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一瞧看一看了，百年老字號了，正宗的無為熏鴨！”
一排仿古建筑群中，中間的石板街上生長著一顆巨大的柳樹，濃密的柳條垂下，樹下排滿了方桌。
顧意坐在背靠柳樹的位置，端著杯茶水，眼見著夜色漸漸濃郁，遠處近處的霓虹招牌爭相輝映。
鬼市上的人很多，來往的游客摩肩擦踵，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此時，有刻意打扮成店小二模樣的招待從單孔石橋上走下來，提著一只腦袋大的銅壺，壺嘴里冒出呼呼的熱氣，市井氣濃郁。
“意哥，來吃關東煮！”
抱著紙筒的伍思哲從石橋上匆匆跑過來，一屁股坐在了馬扎上。
“哎，他們人呢？”
顧意喝完茶，朝街尾指了指：“那邊有猴戲，度厄去看了，小爽和迎絲去了中斷的飲食店。”
“你不去逛逛啊？”
“不去了，我在這；里坐一會兒，看看能不能找幾個本地人聊聊。”
伍思哲點點頭，伸手把關東煮推了過來：“那你在這里好好吃著，我也去逛游一圈。”
“行，去吧，玩兒的開心點，想買什么買什么，反正都是海源基金會買單。”
“得嘞，看來我花錢的天賦終于有用武之地了。”
顧意端起茶杯，眼看著伍思哲消失在人群里。
“小哥，一個人啊？外地來的吧？”
茶剛喝了三杯，對面忽然來了個胖子，帶著金鏈子金標，下巴留了一措山羊胡，穿著不知道什么材質的短褂，有點像是半袖的唐裝，腳上踩著一雙阿迪達斯運動鞋，不倫不類。
顧意看看他：“對，來玩兒的，今天剛到，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有意思，就先來逛逛鬼市。”
“要不哥給你介紹介紹？”胖子大大咧咧坐在剛才伍思哲坐的馬扎上，伸出肥嘟嘟的手，“我叫蔣紅軍，道上都叫我蔣三胖子，你隨便叫，怎么著都行。”
“我叫顧意。”
“顧老弟這次打算去什么地方？”
顧意不動聲色的倒了杯茶遞過去：“聽說萬佛崖挺好玩的，打算明天就去。”
聞聲，蔣紅軍伸過來接茶杯的手微微一顫，表情忽然變得怪異。
“怎么了？不好玩么？”
“兄弟，你開玩笑吧？”
“怎么了？”
蔣紅軍樂了：“家里沒通網？萬佛崖發生這么慘的命案你什么也沒聽說？”
“什么命案？我沒聽說啊。”
蔣紅軍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就是前幾天的事兒，三個傻逼大學生趁著天黑進萬佛崖，全死里頭了。”
“死了？怎么會啊，從山上摔下去的？”顧意佯裝驚訝。
“新聞上說是突發心臟病，哪兒那么簡單啊，三個人同時突發心臟病？”蔣紅軍一臉輕蔑的笑，“這里邊的事兒邪了門了，當地人知道的都很少，但是我知道。”
顧意眼珠一轉：“什么事兒這么邪門兒？”
“萬佛崖啊……”蔣紅軍沖他招招手。
顧意湊了上去，將耳朵貼上。
“萬佛崖之所以建在那里，是因為佛像下邊有鬼！”
“有鬼？”
“那當然了，我家就是從山后邊搬遷過來的，你問問蔣家村，有哪個不知道的？整座山都是巨大的鬼窟，不雕佛像的話，從古代到現在，這地兒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顧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也就是說，萬佛崖的佛像不是給人拜的，是用來鎮邪的？”
“呦呵，兄弟，你這概括能力很強啊，九年義務教育肯定是上完了吧？”
顧意沒有接茬，繼續問：“既然萬佛崖有佛像鎮著，鬼怎么還能出來害人？”
“佛像畢竟只是佛像，再厲害也不是真的啊，但下邊的鬼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現在鎮不住了，可不就出事兒了唄。”
“那這么說那地方不能去了？”
“去倒是能去，但是千萬別晚上去。”蔣紅軍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寒光，“知道我們這里流傳的一句話么？人不走陰陽路，夜不入萬佛崖！”
又是這句話，顧意心中微微一顫：“蔣哥，這句話什么意思？”
“陰陽路知道吧？傳說這鬼門關前面有條路，就叫陰陽路，這個人不走陰陽路，就是說活人走過陰陽路那就是死人了，后面這句話意思也是一樣的。”
“就是說，夜里去萬佛崖必死無疑？”
“聰明。”
顧意點點頭，陷入了思考當中。
萬佛崖原來是鎮邪用的，那這個邪是從哪里來的？
十幾尊幾十米高的大佛，數以千計的小佛，這鎮在下面的東西得有多厲害？
不過他不知道這個蔣紅軍的話能不能全信，但就算半真半假也足夠他去好好查查了。
“蔣哥，這萬佛崖下的鬼有什么來歷沒有？”
“這個不太清楚，因為別說下面鎮壓的東西了，就連萬佛崖是什么時候修的沒人知道。”
顧意點點頭，心中多了些警惕，于是指向了他的手腕：“蔣哥，你這表很吊啊？多少錢買的？”
“這個？假的，不值錢，帶出來裝逼的。”蔣紅軍說著話把表扣打開，摘下手表晃悠了幾下。
沒有紋身？顧意盯著他的手腕，稍稍放下了心。
這蔣紅軍既然不是海源基金會的人，怎么對自己這樣一個外地人這么自來熟？
“行了，聊的挺投緣的，不過天也晚了，我得走了。”
“啊？這就走？”
蔣紅軍站起身：“不用送，沒事兒，在H市碰到事兒你就說是我蔣三胖的朋友，保準管用！”
“那您慢走。”
“回見！”
姜紅軍邁著步，一搖三晃，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這家伙真的是偶遇？還是海源基金會故意在裝低調？
顧意搖搖頭，覺得自己有些想不明白。
“意哥，快過來啊，這邊有好玩的！”
忽然，伍思哲出現在了石橋對面，興高采烈地沖著他們揮手。
“哦，好的，馬上就來！”
顧意趕緊喝完茶，然后伸手摸下了桌下的背包。
摸……
摸……
“嗯？我草，我背包呢？！”
顧意彎下腰，將頭伸進桌子底下，發現自己的背包竟然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
遲疑了三秒，顧意忽然瞪大了眼睛：“娘的，怪不得那個蔣三胖子這么熱情？特么是個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