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老二人彼此對視一眼,中年人沒有說話。
老人卻道:“我們再看看,去玄武道其他地方瞧一瞧,老夫想更加詳細的了解一下,這個老伯是何等樣人物……”
三人隨意聊著這些,一整天便在玄武道的各個街區隨意閑逛,問一問這個,打聽打聽那個。
也去了別的碼頭,同樣看到了一些自發組織起來的武夫,要跑去飛天河的河道上幫忙,有的已經走了,有的被維穩所給攔住了。
又打聽了一番,知道與治安司交手的,是老伯麾下的“特殊勤務大隊”為主力,其他維穩所精英輔助。
正于飛天河流經玄武道各處的河道,乃至中都下方的大湖當中進行交戰,爭奪著一一艘艘運輸船,戰況慘烈,彼此都死了很多人。
有隨船回來的傷員說,若只有治安司還則罷了,“特殊勤務大隊”弄死他們不廢事,但這里面還有諸多白虎道貴姓參與。
戰事便就這樣拉來拉去的膠著起來,不過好的一點是,老伯這邊略戰上風,從下方運上來的物資,比平日里多了十幾船。
打聽到這些消息,接近傍晚時,三人各有心思,乘坐馬車離開了玄武道,一個半時辰后,幕色漸深,他們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挑起燈燭,琢磨著該寫下什么樣的文章。
亦在這個時侯,齊永新回到了玄武道,可是卻未曾回到他與同學們所居住的狹小,且逼仄,位于玄武道東南方向的屋子里。
在下午時分,于鷺爾島會所,“少女師父”吆五喝六的叫人上菜,并且罵罵咧咧說“這會所就是坑人的地方,一盤菜這么少……”的時候。
而且還是“少女師父”正吃的痛快的時候,一個英氣勃發,身著紅白格子衣衫的美麗女子,帶著一群黑衣紅云長袍闖了進來。
那紅白格英氣的女子,很顯然不似大紅衣裙女子那樣好說話,很且脾氣很暴躁。
帶人闖進來后,二話不說,一個閃現,直接扇了“少女師父”一記耳光,惡狠狠道:“你他媽能不能省點心!”
“少女師父”愣了一下,然后大哭:“哇你不疼我啦……”
英氣女子不著慣她,糾著她就是一通胖揍,一邊揍還一邊說:“相公寵壞你了,你也越來越狡猾了,如此下去,你還得了?我揍你,就是在替天行道!”
邊上,那個漂亮的大姑娘,跟瘦弱的清麗小姑娘噤若寒蟬的看著這一切,一句話都不敢說。
齊永新縮在角落里,覺得自己可能也要遭殃,人家是大戶人家的姑奶奶,自己一個孤幼院的孤兒,在人家手里,還不就是一只隨手捏死的臭蟲?
腦子里轉了七八個彎,想著該怎么把自己今天記錄的小本本傳回去,最后總結出來的經驗就是,跪在地上磕頭。
說些什么“大爺我錯了……”之類的,他們估計會將自己殺了后隨意丟掉,同伴們應該會找到自己的尸體……吧?
然后又想著,他媽的都要死了,我琢磨這些干什么?等到快死的時候,應該掙命,不能跪下,撲上去咬一口也是好的呀……
但少年人雖然熱血,可說到底還是怕死的,想著接下來的命運,他就覺得一陣尿急,拼命的克制著,不能尿,不能尿……
但最終還是雙腿發軟,腦子發沉,褲子濕了一片……這一刻,他覺得害臊。
原本,“少女師父”還在哭叫,可隨著英氣女子越打越重,她便沉默了下去,好像不想再“撒嬌”了,很倔強,一言不發。
英氣美人見她這樣,眼眸中閃過一絲心疼,最后又狠狠的拿劍鞘抽了兩下。
氣急敗壞的道:“你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了你了,以后也別跟我要錢,有本事自己去掙!”
英氣美人說完這話,氣哼哼的離開。
“少女師父”低著頭,一言不發。
其后,齊永新便在繡著紅云黑衣長袍的眾多侍衛的拘押(帶領)下,走進一間馬車。
馬車飛天而起,那是夜翅烏云獸。
途中,隱隱聽道:“那邊是血侯的人,攔住了去路。”
有人道:“哪一路的?”
“瞧著應該是貴姓家。”
“區區貴姓,那就殺過去……”
如此這般,車窗外傳來陣陣撕殺與慘叫之聲,不多時,飛天的馬車繼續前行,車內的齊永新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然后,他就這樣回到了玄武道,悄悄的打開車窗的一點縫隙看去,路過某處街區時,咬了咬牙,將自己的小筆記本,順著那一絲縫隙丟了下去。
此時已是近黃昏時分,齊永新長長松了口氣,認命般的軟在車里,喃喃自語:“死就死吧,我一個賣報的小人物,爛命一條……”
然后又感覺到了褲腿上的潮濕,以及淡淡的騷味,齊永新尷尬的無以復加:“怎么就尿了呢?太丟人了……”
如此這般,不多時,馬車降落,他被帶到了一處酒樓門前,這酒樓叫什么名字,低著頭,惶恐不安的齊永新也沒去看。
接著他木然的走進了后院的正堂屋,里面沒人,這應該是個類似于書屋的布置,后面還有內堂屋。
他也不敢多看,就這么戰戰兢兢的站在原地。
等了許久,天都黑了,廳堂里也沒人點燈,站在原地的齊永新覺得雙腿發酸,琢磨著反正就是一死,何必為難自己的。
于是便向著主位走去,大次次的坐下了。
甚至還就著暗夜里的余暉,翻起了桌案上的書稿。
“……水笙?血刀老祖?這不是連城訣的評話嗎?而且還是新晚報沒有連載的內容……這是什么地方啊……”
他正要拿起下一封文件時,突兀的聽到,外邊傳來隱隱的慘叫聲,那是強迫他拜師的“少女師父”的叫聲。
聽到這樣的聲音,嚇得少年娃雙腿一軟,從正堂椅上出溜了下去。
又過不久,屋門被打開,幾名仆人手持燭臺進來,照亮了整個廳堂,齊永新畏畏縮縮的躲在桌案后,虛一目瞄一目的瞧著。
不多時,撲人放下燭臺,紛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