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艦隊外圍的幾艘排水量頂多只有五六百噸的三桅快速巡航艦,在龐大的艦隊中顯得不太起眼,不過這些軍艦卻懸掛著,平、唐、魯三國的旗幟。
這是來自諸侯國的軍艦。
諸侯為天子而戰,這是本份。
當然,他們的本份也得到了回報——朝廷將數十艘繳獲自葡萄牙的商船無償的送給了他們,甚至還淘汰了一批短管重炮。出兵非但沒有拖累諸侯國的財政,反而讓他們小發了一筆橫財。
對此身為平國海軍提督的許向林可謂是再清楚不過,送給平國的葡萄牙商船不僅充實了平國的船隊,而且船上的數十門青銅炮還被賣給德干的各個土邦,平國因此獲利數萬兩銀子。
也正因如此,這次隨天朝出兵前,大王就專門下達命令,教他在戰時務必奮勇當先,誓死報效天朝。
于是在發現葡萄牙艦隊駛出的瞬間,負責艦隊外圍警戒的他就立即發出旗號,率領七艘軍艦迎頭殺去。
“提督,咱們就這么殺過去,會不會被追究責任!”
在提督下令后,劉海擔憂道。
“畢竟,鄭提督是命令咱們負責外圍警戒,防止葡萄牙人的縱火船……”
“就是如此,才要主動出擊,要是等到葡萄牙人派出縱火船,反倒晚了!”
許向林一邊說,一邊對著大聲命令道。
“傳令用瞬爆彈,葡萄牙人的船不結實,用延時彈能直接把船打穿了。”
這個時代的歐洲艦船技術經過大航海時代的磨礪盡管早就領先于東方,但是其結構強度遠無法達到18世紀末的水平,在過去的幾個月里,通過和葡萄牙商船的交戰,他們早就對對方的弱點了若指掌。
這也是許向林敢率領七艘軍艦迎戰葡萄牙人十八艘軍艦的原因。
“這個許向林啊!”
鄭芝龍的笑容中稍帶著一絲不滿。
許向林是出身于孔雀旗,也就是出自他的那個結拜兄弟麾下。和他天生的不對付,當年平國開國時,平國就招來了包括許向林在內的一些海軍官佐。沒想到幾年不見,居然搖身成了平國的海軍提督。
現在……求戰之心,倒是挺強的。
只是你把葡萄牙人的艦隊干翻了,老子干個屁啊!
盡管鄭芝龍的心里不滿,可現在雙方的距離卻擱在那,相隔6里有余的他,現在也是鞭長莫及,即便是艦隊用的是清一色的酒瓶炮,那也沒辦法,這個距離打軍艦,只能靠蒙。
就在鄭芝龍等人心生不滿的時候,排成縱隊迎上葡萄軍艦的平國艦隊,在許向林的指揮下,就像是七頭出籠猛虎似的,猛的一直撲了上去。瞧著他們的架勢,葡萄牙海軍提督佩德羅德更是被嚇了一跳。
好家伙,他們才七艘軍艦,就敢沖過來,根本就是找死啊!不過佩德羅德也不敢輕視對方,畢竟,大明的“船堅炮利”在過去的一年里,早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靠近了打,距離遠了,就是浪費炮彈!”
佩德羅德盯著越來越近的明國軍艦大聲喊聲,艦上的炮手們操作著那些“小巧”的青銅長蛇炮,緊張的盯著窗外的敵艦。
相比于葡萄牙的緊張,平國的水兵們,無論是漢人,還是土人,都顯得非常輕松,他們隨著長官的命令將炮口搖低,以瞄準敵人的吃水線。他們目標就是用最猛烈的炮火把敵人送到海底。
“放!”
