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刺骨的寒風,魏大福和鄉親們的臉上都帶著笑容,他當然不知道他們的到來,給世子爺帶來了什么樣麻煩。對于渴望著自由的他們而言,這正是他們獲得自由的機會!
誰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呢?
到了沈陽城,有大明官軍的護衛就安全了!再也不用為女真人做牛做馬了!
當百姓們懷揣著如此簡單的想法向沈陽城聚集的時候,他們并不知道,在沈陽城內,因為他們的到來,引起了一番激烈的爭執。
難道把他們都丟在這?
把這些百姓丟在這里的話,會發生什么?
一場屠殺!
幾十萬在過去的多年間倍受欺凌的百姓,將會淪為滿清的刀下亡魂!
想到這里,朱國強只覺得眼前一黑,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怎么辦?
“世子爺,可以把他們安置在長山島上……”
“幾十萬人擠到島上,到時候吃什么?”
那可是幾十萬人啊!
要是幾萬人還好辦,但幾十萬難民怎么安置。
“世子爺,不妨先讓他們撤到長山,然后再徐徐圖之,將他們從長山接到山東……”
“徐徐圖之,怎么圖?下一步計劃是要用到船的,那么多人的口糧怎么辦?”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各自發表著意見,但是朱國強的神情卻顯得格外的凝重。
“百姓必須要救!”
半晌,朱國強做出了決定。
“計劃也必須實施,至于怎么辦……”
看著眼前的眾人,朱國強直接了當的說道。
“你們皆是我的臂膀、智囊,你們來想辦法,有什么難題,大家一起解決!”
好吧!
現在問題交給你們了!
大家一起解決吧!
“總之我們唯一的原則就是,他們是我們的同胞,我們絕不能拋棄他們!不拋棄,不放棄,今天我們帶他們回家!”
話雖然這么說,可事情難辦啊!
就在眾人為之頭痛的時候,門外卻傳來傳令兵的稟報聲。
“世子爺,門外有一位自稱是原督陣監軍、兵備道、太仆寺少卿張春的人求見!”
侍衛稟報時又特意強調道。
“那人是在偽太廟中俘虜。”
“哦?太仆寺少卿張春……”
朱國強在心里念叨著這個名字。
盡管對這個人沒有什么印象,但是在明人的口中,他卻是堪稱蘇武式的人物,他是崇禎四年于大凌河之戰中被俘,當時有三十三名官員將領被俘,當場被殺了二十五人,諸人見黃臺吉皆行臣禮,只張春不跪。在所謂的《清太宗實錄》記載說,“被擒各官見上皆跪拜,獨張春不跪,上怒援弓欲射之,代普諫“我們前此陣獲之人何嘗不收養,此人欲以死成名奈何殺之以遂其志乎?’遂置之”。張春拒絕進食,要求速死,后來雖被帶至沈陽,安置三官廟里軟禁,卻始終初衷不改,表現了寧死不屈的精神關于他被俘及科居沈陽的情形,各傳傳文記載甚詳。而左氏《張公傳》尤為詳盡突出。
不過,對于這些朱國強并不了解,不過對他有些好奇。
晃如隔世!
置身于府院中,張春愣愣的看著左右的那些明軍,能夠生見大明官軍,遠遠出乎他的意料,甚至于面對東虜的接連入寇,已經絕望的他,只是一心求死了,在他看來,大明已經錯過了最后議和的機會了。
尤其是在得知黃臺吉又一次揮師入寇后,絕望至極的他原本已經打算絕食而死了,可誰曾想卻看到了明軍打下盛京的一幕,當時他只以為是有虜首作亂,在兵丁闖入時,還曾一心求死。
在張春步入房中時,朱國強看著桌上的厚厚幾疊紙,每一張上都書寫著相同的話語。
“大明太仆寺少卿張春不敢忘君父,天地神明監之!”
十年如一日,每日必書!
剛才他特意詢問了一下張春的情況,在被軟禁“太廟”時,他一興一動一方一行,都表現對大明的忠貞不二,甚至坐立必向西,每逢朔望西身四拜,見到黃臺吉也是稱其為“虜酋”。這人氣節上確實不虧!
感嘆間,朱國強聽到伴著腳步聲傳來的話聲。
“罪臣參見世子殿下!”
見到世子爺時,張春連忙長揖行禮。
“張少卿何罪之有?快快免禮!”
走上前扶起張春,朱國強忍不住稱贊道,
“少卿身陷虜巢十年,能堅守明臣氣節,實在是讓人欽佩的很!”
“世子爺謬贊,下臣只是徒有虛名而已,反倒是世子爺今日領兵克復沈陽,想必那虜酋必定是兵敗錦州了?看來復遼有望了……”
當年剛被俘虜張春之所以沒有選擇絕食而死,是為了溝通議和,在他看來只有通過議和才能讓大明緩下一口氣,將來才有復遼的可能。可現在,沈陽已經被克復,那收復遼東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恐怕要讓張少卿失望了,此次我北伐遼東,不過只是趁黃臺吉入寇中原、錦州,趁它兵力空虛,從揚州出兵以海路直搗黃龍而已,一但黃臺吉得知消息,回師沈陽……”
抿抿嘴,朱國強并沒有繼續解釋下去,反倒是張春被驚得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如此千里滔海北伐,這位世子爺可,可……單就是這份膽量就讓人佩服的很,難怪今上會打破祖制以其領兵。
“這么說,世子爺是準備撤兵了?”
“此次進軍沈陽,意不在奪城,而在喪其志,泄其勢,糜爛沈陽,殺其父子,擄其妻女,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自此之后,建奴但凡再有入寇之心,勢必會擔心我再以海路直搗其腹地,所以,他們必定不敢再入寇關內。”
“世子爺英明!若是如此,實在是我大明之福!”
張春揖手恭維一句,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直接說道。
“世子爺為何不能去旅順?”
張春的建議就像是一道閃電似的,讓朱國強的眼前頓時一亮。
去旅順!
“世子爺,在黃臺吉出征前,曾于太廟求喇嘛保佑,下臣曾聽他提到,這次入寇關內于過去不同,他在旅順云集舟船不下四五百艘,計劃經海路把入寇時掠來的錢糧運至回遼東,所以,盡管兵力緊張,他仍然沒的調動駐扎在旅順的幾千虜兵,現在那些虜兵大都在船上,旅順必定是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