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御前侍衛副統領,是個從五品的小官,與秦南風從前在戰場上有過命的交情。
方才酒吃的正酣之際,忽然有些腹痛,便出來了,恰巧撞見了這一幕,他有些不放心前來查看。
他擠到秦南風身旁,望見了施貴妃,不由愣了愣,抬手行禮:“屬下見過貴妃娘娘。”
“你也在?”施貴妃掃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吩咐道:“既然你也在這,便一道將這毒殺嫡母的女子給我押回去吧。”
她也不管別人今朝不當值,是出來做客的,便直接派了差事。
她素日便是如此隨意,所以在朝中風評一直不大好,但除了幾個不怕死的諫官,也沒人敢出頭。
畢竟,她是官家的心頭好。
“是。”那侍衛副統領一頭霧水的應了下來,他雖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但他認得云嬌,這不就是秦南風的心上人嗎?這姑娘進門的時候,他也跟著起哄來著。
既然是秦南風的人,他自然得跟著去照應照應。
想到這里,他不有扭頭去看秦南風,瞧見秦南風也正望著他,他咧嘴一笑,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秦南風微微點頭,暗暗松了口氣,既然有自己人就好說了。
眼下,也不與施貴妃這個女子爭論,到時候他直接去找梁承覲要人便是了。
“你們做什么,放開我家姑娘!”蒹葭一見侍衛要帶走云嬌,頓時慌了神,拼命去推那些侍衛,可哪里推的動?
她一下急的哭了起來。
“好一個忠仆,一并帶走。”施貴妃也不客氣,直接下令。
“貴妃娘娘,我九妹妹不是那樣的人,她沒有下毒,她方才都說清楚了,你為什么還要抓她……”把云嫣一著急,便跪了下來:“貴妃娘娘,求你放過我九妹妹……”
聽說那牢房里又臟又臭又黑,到處都是老鼠蟲子,九妹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去了那種地方要如何是好?
“這個是把家的老幾?”施貴妃垂目,滿是鄙夷與嫌棄。
“回貴妃娘娘,她是老三,也是庶出。”把云姝見云嬌要被抓起來了,頓時揚眉吐氣。
聽到施貴妃問話,想也不想的就說了出來。
“庶出的,果然上不得臺面。”施貴妃冷哼了一聲,不再看把云嫣,仿佛怕臟了她的眼睛一般:“走!”
“九妹妹……”把云嫣驚慌失措,忙起身要追:“貴妃娘娘,你不能帶走我九妹妹……”
施貴妃回過頭,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三姐姐,你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云嬌忙開口:“你冷靜一下,別沖動,羽書還等著你回去照應呢。”
蒹葭跟著來也就罷了,她可不想三姐姐也跟著她下大獄。
她心里頭半絲也不緊張。
施貴妃就算仗著權勢將她抓進大牢又如何?她的理由說不通,這件事情可謂破綻百出,想要硬栽在她身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官家雖然有時候糊涂,但不會連這個理都分不清,若真是要處刑,起碼也要由她辯駁一番。
更何況有上回在大殿的事,她相信官家不會忘的那么快。
另外還有一個何皇后。
何皇后就算不想幫她,恐怕也不會輕而易舉的讓施貴妃得逞。
她還有小五呢。
那個副統領,看樣子同小五很熟,就算去了牢房,她應該也沒什么苦頭吃。
她長這么大還不曾去過牢房呢,就當是去長長見識吧。
把云嫣見她不慌,只好含著眼淚點了頭。
“貴妃娘娘慢走。”秦煥禮拱手。
其余的人,也都跟著行禮。
施貴妃回頭,就瞧見眾人都低著頭弓著腰,唯有秦南風昂首而立,氣宇軒昂。
他見了梁承覲都只是拱拱手罷了,更何況區區一個施貴妃?
施貴妃心里頭卻生了感慨,這樣的兒郎,真是讓人想忽略都忽略不掉,實在惹人的很,也難怪姑娘們喜歡。
倘若她還待字閨中,恐怕也要忍不住心動。
“你們先將她押回大牢去。”她站住腳,吩咐了一句,回過頭望著趙忠竹:“你家可有清靜的地方?容我歇歇腳。”
“有自是有的。”趙忠竹嚇了一跳,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忙走上前:“貴妃娘娘請隨我來,只是我家中簡陋,貴妃娘娘不要嫌棄……”
她一緊張,就有些語無倫次了。
“你也跟著一道來吧。”施貴妃朝著秦南風招了招手,轉身走了出去。
“貴妃娘娘叫你做什么?”
秦南風正要跟上去,卻叫秦煥禮一把拉住了。
“我也不知。”秦南風實話實說。
秦煥禮正要開口,想了想一把拉過他,吩咐道:“你們幾個,將把家夫人排下去歇息,外頭藥快要煎好了。”
接著又招呼眾人:“大家先坐下吃,剛才的事不過是小事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眾人其實早就沒了吃的心思,不過既然主家這么說了,他們也不好就這樣離開,又都紛紛坐回了位置。
側廳一時間又回復了觥籌交錯的盛況。
秦煥禮這才拉著秦南風走了出去,到了外頭僻靜處,劈頭蓋臉便問他:“你是不是又闖什么禍了?”
秦南風有些無言,老爹對他的誤會到底有多深?
他只好反問:“我能闖什么禍?”
“那貴妃娘娘為何要點名叫你去?”秦煥禮皺著眉頭:“我告訴你,你別為了那個庶女把自己給賠進去。”
“爹,你說的什么話,庶女就不是人了嗎?”秦南風很是不滿。
“我不管她是不是人,總之這事跟你沒關系。”秦煥禮細細的叮囑:“等會兒見了貴妃娘娘,你給我好好說話,別得罪了她。”
秦南風同云嬌的事,在秦南風失蹤的這兩年當中,他曾經聽趙忠竹提過幾回。
之前也不曾放在心上,如今,兒子回來了,可得看緊了他。
“我知道。”秦南風乖乖的答應了下來,心里頭卻不以為然。
他也不知施貴妃叫他去到底有何事,但猜測應該是同云嬌有關系。
秦煥禮又叮囑了幾句,他心不在焉的答應了,這才往客院去了。
路上遇見了顧氏。
顧氏因為是庶子的妻子,自覺登不得大雅之堂,并不曾去側廳就坐用飯,只在后頭幫忙照應著后廚,派遣婢女之類的。
她見了秦南風自然歡喜地迎上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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