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之時,茹玉帶著個小廝也回了韓家。
楊氏才將回了屋子,茹玉便到了。
“母親。”茹玉遠遠的喚了一聲。
“我兒回來了。”楊氏一見兒子,頓時露出一抹慈愛的笑,抬腳迎了上去。
“見過夫人。”那小廝上前行禮道。
“這是?”楊氏有些迷惘的瞧了瞧那小廝,又瞧著茹玉。
“這是我新收的小廝,叫小滿。”茹玉解釋道。
這小廝原名便叫小滿,說是小滿那日生的,他父母便依了節氣取了這名。
茹玉覺著這名不錯,便也不曾改名字,仍舊這般叫他。
楊氏瞧了一眼小滿,人倒是生的端正又精神,瞧著是個能干的,只是……
她拉過茹玉朝著小滿吩咐道:“你先在外頭候著,我有些話同我兒說。”
小滿又行了一禮,恭敬的道:“夫人同少爺去吧,小的自在門口候著。”
楊氏聽得他這般稱呼,態度有極為恭敬,心中真是熨帖極了。
再待幾年,等兒子有出息了,她跟前自然也會奴仆成群的。
進得屋子,她關上了門,也顧不得如同往日一般,給茹玉先倒杯茶,而是有些焦急的問道:“我兒,你出門身上都只帶些散銀子的,這一個小廝怎的也要十幾兩,你哪來的銀錢?”
“母親,你莫要急。”茹玉拉著她手寬慰她:“這不是我買的,是旁人送的。”
“送的?”楊氏不由一愣:“是哪個送的?這般大的手筆。”
“是把家四姑娘。”茹玉說著,神色有些不自在。
“把四姑娘?”楊氏皺了皺眉頭:“你是說把九姑娘的四姊姊?”
“是。”茹玉頷首。
“把四姑娘……”楊氏思索著:“我像是不曾瞧見過。”
茹玉還不曾來得及解釋,楊氏便是眼睛一亮,反手握住茹玉的手:“兒啊,你說把四姑娘,我雖不曾見過,可我卻曉得,她可是把家的嫡女!”
“是。”茹玉在心里嘆了口氣,他曉得便是這般。
母親自然歡喜嫡女。
可在他瞧來,把云姝雖是嫡出,卻處處比不上庶出的云嬌,云嬌性子內斂溫和,遇事心中自有計較,平日里又穩重,這才像個好好過日子的人。
把云姝,心里不得半分貨色,想到甚的便說甚的,也無算計,這般人,其實也不是說有甚的不好。
只是她那大小姐的性子,有些怕人。
“嫡女。”楊氏滿面喜色:“那她送你這個小廝,可是對你有意?”
“母親。”茹玉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頭:“她只是瞧我一個人,跟前不得個人跑前跑后的,不大方便,恰好她那處有這么個小廝,便叫了我去瞧瞧可合意。
我瞧著小滿像個本分勤勞的,便留在了身邊。”
“不是這話。”楊氏不大贊同茹玉的話:“這人可不是隨意送的,她抬手便是這般大的手筆,待你自然是與旁人不同,你可不能懈怠,若是能娶個嫡女……”
楊氏說到這處滿面期待,笑的極為開懷,似乎已然將把家四姑娘娶進門了似的。
“母親。”茹玉打斷了她:“你莫要動這般心思,把四姑娘是嫡出的姑娘,她家二姊姊可是說給了徽先伯府的第四子,又怎會將嫡出的女兒許給我這等寒門學子?”
“那他把言歡不也是從寒門學子來的?”楊氏不滿的道:“他還不是娶了宰相府里的孫女?”
“那是兩回事。”茹玉道:“把大人娶夫人,也是在面見了圣顏之后,那是莫大的榮耀,把大人極有才華,能有如今的風光,絕非偶然。”
“那我兒也不比他差,只不過比他晚生了幾十年。”楊氏替茹玉整理著衣襟,面上滿是驕傲。
“在母親眼中,兒總是最好的。”茹玉瞧著母親慈愛的模樣,心中溫暖,溫聲道:“母親,把家四姑娘這禮,我不能隨意的收,我是瞧著小滿不錯,才帶回來。
他簽的是死契,我都問過了,把四姑娘買他花了十五兩銀錢,這銀子,我想還給她。”
楊氏思索了片刻道:“你說的也對,便是真做親,也不能如今便占了她家的便宜,沒得叫人小瞧了去,你父親前幾日才托人帶回來的銀子,我還不曾去換成交子,便先取十五兩給你吧。”
她說著便要轉身去拿銀子。
“母親,先不急,孩兒還有一事同你商議。”茹玉忙道。
“甚的?”楊氏回過頭來瞧著他。
“母親,你成日里照應韓夫人,每每操勞,回了屋子,連個端茶倒水之人都不得。”茹玉望著她,眼中皆是孺慕之情:“孩兒瞧著心疼,此番我收了小滿,母親不如一道也買個婢子回來使使吧。”
“我能動能行,要甚的婢子。”楊氏眼中滿是欣慰,有兒子這番話,她也知足了,便是吃再多苦也值得。
“母親若是嫌價錢高,便買個嬤嬤,或是簽個活契。”茹玉試探著勸道。
“不用,有你這番話,我甚的都不要,只要我兒好好讀書,我怎樣都行。”楊氏回過身來拉著他坐下:“你父親年下便要調回帝京來了,我們一家也算團聚了,等你父親回來,我同他商議一下,瞧瞧可能在帝京盤下個小院子來,這般也不用寄人籬下了。
買個院子對我們這樣的人家來說,是大花費,能省便省著點,等你往后有出息了,娘享福的日子在后頭呢。”
大淵朝帝京武官若是不出意外,皆是三年一輪換,三年在外,三年在內,這般便能叫那些人不得結黨營私。
算起來,茹玉的父親在外也快三年了。
“娘……”茹玉心中感動不已:“你處處為孩兒著想,孩兒真是無以為報。”
“傻孩子,你是我兒,我要圖你個甚的報?”楊氏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娘放心,不管孩兒有沒有出息,都不會忘了娘的養育之情。”茹玉面上滿是堅定。
“如今說這話可是為時過早,就怕你往后娶了媳婦忘了娘嘍。”楊氏半開玩笑的道。
“怎會?”茹玉神色更加堅毅:“便是有朝一日我真成了親,自然也是帶我妻子一道孝敬母親,萬萬不得忘了母親之說。”
“好好好。”楊氏聽了他的話,歡喜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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