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雞一唱天下白,一夜腥風血雨之后的泗水街熱鬧依舊,好似什么都沒有發生。
換好了衣服的陸濤慢悠悠地走出了林家巷。
在巷口,有一家羊湯攤子。
自打火鍋風靡三江,羊肉消耗每日俱增的同時,羊湯這種小吃也是應運而生。
沒幾日,各色的羊湯攤子便開遍了三江的所有街頭巷尾。
而林家巷的“李家羊湯”卻是整個三江的第一家,有朝一日,若是這種在大乾人看來不怎么上得臺面的小吃能傳遍整個大乾,此處便是天下正宗。
攤子姓李,可創始人卻是姓陸。
自從李老朝奉意外病死,李三沾染上好賭的惡習之后,昔日小有余財的李家便每況愈下,到兩年前,甚至都到了無米下鍋的地步。
陸濤可以不管李三,但卻不能不管李家。
李朝奉死的蹊蹺,陸濤不清楚實情倒也罷了,可自打無意間接觸到了一點點這件事情的始末,便不好坐視不理了。
于是他就略微提點了李三的母親幾句。
李三是個混賬玩意,可他的妻子林氏卻是個賢惠女子,法子有了,一家人總得吃飯,男人指望不上,上了年紀的李母和才七八歲的幼子也有心無力,她一個婦道人家就算再不想拋頭露面也是不行了。
于是這攤子就算是支起來了。
起初就是一個灶臺,兩張桌子,等名頭慢慢有了之后,又逐漸加了幾張桌子,時至今日,更已是成了林家巷一個不可或缺的特色。
鐵鍋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白茫茫的水蒸氣中,模樣周正的林氏盛了滿滿一碗羊雜湯,給一個客人送去。
那剛來的食客坐在離灶臺最遠的一張桌子,早上來吃飯的人又多,忙碌的林氏也沒注意,走的略顯匆忙,一扭一扭的正好凸顯出極為婀娜的身段來。
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食客差點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那食客在接碗時更是沒忍住,咽了口口水,竟是色膽包天的在林氏白嫩的手上掐了一把。
林氏唰的一下就漲紅了臉,急忙把手抽回來,那盛著燙呼呼羊湯的碗緊跟著就摔在了地上,湯汁還濺了那食客一身。
食客啊的一聲慘叫出來,周圍的人也跟著哈哈大笑。
即是笑調戲人的食客,也是笑被調戲了的林氏。
不過譏笑聲卻十分突兀的止住,像是被什么人一下子掐住了脖子。
那食客有些奇怪,剛要大聲喝罵林氏,可還沒開口,就見身前不知何時已是多出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少年指著地上的一片狼藉,笑瞇瞇的道:“撿起來,吃干凈。”
林氏聞言,一雙杏眼瞬間就彌漫起了一層迷霧,可心中緊接著又是升起了一種羞愧難言的感覺,讓她本就漲紅的臉更是臊的沒法看了。
調戲人的食客卻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怒氣陡然升起,可還沒等他開口罵街,就感覺背后一疼,被人踹倒在地。
等他回身望去,已是肝膽俱裂。
幾個提刀帶劍,渾身浴血的人正站在身后,冷冷的看著他。
“碼頭完事了?”陸濤看著幾人,問了一句。
其中的張大狠點了點頭,隨后一腳踩在那食客背上,讓他掙扎不起來。
陸濤慢條斯理的坐下,看著地上的人,道:“你可千萬別罵人,我這幾個兄弟的脾氣可都不怎么好。”
一柄血淋淋的刀插在那人腦袋邊上,濃重的血腥氣鉆入鼻中,頓時就噤若寒蟬。
陸濤又看了林氏一眼,道:“嫂子,盛幾碗湯,再多拿幾張餅過來。”
“嗯。”
林氏的聲音比蚊子都大不到哪去,低著頭回到灶臺后,又忙碌了起來。
陸濤眼睛掃視了一圈,淡淡的道:“今天二爺心情好,不想見血了,凡是剛才笑出聲的,都拿兩倍的錢出來,結了賬滾蛋。”
話音落下,馬上就有七八個人站起來,灰溜溜的結賬走了。
沒人敢不聽!
昨天之前如此,到了今天就更是這樣了。
泗水街就這么大,發生點什么事,不用半個時辰就能傳遍了,更何況沒人是瞎子聾子,昨天晚上的動靜那么大,泗水幫青魚幫死了那么多人,尸體都還沒來得及沉到江里面去呢。
剛才他們吃飯討論什么呢?
從今往后的泗水街,就是陸二爺一個人說了算了!
“你還不吃啊?”陸濤又看向腳下的人,嘆了口氣,“看你這身打扮,是從東洲來的吧?怎么,光聽人說林家巷有賣羊湯的美人,就沒聽說這還有能殺人的壞人啊?”
地上那人聞言身子一顫,立馬就要求饒,還未開口就又聽陸濤說道:“你也別說什么求饒的話,我聽著煩。現在你就兩個選擇,要么把地上的東西都吃了,連湯都得給我混著泥吞下去,要么就讓我這兄弟給你拉倒怒水邊上,立馬沉了江,選吧。”
那人聞言,渾身劇烈顫抖,接著從地上撿起一塊稍微干凈些的羊腸子,咬著牙扔進了口中。
陸濤笑了笑,示意張大狠,后者抬起腿,又給了他一腳,罵道:“狗東西,滾吧。”
那人如蒙大赦,急忙連滾帶爬的跑了。
陸濤又讓幾個人坐下,卻有一個滿臉黑漆漆的瘦弱少年沒動,不禁笑道:“六指,坐啊。”
少年正是吳六指,陸濤昨夜布局的關鍵人物。
誰能想得到,一個貪生怕死的小偷,為了陸濤,竟不惜自污名聲,深陷敵營冒險下毒,功成之后又提前偷偷潛入泗水碼頭,放火燒船,斷了蔣川的退路?