幾乎是在接敵的瞬間,領頭的軍艦就首先朝著葡萄牙人發炮了,在相隔不到三百米的距離上,雙方甚至都能看到彼此的模樣,他們幾乎都是眼睜睜,看著對方的大炮噴吐出一團團煙霧,眼巴巴的看著一個個圓球形的炮彈朝著他們飛來。
在炮彈呼嘯而來的瞬間,許南林甚至連眼都沒眨上一下,那怕是有幾發炮彈猛的砸在艦艉舷板上,崩飛的木屑四處飛濺著,擊傷了數名水兵,可他的眼睛卻死死的盯著葡萄牙人的軍艦。幾乎是同一時間,葡萄牙人的軍艦吃水線附近突然炸出一團團爆煙,炸起的水柱直沖至半空。
“打得好!”
許南林興奮的大吼道。
“繼續打,拼命打!”
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望遠鏡了,在爆煙散去的同時,人們可以清楚的看到葡萄牙人的軍艦吃水線附近被炸出的一個個有如茶幾大小的黑洞,海水正拼命的朝著黑乎乎的破洞涌去,盡管軍艦憑借著木頭的浮力還飄浮在水面上,可是誰都知道沉默只是時間問題。
“快,堵上缺口,繼續炮擊……”
佩德佩羅緊張的大喊道,盡管在此之前,他聽很多人描述過大明的“船堅炮利”可是卻沒想到,他們的炮居然會利到這個地步,而船堅更是堅固到猶如披了一層鐵甲——炮彈打上去的瞬間就會被彈飛。
不過即便是如此,佩德佩羅仍然固執的命令艦隊保持進攻。
“靠上去,用火槍和長劍讓他們見識一下葡萄牙人的勇氣!”
在佩德佩羅的命令下,葡萄牙艦隊拼命的朝著明軍靠近,一邊拼命發炮襲擊,一時間,果阿城外的海面上沸騰了起來,雙方的炮手你來我往的發著炮,盡管平國的軍艦也是堅固非常,但隨著距離的的逼近,葡萄牙人的炮彈已經能夠擊穿舷板,呼嘯而來的炮彈撕碎了炮手的身體,那些受傷的土著水兵大聲哭喊著,尖叫著,不過,其它的土著水兵,仍然拼命的裝填炮彈,朝著葡萄牙發射。
一發發炮彈被轟到的葡萄牙人軍艦上,劇烈的爆炸輕易的撕碎了他們的船板,炸開了一個個茶幾大小的口子,在海軍源源不斷的涌進軍艦的同時,有的炮彈直接落到甲板上,在爆炸的瞬間,將甲板上等待著接舷撕殺的葡萄牙人炸倒一片。
鮮血,瞬間就染紅了甲板。
不過,即便是如此,那些葡萄牙人仍然死死的盯著明軍軍艦,等待著一會的跳梆接舷撕殺,一些火槍手甚至也加入到對射之中,用火槍射擊著甲板上的明軍,不過等待他們的卻是明軍水兵更為猛烈的還擊。
手持三年式步槍的土著水兵,隨著指揮官的命令,朝著葡萄牙人還擊著,在相隔不到百米的距離上,雙方都能夠看清楚彼此的模樣……所謂的“明國人”和“葡萄牙人”有很多都是土著人,與歐洲的殖民者一樣,平國同樣也有土人士兵,畢竟,平國的國人人口太少,不過只有區區十三四萬人,但是卻有將近百萬土人,在這種情況下,征召少量的土人奴隸為兵,只要他們作戰勇猛,立下軍功就有機會成為自由民。
這也是他們奮勇爭先的原因,畢竟,成為自由民后,他們可以獲得30畝官田,哪怕是每年都需要繳納地租,但是至少他們的生活也就有了希望。不但孩子可以進入學堂讀書,學習漢話,而且將來立下了戰功,還有可能成為國人。就是女兒嫁給國人,也可以做妾,而不是侍婢。
兒子有可能成為國人,女兒可以做國人的妾。
那時候就是一家的國人了!
國人啊!
那可是高人三等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這些奴隸們才會對未來充滿某種期待,在很多時候不是因為他們甘愿做奴隸,所以接受命運不愿意反抗。而是因為現實,這里的現實就是沒有任何人給奴隸任何希望。
所以他們選擇了接受,但是現在新的統治者卻給了他們某種希望,哪怕是這種希望是虛無縹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