,左右她已沒有退路,索性不如另辟出一條路來!
錦良院中,溫涼正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顧錦璃喝藥膳。
顧錦璃滿是無奈。
溫涼是不是對養胎有什么誤解,養胎不等同于養膘,這些事她都能自己做的。
“花園那邊現在應該很熱鬧吧?”顧錦璃驀地生出一絲向往來,這幾日都在養胎,著實無聊,免不得也想湊上去看看熱鬧。
“嗯。”溫涼隨口應了一聲,喂她吃過藥膳后,又拿出帕子為她擦了擦嘴角,可謂是服務周到。
溫涼早就知曉此事,否則豈是一個婢女三兩句話就騙得了的。
兩人正說著話,如意叩響房門,邁進了屋子稟告花園之事,顧錦璃聞后不禁愕然,“怎么會是表姑娘?”
那日她本以為方華是來挑釁的,可當媚兒離開去更換衣物時,方華卻換了一副神色。
沒有妒忌與不甘,眸中有的只是對生活的麻木和無望。
方華將溫二夫人的計劃全盤告知,但只求顧錦璃能在她進宮前幫她解解氣。
顧錦璃也惱怒二房行事卑鄙,想要給他們一個教訓,遂答應方華將計就計,讓溫旭與媚兒茍且,讓她們自食惡果。
可顧錦璃沒想到,計劃中的媚兒卻變成了方華。
顧錦璃輕輕嘆了一聲,看來方華當真是極不愿進宮的,甚至不惜自損清白。
而此時花園里已經鬧成了一團,溫二夫人先是震驚隨后則是惱怒,不由分說便扇了方華一巴掌,“賤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該她與溫涼鬧出丑聞嗎,怎么就變成了旭兒!
方華只嗚嗚的哭,捂著臉不肯說話,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讓人望之不忍。
溫二夫人還要動手,卻被平陽王妃示意婢女攔下。
“放開我!我教訓自己的侄女,用不著別人插手!”
“二弟妹,這種事又非表姑娘一人之錯,況且表姑娘不但是客,更是內定的秀女,二弟妹此舉怕是不妥。”
秀女已算是皇帝的女人,就算其父母也不得責打。
“定是她使了不入流的手段勾引了旭兒,旭兒是無辜的!”溫二夫人猛然驚醒,溫旭與方華鬧出丑聞,這可是殺頭的罪過。
“事情查證之前不宜妄下定論,二弟妹還是先冷靜冷靜吧。”平陽王妃神情淡漠。
她早已聽錦兒知會此事,是以才故意出現在方氏眼前,以防她發現鬧出丑聞的是溫旭便壓下此事。
只是她也沒想到,屋內的女子竟是方華。
向來不茍言笑,比溫涼還要惜字如金的平陽王也竟難得的從鼻中發出一聲輕哼來,“溫旭雖行事荒唐,但也不至于將你們二房逐出王府,不過看來本王有必要告誡二弟要嚴格教子了。”
這看似輕飄飄的一句話更是讓溫二夫人面色羞紅火辣,她剛才為了羞辱大房一家罵的可謂狠毒至極,就差沒直說屋內之人的母親定然也是個蕩婦了。
溫二夫人恨不得能昏過去一了百了,可她不敢暈,只能咬牙硬挺。
平陽王妃院子里的婢女膽子要大一些,一個個抿唇忍笑,擺明了一副瞧熱鬧的姿態。
溫二夫人只能故作未見,兀自強硬道:“旭兒不是那等沒有分寸的孩子,此事定有人陷害。”
“分寸?養外室也算?”平陽王又開了口。
溫二夫人一度懷疑今日的平陽王莫不是假的,咋這么多話呢!
平陽王只是單純的憤怒,居然又敢來算計涼兒,若非王妃不讓他動手,他又何必與這毒婦呈口舌之爭。
溫二夫人索性不說話,只在屋子里轉悠起來,從暗處翻出了一個小香爐,冷笑道:“污人清白不外乎這點旁門左道而已。”
平陽王妃輕輕一瞥,笑得別有深意,“二弟妹真是好眼力,那香爐藏的那般深,真是難以瞧見呢!”
溫二夫人深知她話中有話,卻也別無他法,她必須要將旭兒從這件事上摘出來。
可當她掀開香爐,望著干干凈凈一塵不染的壁內時,頓時傻了眼,“怎么會這樣,這不可能啊……”
她怕溫涼不就范,是以特意在屋內燃了催情香,怎么會……
方華挑了下唇角。
她既是決定要將他們扯下水,又怎么會給他留活路。
催情香早就讓紫兒扔掉了,她用的是顧錦璃給她的藥效更好,更為隱秘的香粉。
溫旭呆怔怔的,他其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雖說他當時有些意亂情迷,可好像又并非完全失了理智。
他偷偷瞄了一眼低低啜泣的方華,表妹其實還是挺好看的,難道真的是他一時情動,難以自拔?
事情鬧得頗大,驚動了蔣氏,眾人便都移步至壽瑞堂商議。
除了顧錦璃臥床養胎,眾人皆已聚齊。
蔣氏的太陽穴氣得蹦蹦的跳,對溫二夫人沒有一點好臉色。
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真是沒用!
“這件事沒什么好說的,此事若傳出去,我們平陽王府不但聲名盡毀,更會遭御史彈劾,整個府上都會因此獲罪。
既是這賤人勾引旭兒,便一杯毒酒灌下去,對外稱其暴斃!”雖說秀女在王府出事,他們也有責任,但也總好過傳出旭兒與秀女茍合之事。
蔣氏一副都是在為王府考慮打算的模樣,溫二夫人也沒有異議。
方華做出這等丑聞,也會影響方家,兄嫂只會認同,不會怪罪。
“我沒有勾引表哥,我……我只是聽從姑母的命令等在那啊……”方華低低啜泣,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委屈。
“住嘴!你這個逆女竟然還敢攀咬我!”
方華只不住的哭,“我沒有說謊,分明是姑母你讓我在房間里等你的,可我也不知道表哥怎么會來,更沒想到,嗚嗚嗚……
我寄居王府,身邊只有紫兒一個貼身丫鬟,我如何能算計得了府中的公子啊!”
方華很聰明,沒有提及溫涼,免得此事越發復雜。
方華說的句句在理,不過一個客居王府的表姑娘,下人們不會幫她行如此之事。
溫旭覺得自己大概聽明白了,十有八九是母親要算計溫涼,結果反是他被人誆進去了。
他怨恨上了溫涼,又有些埋怨母親,怎么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反讓他落了難。
他和表妹都挺冤的啊!
溫二夫人尚且不知自己被兒子嫌棄了,只一口咬定家丑不可外揚。
一直擰眉的溫二老爺也連連點頭道:“是啊,大哥,王府聲譽為重,若此事傳出,咱們府上都會受到牽連的。”
“二叔這話說的不對,溫旭一個人犯的錯哪就至于連累咱們王府?
只要他到陛下面前請罪,乖乖認罰,陛下消了氣不就好了?”溫陽覺得自己回京這段時間,腦袋和嘴皮子都鍛煉的越發靈活了。
“不行!”蔣氏一口否定。
溫陽反問,“怎么不行?”
蔣氏自然不能說她舍不得溫旭受罰,只能道:“大局為重,反正此事也無外人得知,就依我說的做!”
蔣氏話音剛落,便聽聞屋外傳來小廝的聲音,“二位殿下稍等片刻,我家二公子就在屋內,奴才這就去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