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林霜霜就和葉銘陽開始準備往寧城去,尋找和丟失妹妹有關的下落。
林霜霜在離開蘇城前,和康彩珍說:
“娘,也別妹妹妹妹的,咱們給妹妹取個名兒吧,等我找著了,妹妹一聽就高興的名兒,好不好?”
康彩珍現在偶爾能起來走幾步,此時正讓鄭金娥扶著,在院子里的鵝卵石小道上做復健。
她一聽林霜霜的話,嘴里就應著:“好好,我信,我信!”
林霜霜說:“你當然得信我的啊,我覺得有個名兒好。”
可是康彩珍立刻皺了眉,還一轉身,對著身后扶住她的鄭金娥,很大聲的“啊,不,啊,不!”
鄭金娥立刻對林霜霜說:“啊,不,霜霜,你娘的意思不是你說的那個,她是說,取名字好,但是要跟著她姓。”
林霜霜撓頭:“啊?這樣啊……好,跟娘姓康。那我給取個名,娘叫我雙雙,那妹妹就叫……小喜吧?康喜!哈哈哈,娘,這樣我和妹妹連起來就是雙喜臨門,成不?”
康彩珍點點頭,笑盈盈的,很開心。
林霜霜又囑咐她:“娘,那我和你女婿出門了啊,你一定要好好的和我婆婆在一起,不要欺負她啊。”
康彩珍聞言,又是緩緩轉身,和鄭金娥抬下巴,對眼色。
鄭金娥立馬幫康彩珍翻譯:
“你娘說,‘你看你,這是什么話,我欺負誰我也不會欺負你婆婆的,你快去吧,我有你婆婆在就夠了’。”
林霜霜嘴張了張,將信將疑的,和一旁的葉銘陽對看,再向鄭金娥小聲問:“姆媽,我娘真這么說?”
林霜霜現在為了區分鄭金娥和康彩珍兩個人,要是她們兩人在一塊,林霜霜就喊鄭金娥當地的稱呼——姆媽。
此時,林霜霜這么一問,鄭金娥又和康彩珍對視一眼。
康彩珍十分利落的一個眼色。
鄭金娥便十分利落的伸手,輕輕敲了林霜霜一頭皮:“你娘說,‘看我不打你!難道你婆婆還能騙你!’”
沒等林霜霜反應過來,康彩珍又拉了鄭金娥一下。
鄭金娥對她點一下頭,抬手對著林霜霜就又是一頭皮:“你娘說我打的太輕了,要重一點。”
這下,葉銘陽都不舍得了,趕緊護住林霜霜說:“娘,你,你打霜霜干什么呀?”
結果,康彩珍立刻撐住鵝卵石道上的欄桿,努力抬手來打葉銘陽,嘴里說著:“啊啊……打你……打你……打你……”
鄭金娥還在一旁翻譯:“你丈母娘說,‘叫你不相信你娘!打你!叫你只知道護著老婆!打你……’”
“我的娘啊!”林霜霜抱住頭,拉著葉銘陽就跑:
“銘陽咱們快跑,兩個老太太這是聯合起來攻擊我們了,快跑!”
就此,林霜霜和葉銘陽算是徹底放心的離開了蘇城,開始往寧城下轄的高淳縣去。
這高淳縣,到了寧城還有百多公里路,很遠也很偏。
但林霜霜所了解到的線索,不過就是一個人名,邢偉達,約莫五十歲上下的年紀。
所以夫妻倆花了近一天時間,才開車到達高淳,當晚在高淳住下,第二天才能去縣民政局尋找這個人。
這年頭,根本沒有電腦辦公這一回事。
要從幾十萬人口的一個縣,找到邢偉達這么一個人,簡直是大海撈針。
林霜霜和葉銘陽坐在高淳縣民政局,說了無數好話,人家民政局的同志只能為難的告訴他們:
“不是不幫著找,哪怕你們說出個村名呢也好點,就一個名字,讓我們怎么找?你們還是走吧。”
后來,還是葉銘陽出去打了個電話,托了不知道多少關系,才重新又允許他們自己進去檔案室找。
夫妻倆個坐在民政局找了一天,找出來五個年齡相近的邢偉達,分布在這個縣下轄的五個鎮。
然后夫妻倆駕著車,一點一點的打聽,一個個的去完全陌生的鎮上,找這些完全陌生的人。
簡直是一項大工程。
五個邢偉達找倒是都找到了,但是只有兩個邢偉達有駕船的經驗,最終只有一個邢偉達,二十年前到過一個叫東山鎮的地方運沙子,但他沒聽說過有人家買過一個孩子。
林霜霜本著哪怕有一點線索也好的精神,在這個邢偉達家軟磨硬泡,總算又從這個人嘴里掏出了一點線索,那也不過就是當時同去的另外兩艘船上某些人的名字而已。
按照這些名字,林霜霜再一個個的去找。
不知不覺,林霜霜和葉銘陽在高淳呆了十天。
這十天,夫妻倆起早貪黑,各處摸索,磨破了嘴皮子,還要在各種方言里面努力辨別,真是苦不堪言。
可是,十天后,得到的結果,只是知道了當年那個時段,另外一些船只的信息,而已。
而他們說的這些船只,還橫跨兩省四個縣,卻統統只有一個人名。
至于啥賣孩子的事,連個影兒都沒有!
但這十天下來,林霜霜對人生卻有了新的認識。
首先,她對葉銘陽,在內心深處更愛了些。
這個男人比她有耐心,有韌勁。
當她疲憊的時候,當她泄氣的時候,都是比她更疲憊的葉銘陽在鼓勵她,撫慰她,照顧她。
其次,她對林湖寶,那是更加的恨了。
真真的賣孩子一張嘴,找孩子跑斷腿。
人海茫茫的,時隔二十年的事,到底要到哪兒才能找到妹妹啊!
為此,林霜霜和葉銘陽在江周兩省之間,找了小一個月。
大部分的人,都是沒有提供有效的信息。
但是林霜霜給去過東山鎮運沙子的人,都留了住址,還多多少少給上五塊十塊的錢。
為了是讓他們幫著想想、幫著問問,當時有沒有人看見過賣孩子的事,要是想起來了,或者是幫著打聽著了,就寫個信和林霜霜說。
林霜霜承諾了,但凡線索有用的,都會給補償。
就當撒網捕魚吧,能捕著最好,捕不著也只能繼續。
辛辛苦苦找到八月底的時候,正在周省某地徘徊的林霜霜和葉銘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