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京兆府大門前的石獅子因為鍍上一層冷色而顯得更為兇狠、威嚴!
京兆尹端坐在主案上:“你三日前買了新的屠刀,舊屠刀怎么不見的?”
“嗨!大人喲!”劉屠戶粗聲粗氣道,“俺家娘子愛和俺鬧!動不動就愛藏俺那把屠刀!還一邊老喜歡問俺,是賣肉重要還是她重要?”說到這,他顯得木訥極了,不明白自家娘子那清奇的腦回路!“所以!俺就買了把新的屠刀,省得遭她罪!”
京兆尹一聽,端莊的面色淡了許多:“這么說,你那新舊屠刀都在嘍?”
“在!”劉屠戶狠狠點頭道,“一把在俺這!一把在娘子手上!!”
“”京兆尹益安王妃對視了一眼,回頭略顯無聊道,“三日前三更時分,你在干嗎呢?”
“三日前”劉屠戶使勁想了想,“啊!和俺家娘子正鬧呢!!那天也不知咋地!娘子纏了俺足足三四個時辰!!從白天到晚上!鄰里都聽見了!還嫌俺們夫妻倆吵架大聲!!”
“帶下去帶下去!”京兆尹像趕蒼蠅似的不耐煩道,“和劉屠戶的鄰里求證一下!”
“是!”官差領命帶著劉屠戶出了大堂。
京兆尹調回莊嚴的面色:“陳旦!三日前三更時分,你在哪?!做什么?!”
陳豪紳:“三日前哎呦大人,小的記性不大好三日前三更,那肯定是睡下了”
“陳府下人沒少被你虐待罷?”京兆尹說著對著師爺攤開一手。
“大人,王妃的護衛剛把陳老爺帶走,官差們就進府搜查了一番。這是丫鬟小滿的證詞。”師爺恭敬地遞上一份還沒捂熱的記錄紙張。
“哎呦!大人”陳豪紳趕忙討好道,“一群賤奴!不勞大人費心!!小的那是管教!怎么能是虐待呢!都是他們皮癢癢”
“哼!我看皮癢癢的是你!!!”京兆尹看完證詞后,喝道,“管教需要抽人鞭子到遍體鱗傷!需要折斷下人的手腳?!丫鬟小滿的證詞都在這!三日前的半夜,你不僅拿鞭子傷她,還折斷了她的手臂!!”
“大人!!”陳豪紳一陣慌神,趕緊求饒道,“大人開恩哪!小滿那是那是惡人先告狀!是她先與那隔壁王老爺眉來眼去!小的只是教訓了她一頓!誰知她身子骨脆,一碰就給折了手”
“大人。”師爺又遞上另一紙文書道,“這是陳府的名冊與賣身契,還有受傷者的名單。”接著他湊近京兆尹耳語道,“雖有傷者,卻并無死者,兄弟幾個按著名冊、賣身契通通對了一遍!”
聽及此,京兆尹不禁望向益安王妃,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言漠意領神會,眼神甩了甩跪地垂首的兩名男子。
京兆尹機靈道:“陳旦!本官手上有你陳府的名冊!若是府中少了人,本官拿你是問!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陳豪紳點頭道!
京兆尹接著威嚴道:“你看看,可認得那兩人?”
陳豪紳側頭隨意看了一眼,不明所以道:“不認得”
京兆尹:“你仔細看看!若有半句虛言,可是大刑伺候!!”
陳豪紳上下端詳了那兩名男子許久,嘀咕著不認識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跪地上前,掏出腰間的一塊玉佩道:“這個是小的剛才撿的,許是那兩兄弟不小心落下的大人你幫小的還嘍”說罷,他堆滿諂媚的燦笑!
“你!”京兆尹一見財寶就雙眼發光,心中犯癢,他慌張地快速瞄了一眼益安王妃,故作厭惡道,“拿著你的東西滾滾滾!!兩日后,本官會派人上府查看,若是府內下人該醫治的沒醫治!該補償的沒補償!看本官怎么收拾你!讓你把那水牢坐穿!!就曉得厲害了!!!滾滾滾!!!”
“嘿嘿”陳豪紳很是納悶,銀錢怎么不好使了呢?他笑得勉強,可是一想只要滾了就沒自己什么事了,應了一聲,“好嘞!!”趕緊一縮,真的滾了出去!撞在門檻上一聲哎呦,狼狽地爬出了大堂!!
