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一直探頭盯著劉光福，是擔心他魂不守舍的再掉進河里去。
熊孩子嘛，不聽話就多收拾幾次。
他卻沒打算把人往死了收拾。
看著劉光福哆哆嗦嗦的抱著膀子往回走，直接就奔家去，
林放立馬收回了目光，回頭招呼婁曉娥：“娥姐，坐穩了，咱們去百貨大樓！”
“啊？哦……”
婁曉娥心里還后悔著呢，聽到這話，只覺得益發遺憾，
可已經這樣了，她只好抱住林放，把所有遺憾都收到心里。
林放騎著自行車出了胡同，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他把婁曉娥的手往上撥了撥，道：“娥姐，你摟的太往下了點，你往上面點！”
“我不！”
婁曉娥心里正悔著呢，聽了林放這話，直接就跟他杠了起來，
她道：“我不但不往上，我還往……”
她這一抬杠，可是出了岔子。
好家伙，不用林放提醒，她自己就不迭的撒了手。
林放也是一陣無語。
到底是富貴人家出身，就是特嬢的不聽勸。
跑他身上來占便宜來了！
林放奚落她道：“怎么著，娥姐，燙著了？”
婁曉娥又不是沒經過人事的黃花閨女，哪里不知道自己剛剛坐了蠟，
她正神思不屬的對著自己的胳膊比劃著呢，一聽這話，
也顧不得瞎尋思了，她當即反駁道：“有什么呀，誰知道是不是銀樣镴槍頭！”
林放不接話了。
他對婁曉娥還是了解的，這娘們跟何雨柱似的，說話不過腦子，就圖個嘴上痛快。
林放要是再往下聊，這娘們不會羞的住嘴，只會繼續嚼勁，
弄不好還會冒出一句她孩子都能生，怕個錘子之類的虎狼之詞。
林放已經預料到了事情的發展，提前控制住局勢。
婁曉娥自以為占了上風，洋洋得意的道：“放子，怎么，被我說中了？
嗐！這事兒吧，他不丟人，咱不能諱疾忌醫，要不……趁著今天有空，
我帶你去趟醫院？”
林放回頭看了婁曉娥一眼，直接拐進了一條沒人的胡同，
他道：“娥姐，咱們也不用去醫院了，是騾子是馬，您自個試試不就知道了？”
“呸！”
婁曉娥再怎么圖嘴上痛快，卻也不敢真就跟林放怎么樣，
她又拍又打，對著林放一通施為，說道：“你膽子還真大，快帶我出去，
要不然回頭我去派出所告你去！”
林放也只是嚇唬婁曉娥一下，沒想真把她給怎么著，
就這娘們的醋勁兒，不把她的小性子給磨掉，還是等她折磨許大茂比較好。
穿過胡同，沒騎多久，林放就來到了百貨大樓。
今天不是星期天，百貨大樓沒那么熱鬧。
林放把車子停在門口鎖好，也不等婁曉娥，直接就沖了進去。
“放子，等等我……”
婁曉娥喊了兩聲，不見林放停下，也沒追上去，
一個人捂著臉愣了半天神，等心頭起伏的念頭平穩下來，
兩條發軟的大腿逐漸恢復過來，她這才慢慢走進去。
林放進了百貨大樓，直奔收音機柜臺，
如今的收音機，依舊以電子管為主，美多、熊貓、凱歌、上海諸多名牌爭奇斗艷。
要等2年后的62年，上海無線電三廠發威，制作出美多牌28A便攜晶體管收音機，
晶體管收音機才會逐步走向市場。
現在，林放可以選擇的，也就只有這些老式的電子管收音機。
電子管收音機比較大，有些還帶著四個腳架，比后世的鞋盒子還要大上一些。
林放記得，三大爺屋里就擺放著一臺凱歌牌收音機。
“同志，您要買收音機啊？”
守在收音機柜臺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姐，她本來沒打算招呼林放，
隔著一個柜臺，正跟旁邊賣縫紉機的大姐聊天，
無意中看了一眼林放，她眼睛一亮，立馬來了精神，
走過來才問一句，就直奔主題：“結婚了沒有，想不想談個對象？”
