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嬌微微蹙眉,同他二人對視一眼后,開口吩咐:“讓他進來吧。”
谷莠子跑得滿腳都是泥,推開門之后在外頭地上蹭了又蹭,這才抬腳進了屋子。
“的見過姑娘,少爺,秦少爺。”他行了一禮。
云嬌見他身上衣裳都潮了:“怎的不打把傘?是鋪子里頭有急事?”
“外頭雨不大,的就不曾打傘。”谷莠子笑著回了一句才道:“這事兒急也不急,不過吳先生不好耽擱。”
“甚的事?”云嬌望著他。
“吳先生叫的來告知姑娘,前幾日送去的花香茶餅,昨日全都叫韓家的少爺買走了。”谷莠子回道。
“你韓元奎?”云嬌怔了怔:“他買那許多茶餅做甚?”
總歸不會是用來吃的,韓元奎連給韓淑珍買香都能買假的,不是舍得花這些銀錢買茶餅家去吃的人。
“買的時候,吳先生也問他了,他只含糊的是送人,旁的也不曾甚的。”谷莠子接著道:“但今朝,吳先生瞧見咱們家的一個老主顧從他們家鋪子里頭出來,便招呼他到咱們鋪子里頭來吃茶。
打探了幾句才知曉,原來韓家少爺將姑娘的茶餅買回去,轉手又給賣了。”
“賣了?”把云庭皺起眉頭:“賣的多少銀子一塊?”
這事兒一聽就不簡單,依他所見,韓元奎不是做白工的人,若是賣了,那定然是得了好處的。
“聽是十五兩。”谷莠子低頭道。
“轉手便掙三兩,這倒是個好生意。”秦南風靠在桌上望著云嬌,笑嘻嘻的道:“九,不如你下回賣給我,我給你十四兩一塊,叫我也掙一兩如何?”
“別鬧。”云嬌覷他一眼,又回頭問谷莠子:“那吳先生是如何的?”
“先生他這般全部買走,省事倒是省事,可咱們鋪子都是些老主顧,大多數都是相識的,那花香茶餅原先放了價格出去,如今他買回去漲價,一回兩回也就罷了,若是長此以往,怕是要叫人罵成無商不奸了。”谷莠子心翼翼地道。
云嬌思量了片刻:“吳先生的有道理,哥哥,這事兒你怎么看?”
把云庭神色有些不虞:“那便不賣給他,或是我去同他清楚,叫他別做這樣投機取巧之事。”
他原先便覺得韓元奎是個貪財之人,有些不大歡喜他,不過,他們二人不得多大的交集,也沒得甚的利益沖突,是以這些年還算是相安無事。
但如今韓元奎盤算到他妹妹頭上來,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他自然是不能忍了,甚至心里頭都生了同他斷交的心思。
這樣的人,不交也罷。
“你這樣直來直去的,韓元奎要記仇的。”秦南風扭頭望著他道。
“記仇便記仇,左右我也不打算與他有何相干。”把云庭頗為硬氣,他這一世左右是不用求那姓韓的。
秦南風搖了搖頭:“要我,你這性子就是太過剛硬,過猶不及你曉得嗎?
再了,寧得罪君子,不得罪人,他那樣的人最是記仇,你若是當面得罪了他,他往后必然處處給你使絆子。
你別想著你不用求他,不必在意他,癩蛤蟆還不吃人呢,但它能叫你作嘔。”
云嬌叫他的話逗得笑了起來:“哥哥,五這話不錯,賣我自然不會再賣給他,但倒也不必鬧到臉紅脖子粗的地步。”
把云庭不曾言語,也曉得他們的對,但心里頭便是不痛快。
秦南風想了想望著云嬌道:“不如這樣,你叫吳先生設個限,便這茶餅做起來極慢,每人每回只能買一塊。
左右如今生意都做出去了,也不怕賣不掉。”
“你這法子雖拐了個彎,但終究還是得罪他了,倒不如我親自去,同他個清楚,還能威懾威懾他。”把云庭還是不愿旁敲側擊。
“九,你怎么?”秦南風抬眼問云嬌。
“這個法子倒是可以,不過……”云嬌細細的思量著:“鋪子里頭不能有余貨,若是有余貨卻不賣給他,他到時可又要有的了。”
既然不想得罪人,那她就不能將話柄給容過去。
“那你要如何改?”秦南風饒有興致的望著她,很是好奇她有甚的主意。
“你這樣。”云嬌扭頭看向谷莠子,面上又有了幾分笑意:“往后,你每日清晨來一趟,我將昨日制的茶餅給你拿去,哪個來得早便賣給哪個,鋪子里一塊都不余。
若是我不高興做了,那邊歇一陣子,這般,他便是買也就能買走三塊,在家之我三打魚兩曬網,他那個鋪子不能同我這樣,時日久了,他自然便不指望我了。”
“這個主意好。”把云庭有些驚喜的瞧著云嬌:“妹妹,我一直當你是時候那個要我護著的妹妹,不曾想你這般冰雪聰明,這樣的法子,你哥哥我是想不出的。”
“哥哥過獎了。”云嬌笑了笑:“哥哥只是不屑用這些法子罷了。”
秦南風有些得意的道:“我早便了,九聰慧。”
以后能給他當家呢。
“的好似我聰慧都是你的功勞一般。”云嬌嗔了他一眼。
秦南風嘻嘻笑道:“那你還不快些點盞茶,給我論功行賞?”
“那你等著吧。”云嬌一笑,這才望著谷莠子道:“只不過這樣,你便要更辛苦了,每日都要跑個來回的。”
“姑娘切莫這樣,的同娘都在翩躚館當差,為姑娘做事這不都是應當應分的嗎?再這些年姑娘同姨娘也不曾虧待了我們母子。”谷莠子忙客氣的道。
“話是這樣,但也不能虧了你,下個月便給你漲些月銀吧。”云嬌思量著道:“鋪子里頭,你便多去幾回,吳先生有時候一個人不但忙得過來。”
“姑娘請放心,的得空便在鋪子里頭待著。”谷莠子聽聞要漲月銀,喜的見牙不見眼的,連忙答應下來。
“瞧把你歡喜的。”云嬌好笑的揮了揮手:“去吧,去同吳先生一聲,明日便開始吧。”
“的這便去。”谷莠子退了出去。
云嬌這才又將滾水倒進了茶盞之中,重新溫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