京兆尹一拍驚堂木,對著兩名男子喝道:“堂下何許人?!”
藍衫男子:“小人邱升。”
灰衫男子:“小人桂井。”
京兆尹:“你們可認得他二人?”
“認得!”蕭富商爽快道。
“認得。”馬老板點點頭道。
“認得”關老爺閃躲了一下眼神,不干不脆道。
京兆尹:“都是如何認識的?”
蕭富商略顯不耐煩道:“我向他們買的少女血。”
馬老板一派和煦作風,溫聲道:“酒樓中的血罐便是在下向他們購進的。”
關老爺擦了擦額角的細汗道:“我經常向他們買血入藥,醫治貧血癥”
京兆尹:“三日前三更時分,你們都在干什么?”
“三日前”蕭富商摸摸后腦勺道,“那日晚上我正與新美人喝酒,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天好不容易起來,就去晉州談生意了,昨日才回所以今天正想和美人好好增進下感情!不想被抓!大人!我只是買了點血而已!殺人的事可與我無關!!”
“有無關系,本官說了算!”京兆尹微喝一聲,繼續道,“你們呢?”
“那日”馬老板思索了一下,道,“在下讓酒樓管事看著生意,自己先回了家三更時分已經睡下,府內管家可以作證。”
關老爺:“那日我也已經睡下都那么晚了”
京兆尹:“你們倆呢?”
“我們三日前半夜在”桂井支支吾吾道,“在歇腳處”
邱升機靈道:“在歇腳處我們兄弟倆喝了幾杯就睡了”
京兆尹:“可有證人?”
邱升:“那日收工早也就我倆互為證人”
京兆尹繼續審問道:“暗巷的主人是誰?!”
邱升面色凝重,思索了一會后一口道:“大人!我們兄弟倆經營暗巷只為討口飯吃!沒有主人那!!”
京兆尹也不急,徐徐道:“暗巷從何時開始絡繹不絕的?”
邱升:“我們兄弟倆本是街道中的混混,八個月前,無意中看到有人在角落里放血,以此換錢就心生念頭,若是能集中經營此事,說不定我們兄弟倆便發達了!我們變賣了手中所有值錢的東西,請了赤腳大夫,放血這種事我們不懂要是出事連命都得賠進去!后來慢慢賣血的人多了,我們便租了暗巷中一屋用于生產管理”
聽到這,言漠不禁看向邱升,對方可不像是讀過書的模樣,說出來的詞卻很到位
邱升:“暗巷本就是官府忽視之地我們就想著以此為掩護,經營血液買賣”
正當此時,看守并檢查暗巷賣血組織的官差回來稟報。
“對賣血者們都詢問了一番,并無駭人所見。”他對著京兆尹和益安王妃輕聲道,“弟兄們里里外外搜了個遍,那里只有一個淺淺的小地窖,放些存物,地勢與溫度都不夠低,無法存儲冰塊!”
待官差退至一旁,京兆尹繼續審問道:“你們如何買賣的鮮血,還不從實招來!!”
邱升:“小的就是靠此營生,自然不敢怠慢,夏季炎熱,血液不好存儲,便買了碎冰渣給血罐子保鮮!我們一拿到血就開始送貨,越快出手越好!!那些少女血來自暗巷中的五名少女,都是家里窮,父母才會賣女兒的血過活小人知道何為殺雞取卵,人活著才能一直產血,怎么會殺人呢?!”
說到冰塊,言漠忽然想起來,對馬老板問道:“馬府地窖設在何處?你常常購買大量冰塊,說是母親愛吃冰,可據悉,馬家老太早已不在,那些冰塊到底作何用?!”
馬老板回道:“府內并無地窖,在下購買冰塊也是為了紀念愛吃冰的母親做了一些冰品供奉她老人家而已。不信,大人可以進府搜查,母親的牌位前還放著各色冰品呢現下應是化了”
京兆尹:“來人!勘察馬府!!”
剛退至一旁站定的官差作揖領命便去了!
