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如此說著,心里默默念著,是真的希望他們回來,他們不回來,我的墟荒地理圖怎么完善?
“怎么?想念他們了?”
“嗯,他們是好人,主人,你說好人是不是應該有好報?”
“也許吧,不過大多數時候不是這樣的。”
“也就是說,有少部分是咯?”
“嗯,應該是的。”
“那我希望白姐姐跟七哥是那少部分,希望他們平安歸來。”
“祝福他們。”
李道點了點頭,打開黑傘,說了一句:“我出去一下,你留下來看家。”
說著話,便向著外面走去。
小初連忙起身,問道:“主人,你去哪里呀?”
“去看一看大人物的排場!”
李道頭也沒回,丟下這一句,便離開的白駝山莊。
小初疑惑,喃喃自語:“大人物?什么大人物?”
……
卷沙鎮外,以東五里。
兩千名騎著統一赤紅色俊馬,身著暗青色勁裝,背背長刀的漢子,整整齊齊分成排數個橫隊,安靜的羅列于此。任由雨水傾盆而下,他們的脊背依舊挺拔如松,巋然不動。
隊列的最前方,有十五輛馬車,其中中間的那座馬車尤為寬大,長兩丈,寬丈五,全身漆黑,竟是用精鐵鑄成,拉車的健馬足足有五十多匹。
而相比如這黑漆漆,宛如鐵獄的龐大馬車來講,其余的馬車則看上去極為華貴,紅頂金廂,華燈外掛,處處透著貴氣。
如此大的陣仗,遠遠望去,竟是讓人有種忘而生畏的感覺。
雨淅瀝瀝的下著,馬車里毫無動靜,后面的騎士亦沉默如山。
便在這時,只見一人冒著大雨飛奔而來,不多時停在了沉黑馬車側面,誠惶誠恐的躬身行禮:“陳青樹參見掌門!”
馬車的車窗緩緩打,一個細眉長目,鷹鼻臉長,頜下長須的中年男子面容出現在那里,聲音沉悶,卻中氣實足:“陳長老辛苦了,外面雨大,快上車來暖暖。”
陳青樹依舊躬身,不敢有絲毫動作:“屬下軀賤,不敢與掌門同乘。”
聽他這么說,中年男子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理所當然的便不再在這件事上糾纏,問道:“還未找到造化功?”
“屬下無能。”陳青樹連忙道:“相忘澗綿延千里,兇獸遍布,屬下數度帶人進數,依舊無果,請掌門責罰。”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你做事用心,怪你何來?唐文若呢,為何不與你一起來?”
陳青樹道:“屬下先前一步,唐師兄正在后面。”
中年人嗯了一聲,便再不多說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遠處一輛簡陋的馬車,緩緩向這邊駛來,趕車的正是那住在歸來客棧的鄭姓商人,鄭不由。
此時的鄭不由一邊擦著臉上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一邊賣力的揮動著鞭子,全身都在顫抖。
可問題是,不管他如何抽打健馬,不管那健馬如何賣力拉車,卻依舊不能跑起來,一直保持著慢慢悠悠的速度。
“駕~駕~駕~!”
“別抽了,再抽它就要被你抽死了,那我的車也就只好停在這里。”
聽到車廂里傳來這個聲音,鄭不由都快哭了,哆哆嗦嗦道:“唐長老,掌門駕臨,可怠慢不得啊,麻煩您行行好,饒過小的吧。”
馬車里再無聲音,車速依舊沒有變快。
鄭不由絕望了:“我的老天爺啊~”
不管車速有多慢,最終還是抵達了目的地,停在漆黑馬車的旁邊,鄭不由誠惶誠恐跳下來,跪在地上不敢說一句話。
“刀錚。”
“唐文若。”
“刀師弟。”
“唐師兄。”
短暫的對話,兩輛馬車陷入了沉默,然而這樣的沉默只是維持了片刻,簡陋馬車的車窗簾突然被揭開,露出了段唐瘋狂的笑容,充滿扭曲殺意的說道:“師弟,別來無恙!”
萬刀掌門刀錚微微瞇眼,淡然道:“有勞大師兄掛念,無恙的很,大師兄這些年過的怎么樣。”
“嗬~嗬嗬嗬嗬……”一陣嘶啞難聽的笑聲過后,段唐說道:“過著狗一樣的日子,怎比的上師弟你威風凜凜?”
刀錚平平淡淡的嗯了一聲,道:“大師兄此刻的刀意,著實飽滿,心中的殺意亦是讓人凜凜而寒。”
段唐沉聲道:“如此刀意,你覺得能殺得了你嗎?”
刀錚道:“還差那么一點。”
段唐皺眉:“為何?”
刀錚道:“因為……我會飛啊。”
段唐嘎的笑出了聲:“我也會飛。”
刀錚道:“可我會飛的時間比你早。”
兩人相顧沉默。
片刻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聲大笑。
笑聲結束,刀錚將目光轉向陳青樹,陳青樹會意,向著最前排的馬上刀客揮了一下手,幾十名刀客“呼”的下馬,動作整齊劃一。
接著迅速來到了那另外十四輛馬車前,揮刀,將拉車的健馬盡數殺死,華貴的馬車向前轟然一落。
呼啦啦,馬車里的人滾出來一片,這些人有男有女,有白發蒼蒼的老者,面色慘白的少年,淚眼婆娑的妙齡少女,花杏的婦人,還有幾個四五歲的孩童,。
他們此時皆盡被綁住了手腳,嘴里都塞著鐵球,有的人甚至被挑斷了手筋腳筋,或是嗚嗚哭泣,或是面露憤恨,一個個的被刀客們扯著頭發,托到刀錚與段唐的兩輛馬車中間。
刀客們將他們扯著跪立起來,面對著段唐,鋒利的刀子橫在他們脖子上。
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下,刀錚用食指輕輕敲了敲馬車的車窗沿,發出叮叮之聲。
說道:“大師兄,孫川滿門五十八口,他的叔伯,他的老娘,他的姨母,他的妻女小妾,五個兒子,六個孫子,其他親屬人等都在這里了,師兄是自己動手,還是由本門弟子代勞?”
段唐臉上的瘋狂與扭曲突然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陣落寞與心酸,長長嘆息,輕輕揮了揮手。
見得他這個動作,刀客們也不猶豫,起手提刀,割斷了五十八人的脖子,尸體倒地,鮮血與泥水混在了一起。
塵埃落定,段唐從簡陋的馬車里下來,恭恭敬敬的向刀錚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