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小區內的路燈剛剛亮起。
愛趣視頻網簽下的新節目開始正式上線。
滿懷期待的小伍打開了數據后臺，開了罐啤酒，然后搬著椅子和四人坐到了一排，緊張地盯著線形圖。
在這個時代，無論是小說、電影還是電視，懸疑都是一個經久不衰的題材。
因為在這個品類里，受眾可以跟著其中的一言一行去猜疑證實結果，故事環環相扣，絲絲如縷，讓人欲罷不能，這也是其他所有題材中都難以擁有的互動性。
“哎哎哎，漲了漲了，有觀看數據了！”
剛半分鐘，蘇爽忽然驚喜地出聲，一只手指向屏幕。
果然，電腦屏幕上的數據線出現了波動，零星散散的觀眾陸續涌入了詭地實錄的播放頁面。
伍思哲站起身拍手：“要火了，我去開瓶紅酒慶祝，咱們四個喝一杯！”
“我我我，還有我！”度厄舉雙手雙腳報名，
顧意聞聲搖搖頭：“再等等，這才八個人你們激動什么？看接下來的數據。”
“哦，好吧。”
伍思哲又重新坐了回來，不過表情很輕松，好像已經塵埃落定了一樣，蘇爽的反應也和小伍差不多，沒有多少擔憂。
只有顧意和馬龍，盯著那根起伏和緩的數據線久久沒有出聲。
就這樣一直持續半個小時，兩人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詭地實錄的數據沒有發生大變化，仍舊和剛開播前一樣，增減幅度在十人數之內上下起伏。
除此之外，彈幕和評論數量均顯示為零。
“壞了。”馬龍嘆了口氣，有些煩躁，“你們看看吧，死數據。”
“什么意思？”
顧意揉了揉太陽穴，面色有些凝重：“只有點擊數，沒有觀看時長，現在顯示的觀看人數是假的。”
伍思哲和蘇爽相互對視：“什么叫假的，這不是有人正在觀看么?”
“很多新網站都會做假數據，一方面是為了激勵創作者，一方面是為了蠱惑觀眾，也就是形式數據，為了面子好看。”
說話之間，馬龍伸手點進了觀看人數欄：“看，這些觀看者沒有頭像也沒有昵稱，全都是系統隨機派送的假數據。”
“去看看探靈之王的播放頁。”顧意說。
聞聲，馬龍點擊了第一頁海報的鏈接。
由往生路工作室出品的探靈之王已經在開播一小時內躋身到了播放量全平臺前十，密密麻麻的用戶彈幕鋪天蓋地，瞬間就鋪滿了整個屏幕。
“這也太夸張了……”
顧意抬頭看了眼掛鐘：“已經開播這么久了，情況不妙。”
“什么叫不妙？”
馬龍攤開了手：“就是完全沒人看。”
“怎么可能呢，我們的內容這么精彩，就算比不了第一個，怎么可能還干不過前幾個？”蘇爽滿臉郁悶，剛才的信心瞬間消失全無。
她想不明白，詭地實錄的內容驚險刺激，而且拍攝效果很好，不管是黑水莊還是養尸洞，都是點睛之筆中的點睛之筆。
而那個往生路工作室的視頻，明顯就是在布置好的場景里玩兒了一把撕名牌的游戲，怎么數據反差會這么大？
伍思哲摸摸下巴：“我覺得應該是推薦的問題，咱們的推薦太靠后了，可能還沒人刷到吧？要不再等等？”
“海報輪播的間隔是一秒，也就是說滾到我們的海報只需要七秒。”馬龍拍拍他的肩膀，“現在已經過了一小時零三分鐘了，連一個真數據都沒有，這說明詭地實錄已經輸的很慘了。”
顧意站起身，夾著根煙走向了窗臺。
這世界上的事情真的是無法預料，自己實地拍攝的一個真實詭異事件，竟然比不上另一群人在自己搭的鬼屋里做游戲的錄影。
這種挫敗感，就像是你努力學習了三年，最后連學校門口的保安大爺都比你考的好。
黑水莊這么危險，蘇爽、馬龍和小伍連翻遭遇不測，這種付出卻換來這種結果，真的時天意難測。
“嗯，不對啊？！”
電腦前的蘇爽滿臉驚詫地捧著自己的手機：“你們快看，從我們的海報點進去怎么到了探靈之王的播放頁？？”
“什么？”
“我們的海報對應的不是我們的直播啊？”
“……”
顧意立刻伸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愛趣視頻app后臉色一變：“草他媽的，怎么會這樣？我們的海報鏈接怎么會是探靈之王的直播間?”
“系統bug吧？”馬龍眉頭緊鎖，“我們成了探靈之王的流量跳板？！”
幾人看著熱播榜上跟坐火箭一樣的探靈之王，心底忽然間一片冰涼。
如果是自己的節目不爭氣，吸引不了觀眾們的眼球，那么他們可以接受這個事實，畢竟這一行沒有什么必火的規律可言。
但如果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是網站的失誤，那他們絕對不能接受。
“意哥，推薦是我們買的，他們怎么能出這種失誤？這不是耽誤我們的節目嗎？”
顧意表情嚴肅臉地沉默了許久：“是不是故意還說不定呢。”
聞聲，余下的幾人面露困惑，不知道顧意說的時什么意思。
話正說著，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顧意打開手機，來電顯示是之前壓價的宋總監。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顧意憋著一口氣，伸手按開了免提。
“顧意啊，你們的節目不行啊，數據差的我都沒眼看，你這樣的節目質量我們今后就沒辦法合作了吧？”對面傳來譏諷的冷笑。
“呵呵，宋總監，您把我們的鏈接跳到探靈之王上有意思么？你是真覺得我們不會發現你這種骯臟手段？”
聞聲，對面沉默半晌，緊接著揚聲器里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鍵盤聲。
持續了大概二十秒，宋總監才開口：“你們的節目流量不行還不承認么？竟然怪到了我的頭上？！”
聞聲，馬龍立刻轉到首頁，滑到自己的海報上點擊了一下。
畫面再次跳轉，這次卻變成了詭地實錄的播放頁。
“他們把跳轉改過來了，但是熱播的黃金時段已經過了。”
顧意將牙咬出響聲，將手機湊到眼前：“宋總監，你真是好手段，為了向公司展示你的決策英明，你就可以這樣無所顧忌地去犧牲合作方的原創作品么？”
“說什么呢？你們一個入行的新人，本來就沒有流量，節目沒人看還怪我了？！”
“你更換了我的合同，我沒意見，但如果你想把我的節目搞成這樣，好向公司展示你的眼光比秦總監好，我絕對不能接受！”
“你別血口噴人，什么跳轉？我怎么不知道？”
“死三八，別讓我見到你！”
“你……”
電話猛然掛斷，坐在辦公室里的宋總監氣的直爆粗口。
此時，秘書端著咖啡走了進來：“宋總，您消消氣，這探靈之王是您力排眾議簽下的，現在已經是熱播榜第一了，而那個詭地實錄是姓秦的簽的，現在倒數第一，以后誰也不會說您不如秦總監了，您不該高興嗎？”
宋總監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下，接過她手里的咖啡杯，然后瞄了一眼屏幕上的數據，不禁覺得心情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