此時,檢查完馬車的官差提著血罐子,抬著尸體有序進入大堂,身后還跟著仵作。他們將血罐子整整齊齊擺在主案上,將兩具尸身放下。
蕭富商一見腐敗的尸身,別提有多想躲開!關老爺看到妙齡尸體,卻是面露幾分惋惜,更加緊張地揉搓著雙手,別開了眼神。馬老板輕輕瞟了一眼尸身,面上無色,氣定神閑地垂眸不語。三人的不同表現都落在言漠眼中,比起蕭富商的不耐煩,關老爺的緊張,馬老板簡直是沒來由的從容不迫!
仵作端上一托盤道:“大人!小的方才查看馬車,發現馬車隔間內有此物”
言漠湊近一看,盤中不過放著一絲深色的東西
仵作輕聲道:“這是腐肉,雖不能判斷是人肉還是動物肉,但腐敗程度卻與死者相近。”
“大膽賊人!!”京兆尹一聲怒喝!“馬車上為何會有腐肉?!!!”
哆哆嗦嗦的兩人一聽,頓時睜大了眼睛!慌張了一陣!本就膽小的桂井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
邱升:“那是那是”
仵作繼續道:“小的有所懷疑,剛剛用白布包住尸體放入隔間試了試,大小正合適,還有一定空余”
與此同時,三五官差從外回來,疾步進入大堂!
官差:“大人,三日前,蕭富商的確在府內,除了那位美人可以作證,還有廚房的嬸子,那日晚間,她起夜,看到主院的房間內亮著燈,因為蕭富商醉酒吵鬧,府中下人都沒有睡好。能證明馬老板在馬府的只有管家一人,馬府下人很少,晚間也都是管家作陪居多。只有這位關老爺三日前深夜,關夫人說關老爺并不在府上不知去了何處”
“嗯?”京兆尹看著關老爺發出一聲轉調的嗯
“”關老爺揉搓著雙手,支支吾吾了許久,才開口道:“那日我在我在夢香樓”
言漠不以為意道:“逛窯子而已,為何不愿說?”
關老爺:“因為那日和我在一起的是沈姑娘”
京兆尹:“沈姑娘?!那不是夢香樓三日后,準備公開競標的新人嗎?”
言漠:“沒想到府尹大人對這等事也是了如指掌!”
“嘿嘿!”京兆尹笑道,“城中大小事都得知道嘛”
關老爺:“大人!向沈姑娘問話,可千萬要保密呀!!”
京兆尹:“來人,秘密查問!”
經過官差的求證,那日晚間,關老爺和沈姑娘一直都在夢香樓,還要了膳食,老鴇與膳房的媽子可以作證。至此,因為馬老板的證人只有管家一個,所以嫌疑人還剩馬老板和那兩男子。
“你們是不進棺材不掉淚!!”京兆尹再拍驚堂木,對著兩個男子喝道,“還不從實招來?!來人!上大刑?!!”
“!!!”邱升與桂井都睜大了眼睛!!
刑具還未上場,又有官差從外回來報!
“屬下查了兩人的住處,發現邱升有個殘疾的弟弟,桂井有位久病的老母。兩人均由馬老板出資救濟!這是醫館的證明。”
京兆尹看完醫館證明后,懷疑道:“馬格真,你為何資助他二人?”
“大人。”馬老板鎮定自若,垂眸道,“在下不過做了點善事,有何不妥?”
言漠:“真的只是做善事?兩個混混,卻將暗巷放血視為生產,并管理得井井有條,出入皆隱秘,送貨上門,服務周到與你馬老板管理酒樓,有的一比!”
京兆尹聽出其中的意味,威嚴道:“馬格真!你就是他倆的東家!對不對?!”
邱升頓時心中抖了三抖!望進桂井的眼中,兩人泛淚,無聲達成了某種默契!
“是的。”馬老板毫不忌諱,不疾不徐道。
京兆尹:“為何剛才不說?!”
馬老板微笑作揖道:“大人也沒問在下呀。”
“你”京兆尹一口氣堵在喉嚨里,半晌才憋出字來,“本官有理由認為你在故意隱瞞!”
馬老板辯解道:“大人,此事不能怪在下。是那二人為酒樓供貨時,與在下搭上了線,在下覺得那二人身世可憐,出的貨又好,便出了銀錢讓他們擴大生意。如今,明知有命案,暗巷血液交易本就見不得光,自然是能撇清就撇清。”
言漠冷哼一聲:“馬老板看到尸體倒不顯驚駭?你隱瞞了與邱升、桂井的關系,面上卻依然風雨不驚?該說馬老板是寵辱不驚,還是胸·有·成·竹?”
