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委屈的黃大嫂忍不住抹眼淚。
兒子病重,隨時都會夭折,丈夫又不貼心,口口聲聲向著外人,越來越讓人心寒。
“你到底能不能講點道理,”黃石感覺有些抓狂,“合著我說這么多,你一句沒聽進去!”
“你覺得自己很有理?”黃大嫂很不服氣,“不為我們娘倆撐腰,卻絮絮叨叨這么多有的沒的,都不覺得自己虧心?”
“我,虧心?”黃石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問。
他有些無法理解妻子這堪稱奇葩的結論。
“難道不是?”黃大嫂流著淚控訴,“只要提到二房那些人,你就看我娘倆不順眼,我們到底怎么得罪你?”
“不可理喻!”氣憤地甩開衣袖,轉頭就走。
他發現妻子已經一條路走到死,勸也勸不回來,說多了反而遭埋怨。
算了,就這樣吧,他也不浪費口舌,嗓子都啞了還招人怨恨。
他也是腦袋進水才想幾句話把人點醒,以后看緊點,別讓她做出蠢事就行。
揚起牛鞭,不再搭理妻子,一心一意趕路。
他這樣,反而讓得不到認同的黃大嫂更加不滿,氣憤地捶他的后背,“說話啊,怎么不說?不是覺得自己有理,繼續掰扯啊!”
她到要看看,這人能偏心到什么程度。
“閉嘴,”黃石真的不耐煩,“我現在不想搭理你,別跟我說話。”
以后再說這些,他就是狗。
娘們家家的目光短淺,總想逞口舌,總覺得罵的越厲害心里也痛快,卻不知道這樣做根本沒有好處。
嘴癮是過了,卻也把人給徹底得罪透,還露出自己的潑辣和短淺。
黃大嫂察覺到黃石真的生氣。
雖然依舊心里不忿,卻也不敢多說,陰沉沉地坐在車上一言不發,似乎全世界都對不起她。
馬車慢慢行駛,在越來越僵硬的氣氛中,兩人來到山莊。
兩口子又找過來,姜暖拒絕再見人,“讓他們直接回去。”
每次遇到這一家子就糟心,好好的心情都攪合沒了。
“夫人,黃大老爺說只想知道老爺子的下落。”
“告訴他,人沒事,讓他們別找了。”
找老爺子做什么?做孝順兒子?姜暖倒是覺得這兩口子更想要銀子。
“成,小人這就去……”
“算了,”姜暖煩躁的起身,“我去見見他們。”
看到人后,姜暖直接開門見山,“你們要找老爺子?”
看到依舊光彩照人的姜暖,想到自己遭遇的波折,黃大嫂心里很不舒服,,“可不是,老爺子真的是,一把年紀的人還跟個孩子似的,說走就走,家里地丟在那,牲畜也不管……”
“你別說話。”
妻子的話讓黃石的臉刷一下黑了。
他倒是沒想到,枕邊人對老爺子怨念如此大。
當初他們一家三口任性地說走就走,把所有瑣事都留給老爺子不覺得有什么,老爺子這么做反倒成了錯,要不要這么雙標?
聞言,姜暖挑挑眉毛,“我記得半個月前,你們也是一聲不吭就走,把老爺子一個人留在家里,怎么,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天才一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以前怎么沒有發現這人如此寬以待己、嚴以對人?
這話,讓黃大嫂微微不自在極,“一碼歸一碼,我們當時趕著給大山看病,不能耽誤,是正事!”
說到最后,她的腰板已經挺直,仿佛真的確有其事。
見狀,姜暖輕嗤一聲,“這就是你們搶老爺子養老銀子,不同意就把人趕下車的理由?”
遮羞布被揭開,心思坦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哪怕自覺一切為了兒子,黃大嫂也忍不住尷尬起來,低著頭不敢說話。
“確實是我們急功近利,”黃石坦誠地承認自己的錯誤,然后誠懇地開口,“二弟妹,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我也不多說,就問一句,爹還好么?”
“很好,一個人過的清閑自在。”
姜暖意有所指。
“他在哪?”黃大嫂心急地問,“怎么還不回來?”
言語間,若隱若現埋怨。
仿佛在怪自家不懂事的孩子。
這話,聽得姜暖眉頭皺起來,心里開始同情起老爺子,“你們只需要他過的很好就行,不用找。”
聞言,黃石覺得很苦澀,“這是爹的意思?”
“對,他戶籍都改了,確實不想跟你們牽扯過多。”
“原來這樣。”
黃石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現在的感覺,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想抓住什么,卻怎么也抬不起手。
“他怎么能這么自私?”黃大嫂不肯接受,“那么多銀子自己帶走?大山怎么辦?”
“怎么?大嫂不同意?”姜暖的聲音陡然變冷,看著黃大嫂的眼眸也沒有情緒。
“不同意!”
老爺子拍拍屁股走了,有銀子花著,吃喝不愁,還能落個清凈,可他們怎么辦?
不說兒子治病的銀子,就是一家人的開銷都緊巴巴的。
四十兩銀子,一路花銷,還要給兒子抓藥,早就所剩無幾。
挪用老爺子的孝敬銀子還這么理所當然,她也算長見識。
黃山的命金貴是命,別人的就是草?
這話,讓黃大嫂臉色變白。
她總覺得老爺子要靠他們養老,故而拿銀子也不覺得心虛,可被人當眾點明,突然就沒了底氣。
最終,不甘的辯解,“銀子再重要,能有命重要?銀子沒了可以再賺,命可只有一條。”
“你不覺得這話很荒謬,”姜暖忍不住輕笑一聲,“拿別人的銀子與你兒子的命比,你覺得正常?”
別人的銀子再不值錢,也是別人的。
黃山的命再金貴,也只是他自己的。
用著別人的銀子,卻口口聲聲說這銀子沒有黃山的命重要,這是什么神奇的腦回路?
看著挺正常的一個人,怎么做事這么不靠譜?
“怎么是別人的?那是老爺子的,也是……”
在姜暖越來越冷的視線下,黃大嫂說不下去。
“弟妹,你別跟她計較,”黃石直接把妻子拉開,“她腦袋有病,沒日沒夜的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