林放看到熱情的大姐，有點不太適應，
國營商店，售貨員愛答不理才是正常現象，這么熱情，可太不尋常了。
他立馬道：“不好意思啊，大姐，我已經結婚了。”
“結婚這么早啊？可惜了了……”
售貨員大姐嘖嘖兩聲，大概是真的為林放可惜，
她道：“本來還想給你介紹個對象呢，是我那外甥女沒福氣！
趕明兒你要是離婚了想要再找，記得跟大姐說一聲。
就你這長相，我外甥女不會嫌棄你是個二婚！”
林放聽的直冒汗，無比慶幸自己撒謊說是已婚。
都結婚了，人還盼著讓外甥女給他接盤，要說未婚，
怕是大姐能熱情的讓他原地跟她外甥女結婚！
“那什么……大姐……”
林放顧不得精挑細選，連忙道：“我看這收音機牌子挺多的，我也不懂，
您隨便給我挑一個貴的，我馬上付錢！”
“你這孩子，都結婚了，咋還這么不會過日子？”
售貨員大姐忍不住說落了林放兩句，道：“也別選什么貴的，我跟你說，
黃河就不錯，只要95塊錢，都是一樣的聽個響！其他的，得要140、150呢，貴的多了！”
得！這大姐還是個好心腸的。
林放只好道：“大姐，是這么回事，我們家就奶奶一個老人，其他長輩都不在了，
我們不是自己用，而是買了孝敬給奶奶，自然得挑選一個好的。
要是我們買來自己用，買黃河牌倒也沒什么，給老人家買，不合適！”
“好孩子！”
售貨員大姐一聽這話，頓時肅然起敬，
她忍不住夸道：“你這孩子，沒想到長得好看，心地也這么好。
我那外甥女也長得好看，以后你要是離了，一定記得跟大姐說一聲……
嗐！不說這些，買給老人家，那我還是給你推薦上海131吧。
我不太懂，但是聽說這一臺是雙龍戲珠版，去年建國十周年為國慶獻禮來著！
我們店里就只有這一臺！這臺要稍微貴一點，要156塊錢。”
林放一聽這話，果斷拍板道：“那就它了，幫我開票吧！”
掏錢、開票，林放抱著收音機趕緊走人。
沒辦法，售貨員大姐太熱情，多待一會兒他都擔心露出沒結婚的破綻。
買了收音機，林放今天的目標就已經實現了一半。
剩下的就是買些白酒，放進正常空間里收藏。
林放要是沒跟婁曉娥一起，他直接就在百貨大樓買了，可惜不行。
他抱著收音機要出大樓的時候，婁曉娥從他身后鉆出來，
手里抱著一堆東西，一會兒功夫居然買了不少東西。
林放便道：“娥姐，你這東西都買完了？要不，我再等你一會兒，你再逛逛！”
“不了。”
婁曉娥白了林放一眼，道：“要買什么，我都是提前計劃好的，
你以為我跟別的女人家一樣，喜歡浪費時間呀？既然你也買好了，那咱們趕緊出發！”
“得，那你把東西給我，咱先放好！”
婁曉娥買的那堆東西都還好說，都是些零散的小玩意兒，
什么萬紫千紅潤膚脂、友誼牌潤膚膏、蛤蜊油、雪花膏……
最令林放驚訝的是，她還買了一些馬應龍！
在林放的印象中，這玩意兒好像是那什么的……
林放把婁曉娥買的這些裝進布口袋，往自行車龍頭上一掛就行，
反倒是他買的那臺收音機，不太好拿。
最合適的，自然是放在自行車后座上，用繩子一綁，結結實實。
可要是收音機放后座了，婁曉娥坐哪兒？總不能坐前杠吧……
林放倒是不擔心她那肉乎乎的大腚坐前杠會硌到，他只擔心這樣太過親密，會讓婁曉娥多想。
婁曉娥也和林放有著類似的顧慮，坐在前杠是最優解，卻跟坐在林放懷里差不多。
她想來想去，只好道：“放子，要不你先回去，我坐公交車算了！”
這倒也是個辦法。
林放還可以趁機跑去四下逛逛，把酒給買了。
只是他看了看婁曉娥故作堅強的表情，林放心軟了一下，
他把收音機塞到婁曉娥懷里，道：“娥姐，你抱著收音機，我騎慢一點就是。
不過您可摟著點，別把我這新買的收音機給卒瓦了！
這牌子貨少，百貨大樓也就這一臺！”
