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房車營地,石泉隨眼惺忪的被咸魚喊起來。隨后便看到了營地中央被銬在一起的一群老頭子。
“什么情況?”
石泉找了塊沒被人踩過的積雪彎腰抓起一把搓了搓臉,冰涼的觸感瞬間讓他徹底清醒。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掃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好家伙,凌晨不到四點,這幫老東西不睡覺的嗎?還真是會挑時候。
“幾百米外的森林里抓到的”
咸魚抬手指了個方向,“當時他們正往外挖尸體呢,十幾具尸體。”
“蘇德士兵?”
石泉看著咸魚手指的方向問道,他指的正是地圖視野里那枚綠色箭頭的位置,而他剛剛開啟地圖視野之后,那枚箭頭竟然已經消失不見了!
“看起來比蘇德士兵鮮”咸魚下意識的甩了甩手,“里面最早的已經白骨化了,最新鮮的都還沒徹底腐爛。”
還不等石泉說些什么,阿薩克搶過話題,“老板,之前我們見過的那個老獵人和他們是一伙的,當時也一起抓到了。”
石泉的視線繞著這十幾個老頭子看了一圈,抬頭問道“哪呢?”
阿薩克指了指醫療車的方向,隨后又指了指身邊杵著搟面杖看熱鬧的鄧書香,“被他打了一悶棍,小野醫生說有點兒輕微腦震蕩,現在正在里面包扎傷口呢。”
能活著就不錯了
石泉看著鄧書香手里那根兒嚇人的搟面杖咧咧嘴,這特么一棍子下去還只是個輕微腦震蕩,足以說明鄧書香是收著力的,不然的話就算是掄成兩節他都不意外。
既然熟人不在,石泉便隨意挑了個大胡子老頭兒,示意阿薩克把對方從手銬串串兒上解下來,直接拎到醫療車里重新銬好。
“你自己說還是我問你?”石泉從旁邊的不銹鋼托盤里拿起醫一把用剪刀,神色平淡的問道,“你也可以不說,反正外面還有那么多人。”
“你想知道什么?”這大胡子并沒有猶豫多久,便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你們大晚上不睡覺跑到森林里挖尸體,你覺得我想知道些什么?”
“難道這片森林只許你們挖不許別人挖?”這大胡子老頭兒反唇相譏。
“好,既然你這么說,我現在就報警。”石泉說著便掏出了衛星電話。
這一舉動可把靠在病床上的大胡子嚇了個夠嗆,“快掛掉電話,我說。”
石泉晃了晃手機屏幕,“兩分鐘的時間,最好說清楚。”
“那些是我們這
幾年殺的同行”這大胡子不情不愿的說道。
“你們到底是殺人犯還是挖土黨?”跟進來的大伊萬大馬金刀的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問道。
“都是...”
這大胡子不情不愿的解釋道,“幾年前我們在北部森林里挖出來一臺完整的黃蜂自行火炮,同時在那輛火炮的駕駛室里還發現了一本維修記錄,我們推斷那座森林里肯定有一座維修站。”
“然后呢?”
大胡子沉默片刻,“然后我們團隊里的一個年輕人把這消息賣給了其他同行,就是我們準備挖出來的那些人。”
“那你們這大晚上的又過來把給他們搬家又是幾個意思?”何天雷饒有興致的問道。
“很多人人都知道他們和我們有過沖突”大胡子嘆了口氣,剩下的卻是根本不用解釋了。
挖土黨這行相互競爭下黑手的情況,不管是烏克蘭還是俄羅斯甚至白俄都沒有多大的區別。畢竟這工作本身就是在合法和違法中間來回徘徊,沒關系沒門路,抓到就是違法挖掘。有關系有門路,不但能挖掘戰爭遺址保護區,甚至還能接受采訪上電視。
覺得不可思議這就是現實。
這些老頭子們為了保守秘密殺人埋尸倒也說的過去,畢竟對經常接觸爆炸物的挖土黨來說,犯罪實在是件低成本的事情,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別被人抓到證據。
“這些人怎么處理?”大伊萬看似無意的用漢語問道。
“還能怎么處理?”
石泉想都沒想便做出了決定,“之前就大概猜到那個老獵人有殺同行的嫌疑,只不過沒證據也就沒深究。現在都送上門了,再當看不見就說不過去了。”
“等天亮之后我把他們送到黑市吧!”大伊萬摩拳擦掌的說道,這種事兒交給烏克蘭的廢物警察就是浪費,倒不如送到黑市,別的不說,至少還能給俱樂部博得一個好名聲。
“別急”
石泉指了指窗外,“等咱們先把這片森林探索完,不然萬一真的又發現,指不定會引來多少同行呢。另外還有他們埋的那些尸體,等天亮之后先挖出來,免得他們有后手趁咱們不注意弄走了就說不清了。”
說道這里,石泉扭頭看向何天雷,“你們怎么抓住他們的?”
