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的時候，燼天給染玖披上了一件很厚的貂皮大氅，又將她裹了又裹。
染玖掙扎了半晌，道，“這樣不很奇怪嗎？這個天外面哪里有人這么穿的。”
“你冷。”
“可別人會覺得奇怪。”染玖道。
燼天垂著頭，看著她微微笑道，“就說功法所致。不打緊。”
三人坐著馬車去了皇宮，一路上玉絮的眉頭都跳得厲害。
到了皇宮，方一進去，皇宮里總管大太監小李子立馬跟了上來，掛著一臉諂媚笑意道，“灑家等候幾位大人多時了。”
燼天微微頷首。
小李子立刻熱切道，“宮里的老太后娘娘，也念叨了好些天，詢問著國師何時能再來皇宮，她也是十分想念國師大人了。”
燼天活了千歲，這些凡人的區區百年壽命在他眼中如同白駒過隙。但，他與這些凡人而言，卻是難以忘懷的可以看著的曾經。
皇帝趙乾的生母早逝，這位老太后，也就是所謂的太皇太后，便是趙乾的親奶奶了。
染玖道，“那便去一趟老太后宮里吧。”
太監小李子看向燼天，燼天一點頭，小李子立馬熱切道，“得咧！”
小李子帶路，燼天三人跟隨而去。
到了老太后宮里，此時的老太后已經是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了。
她坐在軟塌上，她的身前，點著炭火，炭火兩旁，坐滿了皇家女眷，前些日子見到的皇后，各嬪妃娘娘，長公主等人，都在。
老太后似因為年齡大了，腦子有些混沌不清楚，她時不時對著皇后，喊了長公主的名字，又對著嬪妃，喊了皇后的名諱。
眾女眷習以為常，依舊是陪著太后閑聊著。
聊著聊著，門外太監高聲喚了一句，“國師大人到，九長老到！”
長公主趙婉月即刻笑著對太后道，“奶奶，國師大人來了。”
“來了來了，快請快快請。”老太后道。
燼天，染玖，玉絮三人先后進來。
三人先后進來，老太后看到了燼天和染玖后，連連道了好幾聲，“好。”
隨后，他的視線緩緩后移，最終落在了最后一人身上。
忽而，她突然像魔怔了一般，激動地抖著她蒼老的手，顫顫巍巍道，“小……小玉兒……快……過來，給太奶奶瞧一瞧……”
聞言，堂內女眷愣了愣，皇后趕緊上前對老太后道，“奶奶，您說什么傻話呢，那是國師和九長老。”
老太后卻始終對著玉絮的方向，抖著手，“小玉兒……小玉兒……”
染玖側頭看了玉絮一眼，她能瞧見，玉絮的眼底似有波濤洶涌。但他面色未改，亦未曾上前一步。
聰慧如染玖，立刻明白了些事情，她躬了躬手道，“太后娘娘，此乃我門下弟子，玉絮。”
老太后收起了手，喃喃自語道，“玉絮，玉絮……”
小玉兒的娘親名喚雪兒。
玉絮，正是雪花的意思。
沒錯，沒錯了，他就是小玉兒，他就是小玉兒！
可小玉兒為何不愿過來？
一穿著綠色錦衣的貴妃解釋道，“老太太最寶貝的便是四皇子趙玉，可不知怎么，老四和他阿秭同一天一并失蹤了，尋而不得。自此啊，老太太看到漂亮些的小少年便會喊著玉兒。今日，怕是又犯病了吧。”
四皇子趙玉，莫不是就是夷方的消息里的那信息不清楚的四子？
另一名錦衣嬪妃也道，“老太太思孫心切，公子，還望你憐憫老太太的一片思孫之心，暫作老太太的太孫兒，上前陪陪老太太？”
染玖看了眼眾嬪妃，似乎都有此意，于是染玖便對玉絮道，“去吧，不要怕。”
眾嬪妃皆以為染玖的不要怕指的是不要害怕皇權。
只有玉絮本人知道，染玖說的究竟是什么。
“師父……”
“無事，師父和你大師兄在這。”染玖道。
玉絮點了點頭，向著老太后走了去。
染玖看著玉絮，眼中波瀾涌動。
沒想到啊，沒想到她這小徒弟居然是人間皇族后裔。
似乎，小的時候也受了不少苦楚。
他來了長安那么多天，還和她一同參加了東宮夜宴，分毫不妥都未表現出來，也是難為了他了。若不是老人家的無意點出，怕，她這個師父，都要被瞞上許久。
回頭，發生了什么事，還得問個清楚明白。
玉絮走近了幾分，老太后招了招手，道，“小玉兒，再近些，再近些。”
玉絮又走進了一步。
老太后眉眼彎彎地笑了，笑得非常慈愛，道，“小玉兒長大了，越發俊朗了，還跟了個非常好的好師父，小玉兒好福氣，看到小玉兒過得好，太奶奶就放心了……”
“是……太奶奶。”
老太后從旁邊點心盤里，取出一塊糕點，放在了玉絮手里，道，“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尚媽媽做的糕，你嘗嘗，你快嘗嘗。”
玉絮接過了糕點，輕輕咬了下去。
他情緒溢滿，手指微微抖了抖。
染玖同燼天在一旁站著，一會兒宮里的女眷們知道這兩位才是真正頂有身份實力的任務，于是紛紛前來和他們聊了起來。
燼天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著。
染玖偷偷打量了下。
除卻相對熟識的皇后娘娘王氏和長公主趙婉月，此處妃嬪一共有五人，分別是身穿綠色錦衣華服的貴妃姜氏，粉色錦衣的貴嬪孫氏、白衣錦衣貴嬪柳氏、姜黃素衣貴嬪華氏，藍色錦衣婕妤周氏。
方才，勸說玉絮的便是貴妃姜氏和貴嬪孫氏。
柳嬪打趣著長公主趙婉月笑道，“婉月妹妹，前些日子你可是公開了自己對國師大人的心思，今日國師大人來了，你不上前同他敘敘？”
趙婉月笑道，“柳嬪姐姐何必笑話我，當日情況大家都看得十分清楚，國師大人心里已經有人，我這橫插一腳做什么？”
周婕妤也淺淺一笑道，“畢竟帶了個孩子，趙姐姐也不要挑肥揀瘦了，去了國師府，無論什么位份，都能保姐姐一身享用無憂了。”
即便是被這般打趣，趙婉月也是笑得十分大方開懷。
染玖抬眼看了眼燼天，眼神一挑。
你還是個香饃饃呢。
燼天很快察覺到了染玖的眼神，他眼皮一跳，垂首對上她的眼，輕聲道，“和我沒有關系。”
沒太久，玉絮回到了染玖身邊，染玖見玉絮的情緒低落，便向太后等人辭行道，“叨擾多時，老太后娘娘也累了。草民幾人先行告退。”
老太后看了看玉絮，一臉不舍，又看了看燼天和染玖，顫著聲音道，“你們是好人，祖宗們都會保佑你們。我家小玉兒，就拜托給你們了。”
說完，又絮絮叨叨道，“大限將至，也許也就這幾日。沒想到上天如此厚待我老太婆，竟在大限之前，將我小太孫兒送到了我面前。我心愿已了，已無所牽掛。”
長公主趙婉月道，“奶奶，你又開始說胡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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