婁曉娥一下子開心起來，她眼里帶著笑，嘴上卻兇狠的道：“卒瓦了就卒瓦了！
我又不是賠不起，啰里啰嗦的！”
兩人拌著嘴，各自上了自行車。
收音機比較大，婁曉娥一只手抱不穩，她兩只手都得掌著收音機，
騰不出手來扶住林放，心里難免有些擔心。
沒想到，林放說騎慢一點，真就慢慢的往前騎，四平八穩的，不見一點顛簸。
婁曉娥慢慢的就放下了心來，也有了心思跟林放說話。
她道：“放子，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專程給老太太買臺收音機，
你怎么沒想著給自己買點什么東西？”
“我什么也不缺，有什么好買的？”
林放想買的東西，這個時代都沒有賣的，
他道：“再說了，算上這臺收音機，我可是自行車、手表、收音機齊活了！
沒別的，就是有錢！”
“撲哧……”
婁曉娥忍不住笑出聲來：“瞧你這萬惡的土老財嘴臉！”
‘您才是真正的土老財！’
林放心里腹誹了一句，沒就著這個話題往深了聊。
婁曉娥她爹算是比較開明識趣的，主動申請了公私合營。
要不是幾年后的動蕩，他們家原本是有機會功成身退，成為被改造成功的典范。
只是國際、國內形勢都在變化，很多事不能盡如人意。
婁曉娥見林放不出聲，她忍不住又問：“放子，你都多大了，也不談個對象。
我記得，有個經常來找你的小姑娘，長得就挺好看的。
怎么著，你瞧不上人家？”
“也不是瞧不上吧……”
林放斟酌了片刻，道：“那姑娘年齡太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思想覺悟比較高，
我覺得我自己是比較落后的那種，不太配得上她。”
“不會吧？”
婁曉娥來了興趣，她道：“你可是根正苗紅的烈士家屬，又是軋鋼廠的工人。
你跟我說說，你到底哪里落后了？”
“我思想比較老派，一輩子也沒什么別的追求……”
林放頓了一下，道：“我就想多討幾個婆娘，多透幾個女人。”
“呸！呸！呸呸呸！”
婁曉娥聽了這話，臉都紅了，接連呸了好幾聲，還不解氣，
她罵道：“要是別人說這話，我唾沫星子都得吐他臉上。
也就是你，哼！也就是你長得好看！我舍不得吐你，你個思想落后的家伙！”
林放就覺得這很玄幻，卻又很附和這個年代。
別看婁曉娥她爹是個大資本家，她小時候上的也是舊式學堂。
歷史的洪流對她的改造還是很成功的。
要是秦淮茹聽到林放說想多討幾個婆娘，不但不會唾棄，反倒說不定會竊喜，
會覺得這里面至少也有她的一個位置。
哪怕是林放說要透別的女人，她也會想著要不要幫著推一推屁股。
“娥姐，你看，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林放解釋道：“連你都想唾棄我，姚麗華知道我的想法，恐怕就不是唾棄我那么簡單了，
弄不好她還得舉報我！”
“有這么嚴重嗎？”
婁曉娥想了想，道：“那小姑娘看著也不像是那么偏激的，你會不會想多了？”
“就當是我想多了吧。”
林放笑著道：“但是我也沒有這個必要去冒險，您說是不是？”
“我呸！”
婁曉娥仔細一想，覺得自己大概是被林放給繞進去了，
她道：“你有什么好冒險的？有老太太護著，誰能把你怎么樣？你就哄我吧你！”
兩人一路聊著天，拌著嘴，一路回到四合院。
到了門口，婁曉娥從自行車上跳下來，也沒急著拿回自己的東西，
她看林放推車不方便，打算好人做到底，把收音機幫著抱回去。
兩人一起來到中院，秦淮茹正好挑了門簾出來，手里端著一盆水要倒掉。
看到林放進來，她第一時間露出笑臉，可是隨即看到跟著的婁曉娥，
她笑容一斂，語氣不自覺的就酸了起來：“放子，今天這么早下班？