馬老板淡淡一笑,和煦道:“在下籌營偌大的酒樓,什么風浪沒見過,自然是清者自清,寵辱不驚。”
聽及此,邱升心一橫!朗聲道:“大人!都是我倆做的!人是我殺的,尸體是我倆埋的!砍下來的四肢被我們剁碎丟進了京郊的采荷塘!此事與馬老板無關!!!”
言漠眼神微轉,透著一點晶亮的光:“兩具都是?”
邱升未抬頭,不假思索,訥訥地點頭道:“都都是”
眾人:“!!!”唯獨馬老板眼中無波,嘴角幾不可見的翹了一下,又馬上恢復事不關己之色!
京兆尹一看那兩人終于認罪,啐道:“大膽邱升、桂井!還不將行兇過程交代出來?!!”
邱升面露苦澀,不得已道:“我們兄弟倆經營暗巷,日子開始變得舒適看到漂亮的少女,難免心生念想半年前,我們本想上街虜人,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太危險,就想著從城外弄些小少女進來”他邊說邊抹汗,越來越緊張
言漠眉目深沉,冷聲道:“半年前,虜的何人?”
邱升:“那日我們抓了城外的少女偷偷回城!路過京郊地時,看到一點火光,就停了下來,怕被人發現我們的勾當。小人悄悄下了馬車,湊近些一看!竟是有人在京郊埋尸!四肢都被砍了,眼睛也被挖了,小人不敢靠近,直到那人走了許久,我們才悄悄地進城想來小少女既可以放血販賣賺銀子,又可以供我兄弟倆享樂”
聽到這的蕭富商不禁露出幾分嫌惡的表情他開始懷疑那些少女血是否純凈是不是影響了永葆青春的效用!
言漠:“你們虜了幾人?”
“一一開始,我們也忐忑”邱升指著尸體道,“就只虜了兩人關在地窖里便是這兩人”
言漠面上無波,心中卻在意起邱升話中的這個一開始
京兆尹:“既如此,又為何殺了?!”
邱升:“養不活呀!眼見一天天地消瘦,活不了了!何苦養著!暗巷中若是出了這種事,怕沒人敢再來跑去別家所以我們兄弟倆就暗自做了,一了百了想著再找其他人想起那天看到別人埋尸,就照著仿了個模樣!把四肢砍掉,趁深夜無人悄悄帶出城,埋了!”
言漠眼瞼一抬!邱升的話簡直是破綻百出——疑點一,這第一具尸體可是處子,他們似乎并不知,而且她是生前被砍下的四肢,并非死后。疑點二,少女明明是秘密藏起的,獻血者根本不知道其存在,何來引起恐慌?疑點三,既然少女本身活不過,為何還要下手?多此一舉?疑點四,模仿胡術士的尸體,邱升卻只說了把四肢砍掉,沒有說挖掉眼睛人總是對自己做過的事印象深刻如此情景就像是少女原本是被挖掉了眼睛,他們只需要砍掉四肢拿去掩埋似的拿去掩埋
言漠:“第一具少女尸,你們是何時動的手?”
邱升眼珠動了動,思索了一下:“不記得了約莫半年前”
言漠:“剛虜來就殺了?!”
“”邱升沉默片刻道,“是的她來了以后不吃不喝很快就”
言漠瞇了瞇眼,指著另一具尸體問道:“為何把紅棗放進尸體口中?”
“紅棗?!”邱升微微驚訝
面色微變的還有馬老板
這些細節都收入了言漠的余光中紅棗對他們而言,到底意味著什么?
邱升繼而轉念一想:“那是她自己含的!我們也沒太注意”
她自己含的疑點五,人在受到攻擊時會喊叫,行兇之人怎會不知其口中有異物如果死者含了棗子是為了忍痛,棗子不會是完整無齒痕的這說明,他們接觸的是“安靜的少女”
言漠:“你們在哪動的手?為何挖去眼睛,砍去四肢?”
