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鐘,鬼市仍舊熱鬧不減。
鐵罩燈下,暖色的燈光熏染了夜色,把橋上橋下照的紅彤一片。
問詢趕來的四個人坐在茶桌前,莫名其妙地看著顧意。
“真的被偷了?不會這么倒霉吧?”
顧意微微嘆了口氣:“肯定被偷沒跑了,那家伙在這兒跟我聊了半天,手一直放在桌子下面,背包肯定就是被他拿走了。”
“那怎么辦啊,包里有沒有什么貴重物品?”蘇爽問。
“有一臺go pro,一臺ipad,一本H市旅游攻略,還有……”
伍思哲聞聲抬頭:“還有什么?”
“小吉也在里面……”
“啥?什么叫小吉?”
顧意微微瞪大了眼:“就是咱們從404病院帶來的娃娃,我草,他把那個粘人的娃娃也帶走了,我特么自由了?!”
“啊?”
伍思哲渾身打了個激靈:“不會吧?那這家伙不得被嚇死?”
“活該啊,讓他偷東西!”蘇爽一臉壞笑,“就讓他抱著那只娃娃睡覺吧,哈哈哈!”
許迎絲在一邊點點頭:“說的對,誰讓他欺負外地人的,肯定有很多游客都讓他偷了,給點教訓也好!”
“不會有什么事吧?”顧意轉頭看向了度厄,“那個娃娃會害人么?”
正在啃烤豬腳的度厄抬起頭,掐指算了算:“應該不會,那家伙雖然是陰氣喂養出來的精靈,但是還不到能害人的那種程度。”
“那就好,看來我得謝謝這家伙啊。”顧意一臉傻笑,不禁樂出了鼻涕泡。
不過這人也是真倒霉,盯誰不好非得盯上他,偷什么不好非得偷自己的背包?
現在好了,在404惹上的那個洋娃娃現在跟他了,真是報應循環。
顧意現在幾乎都已經可以料想到那家伙打開自己的背包,看見小吉say hello的場面有多精彩了。
真是心情舒暢,無比解恨啊!
“走吧,打道回府!”
從鬼市回去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
黑幕籠罩之下,五百米長的狹窄巷子顯得尤為恐怖。
幾人膽戰心驚地從中間穿了過去,直到來到藍藤賓館前才稍稍放心。
但是當月光灑下,賓館的輪廓從黑夜里顯露出來的時候,幾人的心不禁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這賓館白天看就夠寒顫的了,現在看比鬼屋強不了多少……”
聞聲,其他人十分贊同地點點頭。
這賓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天雖然看上去破敗的很,但最起碼像個正常地方,但一到晚上夜幕降臨的時候,這地方就變得無比森然。
霓虹燈管壞了三分之一,只剩下一個月字旁還茍延殘喘著。
半敞的木門被風推動著,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沒關系的,走吧,這就叫賓館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顧意壯著膽子,第一個踏步上了臺階。
然后在心中自我安慰,減緩那種心悸的感覺。
這樓道里除了黑一點之外,跟白天相比也沒什么變化嘛。
“小伍,你是男人,你走前面。”
“哦……”
幾人一前一后爬上三樓。
“咳咳……”
“咳咳……”
剛到三樓的樓梯口,一陣咳嗽聲從破敗的右邊走廊響起。
幾人轉頭,看向那個又臟又破的地方。
與昨天相比,硬水泥地面上多了幾個鼓鼓囊囊的編織袋。
之前掛著蜘蛛的301似乎已經開了門,有一絲昏暗的光亮從門縫里鉆了出來。
“真的有人敢和蜘蛛蟑螂住在一起啊?”蘇爽不禁覺得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顧意掏出手機,打開地圖查了一下,不禁輕笑一聲:“怪不得這地方這么偏僻也會有生意,原來這條街后面就是長途汽車站啊。”
“哦,我懂了,那里住的是……打工者?”
“差不多,因為這地方夠近,夠便宜,可能很多離鄉打工的人都會住這里。”
蘇爽恍然大悟:“怪不得呢,要是為了省錢的話住這里也還可以。”
“不是給鬼住的,那我就放心了。”伍思哲拍了拍胸口,朝著度厄揮揮手,“走吧,咱們回去睡覺去。”
度厄臉色一變:“滾!誰跟你睡覺,想得美!”
“行了,別斗嘴了,這地方魚龍混雜,晚上睡覺一定要注意把門鎖好。”
聞聲,幾人點頭。
“天不早了,都回去吧。”顧意掏出鑰匙打開門,和其余四人道別。
“晚安!”
“晚安。”
開燈,顧意邁步進了房門,一低頭,門后的地板上散落了一打小卡片。
像什么清純誘惑、制服白領、可愛蘿莉,都是一些單純而又可以讓人感覺到幸福美好的小卡片啊。
他彎下腰,將這些卡片一張張撿了起來,順帶欣賞了一下。
真好,雖然都是網圖,但有可以慰藉一下這無聊夜晚的濃重寂寞啊。
撿到最后一張,顧意的手微微一滯。
這張卡片上沒有美麗小姐姐,只有一個血紅的大字——死。
……
這是誰丟進來的?惡作劇?
砰——
話音剛落,被關緊的木門發出一聲悶響。
“開門!”
砰砰砰——
“開門啊!”
顧意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這大半夜的,誰來敲門啊?
再低頭看看手里的卡片,不禁覺得不寒而栗。
難道是索命鬼來勾魂了?
“哥,我錯了,我錯了你快開門啊!”
嗯?這聲音……
顧意微微一愣,覺得有點耳熟,于是伸手拉開了房門。
門外,悲痛交加的蔣紅軍瘋了一樣沖了進來,二話不說,噗通就跪在了顧意身前,肩膀上還蹲著一只洋娃娃。
這只娃娃渾身臟兮兮的,眼珠子丟了一顆,正薅著他的頭發,一臉瘆人的陰笑。
“哥,我錯了哥,我不敢偷你東西的,我真的錯了!”
顧意恍然大悟,不禁哭笑不得地看了著他:“你說你偷誰不好,非得偷我?”
“我錯了,我一聽你說要去萬佛崖,我就該知道你神通廣大的,我就是鬼迷心竅了!”蔣紅軍痛哭流涕,“求求你,你給我拿下來吧,這玩意太嚇人了,它沖我笑啊!”
聞聲,顧意搖搖頭:“那我可沒辦法,他盯上了誰那就是一輩子了。”
蔣紅軍一臉絕望:“我還沒去媳婦兒啊,帶著這個人家會以為我是怪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