車上這么多東西，都是單位發的？”
婁曉娥可不慣著小寡婦，她才不會像院里的男人似的，看到小寡婦就走不動道。
她道：“秦淮茹，收起你的齷齪心思。我和放子清清白白的，才不是你想的那樣！
放子車上的東西都是我買的，我讓他幫忙帶我回來。我手上的收音機才是他的。
這人啊，心要是齷齪的，看什么東西都臟！”
秦淮茹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她道：“婁曉娥，我說什么了，就心思齷齪？
我又不是能掐會算，我怎么知道放子車上的東西是你買的？
再者說了，我跟他說話，你插什么嘴？有你什么事兒啊？你才心思齷齪！”
如果林放不是夾在中間，他恨不得搬個板凳過來吃瓜。
人妻VS寡婦，嘴巴一個比一個厲害，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才一開戰，就這么激烈，等戰況到了白熱化的時候，還不知道有多精彩。
奈何，林放就是那根搗火索，不管婁曉娥跟秦淮茹誰發起攻擊，
他都會受到濺射傷害，他不得不當這個和事佬。
“娥姐，秦姐，你們別吵了。”
林放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他道：“這事兒怪我，我想著給奶奶買臺收音機，
卻又不懂這個，正好娥姐也要去百貨大樓，我就跟她商量了一下，
讓她幫著參謀參謀，一起去的，自然要一起回來。
娥姐也買了一些東西，我就幫忙帶著。”
婁曉娥本來是不打算善罷甘休的，平時秦淮茹這小寡婦沒惹到她也就算了，
今天惹到她頭上，不給小寡婦點厲害瞧瞧，院里的街坊四鄰怕是不知道她的厲害。
只是林放都開口了，還主動幫她找補，把責任都給攬了過去，她也不好不識相。
別人怕婁曉娥，知道她厲害，秦淮茹卻不怕她。
都是女人，誰又不比誰多長一顆。
加上林放主動開口解釋，秦淮茹更加有點躍躍欲試。
她被欺負了不敢反抗，占了上風也不會饒人。
秦淮茹便道：“放子，你都聽著呢，這事兒可不賴我，我就是問了一句……”
“對，不賴你。”
林放盯了秦淮茹一眼，道：“就算賴你，我也不能拿棍子抽你，你說是不是，秦姐？”
秦淮茹說話被打斷，又聽出了林放語氣里的威脅。
她心頭一顫，腿也軟了，身上也軟了。
昨晚上她才被抽了個夠嗆，要是接著還來，她可是真心身子骨受不了。
秦淮茹連忙服軟道：“嗐，怪我多嘴，我不問了成不？糟糕！
我屋里還發著面呢，我得回屋看看！”
婁曉娥目送秦淮茹匆匆回屋，盆子里的臟水都忘記倒掉，她不由得生出幾分狐疑。
“放子，我怎么覺得，這秦寡婦有點怕你？”
“她怕我什么呀？”
林放有點心慌，他沒想到，婁曉娥平時傻乎乎的，對男女這點事還挺敏感，
他道：“早上不是跟你說了嗎，昨天棒梗丟了，我幫忙找回來的。
我估計，秦姐是對我心存感激，不好對我說什么重話吧。”
“棒梗是你找回來的呀？”
婁曉娥恍然大悟，她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我還以為……”
“以為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咱們快點把收音機抱回去讓老太太聽個響！”
我不祝有情人終成兄妹，已經是我心慈手軟，祝情人節快樂？哼！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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