吳六指有些遲疑,道:“我能和二爺同坐?”
陸濤聞言默然,而后看著他,認真的道:“六指,你忘了我說的話了?自那日把你從章四手底下救了,我就說過,從今往后你就是我陸濤的兄弟,既然是兄弟,如何不能坐?”
吳六指聞言,眼圈泛紅。
一旁的瘦猴揚聲道:“墨跡什么呢?你小子,不會是覺得昨天晚上立功太大,我們哥幾個不配和你坐在一塊吧?”
吳六指急忙搖頭,道:“怎么可能呢。”
說罷,緩緩坐下。
屁股剛剛挨上椅子,眼中噙著的淚水立時就掉了下來。
胖虎狠狠錘了他一拳,道:“你小子,也太沒出息了吧?哭什么哭?當初演戲的本事呢?好家伙,竟然聯合二哥還有大狠哥,瞞了我們幾個月,為什么不早跟我說?那你還能少挨幾下。”
“早點告訴你?”張大狠哼了一聲,滿臉笑意,“就你那張嘴能守住什么秘密?就算你忍住不說,晚上做夢的時候也全抖摟出去了。”
眾人大笑,連一直面無表情的張二狠,臉上都好似柔和了一些。
眾人又玩笑了一陣,林氏便將吃喝端了上來,聞著羊湯冒出的香氣,廝殺了一夜的眾人再也忍不住,紛紛大吃大喝起來。
陸濤見林氏還站在一旁,不由問道:“嫂子有話說?”
林氏深吸了一口氣,低著頭,輕聲道:“剛才,多謝陸兄弟了。”
陸濤看著這個外柔內剛的婦人,道:“嫂子要謝我的,恐怕不止這么多。”
林氏抬起頭,眼中滿是疑惑。
陸濤笑了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隨后陸濤轉頭對張大狠說道:“還得辛苦你一趟,王喜和田猛兩個,都是燙手的山芋,也處置不了,等一會吃完了,你就帶兩個人將他們送回總堂吧。”
頓了頓,他又是說道:“當日我在蕭先生那領了殺馬老三的暗花,因為知道王喜要設局害我,便提前在他老人家那領了黑虎令,王喜既然敢設局,罔顧門規,說不定也有一塊,你先去他的住處好好搜搜,連著我那一塊,都給蕭先生送去。”
都說完,陸濤還是不太放心,又思索一陣,道:“你這趟去,說不定會有些小麻煩,記住,遇事一定要忍。”
張大狠若有所思,隨后鄭重點頭。
“總堂里也沒什么好東西。”
一邊的胖虎含糊不清的嘟囔一聲,隨后把嘴里的餅咽了,道:“二哥,把他們送回去也好,聽留守駐地的兄弟說,昨天晚上這兩個狗日的被喂下解藥后,整整罵了一宿。”
陸濤笑著點了點頭,同時伸手掏了掏耳朵。
胖虎嗓門極大,他平常的語調,已是聲若洪鐘,猶如巨雷了。
瘦猴也很是嫌棄的看了一眼身邊的胖子,隨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皺了皺眉,道:“二哥,說起他們倆,倒是還有一人,兄弟們也不好處置。”
陸濤奇道:“誰啊?”
“石熊!”
“他沒死?”陸濤倒吸了一口涼氣,滿臉震驚,“他不是被蔣川一叉叉死了嗎?”
昨晚在樓上,陸濤看的分明,蔣川最后一擊,正中石熊胸口,穿胸而過,斷無生還的可能。
可誰知瘦猴卻肯定的點了點頭,道:“的確是匪夷所思,石熊左胸口都被捅穿了,卻依然沒死,現在應該還喘氣呢。”
陸濤想了想,問道:“人在哪呢?”
瘦猴答道:“還在碼頭放著呢。”
陸濤道:“一會你再回去看看,要是人還有氣,就送到我那個小院去,讓池魚看看,還能不能救。”
瘦猴聞言一臉苦色,道:“我能請的動她?”
“讓秀兒去叫。”陸濤早就想好了對策。
瘦猴只得點頭。
諸事安排妥當,陸濤這才慢慢吃起了眼前的羊湯,等一碗湯喝完了,他看向張二狠,道:“小二,東西帶來了嗎?”
張二狠面無表情的將一條鞭子放到了桌子上。
一直默默低頭吃飯的吳六指突然停下動作。
陸濤將鞭子推到吳六指面前,手指輕輕敲著桌子,道:“六指,還記得這玩意嗎?一年前章四就是用這玩意差點把你給抽死了。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吧?現在是時候兌現了。現在章四就被吊在泗水賭坊門口,吶,就用這條鞭子,去抽死他!”
吳六指猛地抬頭!
就在這一瞬間,系統提示音于陸濤腦海中響起:
“叮!恭喜宿主,收入隊友‘吳六指’成功!”
隊友:吳六指
忠誠:70
體質:34
身法:47
根骨:60
資質:81
武學屬性:拳掌44......
天賦掌法:天山六陽掌、天山折梅手。
天賦內功:北冥神功。
天賦輕功:神機百變。
......
“操!”
陸濤張大嘴巴,心中震驚無比:“這尼瑪是逍遙子轉世還是虛竹轉世?”
陸濤......
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