“這你得問咸魚”何天雷拍了拍坐在一邊正在犯困的咸魚。
“這幾天一直有人跟著咱們,但是車載的雷達在這種密林里根本就沒多大用。這不正好今天...應該說昨天了,這不昨天咱
們從北邊轉移到這里了嘛,我估計他們很可能會跟過來。”
咸魚打了個哈欠,抹掉跟著哈欠一起出來的眼淚,繼續說道,“好幾公里呢,他們總不能腿兒著過來,所以我就在咱們來時的那條路上安排了個暗哨。”
他這邊前腳說完,旁邊的劉小野也處理完了傷口,“過來綁人吧,縫了幾針,有輕微腦震蕩,睡一覺,最多下午就沒事了。”
何天雷聞言起身,趕緊幫著劉小野收拾完了桌子上的醫療工具,隨后拉著對方的小手先一步離開了醫療車。
石泉和大伊萬比他們倆跑的更快,以至于等咸魚反映過來的時候,這醫療車里便只剩下了他和阿薩克。
“過來幫忙綁人吧”咸魚熟門熟路的打開柜子,從里面拿出一套束縛衣丟給了阿薩克。
處理好躺在醫療車里的老獵人,再把那位大胡子帶下車,營地里此時還剩下13個年過半百的老頭支等著安排呢。
這么多人肯定不能丟在外面,不然等天亮之后肯定能凍死大半。好在之前租的烏拉爾卡車還在,索性將里面的柴火爐點起來,將這些被手銬束縛住的老頭子們統統送進去了事。反正車里有柴有火,他們肯定能照顧好自己。
換了一班值夜的人,其余人各自里睡了個回籠覺,等在醒過來的時候,營地里已經飄散著早餐的香氣了。
吃飽喝足,石泉等人拿上工兵鏟,帶著那位大胡子老頭兒找到了昨晚挖到一半的埋尸地。至于那位老獵人,昨晚挨了一悶棍之后現在站起來都還費勁呢。
在眾人的等待中,涅涅茨漢子們拿著鶴嘴鋤和工兵鏟輪番上陣,用了兩個多小時,這才把二十幾個散發著惡臭的編織袋統統挖出來。
“嗤!”
鋒利的壁紙刀劃開編織袋,帶著雙層口罩的眾人齊齊皺起眉頭,這里面的尸體雖然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但仍舊可以看出根本沒穿任何衣服。
眾人轉頭看向押送過來指認現場的大胡子,后者趕緊說道,“他們的衣服和所有能證明身份的都已經處理掉了。”
“你們為什么埋在這里?”何天雷不解的問道,“這片森林里應該有野狼之類的動物吧?”
“但是獵人也不少,而且一直都有人在斯維薩附近的森林里尋找這些人。”大胡子苦澀的解釋道。
“這里就這些尸骨?”石泉皺著眉頭追問道,如果只是些尸體,可不會顯示一枚綠色箭頭。
“真的就只有這些尸體”大胡子回答的萬分肯定。
“阿薩克,繼續挖,看看這下面還有什么。”石泉壓根不信。
剛剛休息了不到一支煙功夫的壯漢們二話不說,立刻揮舞起了手中的工具。
大塊小塊凍結的泥土被相繼挖開,埋尸的范圍也跟著變大,伴隨著“哐當”一聲悶響,一個不算太大的鐵皮箱子被鶴嘴鋤砸穿,隨后在阿薩克的粗暴拖拽下,整個被拎出了腥臭的埋尸地。
這突如其來的發現讓那位大胡子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臉色變的異常難看。
朝何天雷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刻上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鐵皮箱子。出乎意料,這箱子還放著個用保鮮膜層層包裹的旅行箱。而在旅行箱里,裝滿了一個個密封的塑料盒子。
何天雷換了一雙干凈的醫用橡膠手套,隨意的拿起一枚對著陽光看了看,“這是什么勛章?”
“蘇沃洛夫一級勛章!”
大胡子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們看到的這些,原本都是我的,原本我以為它們真的是被人偷走了,沒想到竟然在這里!”
“你的?”石泉若有所思的看著大胡子,“你怎么這么肯定這些勛章都是你的?”
“因為中間那支大紅九”大胡子老頭兒指著旅行箱中央說道,“那是我最珍貴的。”
石泉帶上手套,彎腰從旅行箱中間抽出一把駁殼槍,這支槍的握把貼片上,還有個極為明顯,甚至大到完全可以當作防滑紋來用的阿拉伯數字“9”。
似乎是生怕沒辦法證明這槍的來歷,大胡子老頭兒語氣極為肯定的說道,“不信的話就把握把貼片拆下來,每一片上都寫著我的名字米哈伊洛。”
“等等,你說你叫什么?”石泉神色古怪的問道。
“米哈伊洛”大胡子老頭兒下意識的重復了一句。
“這老糟老頭壞的很!”石泉喃喃自語,當初他們在小木屋里遇到那位老獵人的時候,對方可就是用這個名字應付他們的,合著那位老獵人是可著一個人坑呢。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