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教授說笑了。”
張欣欣雖然心中滿是厭惡,但臉上還是露出違心的笑容。
作為她目前在這個奇怪地方看到第二個人,如非必要,她不會輕易得罪。
雖然代斐年齡大了點,也丑了點,但她又不是沒有服侍經歷過更丑的,左右不過是被碰了一下手,除了惡心點之外,也吃不了什么虧。
而且,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自己短時間內恐怕都要依仗這兩個男人。
要想獲得最大的利益,最好的方式就是利用自己的優勢,周旋在他們中間。
而這,正好是她擅長的領域。
“有趣。”
林子安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越發覺得有意思。
從他們兩人目前的言行舉止來看,一個叫獸,一個綠茶,恐怕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再加上原主的海王屬性,還真是絕配。
林子安又等了一會兒,見代斐厚著臉皮跟張欣欣強行尬聊,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不得不出聲提醒:“代教授,不知現在方不方便說一下這里的情況。”
“這個不急,我與小張相見恨晚,再聊聊,再聊聊。”
代斐對林子安隨意揮了揮手,然后頂了下眼鏡,宛若正人君子般盯著張欣欣的眼睛賣弄著肚子里數目不多的油墨。
他雖然遍閱花叢,但大多是是未入社會的女生,對于這種成熟女子,怎能不眼饞?
每逢張欣欣不注意時,他的目光就會下意識掃向那兩座高聳的山峰,以及兩雙筆直的白腿。
鐺鐺!
林子安也不在意,只是對著別在褲腿上的狗腿刀敲了敲。
指骨與鋼鐵發出的清亮聲,打斷了代斐賣弄文采的思路。
“你干什......”
代斐剛要喝斥,就見到林子安的手正放在腿邊的刀上,立馬把不滿埋在心中。
然后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剛才說什么來著,不是要跟你們共享一下情報嗎?來來,里面走。”
說著,他就讓開了進去的路。
代斐并不想這樣,但沒辦法。
門被林子安的一只手牢牢按住,再加上那把怪狀的武器,他根本不敢拒絕。
林子安也沒客氣,直接抬腳走了進去。
張欣欣緊跟在后面,雙眼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林子安那把特別的武器。
雖然覺得那把武器很是怪異,不過再配上林子安年輕強壯的身體,在這種沒有法律約束的地方,明顯要比只知占便宜的代斐強得多。
“看他這么丑,應該從沒有過女人,我只要略施小計,一定能讓他愛我愛得死心塌地。”
張欣欣美滋滋地想道。
代斐關上門,看向林子安的背影,眼神浮現幾縷恨意。
要是他死了,我今天一定能好好爽個夠。
反而在這個鬼地方,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不如在死前好好放縱一下。
想到這兒,代斐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如果不是林子安,今天他用強的也要把張欣欣放上床。
那胸、那臀、那腿......
太可惜了!
“不,我還有機會!”
代斐眼神一閃,暗暗給自己打氣。
林子安走進屋內,看著桌上的水和面包,也終于明白昨天代斐為什么會那么迫不及待地跟他索要食物。
雖然對方表現很不堪,但總體來說正經的時候還是有一副教授的樣子,想來職業應該是真的,對于這種粗糙的吃食自然吃不慣。
客廳中的沙發只能坐兩個人,在林子安和張欣欣一左一右坐下后,代斐只能搬了條木凳坐在對面。
“那么我們先來說說,都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代斐率先開口道:“四天前,我在學校辦公室整理教案,由于連日通宵,不自覺睡了小睡了一會兒,結果醒來就出現在這個地方。你們呢?”
