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進來了,要轟他出去就更難了。
夏至氣呼呼地說:“你不說清楚我就報警了!”
“報警?”韓峻熙伸了一下頭,“要那么夸張嗎?有聽說過情侶吵架要報警的嗎?你不怕人笑掉大牙?”
“誰他媽跟你是情侶?”夏至手上沒東西可扔,就摘下一只棉線手套朝他臉上砸去。
他輕易地接住了手套:“還有一只呢?也扔過來。”
“干嘛?”
夏至還沒搞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已經往屋里走了:“給你裝書架……他媽這是你裝的?”
韓峻熙叉著腰看地上那一片狼藉,看得直搖頭。
夏至越聽越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在裝書架?”
韓峻熙把臉側向她,推了推眼鏡,詭秘地一笑:“我告訴你,我在你家裝了個針孔攝像頭,24小時監視著你,你的一舉一動,包括洗澡,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盡管覺得他是在瞎掰,夏至還是忍不住左右瞄了瞄屋里,韓峻熙看她那半信半疑的慌張神色,一拍掌笑得前合后仰:“你當真?陳大嬌你智商呢?”
夏至怒了,從地上抄起一塊木板直指著他:“我他媽沒有心思跟你開玩笑,你要么說清楚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要么馬上給我滾出去!”
韓峻熙收斂起那夸張的笑態:“咋?動真格了?”
夏至拿著木板朝他逼近一步,他則后退了一步,夏至吼道:“滾!”
韓峻熙豎起雙掌虛按了兩下:“你先把那殺傷性武器放下,我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好么?”
夏至把木板戳到了他胸前,他揚揚眉毛說:“陳大嬌,發揮一下你的聰明才智,運用你的邏輯能力,想想我們之間是否有共同認識的朋友……”
“梁璐?”夏至脫口而出。
夏至剛剛把安裝書架的照片發給了蕭以晴,被蕭以晴笑了一遭手殘。蕭以晴把做手術的事告訴了她,不排除也同時在微信上告訴梁璐,也很可能順口提了一下她這糗事。
然而,就算梁璐知道了,她把這事告訴韓峻熙干什么?他又跑過來干什么?
韓峻熙打了個響指說:“終于開竅了是不?在你危難之際,我從天而降,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是不是很感動?”
這么一說,夏至想起上兩個星期約梁璐看電影,梁璐說沒有空,然后不一會兒韓峻熙就發來了信息,說多了張電影票,剛好就是她想看的那一部……
當時以為是巧合,現在這一聯系,夏至開始數梁璐到底把她賣了多少回。
“好了,別感動得說不出話,再不動手的話,我就要懷疑你在拖延時間,今晚想留我過夜了。快把那只手套也給我,還有,你螺絲刀呢?”韓峻熙的話把她拉回了現實。
雖然不大想讓他幫忙,但是這現場的情景,確實表明了她不大搞得定,她只能乖乖地褪下手套遞給了他。
他一拿到螺絲釘,就動手拆起她搗鼓了一個鐘頭才搗鼓起來的方框架子,她趕緊大叫:“哎!你干什么!這是我裝了很久的!”
“你裝了很久裝那么一坨屎?你裝錯了知不知道?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蠢嗎?”他數落起她也是毫不客氣的。
“怎么可能裝錯?我對著這圖裝的!”夏至撿起那張圖紙遞給他,被他推開了。
“裝這么個東西還要圖紙?這板子正反面你倒過來了,看見了沒?”
他把拆下的一塊木板上的螺絲釘孔指給她看,告訴她平的那面是朝里的,凹的那面是朝外的。
“怎么可能?平的那面不是更漂亮嗎?應該放外面才對啊!”夏至還是不解。
韓峻熙嘆道:“不要再暴露你的智商短板了好么?你這樣反過來螺絲釘擰不進去,有半截露在外面,架子用不了兩天就要散掉了懂不懂?”
他繼續拆剩下的板子:“還有,你不能先把這個外框給裝上,你這樣子里面的層板怎么塞進去?唉……”
夏至蹲在他旁邊托著腮看他拆著,這下她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嗯,對這個,不太在行。
不到三分鐘,他就把她折騰了一個鐘頭的心血還原為一堆板子。
“又蠢又手殘,還非要自己裝,不是有個現成的男人在這嗎,不知道用一下。”他叨叨著就把兩塊木板接起來了,之前在她手上蹦來跳去的螺絲釘到了他手上奇異地乖巧著。
夏至嘴上還是不認輸:“我又沒干過這個,有了這次經驗,下次我就會了。男人能干的,我全都能干。家里燈泡我自己換的,電腦系統我自己裝的,扛米扛油,哪次不是我自己?”
韓峻熙擰著螺絲釘,抬頭魅惑地一笑:“你確定男人能干的你都能干?”
夏至頓了一秒,罵了他一句“下流”。
“我咋下流了?這不是你說的嗎?你自己想歪了吧?你可別給我傳遞什么錯誤信息。”他嘴角擎著笑意。
“神經。”夏至站起來撇下他走向了廚間,“喝點什么?有可樂、茶和咖啡。”
冰箱里還有啤酒,但她不想給他酒,這大晚上的,雖然才八點多,但他這樣貿貿然地跑上來,感覺太怪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這樣單獨相處,要是再加點酒精,氣氛就更曖昧了。
他倒是不挑,隨口說道:“你終于想起來應該招呼客人了對不?給我倒杯水就好。”
他把她排列在地板上的那堆書架雛形又打亂了,這讓她有點焦心,擔心他找不到板子,在她看來,這些板子長得都一個樣。
然而,看著他只是隨隨便便地在地上亂拿一塊板子,拼起來的時候卻又像模像樣,不到半個鐘頭,書架就裝得七七八八了。
“你不看圖怎么知道哪塊板子該裝在哪里?”她忍不住問。
他笑出了聲:“怎么,是不是開始崇拜我了?”
“崇個毛線!”她本能地懟了回去。
他怎么想,她不管,她回顧了下自己這些日子對他的態度,除了在推薦上幫了他個小忙,她確認自己沒有向他表示過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說她是明確地表達過反感的,她不知道他干嘛還要這樣給她貼熱臉。