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云嬌回了院子,取了茶餅給秦南風,又送他去了書房。
二人一路說說笑笑,倒也融洽。
不過秦南風一直逗云嬌,免不得又挨她兩下。
但她這點力氣,秦南風哪放在眼中?
秦南風去了書房后不久,便告辭了,其余的人也都走了。
云嬌便領著吉雅茹同孫秀娥一道回了翩躚館。
錢姨娘許久不曾見姨侄女,自然歡喜的緊,拉著吉雅茹不撒手,硬是閑話家常到了深更半夜。
若不是云嬌在一旁催促著,怕是幾人要一道聊到大天亮。
院子里是有客房的。
可吉雅茹說要同小時候一般,同云嬌睡到一處。
云嬌想了想,也不好叫孫秀娥一人去睡客房。
再說,她如今也不喜歡挨著旁人睡。
便開口道:“孫姊姊,不如你也同我一道去睡吧?”
“這……不好吧?”孫秀娥便是普通農戶家的女兒。
何時住過這般富麗堂皇的屋子?
雖說云嬌的屋子在把府來說,并不是最好的,可以孫秀娥的眼界,這便是她所見過的屋子當中頂好的了。
她有些自慚形穢,覺得自個兒配不上這般好的屋子。
“有甚的不好的。”云嬌拉過她的手:“這屋子本就是給人睡的,哪個睡不是一般?”
“那……那好吧。”孫秀娥心中也還是有些想住的。
三人一道進了屋子。
“我床小,你們別嫌棄。”云嬌說著拉開床上的錦被:“今朝你們便睡在床上,我睡在榻上。”
“不……這不好。”孫秀娥連忙擺手,主動道:“怎能叫你睡在榻上,你們姊妹二人睡在床上,還能說些知心話,我睡在榻上吧。”
“不用。”云嬌推著她在床上坐下:“你們是客人,快睡吧,別再推辭了,再說下去天都要亮了。”
“秀娥,你不要太客氣了,云嬌是我妹妹,不是外頭人,快些洗了睡吧。”吉雅茹倒是不曾客氣,一邊勸告一邊寬衣。
孫秀娥這才算是答應了。
蒹葭同黃菊一道打了熱水來,三人洗了便熄了蠟,各自躺下了。
蒹葭出了門,神色倒是自然。
黃菊卻是不大高興,連關門聲都重了些。
“你怎了?”蒹葭就著月光,瞧出她的不對,不由奇怪的問道。
“咱家姑娘也太好說話了。”黃菊悶悶的道:“怎的自個兒睡榻上,叫她們二人睡在床上?這兩人也是,院子里頭又不是沒得客房,偏生要擠到姑娘房中去睡。”
“這是姑娘的待客之道。”蒹葭笑著道:“這也沒得甚的,姑娘那榻軟的很,比躺在床上還舒服呢。
姨姑娘同我們姑娘一道長大,情誼自然非比尋常,姑娘這般,也不奇怪。”
她只當黃菊是心疼姑娘,便解釋了一番。
“姨姑娘也就罷了,那孫秀娥算個什么東西?”黃菊有些氣呼呼的道:“憑她,也能沾我們姑娘的床?”
不過是個莊戶人家的姑娘,同她一般,孫秀娥若是睡得,那她也睡得。
“那不是因著孫姑娘是姨姑娘的朋友嗎?”蒹葭拉了她一把:“行了行了,我瞧你是氣不順,瞧甚的都不順眼。
你快些去睡吧,門口我守著便是。”
黃菊也不推辭,拿著盆便走了。
一夜無話。
翌日。
云嬌幾人因著昨夜睡得太晚,早上便起不來身。
還是蒹葭叫的門:“姑娘,姨姑娘,孫姑娘,姨娘叫你們起身吃早飯。”
云嬌幾人這才起了身,用細鹽潔了牙,又一道洗了臉,才去了錢姨娘房中。
“雅茹。”錢姨娘正在屋子里等著呢,一瞧見吉雅茹,連忙起身迎了上去抓住她的手:“來,快些來坐下。”
“姨娘。”云嬌也跟著走上前去,口中不滿的嘟囔道:“你待雅茹姊姊比待我還親呢。”
“你這孩子。”錢姨娘嗔怒望了她一眼:“你雅茹姊姊幾年也不來一回,你天天在我跟前,你還同她爭?”
“我這不是說著逗逗趣的嗎?”云嬌倚著她坐下來,笑著靠在她肩頭。
“好了好了,快坐直了吃飯。”錢姨娘拍了拍她的腦袋,又忙著招呼孫秀娥:“孫姑娘,快坐呀!還站著等甚的呢!”
“等姨娘,看看可還添兩個菜。”云嬌笑著道。
幾人都被她的話逗得笑了,孫秀娥也不得方才那般拘謹了,靠著吉雅茹坐了下來。
早飯才吃了一半,便聽到外頭有些喧嘩。
云嬌皺著眉頭放下筷子:“姨娘,你們先吃,我去瞧瞧。”
“來,快吃吧,院子里頭沒得甚的大事。”錢姨娘也不曾放在心上,繼續招呼吉雅茹二人吃早飯。
云嬌開了門,走了出去。
便見黃菊正在支使著院子里頭的兩個小婢女。
“快些,將那些被子全部拆開,都要洗,還要洗干凈!”
蒹葭在一旁小聲勸著:“黃菊,便是要洗這些,也得等姨姑娘走了,你這……”
“蒹葭,怎了?”云嬌走了過去。
“姑娘。”蒹葭一見她忙跑了來:“黃菊不聽我說,偏要叫人這刻兒便拆了被子來洗,這若是叫姨姑娘瞧見了,定然不歡喜。”
云嬌皺了皺眉頭走了過去,朝著屋里的兩個小婢女道:“你們都先出去吧,這被子先不洗了。”
兩個婢女聽姑娘發話了,便都應了一聲,齊齊退了出去。
“姑娘。”黃菊行了一禮。
“你這是做甚的?”云嬌微微皺著眉頭瞧著她。
“姑娘的床不是叫外頭的人睡過嗎?奴婢張羅著將被子拆開洗洗。”黃菊低下頭道。
“那是我姨姊姊,不是外頭的人。”云嬌已然有些不悅了。
“奴婢說的不是姨姑娘,是那個同姨姑娘一道來的。”她連“孫姑娘”都不愿意稱她一聲,而是以“一道來的”代之,可見她有多厭煩孫秀娥。
“孫姊姊是我雅茹姊姊的好友,便是我的好友,你不可這般不敬。”云嬌曉得她是瞧不上孫秀娥,也不曾往深處想。
“是。”黃菊垂下頭。
她心中對孫秀娥除了鄙夷,還有嫉妒。
孫秀娥同她一般,皆是普通人家出身,憑甚的孫秀娥便能睡姑娘的床,成為姑娘的坐上嘉賓,她卻只能為奴為婢,還要侍奉她?
伺候姑娘天經地義,伺候姨姑娘,也無不可,伺候孫秀娥,她心中便一萬個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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