“就在地窖中”邱升思索著道,“深夜暗巷中無人眼睛和四肢都是為了照個模樣!好給我們兄弟倆脫個身”
啪!京兆尹見能結案了,一拍驚堂木道:“上罪狀,簽字畫押!結”
“府尹大人!”言漠轉身一叫,愣是將京兆尹還沒說出口的案字吞了回去!“他們沒有說出全部實話,直接用刑吧!”
“!!!”兩個男子閃過慌張的面色,偷偷瞄了一眼馬老爺,又立馬收回視線,“大人啊!小的們都招了為何用刑?!!”
還沒等他們分辨一句,兩名護衛在言漠的眼神示意下行動,堵住了他倆的嘴!直接拖了出去!!就在大堂外,讓官差給他們蒙住眼睛,開始行刑!!!
痛苦的喊聲此起彼伏!因為被塞住嘴,也不知那兩男子含糊地喊著什么
這可苦了蕭富商和關老爺,兩人聽著悶哼的喊叫,都沒敢回頭,只能默默忍受而馬老爺原本的鎮定開始動搖
言漠趁此,梳理來龍去脈,邱升與桂井認罪的時機太敏感,又極力掩藏與馬老板的關系他們既不知第一具尸體是處子,生前失去四肢失血而亡,也不知第二具尸體口中的紅棗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只是替真兇埋尸,而真兇是馬老板的可能性很大!為何他們對死者口中含有紅棗一事反應如此奇怪?兇手給死者喂紅棗
紅棗不管兇手是邱升還是馬老板,拋尸的時候應該盡量撇開與自己有關的東西紅棗不僅直接指向暗巷,也間接指向馬老板這個幕后東家那又為何在第二具尸體口中塞紅棗如果不是兇手塞的紅棗那么!他們是不是有可能都不知道新女尸口中有紅棗?!
原以為紅棗是兇手的標記,其實并不是呢所以第一具尸體口中沒有紅棗!可是梁姑娘口中有半年前看到胡術士埋尸半年前,梁姑娘遇襲
言漠突然想起仵作的話——要么有人家,女兒失蹤未報,要么死者,是從外面偷偷帶進來的梁燕燕遇襲當日,是其貼身丫鬟舍命保護梁大人為了保全女兒名聲沒有報案那么丫鬟的尸身呢?都是半年前難道?!那第一具尸體就是梁府丫鬟!!邱升、桂井看到胡術士那晚,其實并不是從城外回來,而是出城埋尸!!!如此說來問邱升虜獲幾人時,邱升說的一開始,其實是一人的一看到尸體想起來不對才改口說的兩個那么,丫鬟到底是誰殺的?如何才能讓那兩男子說出實話
殘疾的弟弟,久病的老母邱升與桂井獨攬罪責,撇清馬老板就是為了親人嗎找到癥結所在,自然計上心來!
言漠走到京兆尹耳邊嘀咕了幾句,府尹大人便乖乖出了大堂,開始破口大罵!
“王八羔子還不說實話!看本官怎么對付你!!給我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不過半柱香功夫,挨不過大邢的邱、桂兩人竟然咽氣了!!
馬老板聽到堂外行刑官差的稟報后,終于松了一口氣!
官府審問犯人將人打死了!這可是大事!不想攤上大事的蕭富商與關老爺一直沒敢回頭,權當不知!!
京兆尹著急忙慌地跑進來!草率道:“此案就就此了結!兇手就是邱升、桂井二人!!其他人都散了罷!!散了散了!!”
“大人!”言漠不甘道,“此案不能就此了結呀!!大人!”
“哎呦!我的王妃娘娘喲!!”京兆尹扭曲著五官哭訴道,“犯人都被我們打死了!此事早了早好!再說他們已經認罪!就說是大邢前招供的,說完就死了!這樣你我都無事!!”
“這”言漠雖氣憤,可也無奈!
正好此時,勘察馬府的官差回來稟報,說馬府內為發現地窖,祠堂里供奉著馬老太,靈堂前擺滿了融化的冰品。
沒有證據,還出了人命,言漠憤憤然,只好作罷!!
至此,馬老板無罪釋放,出大堂時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血污尸身,這才放心地回了宴觴樓!蕭富商與關老爺巴不得忘了今日的事,回家也是絕口不提!!
兩日后,一隊官差來到宴觴樓,馬老板好客地請他們吃酒享樂,問起暗巷的事情,馬老板擺擺手,說都清理了,哪還敢做那生意,養了兩只白眼狼,給自己抹黑!!
