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霜沉默。
沈祖達看著林霜霜為難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問:
“小林,你說,我直接告訴他,橙子生還的機會渺茫,他會怎么樣?”
林霜霜抬眼:“我不知道。但是,在香崗的時候,他多次強烈的表露過,如果橙子死了,他就不活了。”
沈祖達張了幾張嘴,才說:“也許,他只是一時沖動,時間久一點,會好一點?畢竟他還年輕。”
林霜霜:“患難之中建立的感情,不是會輕易可以放開的。正因為年輕,才更加的熱烈。”
沈祖達:“但是畢竟我們有堅定的意志,不是嗎?”
林霜霜不敢輕易搭腔。
這個不是意志的問題啊,麒麟都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還要怎樣堅定?
心理問題是最復雜的問題,不是單一方面的考慮啊!
她苦惱的捏了半天太陽穴,說:
“沈局,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我的建議是,你們找一位有經驗的心理專家,好好的對他做一下心理疏導,可能會好點。”
“心理專家?我,我,上哪兒找去?”沈祖達比她更苦惱的樣子,急急的說:
“我的想法是,你和橙子長得那么像,還有你能用橙子的嗓音說話,這一點,麒麟不知道,他在對我作工作報告的時候完全沒有提起。所以,不如你扮作橙子,你跟麒麟說,其實你活的好好的,你就是不喜歡他,所以你躲著他罷了,這樣最起碼他不會非要出境去找橙子了,你說行不行?”
林霜霜呆掉。
她張著嘴看著沈祖達,忽然明白,這才是沈祖達來找她的原因吧?
這……
林霜霜呆了半天,搖頭:“不不,沈局,我不敢。您饒了我吧。真的,我還是建議您去找心理專家解決這個問題,真的,專業的人才能幫到他。我可不敢,我有事,我走了。”
林霜霜站起來逃了。
沈祖達在身后喊了好幾聲,林霜霜沒敢回頭。
她心里總覺得,那樣去騙麒麟是不對的,還是把這種想法從腦子里刪掉吧。
等回到了賓館房間,林霜霜也沒敢和葉銘陽多說這件事情,稍微聊了幾句,便跟著平鈿財老人一起吃飯去了,幾個人還商量著明天一早就離開,平鈿財老人要一起到蘇城去。
可是,隔天一早,林霜霜還在練功,房間的電話響了很久。
葉銘陽接了,等林霜霜收了功,就馬上說:“沈局在樓下找你,非常著急。”
林霜霜嘆了口氣,下了樓。
沈祖達在樓下大廳轉圈圈,一見林霜霜來,就直接求了:
“小林,不行,你怎么也給幫幫忙,我們真的勸不住麒麟,昨天半夜他趁看護他的同事睡著了,自己拿了證件離開,要不是最后他昏倒在路上,被同僚送回來,我們都不知道他會出什么事。”
“收繳他的證件有什么用?如果他執意要去,珠江上面又沒蓋蓋子,反正以前的人都是游過去的啊,他都知道的,那你說我怎么辦?我都要急死了!你幫個忙,真的,你狠個心,你跟他說,你不想再看見他,這樣他難過一段時間,至少他能慢慢過去,你說是不是?”
林霜霜坐在大廳的沙發里,不說話。
這個事情,她不知道怎么辦才是最好的。
沈祖達急得不得了,隔著一張桌子,身子前傾著說話:
“小林同志,真的,你幫個忙,我真覺得,這是目前對他最好的方式了。至少能讓他好好的配合住院啊,你說是不是?不然怎么辦呢?我倒是還能讓他把這段事情給忘記了嗎?真是的!我都要急死了,你說句話吧!”
“怎么了?我能聽嗎?”林霜霜和沈祖達正說的急切,葉銘陽不知幾時站在一旁,問道。
林霜霜抬眼看看他,還沒開口,沈祖達一把將他拉著坐下,說:“能,能!同志,你也給聽聽,我這么做行不行……”
沈祖達又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急急的尋求葉銘陽的認同:
“你看,我這樣想對嗎?我是覺得,既然小林說這是一個啥障礙,那對于麒麟來說,是不是就是一個坎?他得過了這個坎,他才能重新走不是?”
“可現在要是告訴他,橙子不在了,那就是直接打倒他,別說過坎了,他連走都不走了;可要是他發現橙子拼命往前走了,那他是不是還得追一追,那他不就過了這坎了嗎?小林裝一下橙子,幫著麒麟過了這個坎,行不?”
葉銘陽皺著眉,許久才說:“沈局,我和小林商量一下吧。”
沈祖達說:“好!我等著!我求你們了!”
葉銘陽把林霜霜叫到一遍,低聲說:“如果你覺得行,你就試試吧。”
林霜霜輕搖頭:“我沒覺得行。但我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同時我也擔心,麒麟能識別出來,我不是橙子,這只會更糟糕。”
葉銘陽:“如果因為他識別出來而更糟糕,那么,只能讓他把以前的事,全部忘記了,這樣,至少他還能活下來。”
林霜霜和他對視。
葉銘陽輕輕的點了點頭。
林霜霜明了葉銘陽的意思:最多最多,實在不行就利用他的異能,讓麒麟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總好過現在這樣痛不欲生。
林霜霜心里倒有了點底。
似乎這是個辦法,不然還能怎么辦?
創傷后應激障礙這種情況里,多的是長期憂郁癥患者,這將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而沈祖達,已經急急的走了過來:
“小林,你們商量好了嗎?我真的是真誠的求你們幫這個忙,年輕人,對感情失敗,應該還能挺一挺,是不是?總比讓他覺得橙子死了,他無比絕望的好,是不是?”
林霜霜有了葉銘陽那邊給的底氣,點了頭:“好吧,我……試試。”
就這樣,沈祖達像籌劃一件臥底案件似的,去張羅了。
先是讓人有意無意的,透露一點消息給看護麒麟的同事;
再讓同事在面對麒麟多次要求后,勉強的說出一點消息;
最后,給麒麟悄悄離開醫院的機會,在粵省游泳隊的一個宿舍,和“橙子”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