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量生產的小蘑菇人，是沒有語言系統的，這個問題很復雜。
他們并不是不會說話，而是大腦結構比較簡單，省略得不止是語言部分，還有很多自我認識部分，簡單來說，就是林沖和不周山聯手創造了一個擁有獨立語言、風俗、社會習慣、法律、明確分工的種群。
可以把這個種群想像成魔法世界的精靈部落，精靈們護衛森林，小黃蘑菇們為林沖服務。
但眼前這個ZERO竟然會說人話，就不由得林沖不驚訝莫名了。
“你究竟怎么回事？！”林沖抓起沙發上的墊子喝問，拿墊子是做防御姿態，這事著實讓他心驚。
“嘰嘰吖……”這家伙在說蘑菇語。
林沖還是聽得懂，他說的是：“我不會說人話呢。”
“……都說了別裝傻，不然把你扔出異界墻！”林沖威脅這個小家伙。
“呀”好像是不怕。
“再拿回來呢？”林沖冷笑。
這是蘑菇法中最嚴厲的一條，還沒有哪個小黃蘑菇被實施過，送回異界墻再拿回來，白鐵化將是其唯一下場，失去生命變成材料。
“好吧，被你發現了。”ZERO嘆了口氣，“其實早就想要告訴你的，我是你的化身。”
“我知道你是我的化身！”林沖冷哼，“給你解釋清楚你會兩種語言這件事。”
“部都是緣于我出生三年以來刻苦不綴的學習……”ZERO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
“不止掌握了漢語，我還學會了英語、法語、德語、拉丁文等多種地球流行的語言，同時在數學、物理、化學、生物學方面取得了一定成績，發表了多篇影響因子超過10的論文……”
林沖聽不下去了，“你還去德云社進修了相聲是吧？吹什么牛皮！”
一邊吐槽，林沖一邊心想著要不弄死他吧，將近上萬個分身了，死一個兩個無所謂。
如此想著，林沖就一把將其抓住，用一根鞋帶把他捆了起來。
“如果不信，去704問一下，請不要輕易弄死我。”ZERO面對林沖的懷疑時，依舊冷靜，“我是蘑菇種族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我應該死在探索世界真知的路上，而不是一個蠢貨手里。”
雖然被罵了，但林沖還真……有點相信的意思。
這是大蘑菇又作妖了？
林沖再看看大蘑菇，還是選擇聯系總工程師。
也到了例行會議的時間。
林沖已穿越二十多年，與其通話的總工程師，雖然精神頭依然矍鑠，但畢竟是八十多歲的人了，已然退下一線，只負責一些行政工作。
而704項目組的第一個牽頭人，楊教授，也已在一年前離世，離世時高壽一百三十二，儼然就是人中之睿。
可總工程師再看著林沖，就見林沖與當日辭職時，別無二樣，甚至那略帶羞澀的嚴謹、與人交流時不經意間的局促、拒他人與千里之外的善良，都還一模一樣。
時間在‘卡住’的林沖身上毫無意義。
卻依然在地球上飛速流淌，讓總工程師由衷的感慨，生有涯，而道無涯。
“老師，您沒事吧？”林沖注意到視頻中總工程師的走神。
“沒事。”總工程師推了下眼鏡，笑著說，“就是覺得生命太可貴了，時間太殘忍了。”
“我這次多送點金蘑菇過去，您一定要保重好身體。”林沖說。
“不要這樣，所有的物資，都是經過多方協調、商議，是可以照顧公平原則的最優分配比例。”總工程師搖頭。
“我還是有特權的，沒人會說什么。”林沖笑著，一年前楊教授的離世，就讓他痛心不已，地球物理學界失去了一個擎天巨柱。
“楊教授并不是沒有機會延長壽命，除了你給的蘑菇，生命科技也有了一些突破，但楊教授仍然愿意遵循葉落歸根的老傳統。”總工程師嘆了口氣。
“另外他總說人老了腦子不夠用了，我理解他，現在我的腦子也不大夠用了。
二十年前，還能親自上任，擔當妖風、花妖芯片的攻關工作，現在妖圣芯片，就只能負責行政事務，這樣的生命延續下去，對國家并無大用。
“不說這些。”總工程師擺擺手，“妖系列芯片的匯報文件，已經發到你的郵箱里，明年要交換的物資清單，有份單獨的列表，這次要多準備點妖丹，林漫的食量，越來越大了。”
轉眼間就要到了第三次物資交換的日期。
每次物資交換，有幾個必須滿足的前提，比如軍方對白鐵的需求，項目組對法寶的需求，特別是林漫對于妖丹的需求，那是林漫在地球上活下去的能量來源，十分重要。
當然，林沖個人意愿，是最重要的，如果這次塞一百多斤金蘑菇回去，也沒人會置喙。
“沒問題。”林沖應承下來，卻在心里打定主意加大物資中金蘑菇的份額。
物資交換，已不必林沖費心。
凡是異界有的，他盡可以應允。
有玄鵬大圣從妖族內交換物資，這個不說，還有許君虎那邊一整個萬法仙宗寶庫，可以予取予求，部都給地球品質最好的。
“老師，ZERO的事，你知道么？”林沖問出了他此刻想知道的問題。
“你發現他了啊，本來想找個時間仔細跟你說的。”總工程師笑了一下，“之前三年，你太忙了。”
嗯。林沖點頭，之前的三年，林沖要么是在做蘑菇導彈，要么是在給東風分隊‘灌輸’念頭，忙得不可開交，忙得欲生欲死。
“ZERO出生在大蘑菇的花盆里，是三年前，大蘑菇批量生產的蘑菇人中的一個，經過你的簡單教導后，送到不周山虛擬空間中，原本打算把他訓練成法眼，但卻發現他有超高的智商……”
總工程師接下來講出的這個故事，讓林沖聽得如夢似幻。
ZERO就是0號的意思，林沖的小黃蘑菇軍團，已經編號到六千一百四十二，但卻一直沒有ZERO，ZERO認為自己與眾不同、獨一無二，遂給自己起名為ZERO。
經地球檢測，他智商超過兩百，這幾年里，已經在不周山虛擬世界里，拿到了數學、物理學、化學和生物學四個博士的學位，當然只是虛擬考試。
而其所作的關于‘極限宇宙環境下時間與空間關系’，即描述宇宙邊界的論文，在兩年前被揚教授看到后，稱其為704項目的下一代領頭人，這也是其安心離世的原因之一。
“這么個人物，在我家花盆里？”林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還是我的化身？我怎么沒查覺？”
“這段時間你制造了六千多個化身，很難關注其中某個吧，我想你現在最在意的是，大蘑菇為什么能產出這樣的……天才來？”總工程師點出了林沖最擔心的事。
“我得審一下大蘑菇。”林沖掐著下巴說。
“我要說一下，你沒注意的時間里，704做了很多工作，ZERO是沒有危險的，他的思維模式很健康，除了有點天才的高傲，但凡有任何一點對你的不良意圖，他也不可能出現在你身邊，如果你想銷毀他，我們也支持你。”總工程師說。
“但就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