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交給我,”謝氏自告奮勇,“兒媳一定盯得死死的,只要抓住一點把柄,就拿下他們。”
“我相信,”姜暖拍拍她的肩膀,“那就交給你了。”
她發現,二兒媳的不僅戰斗力強,也格外敏感,只要稍微有點反常的地方就能被她察覺。
“保準辦的妥妥的!”謝氏拍著胸脯保證。
“娘,”王氏溫柔的聲音響起,打斷兩人的話,“您累了一上午,也回房休息吧,今天的飯菜,我們來做就成。”
“一起學的規矩,誰都不輕松,”姜暖低頭思忖了一會兒,“今兒的飯菜,讓老大他們兄弟也幫忙。”
只是偶爾洗個碗,似乎有點太過便宜崽崽們了。
今天又沒出去干活,幫著做飯也是應該的。
“我去跟他們說,”金氏急切地聲音響起,“現在就去。”
說完立刻匆匆離開。
嫂子們都在表現自己,讓金氏也有了迫切感。
姜暖察覺到這些后,心底微微一嘆卻沒有說什么。
適當的競爭可以促進上進,只要不影響感情就好,現在暫且這樣吧。
金氏過來時,黃小三正在挨抽,聽到自家相公吸氣的聲音,她立刻小跑過去,“相公,你沒事吧?”
“沒事,”他不在意地笑了笑,“就是有點疼,不影響動作。”
說著,頓一下,“你怎么來了?你們已經結束?”
“娘讓我過來叫你們一起做飯,”金氏心虛地低下頭,“我以為你們跟我們的待遇一樣。”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看到挨打的黃小三,金氏才明白紅姑的好。
“一起做飯?”黃小三下意識看向方千戶,“我們還沒結束。”
“先到這,下午再繼續,”方千戶雖然死板了些,卻也不是不知變通,“你們先去幫著做...做飯吧。”
說到最后,他的語氣變得古怪。
自古君子遠庖廚,很少見到哪家會讓男人主動進廚房的,他也只是在外行軍逼不得已時才會動手。
雖然不排斥,卻覺得很新奇。
“方千戶,你也去后院休息吧,”黃老大很是客氣,“這一上午都麻煩你了。”
“不用,”方千戶指指門口,“我不能擅離職守。”
“那你們吃飯怎么辦?”
“有干糧!”
說完這句,他大步離開,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筆直的站在門口。
“看著他們吃干糧,”黃老二摸摸鼻子,“是不是不太好?”
“肯定是啊,”姜朝的嘴角有些抽搐,“都到了咱家門口,還讓人吃干糧,非人哉!”
黃老二瞅瞅門外,“好多人,家里的食材夠用?”
“娘不是說會有人送食材,都快午時了,怎么還沒有來?”
剛說完這句,門外就有了動靜,四個人抬著兩個木框走過來。
“幾位少爺,這是祁公公讓送過來的,按照圣上的分例采買的,全是新鮮的,不過這里比較偏僻,有些買不到用了其他食材代替。”
“勞煩了,”黃老大接過來,試探地問,“我瞧著門外烏壓壓的人,大約多少?”
來人并沒有隱瞞,“一百多點。”
“成,我知道了,您去忙吧。”
“一百多人的飯菜可不好做,”黃老二有些憂愁,“做好幾鍋才行吧。”
“咱家不是有兩個可以煮人的大鐵鍋,可以用那個。”
“碗筷呢,這個也不夠吧?”
“咱家剩余的可以先用著,剩下的讓他們自己出去買。”
“也行。”
幾兄弟商量妥當后,才抬著框往后院走。
黃小四和黃小胖兩人也蔫噠噠地跟在后面。
兩小一上午都在遇挫,沒有一點精神。
前院廂房。
紅姑一回來,就看到云姑閑適地擺弄自己的丹青。
“大妹子。”
“嗯?”她緊緊眉頭,“什么事?”
云姑作畫的時候,并不喜歡別人打擾。
“老身犯了主家的忌諱,可能,可能會被厭棄。”
“什么忌諱?”云姑沒有回頭,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你上午做錯了什么?”
“上午主家跟著老身學規矩。”
“這個我知道,還有呢?”
“主家在學規矩!”
“怎么?”云姑停下手上的動作,“有什么問題?”
“你還不明白?”紅姑顫抖地說,“咱們這些天的日子過得確實滋潤,吃著精品糕點,喝著醇香的茶,除了做些閑事打發時間,其余時間就躺在床上養膘……”
“然后呢?”云姑并沒有反應過來,“有什么不妥?”
“大妹子,”紅姑咬著嘴唇問,“你是不是忘記,咱們只是主家請來授課的師傅,不是這家的主子。”
聞言,云姑渾身一頓,臉也白了起來,“怎么?主家要追究咱們?”
“還沒有,”紅姑很是沮喪,“老身感覺不遠了。”
都怪她眼皮子淺,被眼前的好日子瞇了眼,大半輩子沒享過福,一朝安逸起來,連自己的本分都給忘了。
“應該不會吧,”云姑強打起精神安慰自己,“這么多天,主家也沒有說過什么。”
“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里面的忌諱,”紅姑把頭埋在手心里,“老身早晚要教到這些,這可如何是好?”
“能不能,”云姑咬緊嘴唇,“能不能先拖著?”
她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不說黃家這一關不好過,若是傳了出去,他們幾人的名聲也徹底壞了。
未立寸功,卻享受不該屬于自己的富貴,不僅逾矩,還有欺主之嫌。
“怎么拖?”紅姑已經徹底慌了心神,“你看看門口那些人,拖著有用?”
“不行,”云姑蹭一下站起來,“這事大家伙都有份,憑什么只有咱們上心?”
都是老油條,誰不知道這些門道?
“沒錯,他們也有份,咱么去找人!”
另一間房,賬房半躺在床上看話本,時不時發出輕笑,老童生揪著眉斟酌自己的文章。
門外,云姑的聲音響起:“老爺子,你們三個出來一下,有事商量。”
“什么事?”老童生很不高興,“剛有點思緒就被你打斷了。”
這可是他準備投到一個舉人那的文章。
“要事!”
吐出這兩個字后,云姑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