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不知如何應對,一時竟愣在當場。
錢妍見狀越發的按捺不住了。
好容易等來的良機,說什的也不能就此錯過。
“既是去找你哥……表舅舅,”錢妍看了一眼把云庭,立刻改了口。
這個表舅舅看起來不像她弟弟錢勝那般不茍言笑,言談舉止總叫人覺得如沐(春chūn)風,可她總覺得他比錢勝還要難相處一些,向來也不敢在他跟前造次。
“為何(身shēn)邊的婢女都不在?反倒一個人偷偷摸摸的跑出去?”
錢妍振振有詞,挑釁的瞧著云(嬌交)。
對這個表小姨,她倒是沒有半分懼怕,畢竟是自幼由她欺負到大的,又有何可怕之處了?
“誰同你說我是偷偷摸摸的出去的了?”云(嬌交)對著她也不似對著丁氏那般小心翼翼,只是一臉淡然:“是我瞧見谷莠子回來了,便打發蒹葭去問問,可隔了許久都不曾見她轉圜,我有些急了,便自己到門口去瞧了瞧。”
“口說無憑,誰要信你!”錢妍冷哼了一聲。
“蒹葭與谷莠子皆在此,不信你可以問他們。”云(嬌交)依然淡淡的。
“他們都是你的人,自然向著你!”錢妍梗著脖子。
“無理取鬧。”秦南風小聲嘀咕了一句。
“秦南風,你說什的!”
錢妍頓時如同被人踩著尾巴了一般,臉色大變,幾乎要跳腳,她受不了了,這到底為何?
她心心念念的想著他,(日rì)(日rì)夜夜對他牽腸掛肚,可他卻對她這般不屑,事事都向著那個把云(嬌交)!
“妍兒!”錢世海瞧不下去了,姑娘家家的,當著這許多人的面,如此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樣子:“不會是(嬌交)兒做的,你別鬧了!”
“你們都向著她!”錢妍氣急敗壞的哭了:“她便是再狡辯在我跟前也是無用,這事便是她做的,別想賴掉!”
說罷,跺了跺腳,沖了出去。
錢世海自覺面上無光,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朝著眾人解釋道:“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胡鬧呢,大家伙別放在心上。”
“自然自然!”
底下不乏奉承之人。
“妍姑娘也是(性性)(情qíng)中人,還不是心疼祖父祖母嗎!”
“是啊,往后大了,怕也是個孝順的!”
“誰說不是呢。”
在眾人的恭維聲中,錢世海臉色總算好看了許多。
瞥見丁氏還站在那處,滿面皆是不服,怕她又惹出事端來。
忙走上前拉過她道:“已經這般了,你就別多想了。
可是有點累了?不然,這處交給我來收拾,你先回房休息?”
“好。”
出乎他意料的是,丁氏竟然一口答應了,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可是破天荒第一回。
要是放在往常,她定然是哭天罵地,說他無用,今朝這般大的事(情qíng)便這般算了,他倒是有些不大適應了。
這婆娘怎的如此反常?難不成是轉(性性)了?
錢世海想著暗暗搖頭,都說江山易改秉(性性)難移,她這個(性性)子,這輩子想改是絕無可能了。
他也不愿多想,只要此刻她不鬧了便好。
他哪知丁氏心中思慮,她心中已經認定這事便是云(嬌交)所為,任由云(嬌交)再如何爭辯,也是更改不了她的想法。
她也不多說,拉著自家嫂子與侄媳婦回房去了,這事如何掰回來,還須得好好商議一番。
眾人見沒什么(熱rè)鬧可瞧了,便都紛紛告辭。
離得遠的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也皆由婢子小廝們安排到客房去了。
一清靜下來,幾位姨母頓時圍了上來,拉住把云庭問東問西。
許久不曾見面,把云庭對眾位姨母并無半分不耐,含笑為姨母們一一作答,眾人圍在一處,好不(熱rè)鬧。
半晌,姨母們才起(身shēn)歇息去了。
把云庭留了下來,他言道外祖母生前自己不曾守在她跟前盡孝,如今只想好好守著外祖母過一夜。
秦南風也留下來陪他,小舅舅上了戰場,他也替他盡份心。
錢姨娘原想叫云(嬌交)一道去歇息的,可她卻不肯。
說要同哥哥多說會話。
錢姨娘也樂見一雙兒女兄妹(情qíng)深,便由得她去了。
把云庭見二舅舅還在指揮著下人們收拾掃灑,便扯著云(嬌交)的手腕出了棚子,叫蒹葭不許跟著。
秦南風卻跟了上來。
遠遠的行至一棵香樟樹下,把云庭打量著四下無人,這才面色一沉,放開了她的手。
“哥哥,你拉我來做什么!”云(嬌交)甩了甩手腕,東張西望,有些心虛。
“你說我做什么!”把云庭黑著臉:“把云(嬌交),說說看,你做了什的好事?”
“我不曾做什的……”云(嬌交)顧左右而言其他,抬手指著天:“哥哥你看,月半不是過了嗎,今朝月亮怎的還這般圓?”
“你少給我裝象,我都已經曉得了!”把云庭一眼便瞧破了她的小伎倆,又好氣又好笑。
秦南風在邊上已經毫不客氣的笑了。
云(嬌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叛徒!”
肯定是他告訴哥哥的,否則哥哥怎會知曉?
“這你可就冤枉我了!”秦南風一臉的委屈:“這不是湊巧了嗎,我才一出門便給他逮個正著。
還是他同我一道去將那些東西丟到河里的。”
喂魚是這飯鍋巴最好的去處,這是他二人一致認定的。
“借口。”云(嬌交)嘟了嘟唇。
“我說把小九,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好歹我也算是幫了你吧,你哥哥又不是外人,就算是我告訴他的又怎的?”秦南風也不生氣,反而逗她。
云(嬌交)“哼”了一聲,扭頭不理他。
“把云(嬌交)!”把云庭皺著眉頭,板著一張俊臉瞧著她:“我從前都是怎么教你的!”
她即刻便不見了方才對著秦南風的硬氣,頭搭腦的開口:“哥哥叮囑我,凡事不可冒頭出尖,先出頭的椽子先爛。
無論何時何地不可惹是生非,對于惡人惹不起躲得起,保全自己最為重要。”
秦南風也不知為何,瞧著她這般垂頭喪氣的,便忍不住想笑。
“既然記得,為何將我的話當做耳旁風?”把云庭不聽還好,愈聽愈發的生氣。
云(嬌交)垂著頭不語。
把云庭又擔憂又生氣:“今朝若是不曾遇上逐云,事發了你待如何?”
“好了九霄,”秦南風看不下去了,勸道:“若不是你那二舅母實在太過,云(嬌交)也不會如此。”
“再過分,她也是長輩!”把云庭面色嚴峻:“你讓著她些便是了,何苦與她爭斗,將自己置于萬劫不復之境?
拿自己名聲與他人置氣,把云(嬌交),你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