實際上,他剛才并不想開口。
不過見林子安準備說話,他才臨時改變了主意。
先開口就意味著他有更大的機會掌握主動權,只要掌握了主動權,憑著他豐富的人生閱歷,不怕解決不了一個小年輕。
至于來到這個世界的方式,他確實是因為通宵,但不是因為教案,而是復習資料,而且也不是在學院的辦公室,而是在賓館。
一個賓館,三個相鄰的房間。
他剛進入第三間房間,還沒來得及送出復習資料,就來到這個鬼地方。
想到這,代斐就滿心怒火。
第三個房間中的人,可是他花了半年時間,才準備接受他復習資料的人,好歹讓他把復習資料送了呀,這樣算什么事嘛。
想起剛剛來到這個地方時,因吞了藥持續了半個小時的欲火焚身狀態,他就有些欲哭無淚。
聽代斐說完,林子安對張欣欣示意道:“女士優先。”
張欣欣嘴角抽搐一下,剛才進門的時候,你怎么不說女士優先?
見林子安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她微微低下腦袋,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那時,我正在辭職,也是眼睛一睜一閉就出現在這里。”
說話時,她雙手不著痕跡地朝著中間夾了夾,讓山峰更為雄偉。
事實上,前幾天她的團隊成員,又幫她找到了一個新目標,并且設計了一套詳細的“殺魚計劃”。
她今天正是去見那個新目標,一走進咖啡廳,她就見到三十多歲的其貌不揚的目標,正興高采烈地向自己打著招呼。
可誰想到,就在她用手指掀起耳邊的發絲,準備上前的瞬間,就出現在這個地方。
所以她先開始,還以為自己被迷暈。
但現在看來,事情越來越奇怪了。
還未等林子安訴說,代斐就忽然問道:“辭職?是工作不順利嗎?”
“不是。”
張欣欣搖了搖頭,笑容越發苦澀。
“有事就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你開解開解。”
代斐別了別眼鏡,說道:“我雖然不是學心理學的,但也接觸過不少心理學專家,學過不少有用的知識。”
張欣欣低聲道:“那家公司的經理,說想要包養我,我不愿意,他還想非禮我......最后只好辭職。”
代斐猛地拍了下大腿,氣憤道:“禽獸!敗類!人渣!竟然利用職務之便,做出這種茍且之事。我要是從這里出去了,一定聯系我的律師朋友們,讓他牢底坐穿!”
張欣欣故作傷心地揉了揉發紅的眼睛,雖然知道代斐這老色批多半沒一句真話,但對他的表現還算滿意。
她看向旁邊的林子安,這張丑臉上不要說氣憤,就連同情都沒有,甚至還隱隱能從他微微翹起的嘴角,看出一絲譏諷。
“是我的錯覺嗎?”
張欣欣又仔細看了看,發現林子安嘴角并沒有翹起,心中這才安定下來。
代斐雖然人生閱歷更多,還是一名教授,但這老色批并不好糊弄。
反倒是林子安因為毀容,內心會比較自卑,自己一個大美人只要略施手段,就可以輕易的讓他為自己所用。
所以無論如何,張欣欣也不希望在林子安失去利用價值之前,被他厭惡。
林子安見兩人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笑道:“我也差不多,眨了下眼就來到這邊。”
代斐心中冷笑一聲,自己好歹還編了個時間、地點、事件都有的故事。
你倒好,一點信息都沒露。
“代教授。”
林子安問道:“你昨晚那句好自求多福什么意思?”
代斐有些遲疑,雖不知林子安用什么手段躲過近乎必死的殺局,但他還是不想把黑袍詭異的信息說出來。
但下一刻,他眼角余光見到林子安的手在狗腿刀上輕輕撫過,臉色一變連忙道出:“自動販賣機旁邊的硬幣拿了是要還的。如果還不上,會有很嚴重的后果。”
林子安靠在沙發上,道:“比如?”
“每到晚上,就會有一個詭異存在來收債,只要你少還一枚硬幣,就會要你身體的某個部位。超過十枚,就會直接索命。”
“這利息,比套路貸還要夸張。代教授你又是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唉!”
