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錚笑了,笑的很滿意,打開黑鐵馬車的車門,走了出來,握出段唐的手,說道:“雨大,大師兄請隨本座進車里說話。”
段唐點頭,沒有拒絕這樣的邀請,隨著刀錚走入黑鐵馬車。
黑鐵馬車里很是寬廣,有一個紅木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冊,間或還放著幾枚玉簡,一個美貌女子侍立書架前,等著伺候。
還有一個掛滿寶刀的兵器架子,同樣也有一個美貌女子侍立在那里。中央的位置擺著一張寬大案幾,案幾上放著一張簡陋的地圖。
左邊的小架子上羅列著幾壺好酒,右邊的則是名貴的茶具,有兩個十分嫵媚妖嬈的女子,正跪坐在那里,見得刀錚,立時美目流轉,盡是風情無限。
相比于刀錚的錦袍貴氣,粗布衣衫的段唐那則顯得極為寒酸,一身雨水,與這里的場景顯得格格不入。
兩人就著案幾相對而坐,刀錚伸手指了指兩邊的小架子,問道:“酒,還是茶?”
段唐沒有回答,直接從左邊的小柜上拿起一壺酒,拔開蓋子,咕嘟咕嘟的長飲一氣,長長一呼,道:“邊荒呆的久了,人也快廢了,在這種地方,酒自然比茶來的痛快。”
刀錚呵呵一笑,向著右邊的嫵媚女子點了點頭,女子會意,燃起紅泥小爐燒水,將茶具擺了上來。
“我記得大師兄當年說過,‘我輩中人當自省,少飲酒多飲茶,酒使人迷亂,茶讓人自醒,遇美而不障目,遇事需靜心’,這句話,我一直記著,金玉之言,因此以此言時時自省。”
段唐呵的笑了一聲,道:“若是你如我這般,像狗一個的棲棲遑遑過了十幾年,想必你會愛讓酒的味道。”
刀錚嗯了一聲,道:“也對……孫川當年勢力龐大,他是我父留下的元老,我剛剛繼任掌門之位,根基淺薄,又有我兄與他一伙,不敢動他。”
“因此讓師兄毀家滅族,顛沛流離,我之過也,以茶代酒,這里向師兄賠個不是,還望大師兄不計前嫌。”
段唐又喝了一大口酒,道:“我是掌門大弟子,師尊對我恩德似山,當年若無師尊收我,我不過就是一個小村子里的放牛娃,又怎會恨你?”
“唉~形勢所迫,你初臨掌門之位,五少那邊又虎視眈眈,為大局想,你不敢動也是正理。嗯,這么想來,如今五少業已死了吧?”
刀錚點了點頭,道:“五弟與二兄三兄八弟九弟他們都死了,大兄六弟十四弟還活著,在別業頤養天年。”
說著話,他指了指左邊正拿著白玉酒懷,正為段唐倒酒的美婦人道:“大師兄可還認得她?”
段唐皺眉,仔細打量著這美婦人,瞧了半晌,搖了搖頭:“似是眼熟,卻不記得。”
刀錚道:“此為五弟之妻,嫣然師妹,大師兄緣何不認得?”
段唐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美貌女子,不明白為何一個人的改變竟會如此之大,原本端正英姿的女子,為何十數年未見,竟是一副狐媚妖嬈,再不見當年風采?
“這是……洛師妹?”
妖嬈女子巧笑,將白玉酒杯推在案幾正中,道:“大師兄,酒雖好,卻不可烈飲,請且用小杯。”
刀錚指了指邊上為他倒茶的女子,道:“此人,師兄可認得?”
女子溫柔一笑,段唐盯著她看了許久,不由驚呼道:“大嫂子!?”
女子淺淺行禮,低眉順眼:“當不得大師兄這般稱呼。”
“不錯。”刀錚輕笑,道:“正是我大兄之妻,云氏春曉。”
“云氏豪族,怎會……”
“沒落了,七年前就沒落了,哼哼,已被我派吞并,此中大兄‘出力’最多,若無他,吞云氏著實還是要廢些功夫的。”
聽到這話,段唐沉默許久,將師妹洛嫣然倒下的酒一口喝光,長呼一口氣,道:“五少,孫川等人身死,內憂已定。江家堡,云氏被滅,外患已除,如此說來,本門已然統一了紛州?”
刀錚點頭:“可以這么說。”
段唐嘆道:“這些,陳師弟卻未曾與我說過……不得不說,師弟好手段,為兄敬佩。”
“客氣。”刀錚如此說著,指了指旁邊兩個美婦人,道:“師兄,爾可妻之。”
段唐聽到這話,看向美婦人,目露貪婪之色,猶豫了片刻,道:“這……怕是不太好吧?且不說當年如何,如今她們可是掌門的人,這般行為,對掌門不敬。”
刀錚擺擺手:“大師兄不比旁人,不必如此客氣,我的情況師兄應該是知道的,當年一場與江家堡的火并,傷了下身經脈,不能人道。”
“這些年來,這些事情旁人遮遮掩掩,畏懼本座不敢明說,但本門中人又有誰不知道?白白浪費了她們的姿色,倒不如將她二人送與師兄。”
“師兄可妻之,不分場合,任何時候都可妻之,亦可與他人一起妾之,現今當著本座的面亦可。報仇自當酣暢淋漓,本座為大師兄張目。”
段唐長嘆一聲,將兩個美人摟在懷里,道:“妻可,妾不可,私密之事還是自己來吧,或與他人?不可不可,我這人霸道。”
“霸道比不上王道。”
“因此,服于掌門之下。”
“多謝師兄相助,師兄歸心,本座喜不自勝。”
段唐點頭,道:“本門三十年的栽培之恩,我怎敢忘記?十數年間,掌門稱霸紛州,可見雄起之資非他人可比。”
“大仇以報,五十八顆腦袋落下,妻他人之妻,妾他人之妾,當真爽快,我唐斷山歸心也是應有之意。只是,此中事微有不解,我等為何要與‘飛龍’聯盟?”
聽到這樣的問話,刀錚瞇了瞇眼,語氣平談的說道:“吞宛州。”
段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道:“‘飛龍’八品,怎么吞?”
“很好吞。”刀錚撫了撫胡須,道:“宛州與我紛州相連,飛龍的野心很大,野心大,貪心足,他就開始惦記渝州的孟瓊華那個老女人了”
“但這個老女人畢竟是見過‘半山’的人,雖然打不過飛龍,但同為八品上,彼此差距并不算大,更何況他吃不準那女人背后的手段有多厲害,因此遲遲未動,而他又有內憂,黎不明是他心里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