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李御醫。”云嬌含笑朝他微微頷首。
李御醫愣了愣,這都什么時候了,這姑娘還能笑得出來?
難道不怕下大獄嗎?
秦南風一看到她笑了,就知道她應該想到了應對的法子,眼底也不由有了些笑意。
“方才,我盛那碗軟羊羹之時,滿桌子人都望著我,這個你們應該否認不了吧?”云嬌環顧眾人。
“是。”把云嫣鼓足了勇氣小聲的回應了一句。
施貴妃有些厭惡的看向把云嫣的方向,把家這些庶出的姑娘,還真是連成一線了。
把云嫣嚇得低下了頭,但心里卻想著,等會兒只要九妹妹用得上她,她一定會站出來的。
“那么方才,李御醫也說了,我身上有毒大部分都在衣擺上,只有右手上有極少的一部分,而這一部分,并不至于將人傷成這樣。”她掃了一眼地上的連燕茹:“我想問一問大家,這么多雙眼睛盯著我,我是如何將衣擺上的毒放到碗里的?你們可有人看到了?”
她聲音清脆,擲地有聲,又問的有理有據,沒有半份心虛。
眾人似乎被震懾了,一個個面面相覷,半晌無人開口。
確實是滿滿一桌子的人,甚至鄰桌的人都是親眼看著云嬌盛的羹湯,從站起身到將碗教到連燕茹手中,她也確實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
若硬要說她在那碗羹湯里面下的毒,那說不過去。
“李御醫,你可有何說法?”施貴妃心中暗恨,這庶女腦子轉得倒快,還是個伶牙俐齒的,不過這事怎么能就這么算了?
那連燕茹豈不是白白的中毒了,且連蓋還出不來,整個連家算是徹底的完了。
他們這邊就少了一大助益了。
不行,這事就算是硬栽,也要栽在把云嬌頭上,她從來不做無用功,既然出來了,就不能無功而返。
“這……”李御醫摸著胡須沉吟了片刻道:“倒是還有一個可能。”
“是什么可能?”施貴妃語氣已然有些迫切了,說出口之后,又覺得不大好,馬上又補了一句:“說出來,叫大家評判評判。”
“是。”李御醫應了一聲,解釋道:“這馬錢子的汁液曬干磨碎,如同細碎的晶石,煞是好看,也很顯眼,這樣很容易讓一些人尤其是孩子以為是糖果,會誤食。
另外,若是再磨的碎一些,便如同粉末一般,這樣的馬錢子,可以從從鼻子吸入,也是會讓人中毒的。”
他苦思冥想,覺得后者很有可能,而且眼下似乎只有這么一個解釋了。
“原來如此。”施貴妃眉眼間有了張揚的笑意:“把云嬌,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看來,貴妃娘娘篤定是我做的了?”云嬌也笑了。
“要不然呢?”施貴妃對她的笑容很不滿,這個庶女,未免有些太不將她放在眼中了,都這個時候了,還敢這么囂張!
“那我還有一事不明,還請李御醫賜教。”云嬌不再理會施貴妃,而是看著李御醫。
“姑娘請講。”李御醫有些疑惑,不知這姑娘還想問什么?
云嬌不緊不慢的開口:“既然這馬錢子的粉末弄在衣服上有這樣的效用,那敢問李御醫,明明是我先接觸到馬錢子的粉末,而且這粉末又一直在我身上,為何我這個始作俑者卻一點事都沒有呢?”
“這……”李御醫捻著胡須愣住了。
這姑娘這話問的不錯。
照理說,她身上既然有馬錢子的粉末,而劑量足夠將旁邊的人毒翻,沒道理她自己安然無恙啊?
云嬌又接著道:“李御醫你要不要再聞一下試試,這中毒的人手上的毒恐怕比我身上還要多呢,她在倒地之前,曾經靠在了我身上,還握了我的手。
我是從未接觸過馬錢子這種東西的,而我身上這點馬錢子的粉末,也就是這么來的。”
她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都明白過來,有許多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確實是如此,好些人都瞧見了,連燕茹在倒地之前靠在了云嬌身上。
“會不會,她是自己中了毒,在我身上靠了靠之后,這事就變成是我做的了?”云嬌干脆將心里的疑惑一并說了出來。
與其說是她的疑惑,實則是她在諄諄善誘,引導著眾人順著她的思路去想,連燕茹這是在栽贓她。
“此言有理。”李御醫下意識的點頭:“毒可不會分敵我,這姑娘若是用衣擺下毒,恐怕只會倒的比地上這位夫人更快。
那這事可就蹊蹺了……”
他絞盡腦汁的思索著,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他一生竭盡全力都在研究醫術,家里也就一妻一子兩女,其余的都是徒兒,壓根就不懂得這大戶人家后宅之中這些陰私,自然想不明白。
“行了,你就別狡辯了,如今你母親已經被毒倒了,你竟然還妄圖抵賴。”施貴妃一瞧,再這么任由這個庶女說下去,豈不是當場就洗清了冤屈?
她干脆直接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也不打算讓云嬌分辨下去了:“來人,給我將這個下毒弒母的不孝女抓到大牢里去,待我去同官家說一說,必得好好治她的罪,以儆效尤!”
施貴妃心里清楚,理越辯越明,若是任由云嬌再說下去,連燕茹這蹩腳的把戲可就要露出馬腳了。
到時候再想抓把云嬌可就沒那么容易了,先下手為強,直接先把人下到大牢里再說。
隨著她一聲令下,外頭的侍衛們便沖了進來,將云嬌團團圍在中央。
秦南風頓時渾身氣勢迸發,下意識的便要沖上去護住她。
站在他身旁一直注意著他動靜的秦煥禮一驚,連忙一把拉住他:“風兒,別犯渾!”
這孩子才回來沒幾日,他可不想他再犯個什么錯,再叫官家治罪。
所以他處處留意。
秦南風叫他拉住之后才回過神來,皺著眉頭,朝著那些侍衛們看了過去。
這些侍衛當中,有幾個是他認得的人,只可惜平日并不深交,倘若是開口,也不知他們肯不肯相幫?
他皺起眉頭,思索著是不是要派丁寅帶人跟著去。
這時候外頭大跨步走進來一人:“出什么事了?我怎么看到我的人全都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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