代斐長嘆一口氣,說道:“我來到這個地方時,遇到兩個跟我一樣的新人,他們看到那些硬幣后不聽我的勸說,把它們都拿走了。結果一夜過后,一個失去生命,另一個則失去了雙腿,沒撐過半天就死了。”
說完,他眼睛泛紅起來。
“抱歉,我失態了。”
代斐把眼鏡取下,擦了擦淚水。
但低頭的瞬間,他眼中卻閃過濃濃的笑意。
他說的事大部分都是真的,因為只有在真話中摻雜一兩句假話,才更容易騙過別人,這也是他從心理學同事那邊收獲的寶貴經驗。
真相則是那兩個人是在他的勸說下,才把所有硬幣都拿走。
一夜過后,一個人死了,但另一個人并沒有失去兩條腿,只是沒了一條腿。
但那些硬幣也不見了,看著為數不多的食物,他只好痛下殺手。
“這樣啊。”
林子安微微頷首,又問道:“是不是每天都有新人來這里?”
一旁,張欣欣迷茫地看著眼前兩個男人,他們說的每一個字她都懂,但組合在一起,就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世界的語言,根本聽不懂。
什么硬幣?什么詭異?什么索命?
這還是那個她所知道的那個,唯物主義的科學世界嗎?
在狗腿刀的震懾下,一番問答后,林子安從帶回口中套出了不少情報,但大多沒什么用。
代斐不過比他早來三天,知道的事也并不比他多多少,大多是一些可以靠時間就可以摸索出來的情報。
例如天黑之前,必須回到地獄公寓。
例如除白天外,其他時刻無論如何都不要打開窗戶。
例如一樓通往二樓的電梯和樓梯口,被一道隱形墻擋住,無法通過等......
見林子安終于沒了問題,代斐眼睛一轉:“小林啊,我有個問題……”
話才剛說到一半,他就見到林子安眼神變得凌厲,立馬改口道:“林老弟……”
“嗯?”
林子安手掌在狗腿刀上拍了拍。
代斐臉上的肥肉顫抖了一下,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試探性地說道:“林子安。”
林子安雙手抱在胸前,恢復平靜。
代斐輕松一口氣,問道:“那個詭異沒來找過你嗎?”
林子安回道:“來過。”
“那你怎么還……”
后面的話,代斐沒有說出來,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林子安隨口道:“或許這詭異也欺軟怕硬,聽到它敲門,我拿把刀去開門,它就嚇得逃走了。”
“就這么簡單?”
代斐有些不敢相信。
那兩名與他同一天來的人,身體一個比一個強壯,可最后還不是沒了。
真要這么簡單,他們怎么會死?
“難道……”
代斐把目光放在林子安臉上,難道這張臉能辟邪?
三人又聊了一會,林子安便提議去外面收集些有用的物品或者信息,張欣欣沒有異議,但代斐卻打死也不肯踏出大廈一步。
見此,林子安也不強求,這本就是他隨口一提。
從剛剛的交談中來看,他越發覺得給他們起的外號沒錯,一個叫獸,一個綠茶,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萬一出現什么危險,不要說有什么幫助了,能不拖后腿,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林子安走出公寓的第一時間,就是去自動販賣機那邊,看看還有沒有硬幣。
結果才靠近,就看到那個被自己掏空并隨手扔在路邊的鐵盒子,再次端端正正地擺在一旁,并且又裝上了硬幣。
林子安拿起盒鐵抖了抖,發現硬幣比昨天多了許多,于是向張欣欣示意道:“你要的話,分你一半。”
“我不要。”
張欣欣迅速后退了一步,并連連擺手。
在聽了關于這些硬幣的恐怖故事后,哪怕沒有親眼所見,她也不敢拿這些硬幣。
林子安也沒再說什么,抓住一把硬幣說道:“你想吃什么,我請你。”
聽到這句話,張欣欣心中喜悅,看來自己的魅力并沒有被無視。
既然是林子安請自己的,那想來真有詭異找上門來,也不會找自己,她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我想吃......”
買完中午與下午的吃食后,林子安便帶著張欣欣,朝著一條與昨天并不相同的道路出發。
至于那個裝著硬幣的鐵盒,他則任其放在原地。
這么多硬幣,重量也不輕,拿著只會影響行動。
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硬幣每天都會有,不愁沒錢用。
再者,真要拿的話,等回來的時候再拿,直接收回房間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