等官差們嘻嘻哈哈地喝飽吃足走了以后,馬老板站在酒樓高處,開始物色新的手下,貧困區內想要出人頭地的人很多,像邱升與桂井那般“衷心”的就得好好找
看著看著,他的目光不經意間緊隨著一個身材曼妙、穿著樸素的小姑娘,不禁勾起嘴角
地處另一邊的安仁醫館,邱家小弟與桂母被人趕了出來!他倆舉目無親,只能互相攙扶,慢慢行走,回那低矮的小平房中去
街上熙熙攘攘,綠枝隨風搖曳,一派熱鬧繁華的景象,好似那小弟與桂母才是煞風景的敗筆
“看到了吧?”言漠雙手環胸,站在一處陰影中,頭也沒回地說道。
其身后站著完好無損的邱升與桂井,一點傷痕也沒有,兩人望著親人的背影,不禁紅了眼眶
言漠轉身威嚴道:“還不肯說實話?!啊!我知道了,你們怕失去馬老板這個靠山,若是你們再下獄,就沒人照顧他們?若你倆真死了,他們才真的再無依靠!”
桂井看著邱升,眼中充滿哀求,邱升回望了許久才道:“小人愿說!”
話說行刑當日,邱升與桂井出了大堂就被調了包,扒了外衣被關在隔壁的小房間里,依然塞住嘴,但可以看到、聽到外面的一切知道發生了何事明白京兆尹大人的意思后,他倆還是想保馬老板,不肯配合直到言漠帶著他們等了兩天,看到小弟與老母不再受馬老板的照拂,才終于醒悟
言漠帶著邱升和桂井回到京兆府大堂。
邱升面色極為難看,跪在京兆尹面前,緩緩開口道:“我倆不過是街上的混混,果腹還行哪有錢醫治小弟的殘疾和桂母的癆病是馬老爺不僅出錢救人,還讓我倆跟著他辦事,慢慢經營起了暗巷血液買賣我們才算過得像個人小的自知被抓就逃不過死罪
半年前,我們兄弟倆在馬老爺手下已經干了一個多月,馬老板對小弟與桂母都很好后來馬老板找小的說有特別的事情需要我們兄弟倆干他讓我們物色些小少女給他送過去”說到這,他抹下一把淚與汗,繼續道,“小的哪兒干過這樣的事,心里打鼓,本是伺機抓那街巷中的小乞丐,不想被她溜了!再出手就抓了個富家小姐小姐的丫鬟很衷心,拼死抵抗!讓那小姐逃走了!小的就想抓了丫鬟也能交差我們就將丫鬟送去馬府,此時看到馬老板竟從外回來,衣袍上沾了點血跡我們放下丫鬟便走了
不料,過了一日,馬老板讓我們去馬府!待進入地窖一看!那丫鬟被挖去了雙眼!四肢上還有碗口一般大的血痕!倒在血泊中”說到這,他不禁打了個寒顫,“馬老板讓我倆處理尸體我們無奈,搬動尸體的時候,發現那丫鬟的四肢只剩一點皮肉還連著就狠狠心塞進了馬車的隔間中也是那日半夜出城,看到有人埋尸便想照個模樣,將那點皮肉撕開來,把她埋進土里我倆熟悉京郊地形,找到附近的水源,將翻動的土壤輕輕澆灌了一番,掩去痕跡”
緩了緩后,邱升繼續道:“后來我們想著從外面弄人,終于找到一個馬老板看得上眼的便送去了馬府”說到這,他開始狠狠哭泣,悔悟從心中蔓延開來,“馬老板酒樓小弟與桂母也救了我們我們”
言漠冷聲道:“你們拿別人的性命來成全自己的報恩?為他搜尋無辜的少女,甚至還為他掩埋尸體?!不惜替他頂罪?!!”
一時間,大堂內縈繞著兩個男子的哭泣聲
“”邱升痛心疾首,哭訴道,“我們不敢違背馬老板的話小弟和桂母還要靠他靠他小人只是希望他能繼續醫治小弟和桂母我們兄弟倆已經干了天理不容的壞事!這才心一橫想”至此,他再也說不下去了兩人伏地痛哭起來!!!
“”言漠心中泛起苦澀,緊蹙眉心道,“馬府地窖設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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