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霜半天才從那幾乎讓人窒息的熱情里清醒過來,再抬眼,不禁一下子拿手蓋住臉。
葉銘陽還不明所以,在她耳邊軟聲求和:“老婆,霜霜,算了,啊,別生氣了,我以后再不說了。”
林霜霜把頭一下子靠在他肩上,咬牙切齒:“別說了,快走!你回頭看一下,掩護我,快走!”
葉銘陽回頭一看。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拄著拐杖,瞇著眼睛,就站在他們身后,伸出著脖頸,一眼不眨的看他們:
“嘖嘖嘖,年輕人這是有多著急啊……”
葉銘陽咧嘴,低下頭,拉住林霜霜就往外跑。
兩人直跑到供銷社停車的地方才停下來。
這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了再吵架的心。
葉銘陽先笑場:“咳咳,沒事,我又不認識她,咳咳,老婆,別生氣了啊!”
林霜霜白他一眼:“都是你惹出來的事!”
“對對,都是我惹出來的事,以后我不說了,走走,我們去買東西,買完就回了。”
“不行!羊肉還沒買呢!剛才都是你小肚雞腸,我本來想跟你說,前些天我聽著一些事,那個陳桂珍買了羊肉送服裝廠廠長,肯定是給趙家賠罪的……”
林霜霜三言兩語說了裴遠志、趙幼青和卜潔之間的事,當然忽略掉了馮雅萍,只說道:
“這個裴遠志不是個好東西,趙幼青倒是個好姑娘,裴遠志只配和卜潔那樣的人折騰一輩子,再說了,你平白的為了他和我吵吵,我這會兒不折騰他一下我還不消氣呢!”
“還有啊,何經理都是吃了中飯就走人的,明天下午等你來拿肉,人家早就回去了,憑什么你先到的,得讓陳桂珍包下肉啊?走,咱們回去看看,見機行事,怎么的,也給裴遠志折騰一下,不能讓這個惡心人的東西得逞。”
聽見林霜霜嘴巴里說出來,裴遠志不是個好東西,要折騰他,葉銘陽笑得眉眼閃光:“行!走!折騰死他!”
可是,夫妻倆走到收購站外頭,正好看見裴遠志從一輛汽車里出來,指使著人給他砍肉,稱重什么的忙乎。
林霜霜皺眉:“喲,行動還挺快的,已經開始裝肉了呢。”
葉銘陽看著裴遠志趾高氣昂指揮人的樣子,皺眉說:
“老婆,我可以讓他稀里糊涂的把肉退了,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打他一頓,只是這樣的話,我得遲幾天回去。”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用異能?”
“嗯。”
“為這樣的人動用異能?你腦子壞掉了!”
“哪里是為他?我為我自己好不好,我可是想揍他很久了!要是能痛痛快快的揍他一頓,遲幾天回家,還是值得的!”
“不不,不用異能,也能痛痛快快的揍他一頓,我們這樣……”
林霜霜和葉銘陽嘀嘀咕咕說了幾句,葉銘陽就從口袋里掏出口罩和帽子戴上了,在附近的地上尋找合適的石頭。
林霜霜則跨上了摩托車。
她和葉銘陽對個手勢,便開著摩托車往收購站騎去。
摩托車在這鎮上,可是稀罕玩意。
本來對著供銷社而站的裴遠志,隨著林霜霜摩托車的臨近,開始轉動著頭,目光跟隨著林霜霜。
直到林霜霜從他身邊走過,他驚訝且驚艷的喊了一聲:“哎,是你呀,林冬雪……啊……”
他話沒說完,不知哪兒飛來一塊石頭,對準了他的小腿,他只覺得小腿處一痛,整個人就飛著摔了出去。
這一跤,摔得那叫一個莫名其妙,且還收勢不住。
他明明是在收購站門口摔的,結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一股大力推著他似的;
他身子不受控制的、拼命的、往收購站臨河的圍欄里去,直到頭“咚”的一聲撞在了圍欄上,才算停了下來。
裴遠志整個人懵了,混身痛的說不出話來,連發生了什么,他都有點想不明白,只聽見有個沙啞的喉嚨在喊:“哎喲,哎喲,這是怎么了?哎喲,撞壞我的圈了!”
他在圍欄處艱難的轉了一下頭,看見收購站賣羊肉的老頭正向他走來;
也看見騎著摩托車過的林冬雪,正坐在摩托車上,好笑的看著他。
他向收購站老頭伸手:“啊,拉我起,起來……啊,疼死我了……”
可是,他看見林冬雪向他這邊伸手指:
“哎,哎,老伯,你別過去,哎,你看,羊都跳出來了,哎,豬也跑出來了,哎喲,快,先去看你的豬和羊!”
裴遠志驚慌的回頭,只見一只羊跳出圍欄,以從天而降的姿勢,“咩”的一聲,四蹄就落在他身上。
從來不知道,羊蹄子竟然是這么有力的。
“啊!”裴遠志大叫出聲。
可是,這只是剛開始。
圍欄里的羊一只比一只靈活,似乎以前呆滯的在圍欄里面等死的,從來不是它們,它們全部都往外跳,還全部都往裴遠志身上跳。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裴遠志只能努力護住頭,“啊啊”大叫。
混亂里,好像聽見林冬雪在喊,“老伯,那邊,豬也出來了,快,攔住,攔住,唉,我來幫你!”
裴遠志心里希望一片,林冬雪還是挺熱心的。
可是,情況似乎并沒有好轉,裴遠志只覺得羊群在他身上不斷踐踏;
過了一會兒,竟然還“咕嚕”一大聲,有一堆熱乎乎軟塌塌的東西灌在他脖子里。
他伸手一摸,好不容易從臂彎里抬頭看了一下,便感覺有什么東西,重重的砸在他頭上。
最后的視線里,他看見一條毛毛的尾巴;
最后的意識里,他想大叫:“啊,豬屎!”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再醒來,是在收購站老頭的大聲呼喊里:
“哎,那個,小伙子,你起得來嗎?你撞壞了我的圍欄,這是公家的啊,你要賠的啊!”
裴遠志混身痛的不能動,他氣憤的哼哼:“你的豬砸到我了!”
老頭說:“哪兒的事,你看,你撞壞了圍欄,驚著它們了,它們才慌了,但現在,它們都自己回去了,你看你看。”
裴遠志手在脖頸處一摸,惡心的干嘔了起來:“你,你的豬拉屎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